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然,雷鸣这个半大孩子是不会有太大反应的。根本听不懂,只以为他爹又再逗他笑,于是也傻乎乎地笑着,还是特纯
洁特天真特无辜的那种。
钱不够用是肯定的。
雷卷开始着手工作的事。他的存款已经不多。
他拖了罗伯斯入股,打算弄个餐厅。
自身对食物的研究,再加上本是艺术家庭出生,品味格调啥的,就算当过一阵子游荡无无所事事的流氓,也是消磨不了的
。
运气太好,有个刚装修的餐厅要转让。因为老板原先以为不能定下来的另一个更好的店址,后来居然拿下来了。这边刚装
修好的也只好放弃。
雷卷看着装修还行,就是颜色土了点,让人换上自己喜欢的颜色后,直接开业。
前后弄了不到一个星期。
罗伯斯压根没指望餐厅赚钱。
他本来就不是干这一行的。
他就抱着拉兄弟一把的念头,打算那些钱打了水漂也没什么关系。
雷卷弄的保险公司亏大阀负债累累来找他借钱当入股的时候,他也是抱着肉包子打狗的心态送出去的钱,虽然后来出乎意
料地居然赚了很多钱——几乎是他所有事业的一半。
但餐饮和保险业毕竟不同,餐饮不是有良好的信誉就可以发展地起来的。
其实说到底,他是觉着雷卷工不工作都无所谓的。反正有他这个兄弟在,也饿不死雷卷和他儿子。
不过,雷卷爱干嘛干嘛,那是他的自由,他不想管也管不着就是。
罗伯斯得承认,邵言在他心中,和别的弟兄还是不一样的。
当不成情人,他们还是能当一辈子好兄弟的。
刚开的餐厅,如果在当地没有很好的关系网和背景,要真正做起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菜好吃是没错,装修很好也没错,不过也偏贵(这不能怪雷卷乱定价,实在是他的选料都太苛刻,不好的不够新鲜的都直
接丢掉,这才导致成本普遍上升)。地段也不够热闹,餐厅的名气也不够大。
开始几天,基本没什么客人。
后来有一天突然陆续开始有人来。
大部分是开车的。
而且时间分隔点太明显,从他们偶尔的类似”这家餐厅果然不错。”的对话中,雷卷也看出端倪,是有人特意介绍客人过
来吃的。
雷卷问罗伯斯。
罗伯斯说,“不是我。是谁没关系,反正不会是恶意。”
不过,没过多久,雷卷就知道是谁了。
第三十五章 癫狂
男人若无其事地打招呼,“真巧。”
雷卷心想:什么德行,你就装吧。
雷卷本来是不想,或者说是不想这么快出来工作的,这是被他家那死小子逼的不得不出来干活,才开的这家餐厅。亏的雷
卷最近精神算是比较稳定,不然,一精神不稳定的暴力分子出来开餐厅,有客人敢上门吗?
做的事也不累,就是偶尔监督食物来源是否新鲜质量过关,在忙不过来的时候顺手帮忙当下服务生,大部分时候会在前台
打下手。
莫砚书来他也没太当回事。
顾客就是上帝,何况,莫砚书介绍了很多个上帝给他。
虽然雷卷这人有点没良心,但好歹人刚帮了你,也不好意思河还没过就立马拆了桥,所以,莫砚书挑个正对前台的位置坐
下,点了餐,视线不时地不经意状地飘过来两下的时候,雷卷没有直接扯了键盘砸过去,而只是皱了皱眉,冷不丁地在莫
砚书的眼神第五次”不经意地”飘过来时,说了一句:“再看就收钱了。”
莫砚书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雷卷居然会有幽默细胞这种东西。难道当爹的人会跟着儿子人格突变?
“前台那么多人,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看你?而不是在发呆或者是在看其他人?”雷卷眼睛眯成一条线。还没想到要说什么
反驳,只听得莫砚书又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自作多情。还是,其实你从我进来就一直偷偷观察我,所以才觉着
我也在看你?旧情难忘没关系,但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不会和你复合的。”
说的倒是斩钉截铁,不过听在雷卷耳朵里,怎么听怎么怪异。
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不太像莫砚书的风格。
“那你来餐厅做什么?”雷卷问。
莫砚书:“凑巧。我不知道你是餐厅的老板。”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似的。“我说过我是餐厅的老板了吗?”
“……”莫砚书反应很快,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这脾气,除了你自己不炒你鱿鱼,还有哪个人敢雇你?”
这么说,雷卷的前任老板还真是伟大,居然忍了那么久最后还是被迫炒的他鱿鱼。
莫砚书来干嘛?挑衅?买卖不成仁义在,情人做不成他居然特地跑过来毒舌?
