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不想认识我,而且还想撇清关系,现在是怎样!)
反覆想著他今天异常的奇怪行为,我想了很久,结果还是没结论。
没关系,反正他又多了一个绰号:『双面人』。
等到程聿走远了,我才安心的离开。
一出卫生间,就听到广播器中传来主任的声音,『请全校参与校庆活动的同学……』
不用听完,我已经猜到他要说什麽了。
唉~集合,赶快集合,去迎接贵宾参观校园。
校内穿梭著忙碌的人们,每个人脸上多少都带了些笑容,虽然辛苦,但毕竟是难得的校庆纪念,再怎麽忙乱也只剩这麽一
天,只要过了,荣耀便是属於众人的。
可我不是。
总之,主任满腔热血对我说的那些事关学校荣誉之类的话,我一点都听不进去,又不是他们被推入火坑,是我耶!
再过半小时,我又要跟那个机车双面人在同一个时间&空间呼吸。
唔…好想推掉这事……
「卓皓,你怎麽在这里?」
我想的入神却突然被打断,抬眼定睛一看,咦?是巧彤!
「你怎麽会在这儿?」
「应该是『你』为什麽会在这里才对,你不是要去集合吗?怎麽跑到教务处来?」
「呃…」我胡乱说了个藉口,「就顺便走过来……你记得我们下午的约会吗?」
「约会?」
「就是…之前那个…」她忘了!怎麽会这样!
掩嘴笑了出来,巧彤拍拍我的手臂,「别担心,我记得啦!」
松了口气,我有点怪罪,「别整我,我胆子很小。」
「嘻…嘻……好,不整你罗,走吧!你不是要去活动中心集合,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我们两人一路说笑的走著,沉浸在初嚐真正恋爱喜悦里的我,看著她巧笑倩兮的脸庞,有些情不自禁的,我偷偷伸手握住
了她的柔荑,她似乎感觉到了,笑的更为开心,反手紧紧握住我的。
原本担心巧彤如果一害羞,甩掉了我的手,情形会怎生尴尬,但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麽主动,著实让我的男人自信心大增
。
开心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到达目的地,我很不舍的放开了巧彤,有些难过却又期待的道了声「待会见」,
便转身挤入人群堆中。
才走了一步,袖口不知被什麽给拉住了,我一回头,却感到脸颊柔软的轻触,湿润温热的,麻了我半边的身体。
「待会要加油喔!」
弯腰仰视著我,巧彤俏皮的笑了,「刚刚是奖励你的,我先走了。」
说完,她轻盈侧身离去。
呆了好一晌,我感觉到我体内的血液沸腾了起来,横冲直撞的乱跑,一时全身发热,我敢肯定我的脸现在一定红到不能再
红了。
老天爷!感谢祢!我破处有望了!
带著一张会让众人以为我得了疯病的脸,很愉悦的听完主任的指示,我哼著歌出发到礼堂门口去等程聿。
一想到刚刚甜蜜的情景,他再怎麽刁难我,我都不会跟他生气啦~
20分钟後──
撤回刚刚所说,我说不会生气是假的,他是怎样?全部的人都出场了,现在站在门口的只剩我一个。
我本来就不是很有耐心,一生气就走进礼堂的观众席,可里面却只剩零星的小猫两三只,半个程聿的影子也没有!
不死心的我再度绕了几圈,却什麽都没发现,我绕的有些累了,便随便扳开一张椅子上坐下看能不能堵到他。
咦,侧门边两个男的好像是他的保镖!
我赶紧起身跑过去,有些喘的问道:「请问程聿先生在哪里?我是负责招待他的人员,我叫卓皓。」
向我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也不知道,刚刚典礼结束时他说要去处理一些私事,便叫我们在原地等。」
好样的!老子我才没耐性等你!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你!
辞谢了两位保镖,我开始到处乱转,上至三楼下至地下暗藏机关,连後台的每个秘密房间都找了,可没有人就是没有,累
的我现在连生气都懒的生了。
我不找了,随便他。
垂著肩膀,我走出了礼堂,沿著外墙到後方的洗脸台,转了水龙头的方向,拉开开关,水柱『刷』的冲了出来,力道大的
我睁不开眼。
我胡乱关了水龙头,一把将脸上的水抹掉,好不容易睁开眼,却看到今天精心打扮的衣服湿了半边。
「你到底要什麽?」
「你说呢?我家都被你给毁了!」
远处的林子里适时传出一男一女的声音,遏止了我正想开口的报怨,好奇心如我,便偷偷靠近。
「我没有。」
这声音实在很耳熟,我忍不住再靠近了点,轻手拨开茂密的叶子,朝里头窥视。
这…这……竟然是巧彤跟那个机车男!!
他…他们怎麽会!
「你没有?你竟然说你没有!我妈现在在哪,我又在哪?」
「我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你们母女俩做过的事不可饶恕,我算网开一面,你以後休想再拿其他事情威胁我们程家。」
威胁?难道巧彤跟程家有发生过节?
