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一阵嬉笑声渐渐走远,滕翼却被刚刚听到的话震住了。
眠月楼原来是青楼?
这才想起刚来潋京时,滕翼见什么都好奇,曾经路过一间颇大的豪华院落,以为是寻常酒楼便想进去,被同行的李承宪
硬生生扯住,还狠狠教训了一顿,这才明白那楼竟是做皮肉生意的所在。现在想来,依稀记得那楼门匾上书的正是“眠
月楼”三字。
李承宪竟然要去逛青楼?!
滕翼不由怒火中烧。李承宪居然敢瞒着他去那种地方?!
想象着李承宪与青楼里的姑娘举止亲密动手动脚的情景,滕翼气得恨不得马上把李承宪揪回来狠狠地揍一顿。
然而蓦然间又想到,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自己以什么立场去管李承宪要干什么?
想着想着烦躁不已,在心中怒吼,李承宪怎么可以这样?今天刚得知姐姐要来的消息晚上便去了眠月楼,他有没有将姐
姐放在眼里?他这样又置姐姐于何地?
对,就算是为了姐姐,我也要去阻止李承宪!
是为了姐姐,为了姐姐将来不受委屈,我才去找李承宪的!
仿佛终于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借口,滕翼只觉心中陡然一阵舒畅,转身进屋换好衣服,出门往眠月楼走去。
青山不语 39
李承宪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身边依偎着的那名美艳女子也跟着贴了上来。
感觉到对方柔若无骨的身子软软的偎在自己身边,轻薄的纱裙下曼妙的身体都要贴在自己身上一般,李承宪不禁大伤脑
筋。
回想过去,李承宪倒也来过此等风雨之地,虽没甚真情实意,只是逢场作戏,倒也应付得来。哪想到如今心里装着个人
时,再来此等场合,做这些亲密举动,就浑身不自在。
总觉得滕翼就在背后瞪着自己。
想想那小子的火爆脾气,若是知道他来这种地方,岂不要活剥了他?
转念又想起下午的事──也或许那小子根本就毫不在意吧。
忍不住叹气。
即使那人一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他居然也生出了想要为对方守身如玉这样可笑的想法。
除了滕翼以外,再不想去碰触别人,也不想别人来碰自己。
身边那女子听到李承宪叹气,又靠了过来,胸都要贴到他身上了,媚笑道:“将军为何叹气?莫不是嫌奴家伺候得不好
?”说着又拿起酒壶给李承宪斟了一杯酒。
李承宪只得笑着摇摇头,接过酒杯来一饮而尽。
身上传来女子温热柔软的触感,从前自己也是会被这样的接触勾起遐思绮念,而如今,能牵动他全部心神的却只有那一
人。
知道他与女子全不相同,声音没有女子婉转动听,身体也没有女子柔软馨香,性子也远不如女子温婉可人。
然而就是单单迷恋他一人。
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舒服,看到他的笑容就觉得安心,看到他那黑曜石般的眸子闪亮闪亮地弯了起来就想把自己的全部
所有都给他。
可惜那个人并不想要我的全部。
李承宪又不禁黯然。
甩甩头将飘远的思绪拉回来,告诫自己别再去想那些没用的事了,抬头望去。
眠月楼今晚被瑞王府包了下来,在一楼大厅里摆宴为许臻周继明接风,楼里所有红牌姑娘都来陪酒了。大厅里摆了几十
张案几,瑞王府中大小将领几乎都来了。厅中觥筹交错,声色迷人。
厅中正中主座上自是坐着瑞王,身旁是眠月楼里头牌作陪,侍卫史克侍卫在侧。
史克是瑞王随身侍卫,受瑞王着意栽培,年纪虽仅十九,却已积功升至骠骑将军,手下五千铁骑更是精锐之师,威名赫
赫。史克对瑞王忠心耿耿,平日不敢稍离瑞王左右,处处随侍,此时也不离其侧,以堂堂将军之资却仍以侍卫自居,侍
立在侧为瑞王斟酒布菜。
右手边自是此次宴席的主角,许臻与周继明两人,大将陈亦鸣同席作陪,侧有几名美姬在侧服侍。不时有人前来敬酒,
三人应接不暇。
左手边一张案几也坐着三人,李承宪亦在此席末位,张冀长居中。
上位坐的竟是今日去城门迎接许周二人的童公公。
李承宪不禁苦笑。也不知是谁出的阴损主意。知道童公公一定会来监视,竟将酒宴设在青楼之中?
