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遣作相思意+番外——花蛋

作者:花蛋  录入:12-31

犹豫着接过那套艳红的衣服,好吧,穿一下,可以去见哥哥的话,穿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看着身着舞服的刘夙,刘弘乾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女的嘛!不不不,比女的还漂亮!

一把牵起还在扭捏的人儿,跑到宫外的梅树下折了一支寒梅斜斜插在发上──真是美极了!自己的眼光果真是好啊!把他带到前殿去参加宴会的话会不会抢了自己风头呢,抢了也无所谓,反正他是太子宫的人!

扯了扯还在自我陶醉中的太子,刘夙提起裙摆露出雪地里的赤足──“我……还没来得及穿鞋子……”

“白泽国如良见过太子太子妃。”一声清亮的男声突然在二人耳畔响起。

两个人怔怔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太子……太子妃?

太子殿下忍不住笑出声来──“王子有礼了,这个不是我的太子妃,他是……”

“夙儿!”一声断喝,是刘懿。

嗯?哥哥?

回过头,却被人一把抱起,猝不及防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你这是在干什么?!”不过想趁着宴会开始前来看看他,还没进门竟然就看到他这身打扮!

惨了,哥哥生气了。

“我……我只是……”还想辩解什么,可是哥哥眼里的怒火让他不敢再说什么。

捂着那双冰凉的脚,刘懿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该怜还是该气。

好像,也气不起来了。

这样的夙儿,简直和母妃一模一样啊,禁不住这样想着,刘懿是真的没法生气了。

“王子见笑了,这个是……”回头向王子致歉,却见王子一脸笑意道:“原来是个男子啊……大兴果真是人杰地灵啊,连这男子都生的这般倾城。”

倾城……吗?似乎真的是啊,和母妃一样的脸,的确一般女子都比不上。

“在下想趁宴会前走走,不料迷了路,不知如何去前殿?”如良王子看着还良王很是礼貌地问。

“你领王子去前殿。”太子殿下一声令下,刚刚还在旁边发杵的宫人连忙跑了过来。

“在下先行一步。”颌首一笑,如良随宫人缓步离开。嘴角扬起一丝浅笑,听闻大兴还有位十四皇子与十三皇子自幼不离,是刚才那位么?还真是有趣啊。雪停了,在寒国长大的王子脱下了貂裘,这样倒是凉爽了许多。

──这里还真是很热啊。

“怎么能光着脚跑出去,下着雪呢。”感觉怀里的脚有了些热度,刘懿放开了那双赤足。

“那个……是夙儿的错。”

“不关他的事,是本宫。”这个人是蠢了吗?明明是自己逼着他穿的不是吗?

“殿下,夙儿只是你的陪读,以后请不要让夙儿做这样的事了。”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怒气。若是夙儿进宫是给人取乐的话,那我便去向皇兄请罪带夙儿离开好了。反正,自己本来也是不想夙儿进宫的。

哥哥因为自己而生气了啊,可是看着哥哥有些怒意的眉眼居然心里会有些高兴。这样的哥哥,夙儿好喜欢啊。小时候被那些大孩子欺负时哥哥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他只会抱起自己,细细为自己擦着脏兮兮的身子,一遍遍告诉他:“他人欺我辱我,我自忍他让他。”

那样总是隐忍而淡漠的哥哥,今日为了自己的一双赤足生了气。想到这里,刘夙倒是朝太子殿下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那一双眼落在自己脸上,太子殿下愣了一愣,这个人没有生气啊,真是难得,居然没有不理我。看着对他那么体贴的十三王叔,太子不知为何心里吃起了无名飞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昂首满是傲慢地说:“十三王叔且先去前殿,这里本宫自会处理好的。”

静默。

“十三王叔,想必父皇也在等你。”

这位太子殿下究竟知道些什么?!皱了皱眉头,终是起身离开,都不曾回头再看一眼。

刘歌玄,你的好儿子!

第七章

看着哥哥离开,刘夙有些失落,开始慢慢脱下身上的舞服。太子殿下转身,背过去不去看他。

──“你又生气了吧。”太子殿下看着屋外的红色宫灯像是自言自语。

“没有,我说了是我的错。”

“我不是说这个。”

“嗯?”

“我把十三王叔赶走了不是吗?”

“哦……可是我为什么生气?”

“……”

“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穿好衣服的刘夙拍了拍太子殿下的肩。

“何事?”

“我……可以和你一起习武吗?”

太子眉头一挑,习武?想着以后好揍我不成?

