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宏!”黑楚文扑到墙上,但为时已晚。
身子好像被压扁了,祁宏躺在地上疼得直咧嘴。突然,身边有人拉了他一把,他这才看清楚是凃战阳身边的那个小战士
。
“怎么回事?”祁宏忍着痛坐起来。
“不知道,突然间眼前一黑,睁开眼睛就在山上了。”
“你说我们在山上?”这时候,祁宏才发觉,他不止是在山上,还坐在燃烧过的灰烬上面。
刚才那种力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杀了自己,反而扔到这里来了?这是随便扔下来的,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为什
么凃班长的小战士也跟着被扔过来了?
不管怎么样,眼下已经是这种局面了,黑楚文那边也不回坐以待毙的,肯定会想办法来找自己。
“兄弟,你试试能不能联系上凃班长。”
小战士拿出随身携带的通讯器鼓捣了几分钟,说道:“不行,班长联系不上。不过,我联系上其他的人了,他们都在这
附近。”
奇怪,敌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把凃班长的人和自己弄出来?难道是为了孤立黑楚文?那样的话也该把凃班长弄
出来才对。又或者说,敌人的目标是自己?但是,为什么不下杀手?刚才被卷走的时候,就是杀掉自己最好的机会。不
明白,完全不明白敌人的用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叫什么名字?”祁宏问小战士说。
“叫我绰号就可以了,真名忒难听。”
“绰号?”
小战士打了一个立正,严肃地报告:“绰号鬼见愁,21岁,未婚,最大的爱好是在班长面前装孙子,从现在开始,我会
尽力保护你的安全。”
…… …… …… ……
在祁宏无语的时候,鬼见愁指着地面:“这就是发生或山火的地方。”说着,鬼见愁打开战术灯,让祁宏可以看得更清
楚一些。
这不是普通火灾的痕迹,燃烧的边缘部分非常有规则,好像这火是富有生命的。祁宏随手抓了一把黑灰旁边的草,发现
根部非常湿润,证明这草没有枯死,也就是说,这火灾发生的时候不长,顶多也就是三四天前的事。
严军长是两天前找到了黑楚文,时间上来看,这场火灾刚刚发生,严军长就有了动静。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之后,祁宏又开始查看周围的一些树木,他发现,尽管地面被烧的很厉害,但是周围的一部分树木和小草却很干净,这
现象太奇怪了。祁宏拿过战术灯,开始挨个的查看树木,很快,他就发现有几棵树在根部出现了被烧的痕迹。他站在树
前放眼看去,喃喃自语地说:“放火的人站在南面,面对正北,也就是旅馆的方向。当时的风向是自南向北,风速大概
不快,还下着小雨。”
鬼见愁傻眼了,问他:“你,你咋知道的?”
祁宏把手里的草塞给他,说:“根部还是湿的,上面却被烧焦了。如果不是下过雨,这些小草早就枯死了。雨水滋润了
大地,渗透进土地里,才会造成根部异常湿润的现象。你可以看看这棵树和前面那棵树的树梢,朝南的枝叶大半部被烧
,这说明,火是从南烧到北。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查查,最近哪天下过雨?”
鬼见愁没耽搁,抄起通讯器材把祁宏的要求传达给自己的战友,没用五分钟的时间,他对祁宏说:“三天前的傍晚,这
里下过一场中雨,今天凌晨一点多下过一场小雨。”
祁宏开始盘算起来,一旁的鬼见愁突然接到战友的联络,招呼了一声祁宏,说道:“我们班副那边又新的发现,怎么办
?是过去看看,还是等黑楚文过来?”
“你觉得呢?”
“我是想过去看看。”
“不害怕吗?”
鬼见愁嘿嘿一笑,有点害羞地说:“装孙子,只在班长面前就足够了。虽然敌人不是善类,我们这些职业杀人机器也不
白给。看你刚才跟黑楚文斗嘴那架势,也不甘心只在这里等救援吧?”
祁宏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带路吧。”
第六十七章:黑 家 33
跟着鬼见愁跑了能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见到了另外一名士兵。在祁宏看来,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兵应该是狙击手,从他肩
上背着的枪就能看出来。也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狙击手指着一棵大树的树根说:“下面翻出来的。”
祁宏接过战术灯照着脚下的路走过去,看了看树根下面,过了好半天,他还是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回了头,问狙击手
:“你觉得这是什么?”
“人的心脏。应该有两个人在24小时之内被杀,尸体也许被分割抛掷不同的地方。”
鬼见愁皱吧着脸苦哈哈地说:“多可惜啊,就这么没命了。看样子死的时间不长啊,这心脏还没变色呢。”说着,他竟
然拿起了一颗心脏看起来了。
祁宏本想告诫他不要破坏现场,哪知,竟发现鬼见愁老兄一脸的诧异。扭过头,非常天真地问:“那个啥,问个事行不
?”
