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纪事 上——西苑

于是走过去坐在床边，摸摸他的头说

“你这可怜的孩子，昨晚一定是被苏皓月吃抹干净了吧。”

西苑本来是内心充满着希望看着他，他弹出这么一句就对他彻底绝望了……

他下床，道

“我……我洗漱去，我吃早饭去。”

苏皓月跟着去，唐萦也跟着去，西苑心里讨厌极了，怎么他们都那样啊……

当西苑问到为何昨日唐萦昨日没来找他的时候，唐萦把一早想好的理由给说了出来，本来西苑本是无疑的，不过苏皓月突然冒出一句说道

“怎么？你不是下不了床而来不来的么？”

西苑一惊，问

“萦你怎么了？昨日不舒服么？”

唐萦咬牙切齿地对苏皓月说

“你哪听来的消息，不知道就别乱说。”

西苑却认真道

“萦，你有什么也告诉我一声吧，我们不是朋友么？”

唐萦看见西苑这样关心他，却依然不觉得自己对他撒了谎而有罪恶感，面子还是比较重要那个……

等西苑吃完了早饭，唐萦就迫不及待地闹着要和他出去玩，这下他又暂时忘记了苏皓月这两天不同寻常的亲昵了，转头请求似的眼神看着他，苏皓月对他招招手，让他过去

西苑过去，苏皓月问

“你想出去么。”

“萦和我一起的话我就去，但是……”

“我知道……”说罢便让青洛把那张脸皮和药水给端上来。给他弄好了以后，给他扯正一下衣服，对他说

“出去吧，好生看好自己了。”

西苑问他

“你不出去么？”

苏皓月点点头，唐萦便拉着他出去了。

云安的大街一如两年前那样热闹，不，或许是更热闹了。西苑走在街上有点恍然，有种感觉他回到两年前。

物是人非用不上，只是感触良多罢了……

唐萦带着他坐在马车里到处溜达，忍不住想要到处看，却总是觉得别人会把他认出来，纵然他知道他脸上有块假脸皮。所以就只是撩起一点点车帘，总想看看哪里变了没。其实也没多大变化，只是一些新的来了，一些旧的去了而已。

唐萦建议找个茶楼坐下喝茶，西苑也答应了，问他是什么茶楼，唐萦笑开来，对他道

“怕什么，这世上能识破皓月的易容术的没几个人。”

西苑其实怕自己会看到谁，当然也怕别人当真会认出自己来。下了马车正要踏进茶楼，里面走出两位少女，其中一位见到唐萦，脸上起了惊讶之色

“唐老板。”

唐萦一看，作揖道

“盛安郡主。”

西苑一听，他以前没见过盛安郡主，这会也忙跟着作揖。

盛安郡主听了“呵呵”地笑

“怎么唐老板见我还是这么生疏呢。”

唐萦和西苑抬起头来。只见这位女子落落大方，上佳容貌，举止言行无不透露着大家闺秀的好教养。而站在身后的那位大概是她的随从。

盛安郡主和唐萦交谈了几句，盛安郡主就问了

“苏侯爷他……”

唐萦道

“他在府内。”

“啊，是么，他回来才第二天，想必还在休息当中吧，定要找个日子去拜访一下才行。”

谈完苏皓月，郡主便没再说什么就走了，西苑问唐萦

“原来皓月他这么多人争着拜访的哦。”

“嗯？皓月？”唐萦的重点完全不在其他。

“呃……有什么问题么？”

“嗯，没有。”唐萦转过头奸笑了两下，再道

“皓月人长得又不错，官位又高，自然是受很多人青睐的。”

西苑心里道，对于你当然就是不错而已……因为你们都是一个等次的……

唐萦想着要不要刺激一下西苑，便道

“说起那位盛安郡主……”

“嗯？”

西苑一边虽唐萦上楼，一边疑问

“好像她挺喜欢皓月的……”

“哦？是嘛？皓月这么优秀，你也说了，他受很多人青睐。”西苑平淡地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

唐萦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西苑是呆呢还是真对苏皓月没什么感觉，苏皓月要把人弄到手，还是要花点功夫的，稍微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么快就开始下“狠”手了。直接把人抓过去他的房间一起睡？他想不到苏皓月也有这么“猴急”的一天……

28、衣袂随影

唐萦挑中的恰好是一间以前西苑不常去的茶楼，西苑想着，他应该也不会来吧，不过时间过去两年，一切都很难说。西苑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见到那个人，但是，等他做好准备了，那是个什么时候。他又要如何做准备？

唐萦看着西苑从下马车到现在一直都在看着别处，但又怕别人留意到他，便拍拍他的肩膀，西苑看着唐萦微笑的脸庞，就松了一口气，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穷紧张个什么呢。

