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你还有兴致认识别的人?!”
“我……”翊觉得自己确实理亏,比起烈的一心一意,他好像是有些“多情”了。想起日前自己还因隔阂和烈闹脾气,这
内疚就越发深了。可被烈无来由地一阵追问,他也有些恼了,“我、我不是为了寻你!不然我怎么会……”怎会遇到辕朔
,被囚机关城。
见翊面上冷漠,没骨头的烈便又自乱阵脚,“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的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少给我胡思乱想,别误正事。”
“哦。”烈老实了,这几日这番闹腾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看在别人眼里就是两个痴子在打情骂俏,嘴上互相猜忌不甘示弱
,言语罢却免不了一阵动情厮磨,常在南院走动的下人是见怪不怪了,不过这看在季伯眼里还是大大震惊一番。
“翊兄弟,这位是……”
面上一红,翊没好气道:“冤家。”
烈不高兴地凑近翊的耳廓喃喃道:“翊,我们明明……”
打断烈的委屈发言,翊问道:“季兄,战事如何了?”
季伯停止嬉笑,“暂时休战,各方告急也已解除,残存海盗全部离开陆地在附近海岛上驻扎,对峙到今,这也是我到来的
原因。”
“什么事?”
“将军叫我来寻你和傅小姐,希望借助机关之力完成清剿。”
“是么,”翊静静思忖,后方不甘落寞扯着他的耳垂,拍开那作恶的脑袋,翊又问,“那个神秘军师呢?”
“毫无踪迹,”季伯也甚是惋惜,“听俘虏所说,他们队伍里从来没有我们传闻中所听到的军师,至于攻城烧机关的策略
,似乎是密信传来,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就是说不知道是不是师父了?”翊喃喃自语,心还是半吊空中,既然师父不在此处,他又能在哪儿呢?
“翊兄弟,你说的师父是……”季伯很是好奇。
“嗯,我此行过来想找的人。”翊第一次老实承认,可话音刚落就感有人搂他腰用劲一带,结实倒上那人胸膛。
“你又做什么?”斜睨眼作怪的烈,翊有点气。
“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烈的小孩情绪丝毫不减。
“争争争,这种事你也要争,我连人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翊也被挑衅的忘了遮拦,此话既出,季伯一声怪叫,挡也
挡不住。
“咳咳,那个……我还是不打扰两位了,呃,傅小姐在哪儿?”满脸怪异的季伯后退几步,准备开溜大吉。
“就在东首的那间房里。”那房间本是给孟冬准备的,不过傅小姐除了睡觉的时辰,其余几乎都磨叽在了那里。这层不告
诉季伯也没关系吧。翊分心而念,另一半心力不得不耗费在紧贴自己不放的烈身上。
“咳,多谢,还有,翊兄弟你也早做准备,将军的意思是希望你即刻出发。”再不走更待何时,烈的眼刀已经砍向己身千
百次,他可不要再当活靶。碎碎念几声季伯扬长而去,剩下在院中站着浑似一人的两人,相视无语。
“放开,”翊格开后头人的胸膛,“还嫌腻味的不够吗?”
“不够。”那人倒是一脸想当然,双臂使劲箍得更紧。
“唉……我又不会跑,再说这次是你被掳走不是吗?该担心的人是我好不好?”
“我现在不就让你随时随地感受到我,这样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害怕啦。”
其实相守不一定靠得如此接近就是最好,只是对于翊和烈来说,此时毫无间隙的拥抱才能宽慰彼此害怕分离的心,浪费一
个半年已经叫他们抱憾终生,怎敢再尝试一次?
抓住紧搂自己身躯的手臂,翊放心地靠在烈的胸膛上,时光荏苒,他懒散合上眼眸,他知道,如果烈累了或是有别的主意
,必定会抱他回屋,至于后头……罢了,反正他也有所期待,就随缘吧。
闭目不久,翊正乱七八糟地想着,东厢房门“砰”地撞开,翊惊跳站直身,烈不满地眯起眼,跑出门的正是传信而来的季
伯,只见这厮较方才越发狼狈,摸着鼻子一路潜行,竟连仍站在院里的两人也没有理会。
“季兄?”翊忍不住唤了声,“怎么走得这么急?”
“啊,翊兄弟,明日就会有人来接你,我先走一步了。”话音刚落,只听厢房内的吵嚷声有逼近的趋势,季伯不敢多呆,
仓皇离去。
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莫非傅芷君还会化身老虎吃人不成?虽说这小妮子平日里说话确实够冲人的。思索间,意想不
到的人冲出房门从眼前跑过,奔出翊和烈不得越界的院门,好一会儿才重新回来。看着一脸懊恼的孟冬,翊觉得有些奇怪
。不等他化疑惑为疑问,孟冬大步流星朝他走来,郑重其事道:“翊先生,刚才来的人你认识吗?”