这越大脑越残的!心智不健全心理不健康的!难道介绍客人来的不是他吗?除了他,雷卷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
世界如此矛盾,莫砚书如此抽风。
雷卷很想来一句,
“本餐厅不做你生意。”,顺便在门口挂一个牌子:名叫莫砚书禁止入内。
只是想想而已,他做人任性,做生意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不会把赤裸裸的歧视昭告天下。
当然,白白被吃豆腐的事他也是不干的。
用眼光调戏人的事,莫砚书干得,他也干得。
雷卷不等莫砚书用余光偷瞄他,索性调整好了椅子的角度和,啥也不干地专门盯着莫砚书看。那眼刀子叫一个利的,跟冰
刀似的。
这个时段餐厅人还是比较少的。所以没早成太多人围观。服务生匆匆而过,很明智地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莫砚书终于开始有点受不住,点上来的餐也没动几口,几乎是灰溜溜地走了。
临走还不忘恶狠狠瞪雷卷一眼:“再看,再看我就吃了你!”
他究竟来干嘛的?
这个问题太考验雷卷的情商,脑子不正常的人是不适宜过度思考的,所以雷卷直接忽略它。
莫砚书来了之后,倒是有几个莫砚书的老情人跑来叫嚣,有涵养没涵养的,大意也无非是”别以为长的还可以登堂入室就
多了不起最后还不是被甩了我就知道莫砚书和你迟早要拜的”云云。
一个还好,两个三个之后,雷卷的小宇宙就开始处于爆发状态。
妈的!手都分了还给来老子来台风尾!烦不烦!
什么叫真正的阴魂不散,雷卷是在发现他们家楼对面居然偷偷架着某XXX型号的高精度望远镜时深刻体会到的。
雷卷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随便来个地方都有人这么病态地暗恋他。他一想就只能想到姓莫的。
事后经罗伯斯同学调查证明,雷卷情商不高,智商还不算低,确实是莫砚书。
雷卷不得不找莫砚书出来谈一谈。当然,主要目的是趁机揍他一顿。搅得他连睡个觉都不得安稳神经紧张,揍他一顿作警
告还是轻的。
“说吧,为什么要和分手?”
雷卷的开场白其实还是有点歧义、带点暧昧的。
“情淡了,不爱了,厌倦了,自然就分手了,有什么好为什么的。”就算背后
使的卑鄙猥琐手段被拆穿,莫砚书一样可以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一副坦然
无比的神态。
雷卷冷嗤。
世界上多的是无情的人,他就没见过莫砚书这样的,一边推得远远的,一边盯的死死的。
准确地说,他没见过莫砚书像现在这样。
认真观察,他会发现,莫砚书的胡子其实没剃干净,原本一丝不苟的近乎自恋病态地妆容,现在似乎多了那么股随意散漫
的颓废味道,衬衫有褶皱,几许发丝翘起,稍显凌乱。
迂回的追求,口是心非,从来不是莫砚书的方式。
“行,那你把我楼对面的那副望眼镜给拆了。不要告诉我那不关你的事。”铁板正正的证据调查出来的,能错?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看你?”莫砚书反问。
罗伯斯不在那间房住,除了雷卷还有谁?
“哦?”雷卷冷冷的语调,你就嘴硬吧,你就脑子有病吧,“那你是看上雷鸣了?莫砚书,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你有对不满周岁的孩子下手的嗜好,真是低估你了。”
莫砚书说:“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爱干什么你管不着。”
言下之意,莫砚书是宁愿承认他对个孩子那啥那啥,也不远承认他就是巴着雷卷。
可以当反面教材的死鸭子嘴硬。
“你当然有你的思想自由、行动自由,但你现在的思想和行为严重影响到我的平稳心态和安定生活,所以揍你的权利我也
是有的。”简而言之,雷卷打算代表正义消灭他。
台词说完雷卷就扑了。
甭管打不打得赢,这种不畏强权的勇气就是值得嘉奖的。
但是莫砚书今天居然做了孬种,雷卷一蹦过来,他的第一反应居然就是跑,跑的那叫一个气喘吁吁,还真跟被纨绔子弟逼
婚的娇弱少女似的,一边跑一边喊:“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雷卷没呸一声出来算好的了。
你以为我愿意碰你啊!
丫的,跑什么跑,有本事打一架再说!
于是一个追一个跑,追的不可理喻,跑的莫名其妙。
这俩纯粹就是瞎折腾的典范。
莫砚书跟雷卷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合搭得不得了。
生命如此珍贵,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他们俩呢,就专门地琢磨着怎么替对方谋财害命。
第三十六章 误会
“明天的晚会,你作我的翻译跟我去。”
做兄弟的当翻译可以不用给钱是吧?罗伯斯有穷到这个地步?还是脑子进水?
不知道他嫌恶那种场合?
“不干。”毫不客气地拒绝,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莫砚书会去。”
“……哦,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早猜到是这样,罗伯斯说:“这算不算重色轻友?”
“不算。”
莫砚书那样的,光长张漂亮皮,屁高贵气质深刻涵养没有的流氓相,实在够不上”色”的标准。
“那算什么?”
