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坐着,探头向他们两兄弟张望了一眼,莫一刀微微一愣……这人好相貌啊,又一看,就见跟他同坐的还有一个蓝衣人
,看不太清楚,位置比较靠里,但是衣着有些熟悉,像是路上遇到的展昭。
莫一刀心中一动,展昭和一个白衣人在吃饭的话……那这个白衣人,很有可能就是锦毛鼠白玉堂了,而且论长相气质,倒
是和传言中的挺像。
小二的还是冲出来迎客,问几人要吃什么,莫一北本来打算随便吃两口,然后就赶紧带着人去原老爷子那了,还有好些事
情要处理呢,但是莫一刀走进来,对小二说,“要桌酒席,上二楼吃去。”
“好嘞!”伙计赶忙进去准备,莫一北不解地看莫一刀,“三弟,怎么了?”
莫一刀凑过去对莫一北耳语了几句,莫一北心中一动,两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往楼上走去。
听到楼梯上凌乱的脚步声,白玉堂挑了挑嘴角,展昭皱眉——不要打扰他吃饭的兴致啊。
……
果然,不多久,就看到莫一北和莫一刀到了二楼,小二本想引他们去比较远的座位,不过两兄弟对视了一眼,转脸看展昭
和白玉堂的方向。展昭尽量接着吃饭当做没看见,但是两兄弟朝他们走了过来,白玉堂依然靠在桌边悠闲地喝酒,看展昭
。就见那猫有些扫兴地停下了筷,白玉堂微微皱眉,有些不悦……这两兄弟真不会挑时候,有什么事不能等人吃完了饭再
来么?
“展大侠。”莫一北和莫一刀走过来,很客气地跟展昭打招呼。
展昭对两人笑了笑,道,“原来是两位莫兄,真巧。”
莫一北和莫一刀双眼都看向一旁的白玉堂,不用猜测了,因为他俩都看到了放在桌上,展昭那把黑色古剑旁边的白色长刀
——龙鳞淬刃,这人除了白玉堂,还能是谁?
两兄弟不免心下生疑,白玉堂和展昭会面得够快的啊,一转眼两人就遇上了,会不会,这两人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只是
随处逛逛这么简单呢。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展昭和白玉堂也对视了一眼。
展昭伸手,用筷子架起了清炖鲈鱼里头用来点缀味道的一薄片咸肉,对白玉堂一挑眉——莫管闲事。
白玉堂伸手,盛了一小碗热的珍珠桂圆汤——那他就别惹我。
展昭夹了一筷子人参鸡——要忍啊。
白玉堂夹了筷子猪尾巴——忍屁!
展昭啃凤爪——不管你了。
白玉堂挑嘴角笑了笑,给展昭和自己满上酒。
“这位,莫不是锦毛鼠白玉堂?”莫一刀问白玉堂。
因为雅间不是完全封闭的,四外都通着,莫一刀的声音也不小,因此邻座的不少人都听到了,立刻转脸过来看,一看不要
紧,立刻就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白玉堂和展昭在江湖上都是极有地位的人物,好些江湖人都有耳闻而没见到过,酒楼里一下子有些微微地骚动。
白玉堂看展昭,展昭也挺无奈,果然,那些江湖人很多都发现了跟白玉堂对坐喝酒的,是展昭。
一时间,酒楼里的江湖人都有些紧张,觉得展昭和白玉堂竟然也都在九江府出现了,看来这次原老爷子的比武招亲实在是
隆重至极。
展昭微微有些气闷,这莫一刀是第一天行走江湖么?怎么这么不通人情,更麻烦的是这下子肯定全九江府的江湖人都知道
他跟白玉堂来了,换言之,说不定官府的人也会知道。他身份特殊,而且这次还准备查鬼船的案子,此案又与地方官员有
关,一旦被县衙里头的人知道了,说不定线索就被掩藏起来了……会麻烦不堪。
再看白玉堂,展昭无奈,白玉堂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展昭伸手给自己也盛了一晚热汤,对白玉堂一挑眉——我也被惹
到了!
