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漫延!
侍卫中有随行的侍医,他赶紧跑过来看,连连摇头道:“不好,这蛇是毒蛇,看样子,搞不好是五步蛇。”
“怎么办,你快给殿下解毒啊!”我急道。
“小的身上没有解毒药,现在只有两种方法,……。”侍医顾虑重重,欲言又止。
“快说啊!什么方法?”我抓住侍医的臂膀。
“一个是马上砍下殿下的腿,这样毒就不会顺着血脉流向全身。”侍医抖抖呵呵地说。
陈顼的脸顿时阴沉下来,我心想,这怎么行?好好的一个人跟着我出来,回去就成了一条腿,我还有什么脸见子华。
“混账东西,这叫什么方法,另一种,另一种是什么?”我气得恨不得扇那侍医两耳光。
“另一种是,就是用嘴把毒吸出来,只要吸干净了,殿下就会没事。”侍医说这话时,浑身都在颤抖。
“那你还等什么,快吸啊!”我在侍医的脑袋上一拍,把他的脸推到陈顼的腿边。
侍医满脸惶恐,眼中流泪道:“小的这样做,很可能会死,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要奉养,七、八个孩子要吃饭啊,
大人!您答应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才行啊!”
怪不得他迟迟不肯讲,“哪那么些废话,滚一边去!”我抬脚把侍医踹到旁边,上前抱住陈顼的腿,俯下身张嘴对着那
伤口吮了起来,在吐了几口黑血之后,那伤口流出鲜红的血,侍医在旁道:“好了,可以了,这下毒排清了!”
“韩将军赶快漱口!”侍医把水袋递给我,漱了两口水,我发现自己不对劲了,舌头嘴巴开始发麻,喝水都变困难了,
很快整张嘴就像不是自己的,然后四肢也不是自己的了,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子高!你,你怎么啦?”陈顼伸臂抱住我。
“倒霉!”我嘟囔一声,蒨,都怪你,安排的好差事,再没想到陪人玩,会把命给陪进去,我无力地闭上眼。
“子高,你醒醒啊?我的话其实没说完,”陈顼抽泣道:“我想说的是,在你跳进汉水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喜欢
你,看着你消失在江里,我的心痛得像要碎掉,以后的每个白天眼前总会浮现你的模样,每个夜晚总会在梦中见到你,
这些天和你在一起,每见你一次就更爱你一分,我一直想问你,那天是真的把我当成陛下,还是……”
下面的话我听不见了,脑袋里百思不得其解,安成王说他爱上了我,天哪,我招他惹他还是勾引了他?唉,真是哪壶不
开提哪壶,他还是提到了那件糗事,不过无所谓丢脸了,因为我快死了吧,蒨啊,本来还想和你坐看紫微到白头呢,…
…
第九十九章: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5)
天在下雨吗,有雨滴掉落在我脸上,我伸手摸了摸脸,然后听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很兴奋:“子高,
你醒啦!”
下意识地睁开眼,一双流泪的凤目正含情地望着我,蒨在哭呢,我却笑了,还能再见到他,我能不笑吗。
“臭驴子,还笑?朕都担心死了。朕当然不希望弟弟有事,但更不希望子高你有事啊!”蒨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哽咽道
:“子华要和子高白头偕老呢,子高若不在了,子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看轻自己的性命,就是看轻朕的性命,以后
,不准你再这样。”
“子华?!……”男人的话,让我激动得不知道该安慰他些什么。
原来我中毒昏迷了五天五夜,蒨一直呆在我身边照料我,连朝也不上了,整个陈国的政事因为我瘫痪了五天,知道后,
我是又惊又喜,立时把蒨从我身边轰走,纵然心里万般舍不得,但是必须要做,这是为人臣子的本份,皇帝再不上朝,
韩子高就真成陈国的罪人了。
陈蒨前脚刚离开,陈顼后脚就进来,一看到他,我的头皮就发麻。我看看安成王,安成王看看我,我们相顾良久,默然
不语。
最后,还是陈顼先开了口,问:“子高,你昏倒时有没有听到我对你说的话?”
“什么话?”我眨巴着眼睛在装呆。
“哦,其实也没什么。”陈顼低下头,颓丧地叹口气,然后他抬起头,注视着我:“子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顾
性命的再三救我?”