“不行的话就……”

“可以。”反正你习武的话也打不过我的吧,我可是五岁就和方将军一起在武场长大的。何况,就算是被打也无所谓,这么好看的人打一下也不会很疼的。

刘夙并未显得很欣喜,只是朝太子笑了笑,礼貌地说了一句:“谢太子殿下。”

这一句谢已经让刘弘乾很是高兴了,就冲这一笑这一谢,到时候多挨几下打也无所谓了。

此刻的灵合殿内一干大臣都已到齐,殿上的雕金龙椅也铺上了一张虎皮,他们和它都在等待那个人──他们的主人。

“皇上驾到──”一声长长而又尖锐的音,众臣俯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跟在武帝身后的刘懿与君王一同俯视着这一干人中龙凤,这就是帝王啊,你拥有再怎样超绝的才情和武艺还是要俯首跪拜的王。

“免礼。”此刻的刘歌玄浑身上下笼着一层让人不敢逼视的气息,可是刘懿分不清这是王者与生俱来的霸气还是他弑兄杀弟的煞气。

侧头勾唇一笑,武帝语调温柔:“十三弟,你坐朕身边。”

右侧首席的雕花红木椅正虚位以待,刘懿俯首道:“谢皇兄。”

重臣暗自唏嘘──那不应该是六王爷的席位吗。

环顾殿内──六王爷并未在场。

“太子呢?”武帝不悦,如此场合,一国太子居然迟到,是该给他换个礼仪老师了。

话音刚落,一身杏黄朝服的刘弘乾出现在门口,而身后还跟着一袭红衣的刘夙。

“儿臣来迟,望父皇恕罪。”太子跪地,刘夙也跪下。

看见刘夙,武帝眼里的不悦更深。他手抚着龙椅左侧的虎头道:“入座。”

站在太子身后的刘夙一双眼只盯着身边的哥哥,而他不知道其实刘懿也借着酒杯里的琼浆注视着身后的红裳少年。

武帝却注意到了,他看着刘懿嘴角的一丝浅笑不由心底不悦更甚!

“白泽王子及使臣觐见──”

虽早有所闻,但如良进殿的那一刻还是让人惊叹──这个儒弱少年真的是率兵吞并纥泽的那位如良王子?这样瘦削飘逸的人,当真可以披甲策马,斩敌如风?

“白泽王子如良参见皇帝陛下,愿您福寿永驻。”只俯身,不下跪。

王子主位,使臣侧位。

宴会开始,舞姬从两侧翩跹而来。如良看着红妆曼舞的舞姬不由将视线移向了对面太子身后的那袭红裳,这些女人倒还真比不上那个少年。

局促,不安,可是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刘夙伸手,偷偷在刘懿背上写下──“哥哥”。

刘懿拿起酒杯,似是无意地点了点头。

──“太子待我很好”。

又是轻轻点头。

──“我……”

还未写完,忽闻如良轻轻拍掌笑道:“陛下,本王子今日见到了一个很是俊俏的小公子,比这舞姬倒还美了几分。”

刘夙贴着刘懿背脊的指尖一抖,那句话倒是写不下去了。

太子殿下眼里有些不善,这个王子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这个?

“哦?不知是谁?”武帝挑着剑眉笑道,目光却投向了右侧的刘夙。

比舞姬还美几分,小公子?那就是你了吧,我的……十四弟。

“那位公子便是太子殿下身后那位,当真生的俊美无匹啊。”

“王子,这位是本宫的陪读。”太子殿下脸已拉了下来,那个王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让他很不舒服。

“哦,原来如此。”

原来大兴的十四王爷是太子陪读,这倒是真真好玩。

酒宴依旧进行,只是却有大部分眼睛都开始偷偷关注这位太子的陪读。

刘夙被看得有些不舒服,这么多人盯着自己,又不能和哥哥“说话”了。他有些气恼,可是他不敢乱动。殿上的那个帝王看自己很不顺眼呢,绝对不能行差踏错。这样想着,他又悄悄站定了身子。

而太子殿下却是对着殿上大臣乱飞眼刀,看我的人,找死啊!

等到酒宴结束太子殿下已经累得眼珠子都快掉了,这拨人都看不见自己眼里的怒火是不是,一个个都瞟着本宫的陪读是什么意思!

气呼呼地拉着刘夙往太子宫去,心里暗暗道:再也不能把他带出来,这样好看的人就应该把他藏起来!除了我谁都不许看!

刘夙不住回头望着身后的大殿,哥哥还在那里啊,今天的哥哥一身墨绿长袍,真是好看得很,像株静默无声的松柏,好想写完那句──哥哥,我……很想你。

一阵寒风卷过宫巷,吹熄了一盏摇摇欲坠的宫灯。

细细碎碎的雪开始无声地飘落了。

第八章

“你们都退下,十三弟,你留下。”

武帝扬扬手屏退一众宫人,朝刘懿笑了一笑道:“十三弟,关于刘夙,你大可放心。留在太子宫是为了他和太子的学业,朕会好好待他的。”

“臣弟谢谢皇兄。”刘懿心底有些异样,他真是很不习惯和皇兄独处。

“你为何待朕如此生疏了?”走下龙椅牵起了殿下男子冰凉的手,武帝唏嘘:“是觉得朕有什么不好么?”

“臣弟不敢。”莫名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不敢?那就是有咯?”一双星目微微眯起,手悄然攀上了对方的腰肢──用力一握!

