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抒言应承的一点也不心虚,对着路家父母笑得满脸都是花,心里美的要冒泡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手拉着手沿着街道一路走,还有些商店仍然营业,小店里面放了台电视机,一家三口围在一起边看电视边吃汤圆,热腾腾的白汽熏在脸上洋溢出了温馨幸福。
路肖南转头对着季抒言认真地说:“回去我们也煮几个汤圆吃。”
季抒言打了个饱嗝,“还吃啊,我都撑了,刚才不也吃了么。”
“这不一样的,我们两个人还得吃一次,只有我们两个。”
俩人都喝了点酒,一言一语间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晚风带过来的酒香。
季抒言停住,看着路肖南越发笑得灿烂,突然就冲上来抱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街边的路灯一直亮着暖黄的光,城市的霓虹闪了一晚,也不知道哪家商店正在放歌,放的是那首央视正在热播的电视主题曲,旋律飘进了路人的耳朵。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摇。
季抒言抱着路肖南死命的蹭了蹭,他也想跟着眼前这个人一起慢慢变老,一路走来经历的开心难过,对方意气风发的样子,落寞哀伤的样子,丢脸出糗的样子,都能在未来几十年后,他们都老得掉牙了,在不经意间拿出来晒一晒,浅谈欢笑。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九点了,一路上走过来消了不少食,路肖南就多下了几个汤圆,有芝麻的花生的豆沙的,中间还放了几个巧克力的,季抒言拿碗盛了几个出来,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不用想,肯定又是小鬼,消停了几天,又开始蠢蠢欲动。
季抒言手里端着碗,实在不想去开门,说好的两个人的元宵节,突然加进一个小鬼来算什么,况且这个人目前还被他列为情敌。
路肖南看了他一眼,“我过去看看。”
季抒言站在厨房门口,有些紧张的抠着光滑的瓷勺。
李曜这回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棉袄,后面还是带了一个大大的帽子,一身黑色衬得皮肤越发白,他眨眨眼睛,“好香啊,在吃汤圆吗?”
“恩。”
“我能进来吗?”
路肖南回头看了眼季抒言,说:“太晚了,明天再来吧,我们正准备休息了。”
季抒言长长的舒了口气,他差点以为路肖南要放那个小鬼进来。
“那我走了。”李曜也没说什么,对着路肖南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就回了对面。
路肖南把门锁上关好了门,走到季抒言面前就着他的动作吃了个汤圆,恰好是巧克力馅的,甜味混合着苦味,味道有些奇怪。
“说好了只有我们两个的。”
季抒言笑,推着他坐到沙发上去,挑起路肖南的下巴问:“那少年长得很漂亮吧。”
路肖南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恩,可是,那干我什么事?”
季抒言立马扑过去对着他一通乱啃,不大的沙发中间升起了一丝丝情欲,再加上晚饭的时候那点酒精的作用,很快,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正进行到情浓深处,季抒言摸索着路肖南的衣角,正要把他的衣服也脱了,就被一把推开了。
季抒言愣了,他被挑拨的面红耳赤,就这样急急的喊刹车,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路肖南也好不到哪里去,气息不匀大口大口的喘着,胸口一上一下起伏不停,连眼角那里都泛了红。
他抿了抿唇,“不早了,我们洗洗睡吧。”
季抒言还在愣,睡,睡个屁,今晚睡得着才怪!