我微微一笑道:“因为您是陛下的弟弟啊。”
“只是这样?”陈顼看起来不相信。
“就是这样!”我平淡的回答,然后掉脸朝里,闭上眼不再理他,假装睡觉。
我男人非常宠爱这个弟弟,陈顼出入有觉殿都不必通报,以前不知道他喜欢我也就算了,知道了这让我更尴尬,安成王
就像幽灵一般,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突然出现在你周围,这让我烦不胜烦。
吃饭时,他会莫名其妙夹几口菜放我碗里,让我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练武时,他会跑来和我一起对刀、射箭、骑马,
我还不好不陪他;看书时,他也抱本书坐我身边,一会问我这个,一会问我那个,找出各种话题,我还不能不回答;洗
澡时,他有事没事地在殿里转悠,因为大家都是男人,我还不好说他占我便宜;睡觉时,只要蒨不在,我一定要穿好深
衣,因为一翻身铁定就看见他半躺在床尾,以前,只要不在作战状态,我向来是裸睡的,这是十六岁开始,蒨对我的要
求,早就习惯了,穿衣服反而睡不着,害得我常常失眠;还有……;还有……,安成王简真是阴魂不散啊!天哪,我快
要疯掉。
说也奇怪,陈家的人这都怎么了,陈蒨、陈见琛、陈顼,想不到他们三兄妹居然都爱上同一个人,可是韩子高心里只有
陈蒨啊,我怎么才能让安成王明白,好叫他知难而退,免得越陷越深。
这天,我坐在铜镜前梳头,从镜子里,我又看到陈顼那痴迷的眼神,故意装作没发现他进来,一边梳头一边朗声吟道: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我心匪鉴,不可以茹。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注:出自《诗经。邺风。柏舟》,大意是,柏木船儿荡悠悠,顺着水波漫漫流。我心并非青铜镜,不能任人来照影。我
心并非卵石圆,不能随便来滚转。我心并非草席软,不能任意来翻卷。]
我想告诉他的是:韩子高的爱不会随随便便给人。但是,什么叫冥顽不灵,安成王依旧我行我素地做着有觉殿里头号大
蜡烛。我想对男人直说你弟弟骚扰我,又怕伤了他们兄弟感情。只好抱怨不喜欢有第三人出现在殿里,男人听完哈哈大
笑,说我小心眼,那是朕的弟弟,又不是外人。这个笨男人,气死我了!
直到有一天,我和蒨正在行巫山云雨之事,侧眼果然又见那鬼祟的身影出现在床帏外,我故意大吼一声:“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那身影跌跌爬爬地跑出殿外,如果是内官和宫女,根本无需逃跑,“莫非有刺客?”蒨惊得性趣全无,
他起床挑帘把侍寝的内官喊来,问:“刚才是谁跑出殿外?”
内官道:“陛下,是安成王殿下。”
“哦!”蒨若有所思,他抚了抚飘逸的胡须,然后对内官说:“以后安成王入殿,要先行通报,没朕的允许,不得随便
进入有觉殿。”
我心里别提多开心,男人总算开窍了。
豫章太守周敷原是周迪的属下,因为破熊昙朗立有战功,陈蒨专门下旨奖赏他,周迪知道后,很不高兴,暗地里与留异
勾结,到王师准备讨伐留异时,周迪担心事情败露,派弟弟周方兴率兵偷袭周敷,周敷与之交战,打败了周方兴。周迪
又派兄弟的儿子伏甲于船中,伪装成商贾,打算偷袭寻阳太守华皎于湓城,华皎事先发觉,偷袭之兵尽被华皎擒获。天
嘉三年春,陈蒨诏江州刺史吴明彻都督众军,与高州刺史黄法卞、豫章太守周敷同讨周迪。吴明彻到达临川后,令众军
连日攻城,始终无法攻克。
天嘉三年六月,陈蒨授侍中、中卫将军、安成王陈顼为骠骑将军、扬州刺史,总督众军赴临川会吴明彻,同讨周迪。本
来我还想为蒨披甲出征,一听安成王是此次征讨大军主帅,唯恐避他还来不及呢,他走了,正好,估计男人派弟弟出征
,多半也是嫌他在寝宫碍手碍脚,哈哈,这个光照四射的大蜡烛总算彻底从有觉殿里消失了。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