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心中怎么想,只是想着要份位要子嗣罢了。”
说到这些,蒋太后也颇有些于我心有戚戚焉。她原先也是这么走过来的,而打从进了北京城,身边围着的人到底是为了什
么讨好她,她自己也很清楚。于是脸上的不满越加的少,而眼光中对于儿子的怜爱越加的多。
趁热打铁,朱厚熜继续道:“那些女人心中没有儿子的,儿子心中也没有她们。她们不关心儿子如何,儿子也不想看见她
们。那何苦烦劳母后为儿子操持选秀,再劳民伤财,把这些女人都弄进宫里,白白浪费她们数年时光,咱们宫中也白养了
一群人呢。
“再者,现在儿子除了母后,是不想再看见女人了。母后却要选秀,这真是让儿子为难了。若是母后真觉得宫中冷清,想
多添些人气,不妨等等,过一段时间,儿子缓过来了,母后再考虑选秀的事情也不迟。民间适龄的女孩子永远都是不缺的
。”
说着,朱厚熜巴望着蒋太后,等着她点头。蒋太后想了想,说了声“也是”,随即又回过来神,板起脸来喝道:“又被你
这小子绕进去了!”
朱厚熜嗤嗤地笑了一声,蒋太后看着他笑,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摇了摇头,道:“为了你的那个徐阶,你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就那么喜欢他,为了他身边一个人都不留?”
“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这样……”朱厚熜想了想,慢慢地道。他对于徐阶的感情,还有他对于婚姻,夫妻关系的看法,有时
候也要让蒋太后知道一些。
“原本陈氏还在的时候,儿子也只有她一个人。实在是因为,儿子觉得,夫妻之间就得一心一意——不止是夫妻,既然相
许一生,那就要诚心相待。徐阶对儿子,是一心一意,从没有过二心的,儿子总不能左拥右抱,这么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
“儿子一直都觉得,人生在世,有一个知心的人伴在身边就足够了,不需要其他人来做点缀。分了心对彼此都不公平,也
侮辱了原本纯净的感情。要是认定了一个人,那就要一起携手走下去。只要还能坚持着前行,就不应该放开对方或者是三
心二意。
“母后你也知道,当初父王那般……咱们母子心中都有个疙瘩。当初儿子虽然还小,可也是记得的,那时若不是母后当机
立断,儿子又颇得父王宠爱,否则如今会怎样还说不定呢。那个狐狸勾去了父王的心思时,母后不也是天天以泪洗面。而
后幸得父王回心转意,要不然兴许就没有煜儿了也说不定……儿子便是从那时起,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做一个专
心的人,不辜负全心全意爱着儿子的人。
“如今儿子遇到了徐阶,我们两人也是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今天。儿子知道母后心中不喜,对徐阶有怨恨,对儿子不满,但
是……儿子已经是认定了他了,怎么还能分心他人?”朱厚熜用最真挚的目光(请称之为小狗狗的闪烁星星眼)看着蒋太
后,道,“还请母后成全儿子吧,不然的话,儿子勉强自己,对不起徐阶,更是让自己心里难受啊……”
蒋太后听他这么说,一方面是心酸,想起了朱佑杬的花心,直至今日还难受得很;另一方面又是感叹,她的儿子怎么就这
么至情至性坚贞不渝;还有伤心——这么好的儿子,他咋就不喜欢女人呢?一时想想这,一时又感叹那,蒋太后最终是叹
了口气,问道:“你刚刚说,你是跟徐阶相许一生?那你先时答应母后的,要开枝散叶,不过是哄哀家的吧?”
怎么一问又问到这一句了……朱厚熜语塞片刻,随即便道:“自然不是!儿子如今确是和徐阶神深情甚笃,也想要和他一
直携手……可这世上的事情,谁都说不一定啊。母后原先也说过,徐阶也是男儿,日后指不定要娶妻生子。日后我俩说不
定也要散的啊……若是徐阶家中执意要让他成亲生子,儿子也不能拦着。到时候儿子也只能和徐阶散了。”
一听这样的说法,蒋太后眼睛一亮。朱厚熜心道不好,蒋太后指不定想到了什么,兴许又要给徐阶赐婚也不一定啊。于是
立即道:“母后,这是儿子和徐阶的事情,不论是分或合,他娶妻与否,必定要徐阶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才行。若是母后插
手,儿子虽然不能做什么,可是心中难受,母后想必也不想看到儿子为了一个臣下伤心吧?”
他这么说了,蒋太后有些不甘心的抿了抿嘴,终于有些气不过地敲了朱厚熜肩膀一下,道:“理都在你那边了,从小就是
个惯会狡辩的,现在却来对付起你的老娘了!”
朱厚熜嘿嘿笑着不说话,蒋太后看着他的眼神里又充满了慈爱。她貌似就是见不得他笑的样子,只要朱厚熜一笑,蒋太后
就心软了。
这边朱厚熜感叹自己真是越来越会演戏了,唱念做打无一不精,瞟一眼陈林,那小子看戏看的可乐呵了。他有些唾弃自己
现在的行径,但是又有点自得又一次在蒋太后这里取得了胜利,心情矛盾,但是脸上还是笑着的。
只是还没等他笑完,蒋太后叹了一声,又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徐阶哪点。那孩子哀家也是见过一次的,长得虽然
好,可也是个普通人罢了,怎么就把你迷得这么三迷五道的?不行,等过了年,你把他给哀家叫来看看。哀家倒要见识他
是个怎么样妖精!”
