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香。你个痴人!”
风,吹来细雪。枫叶飘飞。红的炙热,就像跪在地上的他们奔流在一起难以分割的血液。
冷云城不敢去送他,他甚至不敢去门口看一眼他离去的马车,更不要说去看他们两个见面的情形了。
他知道他将会看到什么,不能看!他怕自己疯掉,怕突然控制不住露出变态的想法把他们都给宰了。
就这样吧!只要知道他活着,好好的活着,就行了。他就满足了。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可是牢房里面的那个人呢?他也能尽最大的努力吗?
冷云中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呆了很久,自以为会死掉,却还是活着好好的。
冷云城的脚步踏入了进来:“你知道错了吗?”
“失败就是我全部的错,成功了,没有人可以置喙我的错——就像你。”冷云中。
“我们两个还真是像,这就是血缘不能抹杀的证据吗?一样的执着,偏执,一样的想要抓那不属于自己的人。”
“我和你不一样!他并不恨我。至少比恨你来的少。”
“哈……别傻了,当你偷换那封信害死他哥哥,嫁祸我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机会了。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告诉他真相
。”冷云城笑的凄凉,他们果然不是一般的相像。都那么自以为是,争先恐后的抢着去撞南墙。
“你——为什么?”冷云中愕然。
“袒护你啊,我的好弟弟!”冷云城带着亦真亦假的腔调,说出心底多情的话。走出了牢房。龙涎的离开虽然让他心如
刀割,却也给了一种顿悟,他期待他也能体会。不久之后,他将把他软禁在露园。这是一处新修的院子,不大,但是清
净、舒适。他要让他在这里好好想,想清楚他自己,想清楚他们之间的一切。他会放他出去,但是时间不会太短。
冷云城独立在宫殿的搂头,把玩着手中的水晶盒子。
夜晚的风吹来一片片小雪花。
如果注定要孤单,那就让他们两个孤单的人继续在彼此折磨中取暖吧!
五年后。
初春的午后,乍暖还寒,风中夹杂着一丝野花的芳香。
酒馆里来的这位客人却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一款斗笠。
“客官住店还是……”小二迎上来。
“给我一壶酒。叫他,端过来。”客人指着在楼上的柜台那边的一个米色的人影,说道。
小二楞了,赶紧去柜台和掌柜咬耳朵。
新来的掌柜觉得这人说话极有气势,非富即贵的样子。不过,他指的那个人可不是端盘子的小二,不可能给他端酒。虽
然来了不久的日子,不过对店里面特殊身份的人掌柜还是清楚的。于是,他陪着笑脸说:“客官,还是我来伺候您吧!
”
“叫他来。”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诚心想找茬儿啊!”掌柜开始不耐烦的挥手示意了。身后一群壮实的护卫丁迎了过来。其中为首
的酒保看了一眼来客的侧脸,突然怔住了。他叫人退去,赶紧闪身去了后堂。掌柜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傻愣愣的杵
在那里。
“去叫吧,别让我再重复一遍。”客人再度说。
悻悻的,掌柜心知这人有来历,只好上楼去请。
那个身影缓缓从楼梯上下来,随意挽着的一头银发上插着只普通的簪子。着了一袭朴素又干净的米色长袍,如此的平凡
的装素却更脱出他那不凡的气质和优雅。移步近前,他看着来客,看着他眼角下那道指痕划过留下的伤疤,显得有些愕
然。
冷云城摘下斗笠,直视着他。他花了五年的时候才说服自己,才敢来看他。他仿佛胖了,脸色红润而有光泽,那美好的
面容似乎没有一丝的衰老,那澄澈的双眼就像从前一样,一样诱人,一样温柔。
龙涎眼中的他却老了很多,他的鬓角染霜,眼底有着疲惫。不过,那轮廓分明的嘴角依然是强势的,坚毅的。
“不给我倒杯酒吗?”冷云城的声音苍泛了不少,却在命令中多了一丝柔情。
“剑南春,好么?”
