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临水眯了眯眼,心底有了个想法。宫熙花,果然还是没打算放弃找自己呢。不过……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一分钟,足够让自己顺利的潜入院中。原来这个地方是类似动物园的地方,临水瞬间感到很抽搐,看着那或睡或瞪的大
小动物,绝对……很无语。
花豹弟弟会在哪里呢?一处处找,幸而这里的笼子做的够结实,而大部分慵懒的食肉动物都已经躺下了,不会让自己担
心引起什么骚动。
边注意着院外的动静,边一路看过每个笼子。最后在院子最里头的一处地方终于发现了花豹弟弟的身影。
“哈,臭小子,终于被我找到了。”临水靠近笼子,轻微到近乎无声的脚步根本没有让笼子里的大花豹有任何反应。蹲
下身,看着那铁笼,临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继而伸手握上笼杆。
运足了内力,只见那金属牢笼竟然渐渐弯曲,最终被拉开一个大口。
一个闪身进入笼子,躺在笼里的花豹倏地睁开猫眼,死死盯着背向月光的临水,却奇异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算你聪明。”抬手摸了摸花豹弟弟的头,随即看着花豹弟弟凑过头嗅了嗅,随即舔起临水的手掌。
看着花豹弟弟想发出讨好的声响,临水连忙抬手阻止“嘘--咱们可是逃跑,可不是正大光明。”虽然知道弟弟可能不懂
自己说的话,可其中的意思想必是能理解的吧。
“走。”带着花豹弟弟出了笼子,一路小心的来到院子口,停下身形看了看外头的形势。
奇怪?怎么巡逻的人都不见了?不对……这是!
临水心中大惊,随即慢慢站直了身体,回头看了看花豹弟弟,一握双拳,正面从院子走了出去。
身后的豹子弟弟不知道临水的心思,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
“既然被拆穿了,那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空无一人的院子外,临水挺直了背脊,淡然的道。
“哟,小野猫不玩了吗?”
那充满嘲笑的口吻,熟悉的声音,渐渐自树下阴影中走出的身形。临水的瞳孔骤然放大再急聚收缩。
“玩?我从没觉得在玩。”手中的灵犀环倏地化为利剑,随手一挥,剑气四散,杀气四溢。“是你逼我的。”
“嚄?看来那位大人把你教导的很出色呢。”来人双手环胸的斜靠在树下,丝毫不为所动。
“你说什么?”危险的眯起眼,看着树影下的男人。
“嗯,我说……游戏该结束了。”摸着下巴,再次打量着临水,越看越能勾起自己的兴致呢。
“宫、熙、花!”举剑想攻,却被腹部突来的阵痛牵制了所有动作。“唔……噗!”越想运内力腹部的痛便越是加剧,
然而内心积压的怒气在此刻爆发,无法抑制自己的思维及动作。
“啊呀呀,说了游戏结束了。小野猫,还是这么不听话呀。”从树下走出的身影带着淡淡的笑容,银色的面具在月光的
反射下震慑人心的魄力。
“你!”
“谁让小野猫喜欢逞能替人挡酒呢?你看,这不自己吃苦了吗?”
原来是那杯酒!愤恨的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宫熙花,然后临水却无力动弹分毫,甚至支撑不住的以剑支地,单膝跪
在地上。
“俯首称臣。嗯……看来小野猫是想通了吗?”
临水看着那双脚在自己身前停下,接着自己的下颚被人猛地抬起。月光下,那摄人心神的银色面具正在被人缓缓挪开。
第四十五章:宫宴(三)
呼吸仿佛瞬间停滞,双眼中的瞳孔涣散了焦距,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模糊……唯有胸口强劲有力的跳动声,贯穿着自己的
耳膜,一下一下,让临水知道自己还未丧失意识。
然而又什么东西在鼓动,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肆意扩散,无法抑制那股强劲四散的气息。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逐渐远去,唯
有黑色及其中缓缓蔓延的点点腥红。
“嗯?”捏着临水下巴的手微收,挪开自己面具的手跟着停下动作。抬头的瞬间微微侧脸,几秒过后面手背上突然出现
一条细长的血口。
“殿下,属下失职。”黑影倏地出现,跪在宫熙花身后。
眯起双眼,看着临水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此刻那男人正抑制着花豹想要攻击的姿势,然而双眼却死死的盯着自己。
嘴角忽而勾起,露出一抹冷笑来。“狄王的贴身侍卫似乎都特别爱乱跑,一个接一个。”