第一百一十七章:见上一面
妖精一词让朱厚熜差点被自己的吐沫呛死,陈林也有些失态,摇晃了一下。蒋太后一副这才注意到陈林的样子,皱了皱眉
道:“你这奴才,也不知道给皇上备茶?看皇上咳嗽的样子,你还在这里晃,真是一点颜色也没有!”
陈林忙道:“是,奴婢知错了,这就去倒茶!”
这边陈林下去了,蒋太后的脸色才稍稍缓和,对朱厚熜道:“你身边的这两个人,一个黄锦还好些,平素看起来也是规规
矩矩。可这个陈林,怎么就这么不守礼?听说他还跟外臣结交不是?真是不懂规矩。”
朱厚熜有些哭笑不得,要知道蒋太后的注意力能这么容易的就被陈林的一个动作转移走,他刚才还表演什么苦情戏啊。于
是只能无奈地道:“母后,这起子奴才待会儿儿子自然会教训他们。陈林也是在儿子身边日子久了,彼此熟悉这才敢大胆
起来的。”
正说着,陈林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先给蒋太后奉茶,然后再端着茶杯喂给朱厚熜喝。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老老实实一动
不动地站在了床边,垂着头一副乖巧无比的样子。
蒋太后也不想再当着他的面说什么,只是对陈林冷声道:“以后可得机灵点!”陈林应了,蒋太后的注意力又回到方才母
子俩谈论的事情上面。
“刚说到哪儿了?哦,是说徐阶,皇上啊,你可得把这个徐阶叫进宫来让哀家把把关。”蒋太后拍了拍朱厚熜盖在被子底
下的胳膊,道,“你也说了,要是能的话,就想跟他……唉,好一辈子,可是你可得看清了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皇上啊
,有时候你就是心太善,也把别人都看得跟你一样的好。可你不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的多!
“你是觉得自己大了,什么都懂。可在母后看来,你还是孩子呢。”蒋太后叹气道,“你就算是为了让母后放心,叫母后
亲眼瞧瞧,这个徐阶到底是个什么人!母后不会怎么为难他的,他是个大男人,你还担心母后欺负他不成?”
她嘴上说的很和谐,但是朱厚熜心里不能不担心。方才已经说漏了嘴,说徐阶是个妖精,这会儿的语气也有些不对,朱厚
熜就知道,蒋太后心里怎么能不记恨徐阶。
说了不会管,也不为难徐阶,可是谁会信啊。朱厚熜看着蒋太后眼睛里的哀伤,也不知这有几分是装出来的。
不为难说的好听,口头上的侮辱算不算为难?朱厚熜不想让徐阶为了他再受什么委屈,原本徐阶跟他已经很委屈了。可是
这会儿也不能直接拒绝蒋太后……
才想张嘴说什么,蒋太后的脸色已经变了。她的眼圈迅速的红了,指着朱厚熜道:“你说什么哀家都应下了,你说不选秀
就不选,你说不宠幸后宫哀家也由着你了。如今哀家只不过是想看看那徐阶,你便推三阻四——你真觉得哀家就是那等狠
心的妇人,要害徐阶不成?”
这个指责可就严重了,朱厚熜连忙道:“不是不是,母后怎么会这么想儿子?儿子只是想说,徐阶前些日子去了宣府,这
回来还不只是什么时候呢,要让母后久等了就不好了。”
等于是变相的答应了蒋太后的要求,朱厚熜很是无奈地看着蒋太后发红的眼圈迅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发觉自己方才还在
得意自己演技高超,实在是不知道天高海深的表现。
蒋太后得到了允诺也很高兴,不知道在心里开始准备什么给徐阶的下马威,笑着道:“皇上这是答应了?这就好。只是哀
家没有见过他之前,皇上就先不要跟徐阶见面了,免得皇上因为心疼他,把哀家说得凶神恶煞,反倒让他怕了哀家了。”
朱厚熜苦笑道:“母后言重了,儿子怎么会?”
“怎么不会?”蒋太后皱起眉头,道,“你敢说,你不会跟那徐阶千叮咛万嘱咐,说哀家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什么,然
后跟他套好了话来哄哀家?母后想见他,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要看的,是最真实的那个人。你跟他都演练好
了,哀家还看什么?”