刘懿一个哆嗦,还是稳住身子道:“臣弟并未疏远皇兄,皇兄多虑了。”

“是吗?这十三年来,朕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啊,你可有想念朕?”一边轻声问,一只手已按住了那只准备将他推开的手。

“臣……臣弟……”刘懿挣扎着,这位皇兄自幼就是皇子中武艺最高者,想要挣开着实不易。

腰上的那只手更加肆无忌惮,武帝恶意地拧了一把道:“说!”

“臣弟亦想念皇兄!”费力挣脱一只手的刘懿终于推了武帝一把,心下舒了一口气。

要逃?武帝一笑,“如何想念的?说来听听。”

“臣弟……”

还未待刘懿说完,一只手钳住了他的腰,一只手牢牢按住了他的后脑,而他的唇上,紧紧贴着的是武帝的唇!

你还想怎么逃?武帝心念一动,尖牙一合咬破了那张薄唇,一丝血气在唇齿间弥漫。轻轻吮着那丝腥腻,武帝不由轻笑。

“皇……”

手解开墨绿长衫上的束腰,武帝又是恶意的一咬,刘懿不由倒抽一口寒气。

混着血腥的舌头舔了舔自己恶意制造的伤口,武帝轻声:“不许说话,否则,朕杀了他。”

夙儿!心仿佛沈下了无尽的深渊,这是在要挟他。

“哼……”意识到怀里的人不再反抗,武帝不由冷笑。你居然因为那个人而接受要挟,你忘了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么?你居然可以为了他……这十三年,到底改变了你多少。

带着一丝恨意,撕裂了怀中人的长衫。

刘懿认命地闭眼,如果一定要我坠落下去,那请不要让我看见这一切吧。就当一场梦,一场漫长的噩梦。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花打了好几个旋,刘沐河坐在殿外的雕花木窗下抱着暖炉瑟瑟发抖。雪花飞到他长长的睫毛上,他轻轻眨眼,雪花融化成一颗滚烫的水珠滚落下来。

皇兄,你知道为何我总是在宴会后出现吗,因为在我十六岁那年你的婚宴上,所有人都散去之后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那里说:“突然好寂寞啊……”你穿着大红的礼服坐在空无一人的殿中说“好寂寞啊……”

现在呢,你再也不会寂寞了吧,也再也不需要我陪你了吧。

可是这样的刘沐河,也突然觉得好寂寞啊……

隔着一道木窗,里面的人痛了多久,快了多久,刘沐河就呆呆地抱着不再温暖的暖炉在冰冷的风雪里坐了多久,直到他的黑发被白雪覆盖,直到十指没了知觉,直到流下的泪结了薄薄的冰。他还是浑然不觉的坐着。

如果你是我冰冷生命中的暖阳,那么十三弟便是将你与我隔绝的那朵云。可是,这朵云还是我亲手为你献上的,我该恨什么呢。

要恨,就恨这个不能被你爱上的自己吧。

第九章

而在这样冰冷的雪夜里皇城内却还有一处是热闹的──太子宫。

的确是热闹,又热又闹。

因为和刘夙一语不合,太子殿下一气之下转身拂袖!这一拂就将一排烛台直接拂到了纱帐上,于是皑皑白雪下的太子宫偏殿燃起了一堆不算小的火。

“走水了──快快快,太子宫走水了──”

宫人急急忙忙提着木桶往来于太子宫和宫外的水池,刘夙站在门外看着渐渐熄灭的火焰突然滚下了一颗泪珠。

咦?眼泪?再一抹,是眼泪。

太子瞥见正抹着眼泪的刘夙,拉住了他的手,道:“你别哭啊,这火烧不起来的,马上就好了啊,你别怕。”

自己是因为害怕大火才流眼泪吗?我明明没有害怕啊,眼泪好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就自己滚出来了。又抹了抹眼睛,刘夙背过身去不再看。

“明日开始,你随我一起习武吧。”看着刘夙不做声,太子殿下开始找话说。

“嗯。”

“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见方将军,他的父亲是父皇的师傅呢,方将军武功也是极好的,我五岁的时候啊……”

方将军?是那个把哥哥带到这里的男人吗?那样的人,我一点也不想见!甩开太子的手,刘夙咬着唇不想说话。

“喂……”

太子一脸无奈,这个人比自己的脾气还怪,以后再也不要哄他了,简直是自找没趣!

那时候的刘弘乾只知道这个刘夙是他难得向父皇讨来的玩伴,可是过了很久之后他才知道了“伴”这个字对于他的意义──一人,一半啊。

同样是一个大雪纷纷洒洒的冬天,当他看着自己曾经用心呵护着的人离开时他暗暗嘲笑自己,这个“伴”,如今只剩下自己这空空如也的一半了吧。

第二日刘夙是被人捏着鼻子憋醒的,当他睁开眼时太子殿下正捏着他的鼻子冲他傻乐。

“你醒了?”刘弘乾松开手扔给刘夙一堆衣服,“快点,穿好了我带你出宫玩儿去。”

“去哪里?你不上课了?”刘夙坐起身,他记得自己是太子的陪读,不是陪玩。太子可以任性,可是他稍微做错的话就是掉脑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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