做你眼里的风景——阿咎

着那台笔记本，和邹扬回了家。

想当然了，这折扣也不能白要，所以，晚上林舒言邀邹扬来自家吃饭。

坐在林舒言一厅一房的的小居室，高大的邹扬立即让屋子显得拥挤起来。

可是，很温馨。邹扬细细地品着林舒言给他泡的绿茶，风徐徐地吹动着格子窗帘，带着夕阳西落的余光，当然还有从厨

房传来的锅碗瓢盆的响声和阵阵饭菜的香味。

如果生活能一直这样该多好，邹扬静静地想。有一个愿意为自己戴上围裙进厨房忙碌的爱人，每天等着自己回家吃饭，

饭后跟自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看着林舒言的身影，邹扬的眼前渐渐模糊了，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喂，吃饭了，在想什么？”见邹扬眼神呆呆的，林舒言好心地提醒。

“好了？”说着，起身帮林舒言解开围裙的绑带，将围裙放到一边。

“嗯。”林舒言有点脸红，但邹扬动作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

绅士般拉开椅子等林舒言坐好，邹扬才坐下。还体贴地递上筷子。

“那个，我自己来就好。又不是女孩子。”最后一句，林舒言小声地添上。

邹扬似乎听到了，却只是用有点粗糙的手掌抚上林舒言柔顺的脑袋。

林舒言瞪大眼睛抬起头，邹扬举了举手中的汤碗，“很好喝。”

“呃。那你试试这些，看看合口味不？”

“好。”

一顿饭下来，吃得邹扬通体舒畅，这样普通又美味的家常小菜简直征服了他的胃，他已经开始思索以后是不是要来林舒

言家蹭蹭饭了。

你总是把我挡在你的心墙外，我却甘心做你的依赖，我不愿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8.

五一期间，“炫风”的宣传很到位，收到了很好的成效。负责这次广告宣传的众人一起到KTV开庆功会。

「邹扬，今晚有空吗？」

「？」

「我们今晚开庆功会，一起吧。」

「有领导在，你们会不尽兴的。」

「作为我的朋友去的，不是领导。」

「好。」

林舒言发现，其实只要是自己要求，邹扬很少拒绝，有时即使他并不喜欢，也会微笑着在旁边陪着自己，这样的举动每

次总是能让林舒言心里感动得不知所措。

邹扬来到KTV包厢的时候，大伙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唱了。窝在角落的林舒言一看到邹扬的出现，就扑到他身边，拉着他向

大伙介绍。

“那个，我带了朋友来，大家见过的，邹扬。”

“我是邹扬。”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林舒言又一一为自己介绍同事。

似乎是感觉到邹扬的友好，知道邹扬身份的众人也不拘束，继续嚎啕大叫地唱着。

倒是孟嘉琳对林舒言认识邹扬颇为好奇，一把拉过林舒言，揪着他的耳朵问：“你小子，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啥时候认

识这号人物的？也不跟姐说一声。”

“之前就认识了，我们是朋友。”

“那他现在是单身？”孟嘉琳色色地问。

“我，我不清楚，我没有问过他。”其实是自己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吧。

“去问问。”孟嘉琳命令道。

“呃，这个，以后再说吧。”怕孟嘉琳继续这个问题，林舒言赶快凑到邹扬那边去。

“邹扬，你唱歌吧，我去帮你点。”

“对对，让邹扬唱。”“邹扬，来一个。”……大伙纷纷附和。

邹扬看看眼睛发亮的林舒言，又看看幸灾乐祸的众人，抿嘴一笑，“好吧。”

意外的，是首R&B的英文歌，josh hoge的《360》。

……

You can tell someone，that you'll be here

And then walk away，like you don't care

I'm not saying this cause in mad

I just want you to understand

One day，it's gonna catch up with you

What goes around comes around

Baby I thought you knew

Do somebody wrong for too long

It's gonna get done to you

And you did me bad and got away

Play me like a fool

Thought you knew，360 is coming right back to you

……

邹扬唱得很投入，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却意外的有磁性。闭着眼深情演唱的他，仿佛将他自己与众人分隔开来，

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其他人无法触及的世界，林舒言想靠近却力不从心。

林舒言忽然想，怎么样的女孩才能进入他的世界呢，等到他的认同和允许，自由地陪在他的身边。

想着，耳边响起欢呼声。“哇哦，perfect！”

林舒言始终闷闷的，黑暗中谁也没有察觉。一杯又一杯的酒灌下，胃里的灼烧感越发强烈，林舒言却不管不理，好像是

要用灼烧感去除掉心里的郁闷，也终于让邹扬发现林舒言的不对劲。

“舒言，别喝了，我们回去了。”死拖着林舒言出了KTV，林舒言混沌的脑袋被风一吹，更加茫然，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扳过邹扬的头，林舒言恶狠狠地问：“邹扬，你有没有女朋友？”

