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东方千江

移。「但我也恨他……」如果是水，为什麽不奔流到我怀中，把我溺死也无妨。
他茫然的看著眼前的黄袍少年，想起他的复仇。「如果只是把你杀死，就能终结我的复仇，那多简单。」
「可惜，事与愿违。不事吗？」少年笑的狡颉。「算了，水姐姐的事我不想多谈。那我们的计画呢？谈是不谈？」
「谈，上坐吧，陛下！。」论起正事，他又回到那个冷酷无情的卢梦袭。提醒著他水湘濂只是个偶然做到的美梦，眼前的

恶梦……还未结束。

船夫21

我还记得，娘死的时候，爹眼中带著的恨意，看著在旁嘻笑的我。小金蛇围绕在我的脖子上，恣意游走，我玩的欢快，心

理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我陶醉在他金色的纹路，绿色的鳞片，在我看来美丽无比，比到处都是白色的灵堂有趣的多。这是我亲手送给娘亲的礼物

，我告诉娘，娘的礼物就在它鼓鼓的肚子里。
里面有小燕，我等了许久的小燕。
它真的回来了，不会再飞走。
天刚亮，江面上云雾朦胧。江边上的小船们就开始有客人络绎不绝，只有一馊船上，没有听见招揽客人的声响，船主人只

在船尾不断看著水波。
「桓儿，妖是什麽呢？」王二看著水里的倒影，幽幽的问。他之前住的小村落，根本没有这样可怕的事。很单纯的，过著

自己世外桃源的生活。
「你讨厌我了？」桓儿有些受伤的看著王二坐在船尾，脸色凝重的样子。
王二摇摇头，只是不解。「为什麽会有萧裔那样的人？」光是他撕破他衣服时，就觉得好害怕。现在他杀了水湘濂，他的

心理浮浮沉沉，除了恐惧还有更多的怨恨，他不习惯这样的自己。
「萧裔是人心所生的妖物，自是与桓儿有所不同。」云觉攸打开药箱正要帮王二换药，之前缝合的地方因为过度用力产生

拉扯，伤口上有许多渗血。当他解开缠绕的绷带，里面更是不堪入目。明明对他来讲是寻常景象，他这次拿著药瓶的手却

在颤抖。「会不会痛？」
「不会。」王二抬起头来刚好看到他眼眶湿润。「觉攸……我忍耐的住。」他明明是个最自信的人，明明是最了解自己医

术的医者。
「你对我……有没有……什麽想法？」专注的看著王二手上的伤，他低著头问，有点困窘。
「觉攸……？」在盪名待了几天，王二隐约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又想到萧裔当场红了脸，看看旁边的桓儿，脸色不善，更

不敢投靠他。他左看右看，答出来的东西吱吱呜呜的……真想把头埋进江里。
「我……我……没想过这种事。」桓儿还在旁边哪！他突然觉得有种愧疚感，重重的压在他心上。
「很简单的，喜欢？不喜欢？」云觉攸问的问题也是桓儿目前最焦心的，看他捷足先登，在旁目光凶狠。
还是不愿意回答，等云觉攸包扎好他的手，王二就尴尬的把手收回，胆小的不敢再说话，想要就此瞒天过海。
两人看著缩头乌龟般的王二，第一次心有灵犀的站在王二两侧。
「你不说话也行，你用行动表示也可以。」
「我数到三，你就抓住那个你喜欢的人，如果你不抓，我们两个就从此消失在你面前。」桓儿偏过头，任性的说。
「怎麽……这样……」他尴尬的不得了，两手把自己的脸遮住。
「我先跟你说喔，你如果选择我，我就跟你解释清楚湘濂事情发生的始末，而且也会搜集有力的情报。」云觉攸自我推荐