这时候,一个狂刀门的手下凑上来对莫一刀道,“三当家的,就是他就走了莫一笑的。”
莫一刀点点头,对白玉堂拱拱手,“白五爷。”
白玉堂微微挑了挑嘴角,也没吱声。
莫一刀和莫一北对视了一眼,人称白玉堂脾气古怪翻脸无情,的确是不如展昭好相处。
“幸会。”莫一北毕竟比较世故,对白玉堂道,“我们兄弟无意冒犯,只想向白五爷打听一下莫一笑的下落。
白玉堂看了看两人,开口蹦出两个字来,“不知。”
“可你明明从我手下手里救走了他。”莫一刀道,“当时莫一笑已经受了重伤,你如果不救他,他根本逃不脱。”
白玉堂觉得这莫一刀脾气挺冲,刚想拿话奚落他两句,就听展昭“咳咳”了一声,再吃一块人参鸡。
白玉堂无奈,压了压火气,忍住,道,“我只不过看不惯人多欺负人少,管他救的是谁。”
说完,就见展昭抬头,瞪了他一眼,戳碗里的人参鸡——叫你忍一忍!
白玉堂也夹起一块人参鸡——已经忍了!不然我就夹排骨了!
……
其实有时候,一句话同一个意思,从展昭嘴里说出来,和从白玉堂嘴里说出来,有很大的区别。
就好比说,同样关于救莫一笑的事情,如果今日莫一刀问的是展昭,展昭会说,“哦,我只是路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看到人多打人少,所以管了个闲事,后来莫一笑走了,我给他也没啥关系。”那样听的人也就理解了,不会再追究什
么。可白玉堂却说,“我只不过看不惯人多欺负人少,管他救的是谁。”这话明显有些挑衅还的成分。莫一刀和莫一北从
里头听出了一种味道,就是——轻视,轻视他们人多打人少,还轻视他们狂刀门。
莫一刀是暴脾气,一句话就被白玉堂惹恼了,咬牙忍着气,冷笑道,“白五爷不说你自己不辨是非多管闲事,反而怨起我
狂刀门的不是来了?”
展昭在心中叹了口气,将人参鸡端到了白玉堂的面前。
白玉堂看了看人参鸡,又看了看展昭,他倒是也没生气,只是觉得这莫一刀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
莫一北毕竟比莫一刀大些年岁,赶紧拦住,道,“一刀,不得无礼。”
莫一刀看了莫一北一眼,心说,就是因为你这副窝囊样子,才会那么大了在家里还说不上话,爹爹吧所有大权都交给莫一
笑!他白玉堂再厉害能怎么的?看起来不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么,长得倒是挺好看,别是个绣花枕头。
展昭心里有底,凡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白玉堂能忍已经很不错了,这莫一刀要是在胡说八道,白玉堂估计就翻脸了。便
道,“莫兄,说话要有根据,这次的确只是个误会,你们若是要追那莫一笑,还是不要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对他
和你们之间的帮派之争一无所知。”
莫一北觉得没有必要一口气将展昭和白玉堂都得罪了,便拉住了莫一刀,道,“一刀,展大侠说得有理,我们还是再找找
吧。”
莫一刀是个狂傲的性子,另外他嫉妒心也挺重,展昭和白玉堂名满天下,他本来就心有几分不服。刚刚在驿站里头,展昭
走后,那小二念念叨叨就是那么几句,“原来这就是南侠展昭啊,真是名不虚传啊,人长得俊武功好为人也好,真讨人喜
欢啊!”