“算是认得,路上认识的朋友。”
“他叫什么?”孟冬急得口气不免有点冲。
翊微皱眉道:“他自称季伯。”
“季伯?”孟冬微愣,继而冷笑,“还真是会取名字啊。”
“难道那人与你有所渊源?”
“翊先生,此事就与你无关了吧。”
哟,下警告令了?不问就不问吧,这么守口如瓶,莫非是家事?心念间孟冬警戒后退,不一会儿又不见踪迹,傅芷君一脸
焦急地守在门旁,确像是个被抛弃的女子,嘟囔着嘴悬着委屈。翊满脑袋胡思乱想,烈又不高兴了,扛起他就往屋里走。
“哎,烈,你干什么?”吓得魂了一半,翊狠狠捶他的脊背。
“谁叫你只顾跟别人说话全不理我,我跟他们比到底谁比较重要?!”烈猛然加翊放到地下,板着他的肩膀直视双目,绝
伦的碧色眸子全是不满,浓浓的不满。
“我不过是……”随便问问。话音未落,翊的嘴就被堵住了,那厢托住他的后脑勺不住往前推,恨不得啃下他的唇瓣。烈
这人……翊脑中一片蒸腾,仿佛瀑布激起的水汽朦胧笼罩住他的脑海,一点点沉溺,一点点沦陷。
“翊……”气息浊浊,烈松开翊的嘴环住他,“让我跟着你。”
多次一问,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凑上去狠狠咬了下他的唇,翊坚决道:“上天入地,别想离开我。”
26.
漫漫长道,几番变数,前一刻还是人人自危,纷纷背井离乡逃窜避难,此一时却又整装待发,满脸欣喜准备回家。战事突
变,墨国军队无往而不胜,捷报频频传入孟夏一行的耳朵里,令其心生感慨。不愧是墨国的风云人物,竟然如此迅速就了
结了前线之劫,不愧是令人发指的机关部队,轻轻松松就将城池夺回,若是这些都属于羽国那该多好啊。
正当孟夏坐在马车上白日做梦的当口,一声清脆女音打断他的思绪,“二哥!”循声望去,不是他机灵大胆的小妹还会有
谁?
“秋儿!”孟夏猛然拉住缰绳停下马车,一跃身快步走到妹妹跟前,既然见着孟秋就说明,自己离建州不远了,总算赶上
了。
抓着孟夏的手臂,孟秋急急忙忙道:“二哥,孟冬小子那儿又有消息了,他说王子本来被软禁在州府宅院中,现下好似跟
着那个劳什子机关师一同上前线剿匪了!”
“什么?!去前线了?”唉,好不容易赶到建州和孟秋接应,没想到又生变故。
前些日子接到传信说王子与个机关师(男子)勾勾搭搭,言行举止全然不似在国内那般不近人情,反而像个撒娇小儿能多
黏糊就多黏糊。得知那机关师的大名,孟夏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那在墨国巧遇的机关师,果然和王子……孟夏唯一
不懂的是,为何国师听到翊的名字,竟也露出那般梦幻的笑容,真叫人……害怕!
“我们也赶快去吧。”孟夏回神道,“兴许那个令狐将军会有话要对我们说。”
“诶,这个我知道,”孟秋不以为然,但听马车内传来低低抽噎,不由好奇起来,“二哥,你怎么不骑马反而驾起车来了
?车里坐着谁啊?”
“还能有谁,不就是国师吗?”孟夏额上沁出冷汗,大热天的无端觉得背脊发凉。
孟秋不答话,眼珠子一转忽然发觉躲在马车阴影下的机关兽,哇啦大叫声抓住了孟夏的衣袖,“呀,这个吓人的东西是什
么?二哥,你怎么尽带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上路啊?”
“这个是……”孟夏本想回答,不料闷在车里的人先发话了,“这个是机关兽,是你二哥欠了一屁股人情讨来的。”
“欠人情?”孟秋循声望去,顿感眼睛酸涩,原是睁得太大了。回头凝视着自家大哥,孟秋咬牙切齿地问,“这孩子打哪
儿来的?”
“你二哥的喽,”又是不等孟夏解释,那厢妖孽又来添油加醋,“这小孩儿可是人情债的证明哦。”
“二哥!”孟秋雷霆震怒,“你说你去墨国不是讨机关的吗?怎么变成讨老婆了?!”
“别听他胡说啊秋儿!没有的事儿!!”孟夏急得满头大汗,他深知这事儿继续绕下去必定完蛋,只得转移了话题,“哎
呀秋儿,我们不是还有正经事办嘛,先把王子找回来好不好?其实事儿以后再说。”
“哼……”孟秋冷哼声,算是应下了。不过这笔账她会记着,等着回到羽国一并讨回来……
27.