路肖南深深吸了口气,进屋拿了衣服就去卫生间。
“于是,那晚就这样了?”王烨甩着脑袋,在亭子里面晃来晃去。
“是啊,就这样了。”季抒言也郁闷,阳痿还是早泄,他倒是选一个啊,要不然可会以为自己失了魅力。
“他肯定是害羞了,要不然就是没经验,不好在你面前表露出来。你放心,就路肖南那个性,谁都知道,闷成那样的。”王烨在绕了亭子几圈后开始断定。
季抒言丧气的摇摇头,他不是一般的受打击。
来园里面渐渐来了几对情侣,周围叽叽喳喳的有些吵,季抒言掏了掏耳朵,“走吧,叫上人一起去吃午饭。”
第二十四章:催化剂
刚开学的前几天食堂里面塞满了人,远远望过去一片全是黑压压的人头,王烨在门口瞄了瞄,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挤出来了,这个时候刚过十二点,正值下课吃饭的黄金阶段,流量特别大,四个年级的学生蜂拥似的涌过来,在各个窗口前面争得你死我活。
季抒言见缝插针的把王烨拉出来,“刚路肖南给我电话,说在二楼吃饭。”
每个食堂的二三楼都是小炒类的小餐馆,菜比较新鲜,米饭也香软一些,但是价位比较贵,能天天上来消费的学生也不多,所以没有一楼那么拥挤。季抒言他们上来的时候卢咏宁刚去前台交钱了,路肖南拿着水壶沏茶,“怕时间来不及,替你们点了。”
季抒言闷闷地“恩”了一声。
路肖南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替你点了红烧排骨。”
“这家店得排骨不好吃。”
王烨“咳咳”两下,低头一个劲的喝水。
过了一个年卢咏宁长胖了不少,脸色白净透出健康的红润,穿了件深蓝色的羽绒服,脖子上还围了条灰色的围巾,再加上他高瘦的身材,看上去还有那么点味道,一路上走回来有不少女生的眼珠子在他身上转了两圈。
上了大学以后卢咏宁一直比较省,省吃省喝省水省电,一分钱能掰成两半花,上馆子这种事想都别想,经常就是其它三个人凑合在一起吃顿饭,四个人的寝室好像只有三个人,剩下卢咏宁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神神秘秘的好像天外来客。
不过看他现在满面春风,应该是着落下来了,季抒言调笑他,“这段时间过得挺滋润的嘛!”
卢咏宁不好意思的抿抿嘴唇。
王烨在一旁添油加醋,“还连这一顿都请了。”
“这不刚搬嘛,以后也不住一起了,难得跟你们吃顿饭。”
卢咏宁打过招呼,所以服务员先把米饭送上来了,然后点的菜才陆陆续续一盘盘被端上来。这家餐馆用的是东北大米,煮出来的饭又香又软,王烨特别喜欢,他初来南方的时候,吃什么都不习惯,特别是学校的米不好,又硬又黄,吃下去胃部一阵阵抽搐的疼。
路肖南夹了几块排骨放到季抒言碗里,“诺,你喜欢的。”
季抒言不慌不忙的拿起调羹舀了一勺猪腰汤给路肖南,“诺,你需要的。”
路肖南沉默的看着碗里的腰花,卢咏宁和王烨咬着下嘴唇低头闷笑。那一顿饭,路肖南被迫喝了特别多的猪腰汤。
下午路肖南还有课,季抒言一个人先回家,卢咏宁住的小区和他们的隔得不远,两人本来打算一路结伴走回去,刚出了学校大门,就看见一辆银灰色的宝马停在马路对面,林尧西装革履的靠在车门上,朝卢咏宁挥了挥手。
“哟,有人来接啦,那我先走了。”
卢咏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站在那里等红灯,季抒言一个人也不愿意压马路,干脆坐公交回去,他手扶着吊环站在后门下车的地方,偶尔回头看上一两眼。
卢咏宁规规矩矩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男人俯过身来帮他系上安全带。
他之前就听路肖南说过,所以卢咏宁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这个男人应该叫林尧,两人是债务人和债权人的关系,可是发展到后来,也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季抒言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小半张脸,一双眼睛隐在阴影下面,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其实说实话,他不是不羡慕的,同是一类人,别人已经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却还在摸着石头过河。
林尧系好了安全带,卢咏宁抬头道了声谢,问他,“怎么今天有空来这里了?”
“刚谈好了一个合约,没什么事就过来了。”林尧左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耐心地等待红灯过去。
卢咏宁咽了咽口水,似乎下了很大勇气才吐出后面三个字,“回家吗?”
