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耐一下,我待会儿就带你回房休思。'
'袁老弟,你带来的这个小兄弟似乎很不能融入快乐的气氛中呢,要不要我派人先送他回房呢?'一旁正巧听见的邓采之
趁机道。
'也好,念梓你先下去休息吧。'
'好。'走至门边,念梓回过身看见那名歌姬偎进袁大哥的怀里,而衰大哥并没有拒绝,这……
一股猛烈的怒气涌上心头,若不是身旁的侍者轻唤自己,他早已奔上去,将那女的拉开!怎幺可以!怎幺可以!
回房的一路上,他心底直嘀咕着,袁大哥怎幺如此忘形!
而仍在原地的袁壑不知方才那一幕对念梓的影响,他推开不知是故意抑或是不小心跌至他身上的女子,此人并非歌姬,
而是特地为袁壑献舞的邓惜珍。
'袁公子……'
不知何时邓采之带众人移转阵地,以求更尽兴狂欢,偌大的厅室只剩袁壑及邓惜珍两人。
'袁公子,很荣幸袁邓两府能跨地合作,小女子敬你一杯。'
袁壑默不作声,饮下,稍作应付,便迫不及待地想起身离去。
'袁公子……'
邓惜珍不胜单杯水酒之力,纤手抚着额际,一副快要昏倒的娇弱模样,最后又倒进袁壑怀里。
袁壑拧眉,嫌恶这令人难以消受的美人恩。
他的眼看不见邓惜珍的娇柔,她的美丽,他满心想着方才离去的可人儿,纵使只有片刻他也耐不住分离。
'我唤人送邓姑娘回房。'
但不知是邓府的佣人训练不周,抑或是被故意支开,总之,不论如何唤叫,就不见有任何婢女前来侍候这位娇滴滴的富
家千金,袁壑只得亲自送她回房。
短短的路程,邓惜珍便跌了好些回,袁壑明知她的意图,不好强硬拒斥伤着姑娘家脆弱的自尊,最后他以最远的距离,
搀着她,不让她再倒进他只为某人大敞的胸怀。
'到了,姑娘家的香闺在下不方便进入,就送到此,请。'
再怎幺迟钝也不会察觉不到袁壑的冰冷,邓惜珍心想也许是他不懂她的暗示,那如果明着来呢?
'可是我走不动……'
'邓姑娘!'
袁壑稍微放大音量,只可惜吓不着姑娘家倾心的坚持,他轻叹,只好好人做到底。
待在不属于自己的房里老是静不下心来,脑海不停浮现袁大哥坐拥佳人画面的凌念梓,走出房间试着让夜晚的凉风沉淀
他的烦躁,想不到走着走着竟绕不回房,远走到了男人止步的女眷地盘里,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他听见熟悉的声音
,犹庆幸不已,欲唤住袁壑时,竟见袁大哥扶着一个女人,走进一间房里!
念梓突然崩溃,脚下一软,他的双脚踩不着可以让他站稳的支撑物,没发现自己跌坐在地,没发现自己抵不住夜露深重
,念梓愕然久久,心有种碎成片片的刺痛感,好痛,好痛……
'怎幺?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发烧?'袁壑关切神情有些怪异的念梓。
难得南下一趟,当然得四处逛逛,看看不同的风土民情,尝试不同的美味料理。
邓采之及邓惜珍尽地主之谊,带着两人四下走走。
念梓闪躲袁壑探向他额际的手,昨晚失神中自己居然竟能走回原先的房里,躺在床上,一夜不能成眠,不断想起晚一步
回房的袁大哥,拥着自己的臂弯里散发着淡淡的胭脂香,好生厌恶,几乎想狠狠推开他,叫他去换件衣服!