招呼他们的小二见了唐萦，人都呆了，还是唐萦不耐地轻咳一声，小二才忙收回视线，按照他们的吩咐领他们去雅间，虽是低眉顺眼，但是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瞄一瞄唐萦。

这种情况西苑也见过不少就是了，不过在矢汴，唐萦虽不高调，但是认识他的人也不少，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主，那里的人没那么放肆的都盯着他看而已。西苑开始庆幸自己易容是对的，那样他站在唐萦隔壁，别人看到唐萦身边的他也不会知道是谁了。上到楼上，刚刚站在楼梯角，碰巧有一行人要下来，西苑想着让开，等他们先下，抬起头来看了一下……

西苑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却踩空了，眼看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唐萦只碰到一个衣角，惊恐万分，这是西苑感觉自己衣领一紧，整个人被扯了回去。但却狠狠地撞到了楼梯的扶手，西苑弱弱地哀号了一声，肩头铁定青了。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头顶上传来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同情和抱歉，用陈述的语气问道

“你没事吧。”

西苑不敢抬头去看那人，只是低头抱着撞疼了的肩头在一旁与他拉开距离，小声说道

“没事。”

那人明显一愣，随即西苑的头被人抬起来，那男人沉吟着说

“不是他……”

唐萦猜西苑或许是认识，但是他一见这个男人用这种态度来对西苑就上前，一把拍开他的手，把西苑护在身后，那男人看到唐萦竟然只是淡淡一眼，然后旁边的人唤他了

“闻人公子，怎么了吗？”

唐萦心里了然，这该不会就是西苑的那个弟弟吧……这么巧。等他们都下去了以后，唐萦轻轻抓起西苑的手臂道

“没事吧，小苑儿。”

手臂还是麻麻的，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估计……而他还是沉浸在刚刚的紧张当中，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场合，让他始料未及地看见闻人飞宇实在是……太惊秫了。害他抬头一看见他就想跑。

他对唐萦点点头，脸色有点发白，于是唐萦说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

西苑反手抓住他的手说

“不用了。”

这样反而显得自己更慌张，况且他已经走了，换个地方兴许还会碰上他呢。

两人在雅间里坐下，西苑的肩膀隐隐作痛，心里想，不是这么倒霉吧，回去要看看是不是真的青了。

从刚刚到一壶茶都冷掉的现在，唐萦说一句话西苑答一个字，明显的心不在焉。

脑子里是刚刚看到闻人飞宇的那一刹那，两年不见他已经完全不见以前的少年模样了，长得比他还要高大，气势也比两年前要凌厉得多。模样也是英俊了许多……果然是闻人家的优秀后代，明明他比他还要年长，为何自己却矮了一截呢。不知道是否自己刚才的声音暴露了自己，从闻人飞宇那样的反应来看是的，不过还好，他现在的样子不是自己的模样。

唐萦见他发着发着呆，然后又伸手摸摸自己的喉咙，就知道他在想刚刚的事情，问他

“小苑，刚刚那人你认识么？”

西苑点点头

“嗯，他是我二弟。”

“哦？”唐萦挑眉，闻人家的现任当家。

西苑摸摸自个儿的后脑勺

“哈，没想到他还记得我的声音，刚刚听到我的声音猜他是不是听出来是我了。”

唐萦笑道

“他说了句‘不是他’，许是以为只是相似的声音罢了。”

西苑点点头，唐萦心里不高兴，不是气西苑的默不作声，是怪那闻人飞宇什么时候不出现，居然就在西苑这一回来云安第一次出来就碰上了，难道这云安就真的这么小？

俩人都没什么好心情，茶喝完了，唐萦说要不要回去，西苑应了好。

唐萦送西苑到苏府的门口，让西苑自个儿进去，西苑奇怪着问

“萦你不进去了么？”

唐萦摇摇头，道

“不进去了。”不想看见里面那个死对头，唐萦心里补上一句。

西苑和唐萦道了别，便自个儿进了去。

他回到苏府第一件想要做的事是见到苏皓月，至于见他要干嘛，其实心里也不知道，就看到他一下下就好了。

正欲找个下人来问苏皓月在哪儿，只因为他自己也还不是很清楚苏府书房啊什么的具体位置，他来才第二天，还没有记清楚府里的布置。这时，却看见了苏皓月正往门口走去，正想开口唤他，却发现他身边还有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茶楼前遇到的盛安郡主，还有那个女侍。

西苑不知怎的，就躲在一旁的假山后面，噢，他是怕那位郡主看到他。苏皓月和盛安郡主皆经过假山，只听到盛安郡主轻柔的声音道

“侯爷怎么忍心拒绝我一番好意呢，亏我特意给你带了菱兰楼里的点心来给你呢。”