眠月楼本是瑞王府的秘密产业,平时也做搜集消息之用。瑞王怕走漏消息被人知道眠月楼与瑞王府的联系,再者军纪严
谨,向来不许麾下将领来此间寻欢作乐。此次接风宴本来按惯例是设在瑞王府中的,只是宫中传来消息说童公公作为皇
命特使也要出席,府中便有人出了这主意,竟将宴会之所设在眠月楼中。
此时童公公正阴沉着脸坐在位子上,一杯一杯往肚里灌酒。旁边坐着的一名眠月楼的姑娘吓地直发抖,不敢靠上前,也
不敢起身离去。
李承宪也不禁同情起那童公公,本身阉人便受人轻视,又偏偏将他放在这种场合,更如当面打他脸一般。从李承宪这里
,刚好看到他的侧脸,艳丽完美如雕刻一般的侧脸,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整张脸都紧绷着,可见正强忍着心中怒火,
看得李承宪在心中又是暗自感叹。可惜也知道两人毕竟身处不同阵营,瑞王衮王表面和气,暗地里却势成水火,大家也
自是各为其主罢了。
坐在二人中间的张冀长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嘴角一直噙着一丝笑,举起杯子豪饮,还不时向远处桌子上的人遥敬一杯
。
看着张冀长暗爽的样子,李承宪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该不会这缺德主意……就是眼前这个心情好得奇怪的人出的吧。
童公公为人阴狠,瑞王府内人人恨人人骂,他对瑞王府众人也是不假颜色。不过他似乎与张冀长又是格外不合,童公公
每次来府中两人都要大闹一场,张冀长好几次差点大打出手。
张冀长此人处事豪爽,向来最好相处,只偏偏总与童公公发生争执。虽说他素来为人正派,直来直往,不爱弄些阴谋诡
计,但是看两人恶劣的关系……也难说这种阴损的主意是不是他想得出来的。
正寻思着,又见张冀长偏过身去,低声对童公公说了些什么。声音太低,李承宪并未听见他在说什么,只见童公公听后
脸色数变,更是难看,抿紧嘴唇不发一言,仍强自忍耐,身子却紧紧绷直了。
张冀长仍不肯罢休,又继续说了些什么,童公公听到句什么竟豁然而起,愤怒得浑身发颤,却仍是不好发作。
整个大厅里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停了下来,看着这桌,瑞王也循声望了过来。
童公公又自压抑了片刻,沈声道:“瑞王殿下这里酒宴正酣,无奈咱家不胜酒力,就不多打扰各位酒兴了,告辞!”说
罢也不等瑞王回应,便一甩袍袖大步离去了。
众人一时均是反应不过来,片刻后都是一阵哄笑。李承宪望见童公公的背影更是抖了一下,不停步走出门去。
滕翼循着记忆走到眠月楼前,也不理门前阻拦的仆役,抬腿便走进楼里,向人声最响处走去,迎面正遇上怒容满面的童
公公。
滕翼认出眼前这人正是白天在城外见过的那名公公,只是此时脸色更差,一脸阴狠……竟还带着点受伤。
滕翼一时呆住,也不知说什么。那童公公只是瞪他一眼便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去了。
滕翼愣了一下,也没多想什么,便跨步进了大厅。
厅中众人正望着门口童公公的背影哄笑,赫然见又进来一人,均是一愣。有人认出是李承宪的妻子,均是收了嬉笑。
李承宪也看见滕翼了,一时愣住无法言语。他竟找到这里来了?
眼见滕翼显是也看见了他,进门直奔李承宪这桌而来。到了近前向瑞王及许臻点头算是招呼,也不顾众人惊异,便一屁
股坐在李承宪与他身边陪酒的那名女子中间。
终于还是来了,滕翼却突然间不知该说什么。一时冲动,跑了过来,想向李承宪兴师问罪,可到了这却也知道大庭广众
之下自己也不宜闹些什么。何况自己该跟他说什么?说你为什么瞒着我跑来这种地方?那我又是以什么身份来问这种话
?