“好。”
再度回来,托盘上面是温热的酒壶和一些小菜,摆好了三只杯子,龙涎给他先斟满了。
“你真聪明。”冷云城着看着杯子摆放的位置,自己的那只在主位。他知道他的意思。他在恭维他,用善意堵住他的恶
念。嗅着他身上纯粹的充满阳光气息的纯香。他想问‘这就是你喜欢的生活吗?’没有熏香,衣服上有着让人更舒服的
,晒过的干爽之气,其中还夹杂了一丝丝皂角的味道。
“其实,我很想你能来。”龙涎。
“你把我看透了。”
“我从来看不透你。”
“那是因为你不想……你,看起来过得很好。”冷云城情不自禁的在接过酒杯时抚摸了他那纤柔的手指。
“为此,我对你心存感激。”龙涎匆忙的缩回手,不过还是说。
“不恨了?”
“我已经忘了,你却还端着。其实……我欠你很多,是你的宽容赐予了我们现在的生活。”
“那陪我一杯吧!”冷云城心头一阵反酸。‘我们’这个词用的好哇!
“嗯。”
二人举杯,同饮。
“其实,你不欠我什么。而且,你给了我一种新的生机。”冷云城。
“是你欠我们的!”一个声音不容反驳的挤了进来。
冷云城头也不回,只是对着龙涎说:“他还是这么暴躁,呵呵。”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皇甫烈大步朝这边走来,在自己的地方,他不需要摸索前行,即使盲目,也一样如履平地。
“我走了,谢谢你的酒。”冷云城。
“再饮一杯吧!天色还早,你……还会再来吗?”龙涎。
“你欢迎的话,我考虑看看。不过,我该走了,再呆下去就要出人命的。”冷云城不等他近前来,转身,朝店门而去。
在踏出店面的时候冷云城还是禁不住回头,无限留恋的看了他一眼。
还好皇甫烈看不到他这个眼神儿,否则一定得跳起来戳瞎他!
店面外面,冷云中驾着马车等着他。他在车上,没下来,一直看着他们。他想进去,但他不想听到他们说什么,他只想
看到他,远远的看看他就已经很好了。
就这样,他们匆匆的来,又匆匆走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什么再来?他敢再来,我把他打得爬着出去!”皇甫烈嘟起嘴,一脸不满。
“你干嘛不问我和他说什么了?”龙涎笑道。
“我……哼!”
“他没有恶意。”龙涎正色的说:”其实我们应该谢他。”
“谢个什么!谢他夺走我的一切?!我们什么都不欠他的!你就是太好心,才老是被欺负,笨死!”皇甫烈就是心底已
经不记恨了,释然了,也绝对不会说出某些话来的。打死他也不可能说出。不过,过着这样的日子,他很舒服,比当王
的时候要舒服得多了,他不需要整天装腔作势的欺压他来维持什么高贵的面子问题。他们之间没有了地位的悬殊,他觉
得很开心。可是……他突然又想起来:“你今天早上给了那乞丐多少钱啊?”
“一两银子而已。”
“啥?!还一两银子,还而已?你知道那能够他吃多少顿吗?你要死气我啊!难怪咱们家门口乞丐那么多,看你干的好
事!”
“可是……我们不是有很多银子嘛。”
“那也不能随便花呀,你当那是大风刮来的!”
“呃……那你下次计划着点就好了。”
“我计划?喂喂喂,是你计划才对!天哪,果真是娶了个露底儿匣子!”
“你……什么时候娶我了……”
“没有吗?”
“没。”
“那就今晚再娶一次吧!”
“呃,不要!昨天刚刚才……”
“那你又说没有!”
“谁知道你说的那个嘛!”
“我不管,反正是你自己说的,不能反悔!”
“我才没有说。”
“有!”
“没有……”
“就是有!”
……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