抑制着花豹的不是别人,真是今晚与临水一起守卫狄王的另一名男子。
“殿下。”周围忽而出现一圈手持弓箭的人,为首之人在看见宫熙花手背上的伤口时,身体猛然一震,随即瞬间跪倒在
地。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接连跪倒。“误伤了殿下,请殿下重罚。”
侍卫长没想到那惊觉来人靠近而反射性射出的一箭,非但没伤到赶来的男人,反而擦过了自家殿下的手背。
“起来吧。”宫熙花一挑眉看着男人:“遇上狄王身边这样的高手还敢贸然出手,连这点判定能力也没有,的确不该。
你也别急,今日之事告落,自然会给予你们相应的责罚。”宫熙花说完,
忽地松开了捏着临水下颚的手,随即双手环胸看着来人。“那么,现在该问问咱们这位狄王身边的高手来此有何贵干。
”
因为宫熙花突然的撤手,让临水顿失支撑,双手撑地的喘息着。他自然听见了刚才宫熙花的话,也知道来者是谁。正因
为如此,心底才充满震惊及恐惧。
师父交代的事,那所谓的劫难……莫非起因却是自己吗?不……决不能……
手中运劲,那始终强横挣扎的花豹终于昏死了过去。男人松开牵制花豹的手,随后看向宫熙花。他面无表情,口气颇为
冷静,也甚为冷淡:“来寻师弟。”
然而此话一出,震惊的却不止临水一人。只是一个是明显的身体僵硬,而另一个则是心中动荡不已。
宫熙花唇边的笑容一僵,随即更为张扬。他终于确定了,他等的便是对方的这一句话!这样一来,一切缘由都有了解释
。
临水,真的是你啊……
“噢?师弟啊……”宫熙花看着来人的眼神,可却无法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丝毫除了冷淡外的情绪。“这可真为难,此
人潜入我地宫奇珍苑,想要带走本殿的宠物。嗯,狄王的心腹竟然会做出此等事,倒也令本殿吃惊不已。”
言下之意是不会轻易放人了?那么……
北铭耀表情不变,心中的怒火却是更为炽热。眼前的宫熙花,他早就看不顺眼了,要不是为了北陵大局,要不是为了师
父,他根本不会留任何情面!
明明知晓一切,明明彼此都说好了,为何他一再临时变故!若是如此,那自己何必再顾及更多?哪怕是师父的交代,他
北陵狄王也不想再忍气吞声。
“我要带他走。”
“噢?凭什么?”
“你以为呢?宫熙花,我不想再和你绕圈子。今次的事到此为止,不然你我的一切交易都会结束。”
宫熙花一顿,眼神渐渐有了变化。“是吗……你以为……”
“够了!”
剑气猛然而起。“叮”一声,兵刃相接的声响,宫熙花身后的身影不知何时一跃而前,挡在了宫熙花身前架住了临水袭
来的那剑。
强撑着一口气,本性的坚韧与固执让临水丝毫不肯退让。即便毫无内力,也拼死花上自己所有气力。
他知道对方不敢真的伤害自己,在宫熙花未曾下达命令的情况下。所以自己才敢有刚才的举动。
“殿下。”黑影毫不费力的架着临水的剑,侧头瞥了身后的宫熙花一眼。
然而宫熙花却连看也不看手下一眼,只是从临水那沾染了血渍的衣服开始打量,直到停留在对方倔强的面容上。
一道掌风袭来,黑衣影卫撤剑迎击,却不料那不过是一招虚晃。再定睛时,本与自己拼剑而抗的人已经被带回北铭耀身
边。
“别逞强。”按了按想挣扎的临水的肩膀,北铭耀没有低头看他,而是注意着宫熙花的一举一动。
“你……”擦了擦嘴角的血丝。临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从何时开始知道的呢?自己的身份。
“别自欺欺人了。”
因为北铭耀的一句话,临水再也无法动弹。是啊,别自欺欺人了。自己,不也早就料到了吗?北铭耀该是早就知道自己
身份了,自那天不经意在混堂相遇,又或许更早之前--在北陵还未出发之前。
“是吗。”低下头不再言语,也不让旁人再看见自己的表情。仍由那一头长发凌乱的遮掩着自己的狼狈。
他不甘,他好不甘。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自己总是在这些人面前如此狼狈落魄。从前身为豹子的自己也好,如今成为人
的自己也好。到头来,一切都无法改变吗?
摊开自己的手,静默的盯着细看,最后缓缓收拢,死死握紧。
怪不了别人。不甘也好,狼狈落魄也好,都怪不了别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明明可以再仔细考虑
行事。
“那么,你的回答是如何?”
耳边再次传来北铭耀的声音。第一次,临水觉得有这个大师兄在,或许并非是件坏事。
“如何?你以为呢?”宫熙花忽而笑了几声:“哈哈哈,别那么严肃,若真要破坏约定,你以为我为何刚才不动手?”
“哼。”北铭耀脸上的表情终于微微变了变,放缓了不少。
“不过,我想你现在该是自顾不暇才对。啊,难道大殿内的那个狄王没有告诉你,北陵君主的八百里加急密函昨日就送
到了吗?”