语气里似是有点撒娇，让西苑不由想起唐萦说的那句“她似乎挺喜欢苏皓月的。”看来不假啊……

这是苏皓月特有清冷的，好听的声音说道

“多谢郡主一番好意，只是我本人不好甜食，浪费郡主一番好意了。”

盛安郡主倒是落落大方笑笑道

“无妨，下次给你带咸的就是了。”

苏皓月面无表情，是对着平常人那副模样，那盛安郡主好似已经习惯这样，也不恼他这样的态度……

待苏皓月把盛安郡主送出了门口，西苑也还是站在那里，站在那里不知道想着啥，知道感到眼前多了一道人影，抬起头来，苏皓月眉目尽显温柔地问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站在这里，不冷么？”

西苑不禁想起刚刚苏皓月对郡主说话的那种态度，他明显感到苏皓月对他和对着别人是完全不同的，纵然对唐萦有很多话说，却没有对着他这般温和。苏皓月说

“等你想明白。”

究竟是想明白什么？苏皓月见他不做声，便把手覆上他的肩膀，西苑一缩

“嘶——”

苏皓月松手，问

“怎么了？”

“没……”西苑看到苏皓月清明的眼睛，想了想，怎么可能骗得过他呢……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

“撞到肩头了，不知道是不是青了。”

苏皓月拉起他的手，西苑问

“去哪儿？”

“给你看看肩膀怎样了。”

西苑微微挣动

“你……你把跌打药给我，我自己来就好。”

“这可不行，伤到皮肉事小，要是伤及骨头就麻烦了。”

西苑想着，只是撞了那么一下，该不会伤到骨头吧……

苏皓月拉着他在书房里坐下，叫青洛端来跌打药，便吩咐他走了。见苏皓月这架势好像是要亲自伺候西苑一样，西苑立刻坐立不安了，便说

“那个，你给我，我自己来吧。”

苏皓月对他道

“我怕你呆头呆脑的不会弄，让我看看。”

说着按着西苑重新坐下，伸手就要揭开他的衣服，西苑按住他的手道

“你你你……你让我自己来吧。”

苏皓月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好吧，你自己脱。”

“我……我不是……”

苏皓月伸手摸摸他的道

“乖……”

这句话让西苑乖乖坐定了，但是叫他自己动手解衣？还是别了吧……

见苏皓月已经把跌打药的瓶塞打开，西苑把自己的领子给扯开了一点，苏皓月看着他这样，抓住他抓着领子手，动作是轻柔的，但也是把领子扯得更开了，直到露出西苑大半个雪白的肩膀，上面的淤青面积不小，苏皓月立刻皱起眉头来了，西苑还是沉浸在尴尬当中，没留意到苏皓月的眉头透露着不满。苏皓月把药水倒在掌心上，对西苑说

“你忍着点。”

西苑点头，苏皓月往他肩头力道稍大的搓起来，西苑微微咬着牙，苏皓月边弄着边问

“你怎么弄的？”

“呃……不小心撞到的。”西苑说着实话

“怎么就这么撞到了？”

“这个，上楼梯的时候，下楼梯那人太极了，不小心撞到了。”

苏皓月不做声，西苑把别过去的头转过来，见苏皓月并没有看着他，而是专心致志给他搓药水。西苑看着他，有点出神，末了，脱口而出

“皓月……”

轻轻的一声，苏皓月心里一顿，也轻柔地回问

“怎么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只是救过你一命而已……”

西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苏皓月给他搓药酒的手慢下来，对西苑道

“你也知道我对你好并不只是你救过我一命而已？”

西苑想答点什么，答不出来。因为的确是……苏皓月对他实在太好了，他在别人面前从来没有他对谁想对他这样的。苏皓月对别人永远只有冷淡而言，那么他现在这眼前的苏皓月却是温柔的，体贴的。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他点点头，苏皓月这时给他上好了药。给他拉好衣服，又是在他额头上一亲，西苑一愣，然后苏皓月再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自己想。想明白了自己来告诉我。”

西苑有点扁嘴了，明明是他问的他，为什么现在反问他了。苏皓月手上带着药酒味，挺难闻的，到底是为什么，让苏皓月这般待他好？

苏皓月去洗了手，回来搂着他，他下意识想站起来，不让他的手勾住他，但他没站起来就被勾住了，苏皓月看似蛮轻松地就搂住了他，但其实个中用了多大的力气制住乱动的西苑，只有西苑知道……

“今天去哪里了？”

“菱兰楼。”

“哦？”

西苑说道

“我看见我二弟了……”

苏皓月本来搂着他的腰的手，抚上了他的发鬓，西苑转过去却是看起来像是埋在苏皓月的肩窝里，再转过来，却又迎上他的手，干脆还是保持原来那样子乖乖不动好了，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