连莫一北也对展昭赞不绝口,莫一刀却觉得展昭其实是个心机深沉的人,看他处事圆滑,八面玲珑的样子,很是不痛快,
心说大家都是二十多岁,自己也是师承名门,跟着狂刀莫矶从五岁开始学艺,哪怕你展昭从三岁就开始学,又能厉害到哪
儿去?因此一路都不服着。
这次遇到了白玉堂,一来白玉堂风采气度实在出众,除非是个好男色的,不然一般男人见着,大多会觉得他挺招人恨的。
二来他态度嚣张傲慢,显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意顿生,这也是他性子使然。见莫一北拉他,莫一刀火气上涌,道,“
大哥,干嘛不问个清楚明白,谁相信他是多管闲事正好遇上了莫一笑的,他也用刀,别是跟那个叛徒说好了,贪图我莫家
螟蛉和狂刀谱吧!”
莫一北一听就知道糟糕了,四外好些江湖人也竖起了耳朵看热闹。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展昭跟他对视了一眼,伸手,索性将人参鸡端回去,自己吃了,心说,我不管了。
白玉堂看到展昭的举动,微微挑起嘴角笑了笑,转脸看了看莫一刀,双唇微启说出一句,“螟蛉?狂刀谱?在我眼里那是
屁。”
白玉堂此言一出,整个酒楼的人都惊了,莫一刀眼珠子瞪圆了,连莫一北都变了颜色。
展昭无奈,干脆,放弃了鸡,转而去吃排骨,心里暗叹,这人生啊,难道就不能让他好好地吃一顿饭么?
第六十七话:斗,赶赴原家庄
大多数的武林人士,出来混江湖的,都会有一份名录,不一定写出来,但是好歹心里都留着个底。好比说,混江湖的时候
,最不能得罪的是谁,最应该结交的是谁之类,而白玉堂,绝对是最不能得罪那分名单里头,排在头两位的人。
但是传言毕竟是传言,做不得准,酒楼里那些个江湖人的确相信白玉堂挺横,可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横。这一句话,岂
不是把狂刀门的都得罪了?还有啊,这狂刀螟蛉乃是上古神器,虽然可能比不上他那把龙鳞淬刃,但是竟然说那是屁……
江湖人好些都看热闹,不是江湖人的,也都付了饭钱准备开溜。
莫一刀气得脸色苍白,伸手就去握腰间的刀,一旁的莫一北伸手拦他,现在大敌当前,莫一笑还没找到呢,就先跟白玉堂
动手打起来了,这对他们不利。另外,莫一北考虑得也挺多,这次的事端,怎么说呢,惹起来的也算是莫一刀,他先口出
不逊,白玉堂才回了他一句,虽然难听,但毕竟是自己这边先挑事,于情于理没有道理。而且莫一刀刚刚进入江湖,就跟
白玉堂这样的高手交手,万一输了……
可是莫一刀哪里肯让莫一北拦住,他早就气疯了,白玉堂太狂妄,他非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不可。
一把推开了兄长,莫一刀拔出自己佩戴的刀,对白玉堂道,“白玉堂,你太嚣张了,拔刀吧,我与你一较高下,你若是输
了,要给我狂刀门磕头认错!”
白玉堂微微挑眉,慢条斯理地说,“那如果你输了呢?”
莫一刀想了想,道,“我从此退出江湖!”
白玉堂一笑,道,“退出?你入过江湖么?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你……”莫一刀脸涨得通红,自己的确没在江湖上打拼过,最近刚刚出徒,江湖上甚至都不知道他狂刀门还有他这样的
一个弟子。
在座好些江湖人也纳闷,窃窃私语,问,这后生是谁啊?怎么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展昭有些同情地看了那莫一刀一眼,心说这人大概没出来过江湖,然后性子也太狂躁了些,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这种性
子,别说是遇上白玉堂了,遇上谁他也活不了啊。
莫一刀火气上涌,指着白玉堂道,“好,少爷我要是输给你了,我认你做爷爷!”
白玉堂微微皱眉,问,“叫我什么?”
“爷爷!”莫一刀吼道。
展昭摇头,白玉堂笑了笑,点头道,“好你个不孝子啊,自己认了个爷爷不说,还给你爹认了个爹。”
“你……我不跟你耍嘴皮子!”莫一刀怒极,这白玉堂伶牙俐齿似乎经常与人斗嘴,自己说不过他,举着刀道,“咱们刀
剑底下见真章!”
