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樱和微微松了点力气,“我与秦筱真的没什么。”
怀里的人没反应,他知道他在生气。
“我听说他一直不肯吃东西,执意求死,所以才来瞧瞧,没别的意思。”
“你们抱在一起。”
还好,肯说话了。暗暗松了口气,樱和在子慎耳后温声道,“那是他在设计我,他想让你生气,让你误会……是他主
动投怀送抱,我都没有动弹一下。”
“你没有推开他。”
面对质问,樱和一愣,渐渐笑开了脸,“你在气这个?”
没人回答他,可他却安心了。
“你在外面看了多久?”
怀里的人没有应他,可那微微泛红的耳朵出面了主人。
张口含住子慎的耳垂,樱和低声问,“你不信我,所以跟踪我。”
“不是——”
“我要怎么罚你?”
“你……恶人先告状……”气息不稳,子慎试图挣开禁锢的怀抱。
不顾子慎的挣扎,樱和弯腰将人抱起,“我是恶人,你就是个傻人,生产没多久,竟然还敢给我出门来,是不是我不
生气,你就不肯乖乖听话?”
“你——”
“你什么你,马上回床上躺着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下床。”对上怀里人愤怒的眼,樱和笑得格外轻佻,“你若是不
肯听话,我明个儿直接搬去秦筱那里。”
“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坏坏的一笑,俊美的面容顿生邪魅之感,“不信,你就试试?”
看着子慎闷闷生气的脸,樱和不由得好笑。
对待这么不听话的人,就必须用些非常的手段。
053 心的贴近,新的开始(1)
书房里,听罢古玉的话,耶律谨看了眼樱和,微露深思,“他要放弃王位?”
“是啊,你说他脑袋是不是有问题了?”古玉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喝,声音有点哑。
樱和端起茶碗递了过去,“润润喉咙吧。”
牛饮一样,古玉一口气喝光了茶水,连味道都没品出来,耶律谨看了眼古玉,将目光转向樱和。
“你怎么那么肯定?”
樱和看着谨,忽而一笑,“直觉——”
“直觉——”谨眉头挤在了一起,“我不能信认你的直觉。”
“谨——”古玉不由得皱眉,他怎么觉得谨对樱和似乎带着敌意。
樱和反倒不见一点着急,他注视耶律谨良久后,缓缓道,“相信我的直觉,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
不过,就算你不相信我,难道从子慎最近表现里一点察觉也没有嘛?”
樱和淡淡的一声问话令谨哑口无言,他的确也感觉到子慎有些不对劲,但没想到他竟然公然抗旨不肯带兵出征。
见谨不说话,樱和又道,“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但我了解他的个性,面对想做的事,他会一条路走到黑,
即使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他的确有这股倔劲。”古玉认同的直点头,谨瞥了他一眼。
“如果是之前,我不会插手他想做的事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他怀着孩子,禁不起大的折腾,所以,我请你帮我进宫
去找他,我要当面和他谈谈,我要在他可能做傻事之前阻止他。”
“你凭什么?”谨盯着樱和,突然打断他的话。
樱和怔了下,悠悠一笑,“凭他爱我。”
那份自信,那份笃定,那份骄傲,都化在悠悠的一抹轻笑里。
“你仗着他爱你,所以逼迫他,威胁他,利用他,为所欲为。”谨冷冷一笑,完全不像平时的他,总是带着温和的笑
脸。
敛起笑容,樱和望着谨若有所思,“我承认利用过他,但自从再次相遇后,我便没了那念头。”
“是,你改用逼迫,威胁的手段。”
这点樱和不否认,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很轻松,又很无奈,“不这样做,子慎会乖乖听话吗?”
“你——”樱和的态度让谨恼火,那分明是一种挑衅。
“你恼也没用。”表情一整,樱和顿了顿,接着道,“子慎不会照顾自己,也不会保护自己,他总是让自己陷进危险
的境地。”
“那也是遇见你以后才这样的。”古玉忍不住吐槽,以前的子慎可不是这样的。
樱和看了眼古玉,“我知道他在乎我,所以,我只能用他最在乎的东西威胁他。”
“用他最在乎的东西威胁他?”谨咀嚼着樱和的话,眼底流转出别样的神采,“好,我送你进宫。”
即使有人居住,留园依旧很安静,只是正值初夏,窗外的虫鸟叽叽喳喳,为这安静的院落平添了几分喧闹,子慎斜靠
在床头,手上拿着一本书,久久也没翻动一页,巴勒默默的站在一旁,经历了上官府的那件事后,他一下子转了性,
变得跟拓瓦一样,如果不是还有浅浅的呼吸声,几乎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突然,盯在书面上的视线转向窗外,巴勒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他便晓得了怎么回事。
“爷,奴才出去看看。”见子慎没有反对,巴勒推门出了去,不必走远,他就瞧见了院门外的人,“几位,这是做什
么?”