“你!”北铭耀倏地瞪大双眼,那股本就强烈的怒火似乎再难压抑。然而此刻,若是他先动手,那么便真正会落了口实
,为会成为最先违反约定的一方。那也意味着,错误的判定便会在他这方。
可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将自己耍的团团转的男人!宫熙花,还是当真小视了他的心机!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么就算破坏
了交易他北铭耀也认了!北陵可不怕如今的地宫国!
杀气骤然加剧的一瞬间,却被另一只手阻挡了视线。
“我留下。”
“该死的你!”北铭耀不懂!这个那个,哪个似乎都有本事让自己动起想杀人的念头。只是无论这个还是那个,自己偏
生又杀不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临水抬手用手扶开脸上的碎发,随即侧脸露出个笑容。
第一次,他对北铭耀露出这样的笑容,毫无芥蒂的、真诚的笑容。这让狄王一愣,随即又皱紧了眉头。
“我不会让你留下。”
“哎、哎。别在我面前摆出这等姿态行吗?因为那会令我……很想动手。”宫熙花冷冷的看着俩人,嘴角的笑意渐渐消
失。
“你是想动手吗?我奉陪!”
“是吗!”
北铭耀推开临水,拔剑相向的那刻,宫熙花也阻止了影卫的动作,挺身相迎。可他,却没有拔剑。
“到此为止吧,三殿下。”
那道介入的声音明明的如此陌生,沙哑的不像话,仿佛八旬老人的破音。却奇异的让双方俩人都停下了动作。
与声音完全不同的高挑身形,缓慢的从阴影处走出。每几步便会伴随着咳嗽声,一袭黑色的衣袍,一张略显苍白的陌生
面容。
“噢?终于来了啊。”宫熙花的脸上又重新扬起了笑容,倏地俯身,向来者恭敬的行了一礼。“国师大人,欢迎回来。
”
“殿下有礼了。”平凡的面容微微一笑,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看来似乎是本殿闹得过分了。”宫熙花转而面向北铭耀歉然一笑:“家主该是为俩位挂心不少,俩位还是请快回吧。
至于那豹子,若是想要,便带走吧。算是本殿对刚才行为的一些补偿。”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临水觉得脑子好乱,那突然出现的国师是谁?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还有宫熙花,他与北铭
耀到底有何交易?又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我许久未归,想必对宫中都生疏了。三殿下若是愿意,带臣去熟络下如何?”
“自然。想必父皇也对国师甚为想念,本殿现下便派人前往告知。知国师不喜喧闹,待今日宫宴结束再去见父皇吧。”
“劳三殿下费心了。”
“哪里。”宫熙花转身,不再看临水一眼,与那突然出现的男子相偕离去。
“走吧。”看着俩人离去,北铭耀心底始终有股挥之不去的烦躁感。然而他却选择忽略,如今的他没空在此浪费时间。
扛起花豹,看了临水一眼,示意他跟上。俩人便这样大摇大摆的向宫外走出,连那宫中尚未结束的宫宴也不再顾及。
开玩笑,根本没理由再逗留,在知道那封加急密函的事之后。北陵是他的责任,毕竟,他才是正牌狄王啊!
他想,宫熙花既然在此罢手,便也不会阻止自己和临水的离开才对。果然一路通畅,可这也更让自己无法安心。地宫的
国师,自己似曾听闻,为何那失踪了许久的人会突然出现?难道……今日的这一切,包括之前的与自己的交易,都是为
了那国师的出现?!
“唔……”
身侧的呻吟打断了北铭耀的心思,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临水的嘴角又忍不住溢出血丝来。
“该死的,他也太过了。”这才想起先前宫熙花交给自己的解药,伸手探入怀中取出,让临水服下。
本来只不过是几场交易之一的安排,而双方的利益,便是俩国间的诸多妥协。北铭耀知道这对临水不公平,所以才考虑
借此让临水带出那花豹,自己则助他一臂之力。只是没想到……
“该死的宫熙花!”又一声低咒,左肩扛着花豹,右肩搭着半昏迷的临水,一步步向宫外走去。
“哼。”
北铭耀暗道:师父,这是第三次了。一年前的一次,半年前为他打探消息的一次,如今的一次……今次不仅不与宫熙花
计较,也助了宫熙花。这下,便再也不用顾忌他了吧!师父欠下的三次人情,徒儿便还清了!
而此刻,远在皇宫中的另一处高楼,两道身影正默默的看着北铭耀带人从自己视野中离开。
微风拂面,却无法抚平他心底的无奈也惆怅。他,终究又一次回来了。命运,还是逃不过那注定的桎梏。
“梓轩大人,宫宴结束了,皇上有请。”
“我知道了。”
第四十六章:真相
寂静的书房,唯有或坐或站的三人。沉默随着时间流逝,不知名的暗潮在压抑闭塞的空间攒动。
“那么,父皇、国师大人,儿臣先告退了。”先打破这份死寂的是宫熙花,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门开门合,与屋内之气完全不同的屋外,他微一闭眼,无声的叹了口气。扶着门板的手停顿了片刻,才挪动步子自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