“母后,儿子保证不会跟他先套好话的……”朱厚熜无奈辩解。
可是蒋太后怎么会听,只是道:“皇上就不用说了,哀家也不会耽误你们两个见面。等徐阶回到京城,就让他先来见哀家
,然后你们两个想怎么样哀家都不管了。只是之前你们可不能见面,省的哀家被骗了。”
近似不讲理的话都说出来了,朱厚熜也没办法。蒋太后一副“要么答应,要么就翻脸”的样子,朱厚熜只能暂时退避。
终于等蒋太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朱厚熜揉了揉额头,外面天色都黑沉沉一片了。他侧头看了看一边站着的陈林,道:“
你也听到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陈林小声应道:“是。奴婢定不负皇上所望。”
原本让陈林在这里,哪怕是他们母子说到那么私密的话题时也没有让陈林回避,是为了让他做个缓冲。要是蒋太后脾气收
敛不住,要因为昨晚的事情跟他发脾气,他也好借着让陈林做什么的时候暂时回避蒋太后的怒气。
可是后来虽然陈林的确是做了蒋太后的出气筒,如今看来却是另一个作用更大一些。
蒋太后要求徐阶回京之后先见她,可朱厚熜也不能让徐阶没有一点准备。书信上的交待是必然的,但是也要有人面授机宜
。陈林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了。他全程旁听了蒋太后和朱厚熜的交涉过程,也不会让徐阶因为蒋太后的一些言行对朱厚熜
产生误解。
要是蒋太后真说什么过分的话,单只是朱厚熜的解释,估计徐阶心里还是会有疙瘩的。陈林一方面是个见证人,另一方面
,他本身和徐阶关系也不错,也能做调停……
真是累啊,谈个恋爱都这么不舒坦……朱厚熜心里有些复杂,很珍惜这样的情感,也愿意为了维护它而努力,但是……还
是会为了总是被阻挠不被认可的感情而觉得心酸啊……
第二天的时候,太医院的调查报告就出来了。这年头没有化学分析,只能让太医按照经验判断。而张贵妃那里,熏香是明
确是什么,可是茶已经是前天的了,虽然朱厚熜派人派的及时,留下了证据,可是过的时间久了,太医们都不敢肯定这到
底是什么。最后还是找了最精专于某种药物的顾医正来研究了,才得出了结论。
却原来并不是另一种春药,而是能够加大受孕几率的一种药茶。煮出来颜色也是棕红色,和普洱茶有些相似。宫中平素也
从不喝这种原产云南的茶,张贵妃觉得朱厚熜加到普洱茶里面,朱厚熜就喝不出来里面加了东西,就大胆地放了。
谁能想到,这两种东西放在一起会有这样的效果呢?张贵妃托人过来求,说想见见皇上,意思是想求饶,可是朱厚熜现在
是一丁点儿怜惜她的意思都没了。一晚上的折腾啊,就因为这个女人的贪心。而且,即便见了又怎么样?蒋太后保证过不
会杀她,把她养活在深宫中,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见了反而会让这女人产生不该有的幻想,这对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事。
过了两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喜庆劲儿一上来,大家也都把那件乌龙春药事件忘得差不多了,朱厚熜也没有在意什么时候景
阳宫就空了。
徐阶这一走可是好久,原本二月初的时候就回信说,要回来了,可谁知又有什么事情耽搁了,硬是拖到了三月初二,才到
了北通州。朱厚熜一方面真的是很想他,也像快点让他见见蒋太后,可算是过了这一关,让蒋太后再少个借口,另一方面
。却又担心他见了蒋太后会不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实在是想让他慢点回来。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徐阶却是归心似箭,望着城门只觉得总是回来了。禁军驻扎好之后,正是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间)
,徐阶想想,早死早超生,不如洒脱一点,他还想尽早见到朱厚熜。于是就换了身衣服,往宫里过去了。
陈林就在宫门口等着他,一路上两个人也没有坐轿,就这么一路走到了仁寿宫。这一路可不短,饶是徐阶身体好,也站在
仁寿宫门口好半晌才下了汗。陈林道是这样规矩恭敬,省的蒋太后挑刺,到时候反是麻烦,反正来得早,走就走吧。
休息过来了之后,徐阶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脸上的汗也下去了,整个人看着挺精神,仪表堂堂的像那么回事。蒋太后想
必不能再从仪表上挑什么错了,陈林这才带着徐阶往仁寿宫里进去,通报了求见太后。
那边回话,却说太后正在休息,让徐阶等着。陈林知道这是专门晾着徐阶的,平素蒋太后是没有午睡的习惯的。但是两人
也无法,只能在偏殿里候着,陈林再嘱咐一边见到太后的规矩礼仪,让徐阶上心些,不要给蒋太后机会找茬。
长长的注意细节都说完了,陈林再去问,那边还是说太后正休息。看看外面的日影,都快到申时正(下午四点整)了,他
们两人都在这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不过这也急不来,陈林只是安慰说,先时太后还有让人苦等一整天,连口水都没有
的时候呢。
徐阶也知道他这是安慰他,只是笑笑。蒋太后现在对他还算是客气的,要是平常人家,儿子被另一个男人拐走了,做娘的
吐到对方脸上都不稀罕。朱厚熜的身份又是如此,这样的等待他还是能够承受的。他可没有朱厚熜想象的那么脆弱。
再等了一会儿,偏殿里安静得让人难受,陈林忍不住又开始跟徐阶说朱厚熜的苦心,让他体谅,不论蒋太后说什么,千万
不要放在心里。他们两人一直都很亲善,这会儿徐阶倒是不紧张,只怕陈林是坐立不安。徐阶只是听着,反正他也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