但念梓并没有这幺做,只是听着袁壑沉稳的呼吸声,张大着双眼,无法睡去。
'我想小公子是走太多路,累了,要不我和小公子找间客栈休息,你们继续逛?'邓采之热切地拉着凌念梓的手,将他拉
向临近的一间客栈。
'等等,我也去。'
'袁公子,你不是要买些东西吗?难得正巧遇上热闹的庆典,货色会比较齐全,不现在去买的话怕好货会先被挑选走,岂
不可惜?'
邓惜珍的话成功地留下袁壑的步伐,改和她一起往另一方向走去。
被急急拉进客栈二楼的凌念梓坐走后才发现,袁大哥并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四下张望。
'你在我袁壑吗?'邓采之问道。
'袁大哥他呢?'
'呵,念梓,你多大了?'
总觉得这人瞧不起他,但敦厚的念梓仍老实地回话。
'快满十五。'
'十五嘛,听说你是袁壑亲手带大的,那幺他对你而言不就如同父辈般的长上?'要和袁氏作生意,当然会将袁壑身家背
景调查得一清二楚,刚开始没想到那儿,但调阅资料,便很容易查到凌念梓这个和袁壑没有相干的名字。
'这……'这人怎幺这幺清楚?而且袁大哥还很年轻,认作父长也太奇怪了,才不,袁大哥不是父亲,不是,是兄长,好
象也不太是……
那幺袁大哥对他而言究竟是什幺呢?念梓头一回思考这层意义。
'十五也不小了,差不多该讨房妻室,也到了该独立的时候,呵。'
念梓很讨厌这人的假笑,很虚伪,
'什幺意思?'
'意思是袁壑已近而立之年,一般人在他这个年纪早已妻妾儿女成群,绝非带着没有血源的邻家小孩,孤家寡人一个……
'
'你的意思是,是我害袁大哥娶不了妻!'
'你说袁壑是不是个重承诺的人?'
'当然!袁大哥是重承诺的人。'
'呵呵,他那个人最重承诺了,所以我才会选择和他做生意,不是吗?我只是认为袁壑可能是怕自己成了亲,会为了新家
人而忽略了照顾你,辜负友人所托,所以才……'
念梓抿着唇不语。
'如果你能独立点,不再需要袁壑细心照顾,也许他能好好地为自己未来的幸福着想,可以享受一般人皆有的家庭生活,
你说是吗?'
念梓低着头,手用力握紧杯身,手背上青筋浮现,可见他内心的激动,眼见快得逞的邓采之继续加一把劲。
'不是我自夸,不论家世,不论人品,我妹妹惜珍都是最匹配得上袁壑的人选,希望你在这儿的期间别……你知道的嘛,
阻挡人家的恋情可是会被人怨死的呢……哎呀,你流血了!'
一直到听见邓采之尖锐的叫声才发现自己将手中的杯子捏碎,碎片刺入掌中,血水渗了出来。
痛吗?念梓撞开邓采之伸过来的手,以自己的另一只手捂住伤口,虽然伤口不浅,汨汨流出的血已滴落一地,但念梓却
不感疼痛,反而是看不见伤口的地方更疼。
最近他的心不只一次地绞痛,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疼……
来到这个城镇,踏入邓府后,几乎不曾离开过他身边的,不是他最希望的可人儿,却是……
'邓姑娘……'
买完想买的东西,趁只有两人,邓采之又不在一旁时,袁壑泱定不让人抱着不该有的期望,虽然对方没有讲明,但能拒
绝还是尽快吧,委婉些,以免让彼此未来见面时更尴尬。
'叫我惜珍就好了,袁公子……'
'不,邓姑娘,今日谢谢妳陪我去买东西。'
'不客气,只是不晓得那样美丽的东西是要送给哪位幸运的人儿?'如果是自己该有多好!
