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遣作相思意+番外——花蛋

作者:花蛋  录入:12-31

刘弘乾撇了撇嘴,这个家伙怎么和那些老嬷嬷一样,总爱管东管西。他拿起衣服往刘夙身上套,说:“我带你去见方将军,让他教我们骑射,你不是要和我一起习武吗?”

“你刚刚明明说的是出宫玩儿。”刘夙拍开那只胡乱给自己穿衣的手自己开始整理。

刘弘乾不说话,坐在一边等刘夙整理好。

下了很久的雪终于停了,快到春天了,雪应该不会再下了吧。等春天来的时候,带他去城郊踏春吧,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刘弘乾这样呆呆地想着,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刘夙没搭理他,当他在发傻,自己穿好衣服便去洗漱了,傻子殿下却还在对着床傻笑。

“殿下,我们走吧?”过了许久刘夙拍了拍傻太子的肩。

“啊?哦,对对对,我们走。”

马车驶出宫门,刘弘乾重重舒了一口气道:“真好啊……”

刘夙却坐着没有任何反应──宫外的世界他并不陌生。

马车经过还良王府时刘夙掀起了窗帘的一角──会不会看到哥哥呢?意外的却看到了一双有些熟悉的眼睛,那是……前日在花园的那个太监!

他从还良王府出来,朝管家拱手行了一礼后回头,然后看到了也正看着他的刘夙!不好的回忆浮上心头,本来还堆着假笑的脸不由僵了僵。

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窗帘,刘夙不觉已出了一层冷汗──那个人的眼神,是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

一路上那双怨毒的眼不停在他面前闪现,太子在自己耳边到底说了一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到将军府时刘弘乾喊他一声,他还是呆呆坐在那里。不得已,太子殿下伸手拧了那张白嫩嫩的脸一下,“我说到了,你还不动干什么?”

回过神来跟着太子进府,却正巧遇到了一个人从府里出来──白泽王子。

如良轻轻一笑,朝刘弘乾俯身道:“太子殿下……还有,这位小公子安好。”

太子回礼,看到如良一双眼只盯着自己身后的刘夙,他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心下有些不悦。

“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如良无视太子的不快,继续找死。

刘夙扯了扯开始冒火的太子,朝如良礼貌地一笑便扯起太子往府里去。这样会不会惹恼那个王子?不管了,总比惹恼这个怪脾气殿下来得好吧。

大兴先帝十四子,刘夙!这次果然没有白来啊。

望着两人离去,如良轻笑着出了将军府。

第十章

“昭儿……”

病榻之上的方老将军见到二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向太子行礼,而是呆呆望着太子身后的刘夙喃喃了一句“昭儿……”。

一场重病将这个曾经驰骋沙场金戈铁马的英雄身上的煞气戾气都化为了英雄迟暮的悲怆感,只有那双如同寒刃一般的眼还有着一丝光彩。而那一丝光彩在见到刘夙之后愈发明显,像是苦苦思索了许久的谜题终于等到了答案,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触碰那张十几年来一直想要轻抚的脸。

“爹。”

老人伸在半空的手被一双年轻有力的手握住,那个人将他的手放回锦被,笑着说:“太子殿下,家父重疾缠身,无法行礼了。”

“无妨,方老将军三朝元老,该是由弘乾行礼才对的。”太子殿下说罢,朝着病榻之上的老人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即使英雄迟暮,可英雄依旧是英雄,刘弘乾只敬重两个人,一是不良于行却助父皇登基的六王叔,一是父皇的恩师,眼前的老人──方城方老将军。

“殿下,老臣何德何能受如此大礼……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老人几乎是要将自己的心自己的肺都咳出来了。

太子殿下不忍,带着刘夙出了门,两人双双立在将军府后院的荷池边。

“方老将军他,曾经是大兴的英雄呢……南攘坪奴,北击陇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像是沉默了许久,刘弘乾这样轻轻叹了一句。

“英雄也是人,会老,还会死。”只是刘夙不知道,这样的英雄死在床榻之上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如果有一天自己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心爱自己的人为自己流下一滴不舍的眼泪,那时若是要离开这人世,也不觉得悲凉了吧。

房里传来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还有方老将军带着怒气的斥骂──“逆子!”尔后是方剑倾的抚慰,道歉──“爹爹,是孩儿不好,是孩儿不好,爹爹莫气,孩儿扶您躺下。”

刘弘乾苦笑一声,果然是出了名的孝子,这一点比起方剑倾来,自己倒是差远了。母后早逝,五岁母后逝世之后自己便独自搬到了远离父皇的偏院,难得见到父皇一面也是因为贪玩不习功课而被训斥。小时候陪得自己最多的,便是那个总是来王府寻父皇下棋的六王叔。

那时候六王叔寻不见父皇便会独自抱着一盘珍珑坐在他的偏院发呆,偶尔会看着自己说话,比如“乾儿和王兄好像啊”,“王兄不知又去哪里了,乾儿陪王叔下棋好吗?”