难道舒言失恋了？邹扬猜测。

“有。她叫Anna。”他，他果然有女朋友，我到底在期待什么？林舒言眼里一片怅然。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女朋友。”指着邹扬，林舒言继续发疯。“她一定很漂亮对不对，有天使的面孔

，有魔鬼的身材，对你也温柔体贴，你也很喜欢她对不对？对哦，你那么好，高大威猛，英俊潇洒，你跟她一定很配！

”

“舒言，舒言。你冷静点。”邹扬焦急起来。

“那你有没有唱歌给她听？有没有跟她一起上班，有没有跟她每天共进午餐，有没有送她礼物？她有没有给你做晚饭？

嗯？邹扬，回答我。”林舒言紧紧地皱着眉。

“没有，什么都没有。”邹扬天真地以为林舒言失恋了，那个女孩为他做饭，送他礼物，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听到邹扬说没有，林舒言眉头才稍稍松开，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倒在路边呕吐起来。

扶着昏睡过去的林舒言，邹扬摇摇头，认命地将林舒言带会了家。

“舒言，醒醒，先把这醒酒茶喝了，你会舒服点。”

林舒言微微睁开眼，显然还没有意识过来。邹扬立即把茶灌入林舒言的口中，弄得林舒言好一番挣扎，还被呛到，顿时

发红的脸上更为通红。

一番折腾后，林舒言也有点酒醒了，抚着额，迷糊地问：“这是哪？”

“我家。”邹扬已经满头大汗了。

“邹扬？我怎么了？”

“你累了，先去洗个澡吧。”从房间拿出崭新的衣服，递给林舒言。

“哦。”神智还不太清楚的林舒言像个乖宝宝一样，把自己塞进了浴室。

林舒言出来的时候，邹扬已经拿着吹风在沙发上等他了。林舒言脸还是红红的，头发滴着水，整个人粉嫩粉嫩的，加上

迷糊的表情，看得邹扬心猿意马。

“舒言，过来。”

邹扬一边吹着林舒言柔顺的头发，一边耐心地问：“舒言，你是不是失恋了？”

“没有。我是不是说什么了？”

“今天你很反常，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别憋在心里。”林舒言点点头。

“唉，好了。去睡吧。”邹扬指指那边的客房。

林舒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那样听话地起身走向那个房间，走到一半，林舒言突然转过身，盯着邹扬说：“邹扬，你是怎

么看我的？”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你很好啊。”邹扬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有多好？”林舒言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姿态。

“你温柔善良，真诚体贴，认识你的会喜欢你的。”邹扬的表情并不像在说假话。

“那你呢，也会喜欢我吗？”林舒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邹扬。

“当然。”

一个屋子，两个人，温柔的月光吹皱了多少人的梦？

9.

第二天一早，林舒言看见邹扬就一副囧样，耳根发红，缩进厨房给邹扬做早餐。

天微微亮的时候林舒言就醒了，回想起昨晚的事，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怎么来邹扬家的他是想不起来，但是

睡觉前跟邹扬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恼怒地敲着自己的头，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喜欢什么的

，这样的话自己也问得出口！

在床上卷着被子打滚，捶胸顿足纠结一番，终于认命地下床，进厨房捣弄早餐打算弥补过错。

于是，邹扬一起床就看见林舒言现在这副小媳妇样。

坐在餐桌边，林舒言头低低的，手无意识地搅拌着碗里的粥。

“邹扬，那个，昨晚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啊，我醉糊涂了，胡言乱语呢。”

“已经放在心上了。”

“哈？那你把它给忘了，行不？”林舒言有点慌张地看着邹扬，耳廓通红。

“昨晚你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恐怕我很难忘得了。”

那你想怎样嘛？林舒言哭丧着脸。

“哈哈，哈哈哈。”邹扬忽然大笑起来，“舒言，你这样子太逗了，哈哈。”

林舒言顿时明白，搞了半天，这邹扬是在耍他呢，一大早的看他笑话。

“邹扬，你这混蛋！敢耍我。”举着瓢羹，林舒言难得火了。

于是，两人在扭打中度过了明媚的早晨。

那晚的闹剧结束后，两人反而变得更加亲密。

一次，方汐神秘兮兮地把林舒言约到一间咖啡馆。不同于林舒言平凡的容貌，方汐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像个邻家弟

弟那样让人忍不住疼爱。

“舒言，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奇怪的人？”方汐眉间深深的“川”字，极为苦恼。

“嗯？怎么会？你一直都很好啊，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我，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真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啊？”林舒言惊喜道。