终是几番忍耐,没有发作,随手抢过桌上一杯酒灌进嘴里。
一阵灼烧感传来,火辣辣地顺着颈子往下直至胸中,辣得发不出声音,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一旁李承宪看在眼中,不由暗想,这与吃醋有何区别?
这样想着,心里又不禁升起一丝希望,便附耳过去,低声问道:“小翼,你怎么来了?来找我的?”
“不是找你找谁?”滕翼闻言怒道,随即又想起现在的处境,也压低声音道:“你明知我姐姐就要来潋京了,竟然还来
这种地方?!你到底置姐姐于何地?!”
李承宪闻言,心中登时煞凉一片。苦笑一声,我怎么就只会自找苦吃?明明知道他什么都不懂,还要对他怀有这样的期
待。并不说话,也从桌上拿起一个酒杯,往嘴里灌酒。
滕翼看他如此也是心中有气,看到旁边女子要来劝酒,更是生气,恶狠狠夺过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同席的张冀长见气氛不对,便拎着酒壶跑别桌敬酒去了,只留这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坐在这喝闷酒。
李承宪喝了会子闷酒,也有已些醉意。想想还是罢了,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这样毛躁懵懂的性子?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急
躁了。便又回转来对滕翼道:“小翼,别喝了,你不是不会喝酒么?”
抬眼看去,滕翼早已喝得满面赤红,眼神迷离,一双明眸半眯着看看李承宪,嘴里不知喃喃着什么,竟一头栽倒在李承
宪怀中。
李承宪慌忙抱住滕翼,又唤了他几声均是毫无反应,拎拎酒壶竟已空了大半,这才知他竟喝了这么多,醉死过去。
看看大厅中酒宴已罢,众人早已喝得放浪形骸,有些人干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瑞王等尚清醒的人也由眠月楼老板
安排去后院厢房中歇息。
李承宪看看滕翼醉成这样,便也向旁边的仆从问明路经抱着滕翼向后院走去。
青山不语 40(H,慎)
眠月楼。后院厢房。
天上明月正悬,清清朗朗照着,一片幽静,前厅酒宴喧嚣已渐不可闻。
李承宪抱着滕翼走进一间厢房,不想眠月楼后院别有洞天,相当深邃,此处更是僻静。
李承宪将滕翼放进屋中塌上,点燃屋中灯火,给他拉上条薄被,这才歇下来,也坐在塌边看着他。
这小子平日里活泼灵动,张牙舞爪,此刻难得如此安稳乖巧,才能细细看看他。正想着,塌上的人却不安稳的翻了个身
,手臂一挥正中李承宪脸颊,身上被子也被蹬到一旁去。
李承宪不由苦笑,摸摸热辣辣发疼的脸,暗叹睡着了还这么不老实,只得再为他掖好被角。
看着他睡梦中也是不安分,皱着眉嘟囔着,也不知他到底在说什么。
不知他的梦里可会有我?李承宪不禁又是苦笑,即使有,也是当他姐夫一般吧。
在灯下细细看着他那张脸,心中渐渐生出些莫名的情绪。想着自己认识他近一年来,到底为他费了多少心,耗了多少情
?为他几番大起大落,每每以为终于得到了他的心,幸福得仿佛飞上了天,下一刻却又被他一个翻脸深深打落谷底。有
时真想放弃算了,就这样好了,等到自己终于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上了战场,不知死在了那个角落,这才终于能放
下他,忘记他,不再去想他,也不用在去期待他终有一天也能懂了自己这一片心。
可是看着他此刻安宁的睡着,温柔的烛光照着他的睡颜,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闭着,长长的睫羽微微颤着,鼻梁秀挺,红
润的嘴唇轻轻开启,李承宪又忍不住倾过身去,伸手抚上他的脸。
终是不甘放手。
感觉那人在他掌心轻轻蹭蹭,张嘴呢喃:“李承宪……”