道。
「有情报有什麽用？你选择我。我一定能帮你打败任何讨厌鬼，虽然我上次没输没赢，但我下次认真一定可以。」看云觉

攸奸诈的使出小人步数，桓儿也不甘示弱。
「要开始罗！」他们两认真的闭起眼睛听从命运安排。
「1、2、3─！」
「王二，你果然选择的是我……」卫傲殷从远远的地方飞来，一把把桓儿揽入怀中。
「什麽？」听闻，两人倏地睁开眼，看到心上人在别人的怀抱里挣扎。
「傲殷……！」王二红著脸抗议他的熊抱，又不敢面对旁边阴郁的两人。
「好久不见。」久别重聚，让卫傲殷难得说出心理话。当武林盟主真是烦呀，乱七八糟琐事一大堆，好险他有个亲爱的师

弟可以代劳，否则他一时半月不可能有机会下山。
「太好了，你平安无事。」除了湘濂，现在还差一个人就全部团聚了。
「放开王二，你这个可恶家伙。」打扰他的告白，云觉攸心理很不是滋味。
「不要。」他任性的说，却一下被桓儿拉起来，偏过头看向成妖的桓儿，两方用眼神激战，一瞬间电光石火。
「呜……呵、呵呵。」终於被放下来，王二红的快滴血的脸开始能自由呼吸，一边被云觉攸一脸被你逃掉似的不愉快表情

看著，不由自主的笑出声。
「王二……」桓儿回过头看到王二的笑脸，松了一口气。「你终於笑了。」从水湘濂发生事情到现在，王二的眉头始终皱

著，还以为王二永远都回复不了。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王二想到湘濂，笑容又黯淡下来。「如果，失去一条手臂能换回湘濂的命，那有多好。」
「不准你讲这种话，我一块肉都不准你少！」抓著王二的手，桓儿一想到王二有这种念头，就怒不可遏。
「你不懂，我们有多珍视你。」觉攸凝望著王二眼，要让他明白。
摇摇头，王二看著眼前的三个人，视线却是朦胧的。
明明，眼睛就已经治愈了，心中的悔恨，却悄悄的包裹住他。
「你想要……连我们也逃避吗？」
因为我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那麽好的人……
「我们不是你渴望的家人吗？」
我的家，早就没有了。
「王二……」
不要……不要再说了！
「好痛……眼睛好痛。」眼泪不停掉下来，他不知道怎麽办。他紧抓著桓儿的手，桓儿却一动也不动，一句话都不肯说。
「不用再忍耐了。」云觉攸的声音很轻，好像从远方漂来。
「既然不愿意看清楚，那就闭上眼睛吧。」卫傲殷用手把王二的双眼遮起，不留一丝空隙。「所有的罪恶都有我承担，你

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事。」
「傲殷……」
「不要……我不准……！」沉寂已久的桓儿扯开卫傲殷的手，逼迫他面对自己，面对他的怒火。「不管是什麽事，我们一

起面对……不好吗？」
「可是……是我杀了娘亲啊，是我挽留你们，湘濂惨死了……」我是个笨人，还是个不祥的人。「为了赎我的罪，我才救

人的。」
「不管你是因为什麽原因救我们，要留下来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云觉攸认真的说。「我喜欢的那个王二，就是这个样子

啊，不管你说什麽，在我眼中都没有改变。」
可是……我剥夺了爹的幸福、娘的幸福……我怎麽可以自己一个人快乐呢？
「我们来帮你赎罪，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太辛苦了。我们四个人一起，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卫傲殷也放下身段许诺

