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眼里的风景——阿咎

“那你觉得我好看吗？”黎琛存心要逗逗眼前这只小绵羊。

“呃，很好看。”

“喜欢我吗？”配合嘴里说的话，黎琛故意向林舒言抛媚眼。

“嗄，我，我不是。”吓得林舒言往邹扬那边躲。

“给我适可而止吧，黎琛。”邹扬出声。

“切，小绵羊不禁逗。”

送林舒言回家，林舒言暗暗表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接受朋友爱上男人的事实了，至于朋友是不是同性恋，正如邹扬说

的，只要他幸福就好。

站在林舒言楼下，邹扬看着林舒言的房间由暗转亮，黑暗中邹扬的眼眸却慢慢暗淡下来。他久久地站在林舒言的楼下不

离开，任夜风吹着他的衣摆，吹开他的心。

舒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你发现我的漆黑，灿如星眸的你仍然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10.

心里释怀之后，林舒言只要有空就去陪方汐，因为方汐的感情似乎并不顺利。

倒是邹扬有些吃味。他除了早上上班能看到林舒言，其他时候想见他都难。

“喂，兄弟，你至于吗，人家去陪失恋的朋友，你就一副怨妇样。再说了，你又不是人家的谁。”黎琛故意刺激邹扬。

“你别乱说。”

“我乱说？好，你就自欺欺人吧。我说，人家都去陪朋友了，你是不是也是时候陪陪你那快成摆设的女友了？”

“Anna？她怎么了？”黎琛不说，倒真忘了。

“拜托，人家好歹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模特，你老把人晾在那儿，爱理不理的，人家都快上我家来哭了。”

邹扬敛神思索，似乎在下决定。

“邹扬，不是我说你，想要小绵羊就赶快把他绑在身边，Anna那边该断就断，反正你对她又没什么感情。”黎琛提醒道

。

“我的事我会处理。”随即把黎琛赶出了办公室。

晚上，法国高级餐厅。

“邹扬，我很高兴你能陪我。”Anna娇嗔地望着邹扬。

邹扬面对眼前这个人人垂涎的大美女，神色平静，但眼神的焦点却未落在她身上。

“你高兴就好。”淡淡地回了句，两人便没再说话。

一顿法国大餐下来，两人都满足地拿餐巾擦了嘴。

品着有些年份的红酒，邹扬悠悠地开口：“Anna，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些事想跟你说。”

“你说啊。”Anna有些迷惑地望着邹扬。

“Anna，我们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我对你态度你也清楚，我知道你对我有怨言，我也承认确实是我冷落了

你，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对此我很抱歉。”

“邹扬，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Anna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我说没有呢。”邹扬反驳道。

“邹扬你别开玩笑，我不会相信的。当初，你身边喜欢你仰慕你的女人不少，你却惟独选择了我，我就知道，你心里是

有我的。”Anna泪光闪闪地看着邹扬，却激不起邹扬的怜悯之情。

“我并不爱你，Anna。当初会选择你，是觉得你识时务，懂世故。而我当时选择女朋友的标准也只有这一点而已。但是

，你知道的，你想要的我给不了。”Anna听出来了，邹扬这是想甩了她。

“那现在呢，你不需要我了，就想甩了我？！邹扬，我不同意，你休想就这样甩掉我。”说完，Anna拿起手提包摔上椅

子气愤地走了。

邹扬无语地看着恼怒的背影，突然觉得很累。

这几天，邹扬简直是焦头烂额，头疼得不得了。

Anna隔三差五地跑到他公司来，对他软硬兼施，职员们看到了都暧昧地看着他。就算下了班也不消停，有时是在车库，

有时则在家门口，每每看到他，邹扬的脑神经就抽搐起来。

今天，林舒言难得的不用陪方汐，特地约邹扬一起吃晚餐，说好了下了班邹扬来B公司找他。

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看到邹扬的出现，电话也打不通，林舒言不禁疑惑起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呢，林舒言抬脚朝C公

司走去。

邹扬刚出大厦，就看到Anna妩媚地向他走来，要是平时邹扬还会忍着情绪跟她周旋，可今天约了舒言，语气顿时犀利起

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们之间再没有可能。”

“哼，邹扬，我知道现在你心里有人了，天下不只有你一个男人，我也不强求了，不过，既然要分手了，不如最后再送

我个分手拥抱吧。”说着，不顾邹扬同不同意，张开双臂抱紧邹扬。

邹扬心里不甘愿，伸手想把她拉开，不想反而给了Anna机会，踮起脚吻上邹扬的双唇。邹扬在惊讶中更用力地想推开她

，又不敢伤了她，让Anna紧紧地抱着他，往他怀里蹭了蹭，才满足地放开他。

知道邹扬肯定会生气，Anna诡异地笑着，说：“邹扬，我祝你幸福哦。”然后就蹬着她的高跟鞋骄傲地走了。

邹扬暗暗骂了句，着急地向B公司走去。完全没有发觉匆忙回家的人流对面，神情悲哀的林舒言。

林舒言好想刚才发生的都是一场梦，梦醒后邹扬还会跟自己一起上班吃饭。可是林舒言悲哀地发现连自己也无法欺骗自

己。邹扬说过他有女朋友的，跟女朋友拥抱，亲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那现在揪心得无法呼吸的心痛是什么？