'邓姑娘,这话不知该不该说?但我还是决定让妳知道。'
'什幺事?'袁壑突然的严肃表态教邓惜珍想逃,有一种不想听的感觉,却又逃不了,她震慑于他的威势下。
'我有心上人了,苦等了许多年依旧依恋的感情,想来是一辈子也放不下了,不论是否能如愿以偿,我今生除了他再也容
不下别人了。'
邓惜珍清清楚楚地瞧见袁壑眼底的真挚,明白她和袁壑是不可能了,再强求就好似要自取其辱。
'是谁竟能有如此的幸运?叫人好生羡慕。'真心话,能让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倾心不悔,是何等的幸福?
'因为对方还不肯承认,所以这还是一个只属于找自己的秘密。'
'那我只有祝福妳的余地?没有其它的可能?'
'是的。'
邓惜珍玉手揉搓绢帕,内心几番挣扎,终于叹了口气,
'那我也只有由衷地祝福你,希望你的等待不致于自费。'只能逼自己放弃的邓惜珍对袁壑仲出友谊的手,至少让她握过
他的手吧,留作回忆。
'谢谢妳。'袁壑也伸手,握了握。
他的南下艳遇至此算是昼下句点了吧?
明理且骄傲,自尊心高的邓惜珍不再强求,努力撑起晴朗的表情,和袁壑说说笑笑,偕同步入客栈。
'呵呵,好一对郎才女貌呀!'
'哥!'邓惜珍想阻止邓采之的后话,可惜邓采之当她是欲拒还羞,不好意思。
'瞧你们看来多登对,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差距,一切都再刚好也不过的了,怎幺样?袁老弟想不想娶个美娇娘,生
个继承人?'
'哥……'邓惜珍拉着兄长的衣袖,简直想开口求他别再让她丢脸了,'哥,人家袁大哥早已有了心仪多年的心上人了啦!
'见他又欲开口,逼不得已,邓惜珍据实道。
'什幺!'邓采之拍桌,'我邓采之的亲妹妹有哪点不好?配不上你!'
袁壑板起冷然的脸回敬,
'邓兄,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的。'
'感情?哈,真足好笑,为了事业,男子汉大丈夫要将感情的事摆一旁,你可得好好想想,若是咱们两家联姻会带来多大
的利益!'那幅远景有多美好,原本财力颇丰的两家,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各自富霸一方,多好!
什幺?大哥只是为了自家的利益才欲将她许配袁壑,那幺她个人的意愿呢?邓惜珍看着现实的兄长,第一次觉得大哥好
陌生。
'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我不予置喙,你也别强迫我接受你的想法,除非你想让既得的利益代为乌有,我不会在乎的。
看清袁壑的认真,他真的不在乎那幺庞大的利益!
'别……别那幺认真嘛,我不过说笑罢了,说笑,呵……'看样子这小子是做不成他的妹婿了,但千万不能做不成合伙人
,钱!千万则跟白花花的银两不过去!邓采之很识时务的,忙着陪笑脸。
袁壑虽然也不喜欢邓采之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滑头,但他做起生意来的认真,实不容小觑,不能做朋友并不
表示不能做生意。
'希望咱们往后合作愉快,小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意思是只谈生意,不谈别的,也好。
'合作愉快。'
达成共识的两人总算握手言和。
'我一来就想问了,念梓呢?'
邓采之有些忸怩道。
'那是咱们有了共识前的事,你先答应我不会因而牵怒至正事上,我才告诉你。'他们近期之内还要一直合作下去才成。
不论袁壑如何瞪视,邓采之不要到承诺他就是不说--不敢说。
'好。'袁壑只得咬牙允诺。
'你知道的嘛,我一心想撮合你和惜珍,谁知道你别有心上人,我为了支开一直在你身边的那个男孩,让你们俩能有更多
的时间培养情感,我就告诉他别妨碍你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他就懂了,我又说要送他回去,他就说不用,然后一个人
跑了,我心想那幺大的人了,用不着追,也就随他去了……咦!?'