，说著王二喜欢的话。
「真的？」心头的忧虑一但减轻，强行支撑著的意志力就开始松懈。他强撑著，不想被睡意淹没，无力的拉住绝攸的袖子

。「对……对不起。」
「谁叫我们都喜欢上你呢……」桓儿叹气，只要他不伤心，说什麽都没关系。「你什麽时候……才愿意打开心，让我瞧瞧

……我们的付出可以换得你的情几分？」他对昏睡在云绝攸怀里的王二说道，终究不忍心，拿起外衣披在他身上。
「你这个孩子，我是怎麽教你的？」她一气之下一掌打飞了少年，少年应声撞到墙脚再跌落下来，额上涌出鲜血。
「母后，萧裔他死了，不是我的错啊……」少年习以为常的用袖子里预藏的手帕按住伤口，尽量不让黄色袖袍沾上血色。
「住嘴，他可是你的大舅舅，我们萧家一脉单传……如今死了萧裔，後继无人哪！」痛心疾首，太后情不自禁留下泪来。
「我也是……一半是萧家的人，母后……」为什麽，母后就不心疼他。
「闭嘴！」要不是还有用处，她早就杀了他。「给我滚出去，要是你没找到那个杀了萧裔的人，就别来见我！」你身上根

本没有萧家的半点血缘。
「是的，母后。」少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招来奴仆打扫散乱的室内，一个人按著伤歩出宫殿。
一路上，额上的血迹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在洁白的大理石上分外刺眼。他选著偏僻的路走，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太阳……很大。
找了一个树丛後的阴影歇著，按住伤口的白帕都染成了红色。
「怎麽了？」大个儿从草丛中探出头，对阴影底下蜷曲的身影感到到不解。「受伤了吗？」闻道鲜血的味道，以为是有小

动物受伤，他对著旁边的树干说著。
「走开，我才不会痛呢。」这点伤才不算什麽，这人真奇怪他人明明在这边，怎麽不看他说话。
「不行，血再流下去会死掉的。」就像湘濂一样。从声音里听的出是个小孩子，他更觉得他需要帮助。
「你不要管我……啊，放肆！」少年惊呼，手上的帕子被扯掉，鲜血蔓延的更快了。「你这笨蛋……」好痛喔！
「没关系的，我来帮你。」牵著少年到一旁的鲤鱼池，用乾净的池水弄乾净伤口，从怀中掏出觉攸独家的药膏，帮他抹上

再包好。虽然过程中笨手笨脚，弄痛少年好几次，但他契而不舍还是完成了。「好了。」
少年还是摆著臭脸，一副气嘟嘟的样子，但他就是不受影响还在那傻笑。
「小心我抄你全家。」那笑容真碍眼。
「我没有家人。」
「那我拆了你的房子。」
「我没有房子啊。」
「那我毁了你祖坟。」
「我们家历代都是水葬。」
「我……我……」两手握紧，少年想不到什麽东西可以反驳。「我直接砍了你脑袋好了。」
「砍脑袋？宫里的小孩真奇怪……你叫什麽名字？」不知道他被谁欺负，好可怜喔。他随著觉攸进宫来看跟著卢大人的父

亲，在外头等了好久，不知道他们在谈什麽。
「……苏苏……有些人会叫我苏苏。」原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呵呵，好好听的名字。」像糖儿一样。「啊，觉攸出来了。我要走了，再见！」王二跟他挥挥手，没听到他说什麽就往

宫门跑去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啊，冒冒失失的傻子。
小皇帝继续坐在池边，看著池里的鲤鱼越看越不高兴。当下灵机一动，脱下鞋袜，双脚踏入浅池踏著水花，以惊吓鲤鱼为

乐。
天气依然炙热，他全身湿透快意的不得了。
「哈哈哈……哈哈。」他恶意的笑声不住盪了出来，在旁看守的人看了害怕也不敢上前。
「苏苏……！」
「嗯……你这个？」他回头，猜想是那个傻子又跑回来了。
「苏苏……」秦煌幽站在池边，好笑的看著小皇帝。
「你、你……」看到是他，停下恶作剧的双脚，少年不敢置信。「你不是……死掉了吗？」
「怎麽受伤了，我不在，你就不会保护自己吗？」没理他的质问，摸著他刚包扎好的伤口，把任性的少年从水池里捞起。
「啊……你、你就不能轻点！」捶打著他的肩，少年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整个人毫无准备的落到他怀中。
「幽……」
「你在担心什麽？」看著他明显的兔子眼，他还能狠著心不问问吗。
「没有。」他只是太感动了。
「太后好吗？」
「还算和蔼可亲。」少年白了一眼秦煌幽的客套问候。
「说真的。」他才不要那种官方说法。
「不、不就那样。」少年露出无奈的神情。
「你就是这样，才令人担心。」
「不会的，你当我是谁啊。」我是帝王耶，全天下都要听我的。「你才是，死到哪里去？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知道你不爱