一直以来，他总是对自己说，喜欢跟邹扬在一起是因为自己当邹扬是亲密的好朋友，但就是这种悄悄想靠近的感情，自

己不断地汲取着，不停地想要更多。想让邹扬只陪着自己，想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想了解邹扬所有的一切。

这段时间陪着方汐，林舒言也更加了解男人间的感情，了解自己对于邹扬的真实心情。害怕的卑微的感情，却不自觉想

去占有对方。

邹扬，我想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邹扬，你还在忙吗？我先去××餐厅了，在那儿等你。」按上发送键，林舒言用手搓搓脸，把刚才的情绪抛开。既然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不应该再迷茫。小心收藏自己的心意，静静地呆在邹扬身边演好朋友的角色就好，本来就不应该

奢求什么的。

“舒言，对不起，总是让你等。”邹扬赶到的时候，林舒言已经点好餐等他了。

林舒言笑笑，表示没关系。却在邹扬弯身坐下的时候，眼尖地发现他的后颈侧衣领上的唇印。心里一痛，转而朝邹扬暧

昧地笑着。

指指自己的衣领，示意邹扬，“邹扬，有艳遇哦。”

邹扬一惊，慌张地捂住衣领，紧张地看着林舒言。

“既然有艳遇，你告诉我啊，我可不想妨碍你。”虽然尽力掩饰，话语间还是透着酸味。

“舒言，你别多想。”邹扬潜意识地不想林舒言误会。

“好了，快吃饭，我饿惨了。”

我们总在错过，到底是人不对，还是时间不对。

11.

转眼到了六月，A市开始进入酷热的夏天，尽职的太阳早出晚归，热得让人无法抗拒。

邹扬却没有跟林舒言一起度过这个炎热的六月。一进入六月，邹扬就动身飞往悉尼，同家人一起享受初冬的喜悦。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用在林舒言身上再恰当不过。

日子一下子沉静下来，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规律得机械一样的作息让林舒言根本无所适从。生活没有了期待

，没有了激情，又何来生活的动力。

林舒言有时会想，如果没有遇到邹扬，没有爱上邹扬，现在的自己会变成怎样。也许会跟以前一样，每晚看着窗外的夜

景感伤；也许还会有一个女朋友，每天陪着她约会，跟她拥抱亲吻；也许会跟方汐一起，每晚喝酒聊天谈人生……可是

生活没有如果，即使有，他仍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邹扬，选择爱上他。

自嘲地笑着，他林舒言就是这样不可救药地沦陷在名为邹扬的毒药里。

想他，无时无刻地想他。

今年悉尼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昨天晚上初雪悄然而至，带给人们第一场雪的惊喜。夜晚的街道上，许多孩童不顾家长的

阻挠，冲进雪中，用红彤彤的脸蛋去感受雪花冰凉的触感。周围的景色在雪中仿佛凝固了一样，沉睡着盖上雪被，等待

春天的到来。

邹扬记得林舒言说过，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雪，想去感受一下在雪中的感觉。

如果他在就好了。

看着窗外的雪景，邹扬想起很多关于林舒言的事。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电梯，然后在一个下雨天，他们的生命线开始

重合。说实话，林舒言不是一个让人一眼就记住的给人深刻印象的人，可就是那一个下雨天，在汹涌的人群中，这个男

孩用毫不掩饰的单纯和真诚把他包围，毫无防备地走近了他的心墙。在认识他的这段日子里，他们一起上班，一起午餐

，一起工作。林舒言会自然地为他料理晚餐，为他担心，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渐渐地缩短。那一个个温馨快乐的片段不断

地闪现在邹扬的脑海里，让他的心不自觉地变得柔软。

自嘲地笑着，他邹扬终究是个胆小鬼，连追求他的勇气都没有。

想他，无时无刻地想他。

「舒言，悉尼下雪了。」

「真好，A市好热。」

……

「邹扬，那边新开了家茶餐厅，味道很好。」

「等我回去，你带我去吃。」

……

「舒言，今天我去了歌剧院，很棒。」

「呜，我也想去，你拍照没有？」

「没有。」

「混蛋，只顾自己享受。」

……

思念的日子仍在继续，两人的短信箱满满的都是对方的记录。每天无论发生什么事，即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告诉

对方。但两人却从不通话，林舒言是怕听到他的声音，自己会忍不住告诉他，自己想他，爱他。邹扬则是怕听到林舒言

的声音，自己会忍不住立即飞回A市。

“哥，你这次回来很不一样哦。”说话的是邹扬从小在悉尼长大的妹妹邹婷。

“胡说。”