“算我犯贱。”
勇敢地承认内心的缺陷是伟大,不过雷卷这么自然不挣扎地坦诚自己犯贱,就不是伟大,而更贴近不要脸了。
所谓晚会,其实是个小型庆祝会。
不过庆祝什么,雷卷一点都不关心。
罗伯斯让他来当翻译,其实也只是挂名。还有另一名技术和职业道德都比雷卷好上数倍的翻译在,雷卷也根本不当心罗伯
斯会被人拿颗糖就拐跑啥的。
所以他一入场,就开始四处搜寻莫砚书的人影。
他想起前几天他和莫砚书见面的情景,牙齿又开始克制不住地咯咯响。
这该死的居然一脸嫌弃的样子不让他靠近,跑的比做贼的躲警察还要夸张。
到底应该谁嫌弃谁啊!连买望远镜偷窥这么低级的事都干出来了,还装的跟贞洁烈夫一样,给谁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擒住,逼问他最近如此脑残的原因,结果这厮居然说什么:“你几天没洗澡了我大老远就闻到了不
要用你的脏手碰我碰了我回去得用消毒水消毒”,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鬼话,可偏偏雷卷套不出真话!打他一拳不还手,
打他第二拳,听莫砚书说了句”小心不要弄出血”仍不还手,第三拳雷卷就下不去手了——揍不抵抗的人太没成就感了,
绝对跟心疼莫砚书之类的感情扯不上关系,莫砚书一大男人,家里外头自有人当宝似的宠,用他心疼?
只是现在的情况太过诡异,雷卷偏偏又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最爱干热恋贴冷板凳的事——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
什么原配何启然比较讨他欢心而莫砚书这个续弦在他那儿却如此不受宠的原因——当然,莫砚书对热脸贴冷屁股也是很有
爱好的。
找着莫砚书了。
雷卷也不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闲闲地挪着脚步紧随其后,若无其事地端着红酒,轻轻摇晃,只视线一直不离莫砚书。
他只看着莫砚书依然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地和一个又一个男男女女的打招呼,面上挂笑,神态如水,八面玲珑,斯文高贵有
涵养。
心中冷嗤:衣冠禽兽,装模作样。
总有爱无事生非喜欢天下打乱的怪异癖好者,假装友好地招呼:“哎,莫砚书,那不是雷卷吗?看到前爱人不喝一杯冰释
前嫌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雷卷态度大方地走过去,伸出手:“真巧,你也在这里?”
难怪人说,学好如登,从坏如崩。雷卷跟着莫砚书,好的不学,专挑不好的来模仿,搭讪调戏装碰巧,什么不要脸来什么
。
莫砚书有一瞬间的迟疑,还好莫砚书不是雷卷,不会让雷卷的手干晾着长草了也不去握,他维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和雷卷
握手。
握着握着就发现怎么甩不开了。
雷卷在对他笑,不过,自然不会是什么友好的无害的纯真的笑。但那笑是雷卷真心愉悦时散发出的(即便是真心愉悦的恶
趣味),对别人也许没啥杀伤力,也就勉强能晃了莫砚书这个脑残地看上雷卷的人的眼。
雷卷基本是心满意足地离开。晚饭还没吃,他打算先填饱了肚子再说,淫欲、意淫啥的,都是要建立在肚子饱的情况下的
。
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路人甲,带着困惑的揶揄的不怀好意的笑看莫砚书:“他对你还是旧情未了呢吧?”
莫砚书无比淡定(假装淡定):“魅力太大我也很困扰。”
而后,这个被困扰的人在无人的角落,悄悄地将那只被雷卷握过附在自己的半边脸上,再缓缓拿下,细细地看着,眼里闪
着忽明忽暗的光,嘴角是似有似无的笑。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让我动摇呢?”
随后,是莫砚书轻不可闻的叹息声。
雷卷吃饱喝足准备思淫欲的时候,居然发现莫砚书不见了。
他吃东西没花超过十五分钟,莫砚书不可能离开太久。
他懒得找人问,直奔车库。
正好看见一辆造型骚包的银色的跑车往外开。
他火速跑过去拦在已经吊起车栏的路口前。
莫砚书探出脑袋:“别挡着道。”
雷卷:“哼!”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凭什么不挡道?
莫砚书说:“你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我一压过去就跟落叶似的了,还不快让开。”
雷卷狂妄地叫嚣:“你压啊你压啊!你有本事压过来!”
莫砚书:“……”
算了,我没本事,我舍不得压过去,我绕道还不成吗?
没道给他绕,后退也不成,就这么不尴不尬着。
莫砚书想说”好狗不挡道你让开吧”结果一个”好”字没出口,雷卷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手伸进了车窗。
车按键的位置,他比莫砚书还上手,刷拉一下就打开了车门。
“你跑什么!”
雷卷一屁股坐进车里,关上车门。
世界颠倒了,黄花闺女调戏恶少了,万年受反攻了……也不是,都受了,攻毛啊。
挣扎是没用的,向敌人求饶是白费的,跟雷卷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那是得多脑残的人才能干的出啊。
莫砚书说:“没用了,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再怎么纠缠我我们也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放弃无用的挣扎吧,神会给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