“奉王上旨意,加强戒备。”守在门口的侍卫,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那有劳了。”说着,巴勒的眼睛向四周看了看,心中大概有了个数,然后转身走回屋子,“爷,王上派人守在留园
外面,大致有五十人。”
“恩——”子慎应了声,又低头看起书来。
·
“天啊,怎么一天没来这里多了这么多人?”大老远瞧见留园外的布置,古玉不由得向身后看了眼。
谨不吭声,神色平静的走了过去,古玉只好跟着往前走,反正也没有退路了,所幸,没有人拦他们。
推门进屋,古玉一面拍胸口,一面大口喘气,“真是吓死我了。”
巴勒看了眼门边那个一副受惊不小的人,眉头不经意的蹙了蹙,子慎也抬起头,不过他看的不是古玉,而是他身后的
小厮,似乎察觉到子慎的视线,那小厮徐徐抬起头,对床上的人,轻轻一笑,谨看了眼子慎,又转头看了看那小厮,
淡淡道,“时间不多,你们快点。”
小厮笑笑,举步向床边走去,却发现床上人的脸色比千年寒铁,万年冰雪还要冷,“子慎,你不高兴看见我吗?”
“谁让你来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子慎的声音也很冷,不过,樱和一点也没被冻到。
“我担心你,所以,只好求他们带我进宫来看你。”
指着某两位,樱和笑得很轻松,子慎的脸色微微有了变化,他撑臂欲坐起,樱和连忙上前扶他,顺势将他抱进怀里,
“别生气,我只想看看你,一会儿就走。”
说着,他看了看在场的三位观众,谨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卧房,古玉摸摸鼻子,难得配合的跟在谨身后,巴勒自不
用说,等两人出门后,他走出门,又尽职的将房门关好。
转眼间,屋子里只剩下久别重逢的两人,子慎静静的靠在樱和怀里,头抵在他的胸口,随着樱和的呼吸,头微微起伏
,樱和垂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睛眨也不眨,那披散在后背的墨发丝丝紧贴在他身前,犹如千万缕的情丝扣在他的心上
。
这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啊!
不知何时起,他就像岩壁上的潺潺溪水,一点一点渗进了岩层,也一点一点融进他的骨血,流进他的心脏。
一切都这么突然,一切又这么自然。
让他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每天晚上有这个人躺在身边,习惯了每天早上睁眼就看见这人的脸庞,习惯了每天抱着儿
子在晨昏中送他出门,又在黄昏中等他回来。
午夜梦回,有这人在身边,他很快就能入睡,而没有这人……
禁不住收拢手臂,他想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又怕把他弄伤,这人的脸色怎么一点也不好?
“是不是宫里人没给你吃好的,怎么几天的功夫瘦成这样?”
子慎抬眼看了下头顶上的俊脸,没作声,樱和却自言自语,“还是太想我,被相思病折磨的?”
“不是——”不再看那自鸣得意的人,子慎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不是吗?……口是心非。”望着神情有些不自在迅速低下头的某人,樱和很是嚣张的笑了笑,听到樱和的笑声,子
慎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樱和却不肯放手,“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下颌轻轻抵在子慎的头顶,樱和收起笑脸,“你知道吗?这些日子身边没有你,我整夜都睡不好。”
似乎没料到樱和会讲这样露骨的情话,一向泰山崩于顶,面色也不会变化的子慎,难道露出愕然羞涩的表情,可惜,
樱和只看得见他的脑瓜顶,并没瞧见那丰富多彩的脸色。
“你进宫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窝在樱和怀里,子慎极力压制心中的波涛。
樱和歪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某人有些狼狈的避了开,他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在声色场里混了这么多年,他岂会看不出
他的口是心非?
不过,既然他不承认,那他……
“人家担心你,所以才想尽办法进宫来,你怎么这么不通人情。”
装出不高兴的样子,樱和放开了手,“既然,你在宫里待得挺好,又一点也不想我,那我走就是了。”
他作势起身,手却被人一把拽住,那力道之猛,差点把他扯倒在床上,压下心里的欢喜,他双手撑在床上,面对着某
人的脸,故作漠然,“你不是想我走吗?”