白玉堂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展昭一眼,展昭对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像是说——算了,小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白玉堂也觉得挺没意思,这莫一刀就是个乱发脾气的小鬼而已,何苦伤了他性命,就抬眼,不冷不热地看了站在一旁的莫
一北一眼,那意思是——你把他带走吧,回去好好管管。
莫一北刚想上前,却听莫一刀笑道,“呵,怎么,光说不练啊?锦毛鼠白玉堂也不过如此!”
展昭暗道不好,这莫一刀太不识抬举了,再看白玉堂,就见他抬眼看了看莫一刀,不怒,反而笑了……而且这笑还不是他
一贯的挑挑嘴角带些戏谑的笑,而是真笑……
莫一刀更费解了,面上微微一红,这白玉堂长得真不是一般好看,他干嘛对着自己笑?
白玉堂本来就是好斗的性子,今日给展昭面子已经忍了很久了,但是这小子实在是把他的脾气给惹上来了,白玉堂站了起
来,笑道,“还愣着干什么?出招啊。”
莫一刀拿着刀看他,问,“那……你的刀呢?”
白玉堂冷冷看了他一眼,“就凭你?”
“你。”莫一刀咬牙,白玉堂一再地轻视他,实在忍无可忍,抬手举刀就使出一招他狂刀门的绝学。一刀挥出,他深觉自
己打得不错,可是再抬眼,却发现白玉堂不见了。
莫一刀震愣了一下,跟刚刚在驿站展昭接住那个小二的馄饨碗一样,他根本看不清动作,人就没了。
正在纳闷,就听身旁有人说,“在这儿呢。”
莫一刀猛然一回头,就见白玉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旁,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单手揪住了衣领子,微微一笑,抬手
往外一抛……
“啊!”只来得及叫了一声,莫一刀就很没面子的被白玉堂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白玉堂扔得还挺巧,在酒楼的斜对过,正好有一家水产铺子,门口放了好几个大木桶,里头养着鲜鱼和活虾。也不知道他
是不是故意的,总之那莫一刀飞出去之后,就大头朝下直摔进了其中一个养虾的大木桶里。
“哗啦”一声,莫一刀直接栽进了水里,惊得路人都大叫了起来。
展昭瞄了楼下一眼,摇摇头,白玉堂也算手下留情了,二楼扔下去,摔到哪儿都得摔出个好歹来,就那儿有水桶,还好些
,不至于摔坏了,不过却是丢人啊。
再看莫一北,脸色难看,刚刚过招他也看见了,莫一刀连白玉堂的边儿都没挨上呢,怎么跟人家比啊,也算白玉堂手下留
情了。可是……今日这么多武林人士都在这儿,若是这事以后传出去,那他莫家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啊?
狂刀门的弟子也都翻脸了,抬手抽刀,像是要上来跟白玉堂拼命,但是白玉堂的功夫他们都见识过,自家少爷都白给,他
们几个就更加没得看了。
白玉堂皱眉看看众人,心说你狂刀门也适可而止一些吧,再胡搅蛮缠下去,我可不客气了。
展昭伸手摸了摸桌上的汤,都快凉了,就这样好好一顿饭算是泡汤了,原本久别重逢的好心情也被打乱了,真没劲。
白玉堂转回头,就看到展昭有些扫兴地坐在那里,就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再去搭理狂刀门的人,白玉堂坐了回去,道,“
小二。”
“唉,大爷。”伙计让刚刚的动静吓坏了,他也是见过世面的,自然知道这人不好得罪,赶紧就上来,问,“爷,什么事
?”
白玉堂道,“把凉的拿下去弄热。”
“唉,好嘞!”伙计赶紧招呼人动手将饭菜弄热,展昭睁大了眼睛看白玉堂,这饭菜热了之后,味道就不一样了,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