“先去菜市场吧,我晚上想吃东坡肉。”
林尧平日里应酬不少,油腻的东西吃得多了,除了青菜豆腐再好的大鱼大肉吃进嘴里都不是滋味,可是对着卢咏宁却不一样,他总觉得那人有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做出来的东西自从尝过一次后就食髓知味,连整个胃都被他拴住了。
“好,再买几样青菜,荤素要混搭。”
大概是十五那天吹多了夜风有些着凉感冒,又或许是车上人多拥挤空气过于混杂,季抒言从车上下来整个脑袋就昏昏沉沉的,上楼梯的时候感觉脚下的地都在移动,转弯的地方突然跳出一只黑猫来吓了他一跳,也不知道是被哪户人家抛弃的流浪猫。
季抒言被这一吓吓得清醒多了,三两步奔上楼,进屋找了瓶维C银翘片,是上次剩下的,看了下生产年月还没有过期,草草的吃了两片就打算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缘故,平时吃了感冒药容易昏昏欲睡,这会儿却是精神得很,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个小时,季抒言懊恼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溜到另外一间被他们改成书房的房间里去玩路肖南的电脑。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想起元旦之前的那晚,路肖南电脑屏幕上那写满了黑体字的文档和及时切换的页面。于是他来来回回的把电脑里面的文件从头到尾搜了个遍,无果,最终泄气般的点开了浏览器,眼光不由自主的瞄到了工具栏上面的历史,紧接着手也不由自主的点开了。
那里面都是这几天路肖南的浏览记录,季抒言一看,就被感冒带来的热气熏得脸红了。
无非就是一些关于同志之间那啥的话题,还有前后应该注意的事项以及必要采取的措施。那么一瞬间,他有些明白那天晚上路肖南为什么要推开他了。
像这么沉闷的一个人,需要抽丝剥茧一层层的去渗透参悟。
季抒言看着看着,觉得身上的感冒没那么难受了,可能感冒药发挥了功效,他趴在电脑旁边就这样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得特别死,直到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季抒言才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他里面只穿了套秋衣秋裤,外面罩着羽绒服,睡得一身发凉,走出去刚好看到路肖南拎着从菜市场买来的菜在门口脱鞋子,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本来下了公车之后就有点头昏脑热,刚才又贪睡惹了凉,这会儿站在门口,穿堂风一过,两行鼻涕不停地往下流。
“哈啾。”季抒言擤擤鼻涕,赶紧把空出来的两个袖子穿上去。
“感冒了?”
“哈啾哈啾……”季抒言打个不停,说话中带着鼻音,“刚刚吃过药了,可能有些着凉。”
路肖南赶紧把门关上,随手把装了食材的袋子靠在角落里,推着季抒言进卧室,书房里的电脑屏幕还在变换着屏保图片,发出微蓝的光。
路肖南瞥了一眼,“书房本来就冷,还穿得这么少,找病吧你。”
季抒言瓮声瓮气的嘟囔了两声。
“先到床上去躺会儿,我做好了饭叫你。”
厨房里响起生火做饭的声音,季抒言打了个哈欠,困意未消,又睡了过去,之前在电脑上看到的文字全部幻化成了实体的动作钻进梦里面,他感觉床的另一边往下面陷了几分,房间里的温度升高了几度,耳边是由缓至急的呼吸声,闭上眼睛更能感觉到温热的气体喷洒在脸上。
季抒言睁开眼睛,看见路肖南正俯身悬空在上面,他低下头,两片冰凉两片炙热的嘴唇黏在一起。
“起来先喝点粥,再吃药好好休息。”
季抒言睡得面色通红满头大汗,梦里他还在和路肖南缠绕在一起,这会儿,那人手里正端了一碗粥,冒出蒸腾的热气和诱人的香味,一派坦然的看着自己。
梦中的旖旎和现实的清冷强烈的撞击融合,季抒言呼了口气,感觉体内深处的欲望像是浇了油的火苗,正在疯狂的燃烧。
被路肖南连着喂了几口粥,感冒的发热和欲念烧得他难受,头昏昏沉沉的么,嘴巴里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他推了推路肖南递粥过来的手,“饱了。”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嘶哑的厉害。
“怎么,喉咙难受?”