“他，他是个男人！”

静寂……

送方汐回家后，林舒言仍然无法平静下来，方汐竟然爱上了男人，太不可思议了。

方汐虽然长得可爱，但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啊，跟他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见他有那方面的倾向，怎么突然？看过很多同

性恋的新闻，无一不是不好的新闻，想也知道在这个尚不宽容的社会，这样的人会过着怎样压抑艰难的生活，将要面临

怎样的舆论与压力。如果方汐是，那么这些都要加注到方汐的身上吗，让方汐去承受痛苦吗？林舒言真的不忍心，方汐

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可是看着方汐形容那个男人时那种幸福的神态，林舒言知道方汐已经陷下去了。左右为难，林

舒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邹扬，睡了吗？」窝在被窝了，林舒言打算用手机问出自己的疑问。

「有事？」手机无声的震动似乎震在林舒言的心上一样。

「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要认真的回答我。」

「好。」林舒言忽然有点颤抖地按着回复键。

「你排斥同性恋吗？」

那边邹扬看到短信吓了一跳，故作平静地问，「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你别管，回答我。」

「喜欢同性只是一种生活方式，只是不被大部分人所认同罢了。」

「那如果你的朋友突然告诉你他是同性恋，你会怎么样？」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如果他遇到了真爱，我会祝福他。」

「这条很难走，作为朋友不是应该劝解吗？」

「路是自己选的，别人永远不能为自己做选择，即使是朋友，亲人。」

「那我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他陷下去？」似乎邹扬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

「在他困难的时候帮助他，在他难受的时候安慰他，除此之外，你什么也做不了。」

泄气地把手机摔到一边，想了想，林舒言索性关了机。

次日上班，林舒言给了邹扬脸色看。邹扬摸摸鼻子，无奈地跟上去。

“舒言，还在纠结昨晚的问题？”

“没有。”没有才怪。

“那你是排斥同性恋。”不是问句，邹扬感觉林舒言对同性恋没有好感。

“不，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这条路太坎坷，我不愿我的朋友痛苦。”

“这条路的终点不一定是悲剧。除了性别，同性恋人跟普通恋人并没有不同。外界对这一特殊群体一直有偏见，被报道

的大多都是负面新闻。你的朋友也许并不是同性恋，只是独独爱上了一个男人。只要是对的人，又何必在乎性别，有什

么比幸福更重要？”

是啊，有什么比幸福更重要，只要方汐能得到幸福，其他的东西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吧。

这样一想，林舒言释怀了。

晚上，邹扬带林舒言去了“森蓝”。

黎琛见了林舒言，若有所思地看着邹扬，被邹扬一个眼刀挡回去。

“嗨，舒言，我是黎琛，邹扬的死党，久仰咯。”说着，自觉地给林舒言要了杯芒果汁。

这是第一次认识邹扬除自己以外的朋友，林舒言莫名的兴奋。

“舒言，发现这里的不同了吗？”

往四周看了看，林舒言发现，触目的都是男人，一个异性都没有。这里难道是……

“看出来啦，就像你想的，这里是gay吧。”黎琛云淡风轻地说。

林舒言立即警觉起来，“那你们……”

“欸，别误会，邹扬不全是。至于我，确实是你想的，gay。”

张张嘴说不出话，许久才听到自己不真实的声音，“什么叫不全是？”

“邹扬以前也交过男朋友，不过只有一个。”邹扬还来不及阻止，黎琛已经脱口而出，他只能无奈地苦笑。

不可置信。

看到林舒言惊得瞬间变得惨白的脸，黎琛知道自己坏事了，连忙打圆场。“诶诶，当年年少不懂事嘛，哈哈，你看，现

在邹扬可正常了，还有女朋友呢，没有被我污染哦，嗯，啊……”林舒言的脸愈发变得死灰，邹扬赶紧用酒塞住黎琛的

嘴。

邹扬已经后悔带林舒言来这了。本来是想打开林舒言的心结，让他放下对同性恋的偏见的，想不到被黎琛这损友弄巧成

拙。

“舒言，你别多想。”不知说些什么来安慰林舒言，轻轻搂上林舒言的邹扬第一次气恼自己嘴笨。

“我没事，你不用在意我的。”说是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想让人不担心都难。

“嗯。那你看看，在这里的都是你眼里的同性恋吗？”

仔细看看周围，这里的人并不是自己认为的面目可憎的人，相反他们都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样子。一些情侣靠坐在沙

发里，亲昵地搂抱着耳鬓厮磨，果真跟平常的情侣没有两样，反而给人一种和谐的感觉。

看林舒言看得呆呆的样子，黎琛好心提醒：“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好了，我可是名副其实的gay。”

“呃，我没有什么问题，你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