“什么?”
“你说,人的心脏被挖出来了,多久时间才能冷却?”
“多说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吧。”
“那为啥我手里这个还是热乎的?”
“什么?”
“不信你摸摸。”
祁宏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接过那颗心脏,鲜红的肉块入了手,祁宏的脸就变得惨白惨白的。这心脏何止是有温度,根本还
在跳动着!
狙击手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从祁宏手里抢过心脏,左看看右看看,还掂量了几下,把祁宏刚涌上来的那点恐惧感彻底赶跑
,他忍不住问道:“你,你都不害怕吗?”
“怕什么?”
“心脏,它还是活着的!”
“一颗心脏而已,又不是炸弹,我怕什么?”
鬼见愁唯恐天下不乱,凑过去笑嘻嘻地说:“咱俩把这玩意带回去扔小维被窝里,你说他能哭不?”
囧了,祁宏彻底囧了。凃战阳手下的兵都这么不正常吗?
狙击手同志白了一眼鬼见愁,道:“先找到心脏的主人吧,我想看看,没了心脏的人是什么样?”
“那从山下的村子开始找吧。”
听了鬼见愁的建议,祁宏立刻表示反对:“不,不是村子里的人。”
“为什么?”
“这里发生过异常的山火,从卫星照片来看,面积至少覆盖了大山的一半,这种规模的山火会半点记录没有,而那个纵
火的人不可能费事去篡改消防局和有关部门的记录。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没人发现这场山火和留下的那些痕迹,就
是说,至少没有村民上山。而我,恰好知道在下午是谁上了山。”
狙击手看着祁宏,紧跟着他的话音问道:“你想说什么?”
“山火真正的面目是一种召唤邪灵的咒符,以你们超越常人的接受能力应该可以相信这个事实。那么,我来做一个推测
。这里下过两场雨,三天前那场雨就是发生山火的时候,因为今天凌晨的小雨不可能把土地浸透,那点降雨量更不可能
让燃烧点附近的树木小草的根部还保持湿润。我们假设山火发生在三天前,邪灵很可能已经被召唤出来,而这两颗心脏
的主人就极有可能是被邪灵所杀。邪灵杀了人,占用了这两个人的身体,混在人群中。问题是,有人费力布下这么庞大
的阵法引出邪灵,难道只是为了占有两个人的身体这么简单?我们面前的不过是头菜而已,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呢!”
两个兵相互看了一眼,随后,狙击手使用通话器说了什么,很快从不同的方向出现了三个人。祁宏突然想到,算上凃战
阳,这根本就是一个六人组的小型作战部队!
狙击手上前一步,说:“我是副班长,你可以叫我班副。鬼见愁已经跟我说过在旅馆发生的事,现在班长不在,由我来
指挥。”
祁宏皱皱眉头,怎么看这家伙都有点谋权篡位的意思,不过,这是凃战阳的家事,他犯不上多想。只希望这些当兵的不
要帮倒忙就行。
不知道祁宏在心里贬低了自己的存在价值,班副依旧是很谨慎的样子,说:“首先,我要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想回旅
馆的话,我们会送你回去。”
面对五个特种兵他也不想说什么客套话,开口道:“这里不能久留,我们马上回旅馆去。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在旅馆
里就有两个冤鬼等着我们。”
五个人一点头,保护着祁宏开始下山。
没走出多远,班副突然停了下来,仅仅是三五秒钟的时间,祁宏身边的五个人就像闪电一般朝着不同的方向——开火!
祁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鬼见愁抓着甩到了身后,其余的四个人以最快的速度靠拢,将祁宏围在中间。
“怎么回事?”祁宏急问道。
其中一个战士换弹夹的时间快得令祁宏咋舌,与此同时,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数不清的幽绿色的光束带着沼气朝他们袭来,冒着火舌的枪口,快而不乱的移动,让祁宏在震惊中难以
分辨出那些是人类那些是异类。
强劲的火力虽然能阻止那些光束几十秒,但无法防御沼气。战士们的装备里带有便携式防毒面具,班副把自己的给了祁
宏。
“你怎么办?”祁宏问道。
“我还能坚持一会。”班副趁着沼气还没有包围他们,深深吸了一口气。
尽管这五个人的确很可靠,但是祁宏明白,他们的攻击方式始终起不到有效的作用,因此,他丝毫不犹豫地就抽出鬼见
愁腰上的格斗军刀狠狠割开了自己的手掌!
班副没有制止或者是询问祁宏为什么要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抹上一把血,因为他发觉,那些光束似乎很忌惮祁宏的血,进
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那些沼气也随着它们变得迟缓了。班副抓住时机,低喝一声:“老五你跟孙子带祁宏走。”
“你才是孙子呢!”鬼见愁嘴上不饶人,手上的动作利落干净,抓着祁宏撤出了保护圈。
“不行,这时候我们不能分开行动,一起下山!”祁宏的话音刚落,就发现拉着自己的鬼见愁一动不动,祁宏意识到了
危机,用力地推了一把班副,大吼道:“你们快跑”!