季抒言拼命的摇头,不由自主的说了句,“那什么,那天晚上,我刚才用了电脑什么都知道了,然后做了个梦……”他扭过头去,连耳根都红透了。
路肖南把粥搁在床头柜前,一把扳过季抒言的肩膀,凑上前去含住了被他咬得死死的下唇。
梦境中的虚幻突然变成了现实,季抒言不容有多余的时间发愣,反手也一把抱住了路肖南的背。
矮柜上的南瓜粥还散发出余热,昏暗的卧室里无边蔓延的春色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
路肖南翻了个身,怕下面的人感冒还没好被压着不舒服,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季抒言的嘴巴贴在他的耳根处,房间里静的只能听见墙上石英钟指针“滴答”的响,以及被无限放大从喉间深处溢出来的喘息。
生病的人体温要比普通人高上一些,再加上肌肤相贴,更加能感受到从对方躯体上一丝丝一缕缕渗进来的炙热,连喘息间散出来的气体,也热得发烫。
路肖南平日里也算冷静自持,常年来一双手总是温温凉凉的,此刻他却感觉整个人都要自燃起来,被季抒言紧紧贴住的右耳耳垂,已经红得熟透了。
不可抑制的抬起手来,在身上之人光洁滑腻的腰背处轻轻的擦了一下,季抒言因为感冒而变得越发敏感的身体被这么一撩拨,整个人从头到尾颤了一下,忍受不住的埋下脸去,朝着路肖南的耳垂狠狠地又咬又舔。
喉结上下翻滚,路肖南托着季抒言的下巴抬起来,两道视线胶着在一起,因为呼吸不稳小腹不停地起伏,路肖南全身紧绷,麦色的肌肤上面覆了一层淡粉色,肩膀处的锁骨凸出来清晰有质,“你在感冒。”
季抒言弯了弯唇,“我不介意。”
路肖南气息不稳,再度开口,“我吃了猪腰子。”
“这不正好。”季抒言俯下身,在脖颈处那里一顿撕咬。这个催化剂的分量,下得刚刚好。
路肖南反客为主,透在冷空气中指尖钻进被窝里面搭在季抒言的小腿上,身上的人立马停止了动作,一冷一热交汇带来的震撼让他止不住的发抖,挑起眼睛来看着身下的人,路肖南剩下的一只手捏了捏季抒言的下巴,不想浪费时间,继续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搁在小腿上的手缓缓的往上滑,路过膝盖窝的地方打了个圆圈故意绕过,直到滑到大腿根的地方,路肖南挑起指尖来重重的划了一下。季抒言闷哼了一声,泛了水汽的眼眸一派迷离不复清明,舌尖溜出来在路肖南的唇角处舔了一下,身体不断叫嚣的欲望明确的告诉他。
想要……
小腹和小腹贴在一起,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那处已经起了反应,季抒言抿着嘴唇把呻吟声吞了回去,急切的希望路肖南的手能覆上那处需要解放的地方。
“放松,发出声音来会更舒服。”路肖南的食指搁在季抒言的唇上,从没有完全闭紧的一丝缝隙中钻了进去,口腔的温度暖的他整只手都要融化了,规律有序的搅了两下,一缕银丝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季抒言“唔唔”了两声,发现路肖南的手非但没有滑到他的中心地带,反而顺着背部的曲线蜿蜒向上,一路点燃浇了汽油的火苗。
这种若有似无隔靴搔痒的挑逗更是撩人,季抒言眼角都泛红了,没有力气的瞥了路肖南一眼,下了狠心把手伸下去,准备一把握住自己不停叫嚣着要喷薄而出的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