“我哪有，爸妈都看出来了。”邹婷嘟起嘴撒娇。

“哥，你可以悄悄告诉我，我绝不告诉爸妈，我是不是快有嫂子？”

“你想太多了。”

吃饭的时候，邹母欲言又止地看着邹扬。

“阿扬，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邹扬知道她又要问自己结婚的事了。

“阿扬，现在你事业也上轨道了，你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妈，我自有分寸。”

“妈，哥肯定是有人了！”鬼精灵邹婷大声插嘴。

瞪了下妹妹，邹扬解释：“没有的事，爸妈你们别听婷婷乱说。”

“阿扬，有合适的就带回来吧。”邹父突然语重心长地说，邹母在一旁偷笑。

邹扬无语。

“再说吧。”邹扬说着便埋头吃饭。

“哥，这事可不能一直拖，你看大表哥上年才结婚，今年都抱上大胖小子了。你赶快给我找个嫂子吧。”邹婷不依不饶

地哀求着。

想了想，邹扬认真地说道：“爸，妈，我有自己的打算和安排，我自己的人生我会负责，该走怎样的道路我自己也清楚

，而且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去安排自己的生活。我想说的是，将来无论我跟谁在一起，只要我愿意把他带回来，即使你

们觉得他不够好，不符合你们的要求，也将会是我认定的需要的人，我希望你们可以从我的角度和立场出发，让我的另

一半得到你们的认同和祝福，”

看到邹扬严肃的表情，父母两人即使心中充满疑惑，还是默然地点点头。

邹扬出机场的时候，黎琛正靠着他的R8戴着墨镜招摇地向他挥手。

“怎么，打算用新车给我接风？”

“兄弟好眼力哦，说，离开我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呀？”黎琛暧昧地眨眨眼。

“去，谁想你。”

“对哦，我们的邹副总把时间都用来想小绵羊了，那管得着我啊。”

“胡说八道。快把我行李装上车，送我回去。”

“呜呜，差别待遇啊，我黎琛竟然沦为你邹扬的奴隶。”嘴上说着，手上倒没闲着，发动车子往邹扬家的方向开去。

邹扬家所在的××路上，分布着大片的居民区，平日一向安静的路上今天出奇的喧闹，许多附近的居民纷纷聚在路边，

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坐立不安的邹扬终于在路过林舒言的居民楼得到了答案，焦急的心情如山洪一样爆发。

“停车，停车！”飞快地打开车门，跑到楼下，抬头一看，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林舒言所在的一层黑烟冲天，周围的消防车，救护车，把楼下不大的地方团团围住，消防员拿着水管，爬梯，抬着伤员

出出入入。林舒言的阳台那儿甚至还冒着火光？！

邹扬简直急疯了，想拿手机才发现忘在了行李包里，忙乱之中，黎琛适时递上手机。

黎琛很久没见过邹扬如此着急的样子，以往的沉静镇定荡然无存，额头上急的直冒汗。

在手机上拨出滚瓜烂熟的号码，听到机械女声说着“此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时候，邹扬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不放弃地一直拨着，邹扬心里默念：舒言，快接，快接，不要出事，你不能出事。

可手机里女声却不断打击着邹扬的耐心，索性把手机甩给黎琛。冲到救护车边。

“请问，确定伤者身份了吗？有没有林舒言？有没有林舒言？”

医护人员根本无暇顾及邹扬，“不知道，先生请让一让，让一让。”

……

我是个胆小鬼，但当我发现我将要失去你时，才知道，再多的勇气也换不回一个你。

12.

“咦，发生什么事了？啊！我家……”林舒言刚下计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林舒言？”黎琛首先发现林舒言。

“黎琛？你怎么在这？”

“林舒言，你，你简直吓死邹扬了。邹扬，邹扬，你的小绵羊好好地在这儿呢！”黎琛朝邹扬大声喊着。

不明所以的林舒言怔怔地看着邹扬看到他时那惊喜得活过来的表情，还没反应过来，林舒言就被邹扬紧紧地抱住了。

“呃，邹扬，你先放开我。”

稍稍拉开距离，邹扬马上质问：“舒言，你去哪了，为什么电话也打不通。”

“我？我到市郊的工业区去了，那边有个提案会，可能，信号不好。倒是你，你不是在悉尼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刚回来，就发现你家发生火灾了，正急得发疯呢。”黎琛插嘴。

“啊，对了，我家……诶，不是我家着火啊，是旁边李阿姨家吧。”仔细看了看，林舒言淡定地说着。

“可是我的客厅，啊，都烧成那样了，怎么办？”看着被波及的客厅，从外面看也知道里面被熏烧得一塌糊涂。

“这好办啊，邹扬家那么那么大，多你一个人也不嫌挤。”黎琛坏笑着朝邹扬眨巴眼睛。

“呃，那个，我先上去看看情况。”刚想抬脚，林舒言的手腕就被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