一大一小两个人常常会对坐大半天,直到天渐渐黑了,六王叔才会收起那些玲珑的棋子催动轮椅独自离开。

那时候的他看着六王叔瘦削而挺直的背影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寂寞的情绪,那时候的自己和六王叔,都是寂寞的吧。

虽然六王叔在父皇登基后被父皇特许留在宫中,可是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真是很想他啊,那个和自己有相同的寂寞的人,不知道还有没有人陪他下棋。

有一丝暖阳从厚重的铅灰色云层里透出来,这个冬天快要结束了吧?

“太子殿下,家父身体抱恙,今日微臣怕是不能陪太子殿下策马了。”方剑倾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想必方才安抚方老将军费了不少力气。

“方老将军病重,作为独子你理当尽孝,是今日我们来得突然了,不该怨你。”扶起方剑倾的太子殿下狡黠一笑,“不过本宫难得出宫,今日既为策马而来,方将军不作陪无妨,只是本宫想向将军借两匹好马一用。”

“是,殿下请随微臣来。”

第十一章

将军府有四匹良驹,踏雪,寻梅,阳春,白雪。

太子殿下抚着眼下有朵黑色梅花标记的白马寻梅朝刘夙笑道:“你看,它和你一样,眼下都有颗痣呢。”

刘夙不理他,伸手抚了抚自己面前的良驹,通身乌黑,四蹄雪白,果真是乌云踏雪。

“这是家父的爱马,踏雪性子古怪,除了家父之外谁也不让碰,家父病重之后便一直养在这马厩里,已许久没有人骑过了。”方剑倾看着被刘夙轻抚却不反抗的踏雪又笑了一笑道:“踏雪怕是很喜欢刘公子,我们碰它它可是早发怒了。”

“哦?”太子殿下来了兴致,也伸手在踏雪鬃毛上摸了一把。

──“嘶──”踏雪不耐烦地偏开头。

“诶?你这马儿好大的脾气!”太子瞪着踏雪,气鼓鼓道:“莫非你是看他比我好看不成?!”

“方将军,这马儿总是关在这里想必也憋坏了,也该让它出去跑跑吧,我可以选它吗?”这马儿似乎和自己投缘得很,任踏雪在他身上轻蹭,刘夙回头朝方剑倾一笑。

“当然可以。”将踏雪放出马厩,方剑倾将缰绳放在刘夙手里。

太子殿下不乐意,凭什么连马都以貌取人?一边生气,一边闷不吭声跃上寻梅策马而去。

“殿下!”刘夙无奈,这个太子殿下又开始生无名气了。

“方将军……”

“刘公子去吧,在下还要照顾家父,不能一同策马了。”

翻身上马,虽说骑术不精,但哥哥还是教过一些的。刘夙抚了抚踏雪道:“走吧。”

马儿一声欢快的嘶鸣,甩了甩流苏一样的鬃毛扬起铁蹄朝前奔去!它已是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飞奔了,一撒开了四蹄,便好像风也被踩在了脚下一般,只想朝更远的远方奔去!

方剑倾望着越来越远的一人一马,转身离开。

踏雪是胡马,性格刚烈古怪,只认两个主人──原主胡姬燕昭,还有征战胡国时将燕昭与它掳回的方城。

今日踏雪对刘夙如此亲昵,恐怕是把他错当成了某位故人。

踏雪啊,你说爹爹会不会也同你一样错以为是故人归来呢?

轻轻拉了拉缰绳,寻梅渐渐缓了下来。刘弘乾趴在马背上远远望着踏雪如风般奔驰,嘴里喃喃:“原来骑术这样好,我还以为你不会呢……”

“好了好了,踏雪,我们去找殿下吧,乖。”拍了拍马儿的脖颈,马儿扬蹄往太子处奔去。

望着踏雪朝自己这里过来,刘弘乾连忙坐起,一拍寻梅喝道“驾!”

“踏雪,咱们追!”

一白一黑两匹马载着一墨一红两个人,在还铺着白雪的草场肆意飞奔起来。

“刘夙,你能追上我吗?”远远地,白马上的少年朝着身后的红衣少年喊着,带着一点挑衅,一点高傲,还有一些欢欣。

“若是追上你又如何?”红衣少年扬着马鞭笑得张扬。

“你若是追上了,那我便带你去还良王府见十三王叔!”一边说着,马儿已经奔出了很远。

“好!”马鞭轻轻打下,踏雪会意,朝着白马奔得更快。

两马踏雪而奔,如同在云端天际,而那两个少年,此刻也如同天人一般。扬鞭策马,意气风发。

第十二章

似是过了许久,人累了,马也乏了。两人并肩站在草场边的小河边看着两匹马儿翻开白雪吃雪下的草根。

“你输了哦,没有追上我。”

“哼,还不是因为几次我快追上了你就喊停!”刘夙撇着嘴瞪着太子殿下。

“兵不厌诈你没听过?”