与他对视良久,子慎终于开了口,“我……没有……”
让子慎服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能够听到他这句磕磕巴巴的话,樱和已经很知足了。
禁不住低头在那粉嫩的唇上落下一吻,谁知,这一吻开动了机关,一切再难收场。原来,他是这样想念他……
原来,他想要的并不只是他的陪伴……
“樱和……不行……孩子……”子慎被樱和吻得忘情,神情也有些迷离,但并没有失去最后一丝理智。
极力压制体内的欲望,樱和不舍的站起身,望着子慎,眼神里除了情欲,更多了一些疑惑,子慎从来不会拒绝他,这
次是为什么?
“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想到正事,樱和的语气反倒平静许多。
“什么打算?”
樱和盯着子慎,不容他闪躲,“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坚决抗旨,为什么让王上打伤你?”
与樱和对视,子慎的眼神有些奇特,“你在关心我?”
“废话——”就算没长眼睛的人都知道。
抚着小腹,子慎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受伤的?”
这次,樱和干脆别了床上人一眼,“你武功有多好,我会不知道。”说着,他望向子慎被子下的那处隆起,语气很肯
定,“你那么在乎这个孩子,如果没有原因,你绝不会冒这个险。”
抚着小腹的手突然停住,沉默良久,子慎突然道,“是我对不住他。”
如果这次伤了这孩子,他不能原谅自己……但他还是会这么做。
子慎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低沉压抑过,樱和不禁心疼的将他抱住,“子慎,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头枕在樱和的肩膀,子慎双手抱住他的后背,“父王,以你的命来要挟我,如果我不出兵,不要这王位,他就会处死
你……我不能让他杀你,可我也不能要这王位,我只能以死明志,希望他能放我们离开。”
“你怎么都不和我说?”原来,这就是原因!
“说了又有什么用,他不肯放过你,也不肯放过我。”
他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可他错算了父王的固执……外面的那些守卫就是最好的证明。
樱和无言,子慎说的都是事实,在会阴,他就像一只蚂蚁,随都能轻易要他的命,可他也不希望子慎心底压着这样重
的事都不告诉他。
“虽然我帮不了你,但你可以和我说,我会帮你想办法,你不能伤害自己啊。”
听到樱和的话,子慎脸上绽出一朵美丽的笑靥……只这一句,一切都值得了。
“子慎,别顾忌我,出兵吧。”其实,在樱和的心里,越来越觉得子慎适合那个王位。
在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觉得他不一般,即使他少言寡语,可举手投足间,很有王者风范,也很有上位者的气势,
即使那时他已经有孕在身。
子慎看着樱和,沉默了。
樱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料定他的顾忌应该与自己有关,“子慎,你在顾虑什么?”
“我出兵,若败,会阴子民会无辜受难,若胜,王位非我莫属,而你我就要分离。我不能败,也不能胜,唯有不出兵
。”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轻拍子慎后背,樱和轻轻一叹,他果然是因为他才这样纠结,只是……这些他已经想过了。
“你想太多了,就算你登基称帝,我也会陪在你身边……我不会再离开你,就算只能默默的待在你身边,我也无怨无
悔。”顿了顿,樱和笑道,“大不了,你为我变一变这祖制,效仿一下大秦,给后宫设个男妃什么的,至于男后,就
不用了。”
他不想把会阴的那一帮朝臣吓坏,更不想给子慎带来太多的麻烦。
不过,樱和想不到,他的一句话,事后竟真的成了现实,会阴的天,因他而变色,会阴的地,因他而辽阔,会阴的江
山,因他而绵延。
子慎为他翻天覆地,而这一切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你们聊够了没有,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古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起来带有几分调侃。
“我不走了。”樱和随口道,同一时间,子慎面色突变,古玉撞了进来。
“不行——”
“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默契。
“子慎——”樱和哀求。
“不行,你马上回去。”子慎的语气完全不容质疑。
“子慎——”樱和还不死心。
“巴勒,拓瓦,把他拉出去。”冷冷的一声命令,巴勒与拓瓦应声出现在门口,二话不说,一人夹着樱和的一只胳膊
,就要把他架出去。
“等一下……等一下……”樱和挣扎,可脚根本挨不着地面,而那两人根本不听他的话,“子慎,让他们等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