「威胁?别开玩笑了!我们两个弱女子能做什麽?你说你没有赶尽杀绝,可你父亲遗嘱里对你的交代,你可曾记得?」
「……」程聿皱起了眉,「我已履行承诺,不接受也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好,程聿你真狠,我会好好记著的!」
巧彤背对著我,一时之间,我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我听不出来她现在的情况,也不敢出来带
她走,只能在原地著急。
可恶,要不是我现在的处境尴尬,我早就冲出来护卫巧彤了!
「随便你。」
程聿不等巧彤有反应,迈开步伐朝我这个方向走来,这下遭了!被他们发现的话,会以为我在偷听。
快呀!赶快躲起来!
我赶紧蹲下身匍伏著离开现场,却没注意压到了树枝,结果『喀滋』的声响划破了凝重的气氛,也间接宣告我不用再躲了
。
「是谁在那边?」
算了,反正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做坏事的运,连翘个课都会忘记把书包带出来,会被发现,也算在意料之内。
「是你!」
「卓皓!」
不等他们反应,我先声夺人,「暂且不管我的出现,程聿,你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不觉得可耻吗?」
「弱女子?」他噗嗤了出来,推著眼镜极为讥讽道:「好一个弱女子。」
「你什麽意思?!」我又不是笨蛋,谁都听的出来他话中带刺。
「我不想与你争辩,你要英雄救美我不妨碍,可我好心提醒你,别救错了。」
「我有没有救错不用你管!程聿先生,恕我告辞,我会找人代替接待你的工作。」
花了十足的力气用吼的说出来,我扯住巧彤的手腕,头也不回的快步奔离。
几乎狂奔了整个校园,我跑到网球场後一处隐蔽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只见巧彤喘气不止,我也没好到哪去,两人之间没说
话直到气息暂稳时,我才开口。
「他……我说程聿,你们之间曾发生了什麽事吗?」
「……」
「啊!对不起,你不想说就算了,没关系的。」我见她低头不语,心下了然,便也不强求。
「我们之间很难说清,」她抬起头,眸中闪著泪光混杂著哀伤,「我之前有跟你说过一些,你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我赶紧点了点头。
「我跟妈妈被赶出去後,不久,就听闻他父亲过世的传言,我一直很他喜爱也很敬重他父亲,便想去祭祀,却没想到不得
其门而入,後来我才辗转得知,他父亲去世前最终的遗嘱,里面的财产受益人有我和我母亲。」
「他不让我见那份遗嘱,我抗争了好几次都被人赶了出来,後来他似乎怕我们会掠夺那份家产,就随便拨了间套房给我们
,说是对我们的照顾……」
她似乎说不下去,声音哽咽的啜泣著。
我不忍她难过,伸手抹乾一直从眼角滴出的泪,但怎麽抹也抹不掉,反而掉的越来越凶,我心一紧,将她整个人带入怀,
轻抚著她的秀发安慰她。
「谢谢你,卓皓。」抽了下鼻子,她轻轻的推开了我。
「不谢,女朋友难过,男朋友要一起分担啊!」说完,我豪气用力的拍著胸脯。
巧彤看著我略嫌夸张的动作,终於破涕为笑,我见了,也回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以後,你就叫我阿皓吧!卓皓太生疏了。」
她点头的那一霎那,我想,我看到了幸福的曙光。
之後,我带著巧彤离开学校,临走之前,请了小陈帮我,他没问为什麽,而且爽快的答应。
一切事情似乎都解决了。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去吃个饭?」
「嗯。」
我们就近选了一家不错的日式料理,席间,巧彤和我都只是默默的吃著,她不说话,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不断的请
服务生加满高丽菜丝、不停的淋甜酱。
突然之间,桌面传来一阵震动。
望向震动来源,我猜的没错,果然是巧彤的手机。
只见她拿起手机,神色凝重的盯著萤幕,而後快速的按著按键,好一会儿才阖上。
接下来,又跟之前情形一样,我们都没说话,直到甜点送上,我把溶化的冰淇淋努力刮乾前,她一个字都没有吐出口。
是要比“谁先说话谁就输了”吗?
那我可不可以先认输?