“我只知道有人耍赖!”刘夙说完干脆转身不看太子殿下。

“好嘛好嘛,我就是耍赖了,你能怎样?!”太子殿下挺起胸膛一副“我就是无赖”的模样。

“我当然不敢怎样,你是太子,谁敢把你怎样?”

“你别说着说着就生气啊,我逗你呢。”听到刘夙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刘弘乾一下没了底气。

刘夙一回头,指着太子殿下道:“我可不是给你拿来逗着玩儿的!”说着说着鼻头就微微红了起来。

自己本来该是大兴的皇子,如今的王爷的不是吗?再退一步,现在自己也该好好的和哥哥在一起不是吗?为什么要给这个人当什么陪读,还要总被他耍着玩!

“喂喂喂,你别生气啊,我逗你的,我……”看着刘夙的眼眶跟着鼻头一起微微红了起来,刘弘乾一下没了话,一咬牙,他一把抱住了刘夙。

“你干嘛!你松开!”

“不放!我就不放!”刘弘乾死死抱住刘夙,好像自己一松手这个好看的人就要消失了一样。

“你松开啊!你这个无赖!”

“叭!”无赖的太子殿下在刘夙好看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你!你干嘛啊!”这个太子疯了吗?!

可是太子殿下不依不饶,不放,就是不放,一放手你就哭了怎么办!小时候六王叔说过的,谁哭了就抱着他亲一亲就好了,亲一口不够就亲两口!

“叭!”又是一亲。

“你……你……你疯了啊!”费了好大力气推开太子,刘夙眼泪已经到了眼眶边。这个太子在干嘛,他没一点礼义廉耻之心吗?!

“你别哭啊,你再哭我就再亲你。”说着就要把嘴往人脸上凑。

使劲往脸上抹了两下,刘夙的委屈已经被愤怒取代,他翻身跃上马背大喝一声“驾!”踏雪如流星般几步奔开了几丈外。

“喂!”太子委屈地拍了拍寻梅道:“为什么六王叔教的没有用呢?是我弄错了吗?你教教,怎么样才叫哄人?”

寻梅不理他,依旧低头在白雪里啃着草根。

回宫的路上刘夙也坐得离刘弘乾远远的,在他看来,这个太子有突发性的神经病,要随时提防。

刘弘乾也一肚子郁闷,一路也不说话,只闷闷地望着刘夙发呆。心想着,这样好看的即使是生气也很好看啊。

回到太子宫两人第一眼就看到了宫门口的两个宫人──并不是太子宫的人。

武帝沉着一张脸坐在太子宫中,似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

“儿臣参见父皇。”

“你,去哪儿了?”

“回父皇,儿臣探望方老将军去了。”

“哦……”武帝似乎恍然大悟般点头,忽又一指太子身后跪着的刘夙问:“那他呢?做什么去了?”

“回父皇……”

“让他来说!”武帝声音不大,语气坚定。拂袖起身,踱步到刘夙跟前道:“你倒是说说,你去哪儿了?”

“回皇上,小的随太子殿下……”

“哦?你是说你出宫了?”武帝嘴角扬起一丝笑。

刘弘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朝武帝一拜道:“父皇,是儿臣……”

还未说完,便听到刘夙一声坚定的“是。”

武帝轻蔑一笑,坐到一边道:“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

刘夙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却不求饶,只怔怔随着两个宫人将自己拖出了太子宫。武帝要他死!

“父皇!”看着刘夙被拖了出去,刘弘乾几乎要跟着冲出去了,他望着满面笑意的父皇觉得这样的父皇可怕极了,他这是想要刘夙死吗?!

武帝起身,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话──“谁要求情,说一个字,加他十杖。”

刘弘乾只得咬着唇恭敬地行礼──“儿臣恭送父皇……”

刘懿,我不能杀他,可这不代表我不能折磨他。你为了躲我请命去姜都视察水利,那么我就看你能躲我多久。

经过被宫人押着的刘夙身边,武帝只轻轻说了句:“可小心不要打死了。”打死了,懿儿就不会回来了啊。

“是。”一个太监领命,朝刘夙笑了笑道:“咱家可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

刘夙抬头,这个太监!又是他!

第十三章

二十丈后刘懿早已昏死过去,等人都散了,一直跪在太子宫里的刘弘乾才如梦初醒般冲到宫外喊着:“来人,来人!给我好生把他抬到寝宫去!不许再伤了他!”

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抬着刘夙往宫里去,其实这时的他们再如何粗暴刘夙也感觉不到了,那个少年的牙紧紧咬着,把嘴唇都咬出了几个血洞,血顺着惨白的下颌流进脖颈,而他本来艳红的长衫此刻被血染得更艳,单薄如纸的他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鲜血淋漓地躺在那里。

血红雪白。

“太医,太医!给我找太医!”刘弘乾怒气冲冲地吼着,心里像是被人闷闷地锤了一拳只觉得喘不过气来。不要死啊,他看着那个血淋淋的人在心里喊着,你不要死啊,是我害的你,你可不准死啊!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刘夙只觉得下半截身子火辣辣地疼,重的像是铅块一般,想动一动,却痛得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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