冲面而来的风带着咸涩的潮气,舔一下唇仿佛都能尝出令人皱眉的味道来。翊凝望着深色海域里起伏不定的黑色漂浮物,
竟也有些眩晕。咬牙站在这里的原因无疑只有一个,为了离开,携烈一同离开,但这需要代价。
走出软禁自己的别院着实花费了时间,原因出在烈的身上。本来,令狐上弦囚禁两人就是出于两般心思,谁知这两人却是
铁打的不可分离,翊还算含蓄,可烈就是六亲不认。无奈,没征得令狐上弦的同意,校尉将烈一同带了出来,令狐上弦没
有料准这一遭,不过心思缜密的他还是立即找到了方法。
他还怕寻不出法子束缚翊,让他替自己办事,没想到,那筹码竟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可喜可贺。
“你要我做什么?”翊不觉得自己跟这个将军有什么瓜葛,可为何让你看自己的眼神如此不善,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似的。
可翊不愿退缩,走进令狐上弦的势力范围起,他和烈就被迫分开,现在他在帐内,而烈则不甘地守在外头,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翊还是颇为客气地问了声。
“击退海盗,无论如何。”那人倒也惜字如金。
“就我一人?”翊面露为难。研习机关术至今没有投身过大型战斗,即便只是些残余势力,他行吗?
“我会分派机关部队支援你,如何?”隐去机关只能待在陆地上当摆设这一茬,令狐上弦迷惑道。
“我不做呢?”他当真想知道违抗的下场。
“你休想再见到帐外的人。”威胁不用多,一句就够了。
“好,我答应你。”翊沉重地点了点头。
沿岸所有守军全部撤退,滨州四处放出消息,令狐将军见海盗之乱平息,将择日返回。这一切不过是烟雾弹,迷惑那些久
困孤岛不得回的海盗,让他们忍不住要回来闹事。而那时,就会是翊完成任务的时机。
夜深,暂居驿馆的烈睡不着,那个叫什么将军的真不是东西,硬把他和翊分开不说,还搞出来这么多卫兵守卫,每次他刚
跨出门槛就被拦了回去,想找翊,根本是没边的事儿。于是,他只能乘着夜色掩护偷跑出来,凭着超人一等的五感寻找翊
。
奇怪,翊并不在驿馆的厢房里呆着,循着隐约香气一路寻找,烈总算在片开阔地上看到了翊的影子,身旁,还有个更为庞
大狰狞的身影。莫不是翊碰到怪物了?烈头皮发麻,不过他感觉不到那个庞然大物想要伤人的气息,仍是不敢耽搁,他快
走两步跑了过去。
“翊!”
“烈?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烈赶紧将他抱个满怀,脸埋进他的颈项嗅着迷人的芳香,忍不住吮了口,“那东西是什么?”从脖子窝抬起
眼,烈一边盯着那巨大阴影一边散发出警告的气息。
“是机关兽,你个呆子。”摸了下烈的发迹,翊淡笑道,“这次行事我得仰仗它啊。”
“翊,你真的要帮那个家伙打仗?”烈担心地问,“那我一起去好不好?”
翊不吱声,他想要烈的陪伴,但他怕他涉险,而且那个眼神犀利的将军,到时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让烈出现在自己面前。
“翊,你讨厌我了?”饮泣的声音偷偷在耳边升起,酷似夜阑的海潮,叫他揪心。
“胡说。”他急急否认。
“那你干嘛不答应我?”他被烈强行转过身子,灼灼的目光在夜间尤为闪亮。
“我……烈,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想到就能做到的,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无声轻叹。
“翊能不能说些我听得懂的?”烈困惑地皱起眉。
“就是说,有些人不会愿意我们呆在一起的。”这样讲,够通俗了吧。来不及苦笑,他猛然跌入了一人的怀抱,那份热度
让他心安,不自觉地蹭到更舒适的位置。
“理他们干嘛?”烈不屑道,“我们回山里去。”
“好,”翊二话不说答应下来,“等这里事情结束,我们就回去。”
应允下,烈亲上他的脸,眉睫、眼睛、鼻梁,嘴唇,舔了个够。一边承受烈的热情翊的心里一半却是惆怅。把身为王子的
烈拐进山,不晓得还会生出多少事端,而且,心间那一丝丝愧疚又是如何都不能忽视的,因为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对师父
的允诺。
师父,徒儿不肖,您会不会生气?
28.
装模作样地开了个庆功宴,令狐上弦携一干人等隆重地离开了滨州,为了混淆视线,七成数量的机关夜随大队离开,剩余
三成分别散匿于峭壁上密林中,虎视眈眈对准即将倾巢出动的海盗,翊也站在其中等待。至于烈,不知令狐上弦用了什么
手段,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他了。
鼠辈终究是鼠辈,都不懂得派个人探听虚实就冲了出来,孤岛附近的船只几乎全数出海,方向直指滨州这方的海滩。
“真是鲁莽。”想到自己将要伤及别人性命,翊还是有些不忍。
“他们鲁莽我们才好办事。”一旁的另一名留守的机关师道,“不过算时间也真的是撑不下去了吧。孤岛上淡水稀少,而
且没有足够的粮食,这次登陆他们一定想抢个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