「阿皓,对不起,我临时有事,不能去游乐园了。」
「……没关系。」
我就知道…通常我只要好运一来,马上就会有报应,尤其是最近,情况特别严重。这只是前菜,待会一定有更可怕的事情
发生。
陪著巧彤到公车站等车,不久之後,我隐忍著失望,目送她上车。
唉……只能回校舍了。
我边走边掏出口袋里被挤压的皱皱的游园券,把成团状的纸拨开、摊平,上面的日期有些被磨掉了,可“双人招待券”的
字样还是醒目的在中间,翻到背面,上面印著蓝色的印章,而且还因为是油性纸的关系,印记模糊著,但还是可以看出那
串数字。
我重新把它叠成四方形塞回口袋,一路晃神的回到学校,到了下午,校内各项重要表演和比赛即将豋场,很是热闹。
可我没啥心情去观看、加油,於是一路直奔助教研究室。
研究室里小陈还在,我打了招呼之後,立刻扑上沙发准备梦周公去了。
「你怎麽没去约会?」
啧!吵我睡觉,罪加一等。
「约会?跟谁啊?」
小陈一脸奇怪的问著:「废话!王巧彤啊!」
「她临时有事。」拜托,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加上上午那场混乱,我现在好想睡,让我睡吧!小陈大人。
「这样啊!那你的票呢?」
「在这!」我趴躺著把手伸进身体与沙发之间艰难的掏出,「还你。」
「你不要了?」
「……我要干麻?」
「也是啦……对了,我还有两张,也是招待券,但是是温泉招待券,怎麽?你要不要?」
「……」这家伙!哪来那麽多票啊?「什麽时候?」
「时间……我看看,好像是今年都可以。」
「好吧,拿来。」
我再次把票塞回了裤子,抱著枕头,伴著小陈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题,沉沉睡去。
第六章
从那天一直到校庆结束後的两个礼拜,我都找不到巧彤,就像人间蒸发了,她连一点影子都没,我到处问认识她的人,却
没有任何消息。
我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出事,但是现在的我也没有精力去查她的形踪,因为论文的初审通过非常重要,现在离初审时间也不
到一个月了,每天忙的焦头烂额的我,实在拨不出空閒,只能期望哪天能有好心人士告诉我她的形踪。
今天一如往常的,我跟小陈待在研究室内拚命打论文,不知不觉间时间到了凌晨都不晓得。
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资料,我打了个大哈欠,揉著眼睛步出研究室,等小陈把门锁上後,我们慢慢踱步回家,我住的是校舍
单人房,小陈不是,他跟女朋友前阵子感情加温,小俩口开始了同居生活,在外租了间房子,羡煞死我这个孤独等待的苦
命人。
宿舍比他家还先到,我远远就可以看见门上清楚的字样:『男生研究生宿舍三』。
走到门口之後,我回头跟小陈道别,原本笑笑的他却突然一脸惊恐,我被他吓到,正想开口时,却看见他手指向我後方。
「失火了!」
「有房间失火了!」
一时没回神,只见陆续有人从宿舍窜出,众人惊慌失措互相推挤,叫嚷著怒骂声,我赶紧向里头走去,一路擦撞了许多人
,得来一堆谩骂,可现在也没神去回应──只要是人都会担心有没有烧到你家。
原本只有一小戳的火苗,在晚风的助长下,起的迅速,蔓延到了隔壁的房间,火舌不时探出窗口,状似嚣张的朝我们示威
,随著火势而来的浓烟,乌黑的与黑夜融成一体,可呛浓的焦味却清楚的告知我们,它占领了这些区域。
不知是谁机灵的去通报119,消防车的警笛远远的传来,随著车子的速度,声音也越来越大声,一下子就看到了许多红色
身影。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消防车终於赶来了,我肉眼预估现在的火势顶多只延烧半层楼,只要立即救火,应该不至於会烧掉整
栋宿舍。
「让开、让开,先让消防员进来!」
「喂!前面的让路!车子进不来!」
「不行!防火巷太窄,车子没办法开进去!」
我跟小陈面面相觑的站在一边听著救火弟兄们的谈话,这下可好了!我的家当啊~
凌晨四点半-
我一夜没阖眼,跟著大家提水的提水,拿灭火器的用灭火器,手忙脚乱的帮著灭火,因为车子开不进来的关系,警消立即
调来了云梯车,而消防人员装备全身进入火场救火,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之下,终於扑灭了最後一丝火苗。
而宿舍,很悲剧的,烧掉了2/3栋,我的房间或许也在其中,我一想到我的财产可能就这麽不见了,就非常想炸掉学校
!
为什麽不把防火巷弄宽一点,现在好了,准备等著赔偿吧!
小陈也跟我一样累了一晚,还好我们两个隔天早上都没课,所以我赶紧催他回家歇息,而我则留在现场看看还有没有剩下
什麽。
我跟著一大群人站在宿舍外头,等著消防人员从现场出来做进一步说明。
大约过了20分钟,终於有人步出火场,他拿下熏的焦黑的头盔,狼狈的对著我们解释。
『我们刚刚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人员,目前为止无人伤亡,而以火灾现场的情况看来,我们推断火灾发生原因应该是老旧
电线走火,至於详细情形,等之後组长出来再做详细说明。』
众人听完莫不气恼,早就跟学校申请翻修宿舍,然而一拖再拖,本著公家机关人员的行事风格,才导致这场意外发生。
隔天,学校召集了所有住宿研究生开了会,讨论应变措施及补救办法,而在那场会议之後,我心里凉了大半截。
没错!我的房间被烧了,而且烧的连灰尘都不放过。
而最糟的是,学校只先补助5000元,连我们住的地方也没安顿,这下该怎麽办?
想抗争也得晚上睡个好觉才有精力吧!5000元在台北住个两晚就没了,我身上也没钱,重要证件都被那把火给烧的一
亁二净。
暂时寄住小陈家?这我有想过,他也跟我提过,可我实在不想当大号飞利浦,所以只好拒绝了小陈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