班副看不明白战友因为什么变成了木头人,本能反应让他抓着身边的一个战友跳跃而起,这一步竟跳出去数米之远,脚
尖点地身子扭转180度,在整个人腾空的状态下,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发射燃烧弹,猛然间,树林被火笼罩。烈火遇到
沼气,其结果就是爆炸。
班副只能带走两个人,祁宏和鬼见愁被光束包围着无法逃脱。祁宏抓着鬼见愁被气浪冲出去的那一刻,大声叫喊着:“
快跑,去找黑楚文!”班副也是参加过罔象战的人,他深知自己再怎么厉害也斗不够这些邪灵,咬咬牙,低吼一句:“
撤退”。
邪灵似乎对班副那些人没有兴趣,它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祁宏,因此,没有一个个光束追赶过去。也就是说,班副等人
有机会去找援兵了。
此时,祁宏发现被困住的鬼见愁身上已经缠绕了几个光束,它们都朝着他的心脏而去,祁宏猛地想到那两颗鲜活的心脏
,他可不想看见三颗,飞快地用格斗军刀划开鬼见愁的衣服,随后,他不顾那些光束朝他逼近的危险,将自己的血涂抹
在心脏上。转回身,看着半空中把自己团团围住的光束一点一点曾加扩大,深吸一口气,喝道:“想要我们的身体,可
不是容易的事。”
光束惧怕着祁宏的血,只是围着他而不做攻击。正在祁宏担心自己流血过多昏倒的时候,有一大半的光束开始融合着渐
渐落在了地面上,扭曲、变形、幻化着人类的线条模样。祁宏浑身冒着冷汗打着哆嗦,心里拼命地呐喊着黑楚文的名字
。直到,他面前的那团光束终于成了一个‘人’他的心倏然收紧,疼痛难忍。
那个‘人’慢慢朝着他伸出手,轻声唤道:“敬棠……”
祁宏瞪着眼睛,从灵魂深处开始的撕裂般的痛,击垮了他的坚强和镇定,失去血色的嘴唇哆哆嗦嗦着,毫不自知地叫了
声:“爸……”
“你长大了,真像你妈妈。”
妈妈?自由丧母的祁宏在这个称呼面前恢复了些理智,顿时,汗流浃背。为什么,早已死去的父亲会出现?为什么自己
已经抛弃的名字再度被呼唤?这个世界上,不,这个国家里,知道自己曾经叫‘敬棠’的人都已经死了!那,面前的这
个人是谁?
“不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我就是你父亲。”
“我生日是哪天?”
“六月二十九号。”
“妈妈过世几年了?”
“二十年。”
“你,你,你死于哪一天?”
“七月六号。”
“被谁杀的?谁杀了你?”祁宏像疯子一样吼叫着,他已经忘了自己命悬一线,也忘了山下的旅馆里有人为他心急如焚
,他只想知道是谁杀了父亲!
“敬棠,我时间不多,你要仔细听好,等一会,我会解开这个军人身上的禁制。你们可以从后山离开,千万不要再回旅
馆了。”
“不行,我还有朋友在那里。”
“敬棠!匹夫之勇不可为!”说着,父亲的亡灵开始露出很痛苦的样子,身体也开始扭曲起来。他像是在气喘吁吁的样
子说:“没时间了,答应我马上离开。”
“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把我弄到这里的吗?你怎么会出现的?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明明死在…….”
“敬棠!不要再婆婆妈妈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我只是突然就看见你们,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快走,听我的话,快走!”
祁宏满脸都是泪水,这一点他毫不自知。他看着父亲痛苦的表情和越来越透明的身体,思维越发的混乱。伸出手,朝着
父亲疾走几步,问:“爸,你,你跟我走吧,我,我有朋友可以让你暂时保持这个样子,我想跟你多说说话,我……”
“傻孩子,我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跟你走。别死在这里,答应我马上离开。”
祁宏把嘴唇都要出了血,看着父亲痛苦的没样,最终,还是点了头。
父亲的亡灵颤抖着伸出手,把缠绕着鬼见愁的那些光束全部都吸了过去,鬼见愁马上恢复了神智。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他手里的枪已经要开火了。
“别动!”祁宏大声喊道。
“快走,敬棠。顺着后山的小路,越快越好。”
祁宏忍着眼睛里的泪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把外衣脱下来裹住了双手,
哽咽地说:“爸,我,我想再,再抱抱你。”
“没时间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时候,祁宏已经飞扑过去,张开了双臂将父亲的亡灵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