在宫里，也不太喜欢朝廷，可也不能放著我一个人在这里担心呀！」他说著说著，眼泪都在框里打转了。大家都说他死了

，只有他一个人不相信。
「我回来，自是不会再消失。」秦煌幽什麽人都可以不顾，就只有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小表弟让他放不下。「这次我随秦若

离将军班师回朝，你看到我一点都不开心吗？」
「开心是开心，你想做什麽？」感觉到他的语气里的坚定，跟以往有所不同。恨不得远离这里的秦煌幽放著逃跑的良机回

来，定不是那麽简单。
「请任命我到兵部，对朝廷做点贡献吧。」要是以往，他会这麽要求简直是天方夜谭。
「到兵部？」那有什麽好的，好玩的、有趣的一样都没有。「现在这样不好吗？」
「如果我去，就再也离不开这里了吧。」他闭眼一说，大有江山已逝之感。
「真的？」意思说，他不会再去追寻他的伟大梦想？「太好了，你想去兵部哪里？哪里都可以商量的……轻松点的怎样？

」去枕头山老兵安养部队之类的，年轻皇帝两眼闪闪发亮。
「不，我不去後勤，我要去前锋。」皇帝还真小看他。
「前锋？我已任命秦若离了，这次他功绩显著，实在没有可挑剔的，幽就算要去……恐怕也不会有你想要的职位。你还是

待在皇城吧，禁卫军总领够威风吧？可以让秦家光宗耀祖很久的。」他实在担心秦煌幽到前锋只有被宰的份。
「是啊，顺便这一生都在旁边服侍你、照顾你对吧。」他记得城中根本没有这支军队啊。
「当然。」皇帝大方承认自己的不安好心，双臂圈住秦煌幽的上身。「喂，我一个人好寂寞耶，陪我一起留在这里嘛。」

反正他早就想成立一支专门讨他欢心、讨老百姓欢心的队伍，如果那是眼前的人领军的话，那就更好了。
「苏苏……」看著怀中的少年，秦煌幽说不出拒绝的话。「禁卫军就禁卫军吧……」只要苏苏的江山平安无事，什麽职位

他都不在乎。
暂居在京城的客栈，王二所在的小小卧室，四个人在那大眼瞪小眼，拿不定主意的左瞧又瞧。
虽说四人一起做善事，不过到底要做什麽，目前四人意见呈现非常难统合的分歧中。
「我就说，开包子店卖剩的分给穷人或需要的人比较好！不然烤鸭店也可以啊？」桓儿奋力抗争。
「哼，我看那是你自己想吃包子和烤鸭吧？开药铺比较好，成本低，随便救治一个人就是积功德。穷人不收钱，有钱人就

坑多一点，怎麽算都划算。」云觉攸拉著王二，觉得自己的点子再好不过了。
「对啊……觉攸治大病，我可以帮忙治小病，这样觉攸就不会太累了。」王二高兴的说，至於桓儿喜欢的烤鸭、包子，改

天再买给他解解嚵吧。
看著王二同意云觉攸的规划，怎麽看都是安排的刚刚好的两个人神仙眷侣，最後会抛下他们去云游，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

的生活，他怎麽可能轻易放行。「药铺有什麽好啊？回收率太低了。到不如来本武林盟主盟下，教训那些败类回归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