邓采之语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袁壑怒不可遏地拍击桌面,桌面顿时制成两半,有、有必要这幺激动吗?邓采之这才稍
稍明白,凌念梓对袁壑不仅只友人托付的小孩那幺地简单。
邓氏兄妹恐惧地向后退,面对袁壑阴狠的利眸,几乎以为他会拔出腰侧的剑,对他们划上两刀。
'告辞。'
兄妹俩一直到袁壑消失在客栈阶梯时才吁出一口气,他们沾惹错人了,彻底领悟,以后和袁壑之间的关系,只要在公事
上有所往来就好。
第十章
急急奔回邓府却遍寻不着念梓的踪影,一直到手下禀报念梓已离城,袁壑才急急策马追去。
追出城外,沿途追踪跟在念梓身边保护他的手下所做的记号,总算在一处宽广的平原上瞧见念梓的身影,而念梓一见到
袁壑,反而不停策马狂奔,那种不要命的骑法,教袁壑胆战心惊,生怕他会发生意外。
'念梓!等一等!念梓!'
'不要!'抓紧缰绳,生平首次骑得如此快速的念梓,心里有的不是驭马技术不佳的胆怯,而是狂炙的怒火。
不?他的念梓竟说出如此任性的话?不要?
'念梓,骑慢一点,你这样很危险的!'念梓在马背上微偏的身子,吓出袁壑一身冷汗。
'不要!你不要追着我,去追你的邓姑娘去!别来烦我!'念梓吼道。
这种情况和邓惜珍何关?怎会提及她的名字?难道他的念梓在嫉妒?为他嫉妒?他的念梓终于识得情事?当真?
袁壑抑不住满心狂喜!
这同时,念梓座下的马儿突然跳跃,一时反应不及的他,没抓牢缰绳,眼看着便将跌落坠地,摔得满身是伤,即将追上
的袁壑,随即不作任何思量,自马背上一跃,跳向念梓,在空中接住他的身影,紧紧护在臂弯里,在草地上凉了数团,
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
'念梓,你有没有事?'倒在地上的袁壑最忧心的是压在他身上的凌念梓的安危。
'我……我没事。'惊魂未定的念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愕然道。
'唔……'
'袁大哥!你伤着了吗?伤到哪儿了!'
念梓焦急地想起身察视袁壑的身体是否无恙,但他的蠕动却造成意料之外的效果,他不经意摸到了熟悉的炙热坚硬,倏
地抽回手,脸颊刷上红晕。
'都什幺时候了袁大哥你竟然……竟然还有空想这个!'念梓娇嗔,想起身又怕摸到袁壑热度飙升的身体,且腰后一双紧
箍的健臂不肯稍移,他只好僵着原有的姿势,连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
'没办法,好久没碰着你的身子,谁知一碰就……这是男人天生的生理反应嘛,谁教你对我的影响力那幺大。'
'你这是在怪我啰?'
斜睇着自己的水眸,魇魅般的诱惑,袁壑用力吞咽口水,喉间紧涩得难受。
'我哪敢,凌大人!'
'谁……谁是凌大人!'念梓咬着下唇,一放松紧张的心,不由得又想起昨晚那个画面,昨夜迷漫鼻息间的那般味道似乎
又闻到了……
可恶!
'放开我,我不要理你!你去找你喜欢的人,别来找我!放开我!'
念梓激烈的挣扎,挣脱不开铜铁般的手臂,反而愈发挑起袁壑此时此地不宜的欲念,在克制不了前只有……
袁壑拉住念梓的手压抵在他不能再硬下去的热源。
'嘘……感觉到了吗?你再挣扎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在这儿要了你……'袁壑邪气地倚在念梓耳边呵气,成功地让念梓
不敢再动一分,也让念梓染上他的热度。
'为何不告诉我一声,自己走掉,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嗯?'
'可是……'
'念梓,你不说我不会知道的。'想不到损友安醉笑对他说的话,会被他反用在念梓身上,袁壑轻抚念梓柔顺的发丝,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