李承宪忙附过身子,去听他说些什么,终是些零零散散不成言语的单音,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却感觉到那人口中吐出
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耳际,热热的,痒痒的,仿佛吹在了他心尖上一般。
烛影摇移,一阵不真实的温暖感让李承宪一阵眩晕,酒劲这会子似乎也上来了,李承宪只觉头脑发胀,身上发热,心中
怦怦直跳,急忙直起身来,手也缩了回去。
滕翼仿佛觉得颊边温暖的触感消失,又是不安分的挣动,口中轻呼着喊热,又将被子蹬开了,挣动中衣领也有些散开,
露出颈间一片细致紧密的肌肤。
屋中炭火烧得正旺,与室外严寒完全两样,李承宪不禁也感到一阵燥热,视线却被那片裸露出来的肌肤吸引。
滕翼自从表明身份后便不再穿着女装,此时为了行动方便,一身短打,更衬得腰线纤韧,活脱脱一副少年模样。本就年
轻,又爱动爱闹,总是活力充沛,皮肤也并不算白,泛着健康的蜜色。
李承宪怎么也移不开目光,如被蛊惑般伸出手去,抚上那片细致的密色肌肤。触手温热紧实,真如缎子一般。李承宪不
禁又是心神一荡,耽于手上美好的触感流连不去,目光却渐渐上移看向那仍熟睡的少年。
因醉酒的燥热脸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小嘴泛着健康的红润色泽微微张着,李承宪更是挪不开眼睛。
迷迷糊糊间仍是微微开合,不知在喃喃什么。
终于不再忍耐,俯身过去吻上那片唇。
反正是我八抬大轿拜过天地娶回来的媳妇。
一边这样想着,李承宪渐渐加深这个吻,舌也探进少年口中挑逗着。
不想这时身下那人竟也无意识地回应起来,探出舌来与他纠缠。
心中暗自叫糟,却仍是恋恋不去,不断加深这个吻,手也沿着少年敞开的领口滑了下去,慢慢探索着。掌心犹如被那缎
子般紧致的肌肤吸住一般,挪不开去,一路爱抚,另一只手也去解他的衣带。
手掌抚上少年的胸膛,细致的皮肤下包裹着紧实的肌肉,略显瘦削,却并不单薄,平坦,绝不同于女子。
掌心游移间触到小小的凸起,少年身子微震,表情也微妙起来。李承宪便着意爱抚那处,轻轻抚弄,同时也褪下了滕翼
的上衣,裸露出那平坦的胸膛,低头吻上另一边。
滕翼身子也颤抖起来,双眼仍是紧闭,双唇微张,吐着气,却仍是没有醒来。
李承宪不禁身上更是发热,伸手扯下滕翼下身的衣物。
少年干净的器官已微微隆起,暴露出来。
李承宪不禁想起上次自己见到这里的情景。
惊骇,震怒,还有痛恨。
而今却全没了这些感想。
这是他所爱的人的身体。
想让他快乐,想让他发出满足的叹息,想让他舒服到哭出来。
伸手抚上哪里,身下滕翼的身子突然剧烈的一震,喉中也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手上不停动作,听着滕翼气息渐渐暧昧,张嘴微喘,连胸膛都渗出薄汗,李承宪心中更是剧烈鼓动着,只觉眼前的滕翼
诱人得让他只想一口吞下腹去。
动作渐渐加快,感觉越来越强烈,滕翼慢慢张开眼睛,看着一个人影伏在自己上方,眯起眼睛辨认,喃喃道:“李承宪
……?”
李承宪看着滕翼平日里清亮黝黑的双眼此刻如蒙了一层水雾一般,迷迷蒙蒙,水水润润,暗叫一声要命,又俯过去更是
激动地吻住他,在那双唇上辗转吮吸,探进口中吻得密密实实,手中撸动更快,只听身下的人喘不过气来,发出压抑的
呻吟。
口中仍是不放开他,手中握住他的分身更是激烈地动作着,终于听到他发出一声又似痛苦又似欢愉的悲鸣,下身也喷发
出来。
李承宪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这一吻,看着滕翼大口大口喘着气,双眼迷茫,几近失神,又上去亲亲他的脸颊,伸手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