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烽火硝烟起,情路波折生
047 温馨是情,平淡是福
两人在夜半时分的回廊下说了很多话,院外更鼓又响,樱和见子慎还是没有睡意,不得不拉着他回房,两人上了床,
子慎的呼吸很快均匀起来,樱和却迷迷糊糊,一直游离在睡与醒之间,不知几时,就在他的意识有些不清时,隐约的
,耳边响起细细碎碎的声响,他一下子睁开眼,就见已经披好衣服的人正要往门口走,几乎同时间,他跳下床,扯住
就要开门出去的人,“别出去了?”
子慎回头瞅着樱和,又看了眼他被抓着的手,轻轻皱了皱眉头。
不理会子慎,樱和硬是将他拉回床上,然后探手到床底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痰桶,递给坐在床上的人。
“要是难受就往这里面吐吧?”
樱和笑呵呵的说,子慎抱着痰桶,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一看就知道他对樱和的安排很不满意。
樱和脸上不见一点畏惧,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我知道你是怕影响我休息,可每天这样悄悄跑出去,我又怎么也放心
不下,我天天都要追着你跑,这样实在太辛苦了。”
见子慎眉头的褶皱越来越深,樱和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哀怨样,看着痰桶,“我知道你不喜欢
用这个,觉得这有损你的形象,可求你不要让我担心的到处找你了,好不好?”
子慎瞅着樱和,樱和与他对视,让他能够看清他眼睛里的祈求之意,他知道子慎是为了他好,可他却不希望子慎这样
辛苦,算准子慎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子慎,好不好?”
没人回答,床上的人抱着痰桶,眉头轻蹙,一动不动。
半刻钟后……
“恶——”
果然,他还是妥协了。
看着抱着痰桶大吐特吐的人,樱和悄悄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过你追我躲的日子了。
真希望子慎这每日准时来到的晨吐也能结束……
陪子慎挨过了每天早上必定报到的妊娠反应,天已放亮,樱和清理完秽物,伺候他梳洗,之后着手为他更衣。穿好中
衣,又拿过腰带系在他胸前,打量眼前人,樱和不由想起子慎怀写意那会儿。
那时,子慎穿着秦国的服饰,没有系腰带,松松垮垮的袍子罩在身上,掩住了他日益壮观的肚腹,也掩住了他挺拔精
瘦的身形。会阴的服饰与秦国不同,腰带系在胸前,这样不但掩住了子慎腹部的微微隆起,还将他的身形修饰得很好
,却不会勒到孩子,简直完美极了。
“为何这般看我?”
被樱和直直的注视,子慎拢了拢衣衫,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少见的不自在,樱和见了,不由得心情大好,伸
手将人抱进怀里,双手滑到有些粗壮的腰身上,轻轻摩擦。
“樱和——”
早上最易动情,何况子慎有孕以来雨露滋润的少,哪里经得起樱和这么有意无意的撩拨,想伸手扯下那双在他身上作
怪的手,可伸手握住那双不老实的手后,又没有了接下来的动作,反而呼吸急促起来。
樱和看出子慎在挣扎,他又何尝不是?
刚刚见子慎的神情,他本想逗弄一下,并没打算来真格的,可谁知双手一碰到子慎身上,就松不开了,原本想戏弄一
下的心情,一下子变了质,他心潮涌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只想将怀里的人抱得再紧一些,抱得再深一些。
“父王,爹爹,起床了——”
就在樱和将子慎带到床上,解开大半衣衫时,门外突然传来写意稚嫩的宏亮嗓音,这一声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情欲涌
动的两人,樱和放开子慎,子慎几乎是从床上弹起跳到地上,动作利落迅速非常,樱和不由得担心。
“小心——”
“爹爹,父王,你们没起床吗?”
“意儿,父王马上就来。”子慎瞪着樱和,嘴上在对门外的儿子说话,手上快速的系好身前的衣扣,樱和一反先前的
慌乱,反而气定神闲的看着难掩羞赧的人,心情大好。
这样子的子慎可是少见的很,他要好好欣赏才行。
“还不去开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子慎一边系腰带,一边整理褶皱的朝服。
“好好好,别生气,我这就去。”樱和连连摆手讨饶,嘴上却咧着大大的笑容,向门口走去。
“爹爹,父王呢?”写意只看了眼给他开门的人,小脑袋就往门里探去,樱和心里这不是滋味,明明都是父亲,为什
么他就这么不招待见。
“意儿——”
子慎缓步来到门口,写意立刻露出大大的笑脸,毫无心计道,“父王,你今天好慢。”
子慎不语,樱和看去,不由得眨眨眼,他是不是看错了,子慎的脸上好像有点发红。似乎察觉到樱和的目光,子慎斜
了一眼,那眼神狠狠的又准又利,换做别人一定吓破胆,不过,樱和不是别人,作为子慎的枕边人,他只觉得子慎的
表情越来越生动,越来越多样,越来越能挑动他的心弦。
“父王,早点回来。”
王爷府门口,写意被樱和抱在怀里,眼巴巴看着登上马车的人,满是不舍。子慎回身见儿子的神情,微微勾起嘴角,
“意儿乖,父王回来陪你玩。”
不舍的表情依旧挂在脸上,小写意无精打彩的靠在樱和胸前,乖乖的点点头,子慎看了眼,心有不舍,樱和往上抱了
抱儿子,不由得叹气,这一幕每天早上都会上演,他都已经免疫了,为什么子慎就不行呢?
难道真的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所以才格外珍惜?
“好了,好了,再不走赶不上早朝了。”
不得已,他下令赶人,如果误了早朝,宫里的那位指不定又要怎么恼火,换做以往,他是不介意那人多给子慎安排点
事情做,可是现在不行,子慎有孕在身,又害喜严重,他可不希望再生事端,给子慎惹来更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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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心的大德殿里,庄严凝重的气氛压得人喘息困难,德隆与耶律谨站在大殿一旁,子慎双膝跪在中央,会阴帝耶
律鸿基端坐龙椅上,面色阴沉的瞪着跪在台阶下的人。
“你刚刚说什么?”
从低沉的声音可以明显听出耶律鸿基正压着火气。德隆与耶律谨对视了眼,齐齐转向跪在地上的那道身影,子慎这是
怎么了,就算再不愿意领兵,也不能公然违抗圣旨啊,这态度与方法根本有欠考虑。
“父王,儿臣不会领兵……”
“你敢——”不等子慎把话说完,耶律鸿基突然从龙椅上站起,甚至施展轻功飞身落在子慎面前,看着垂头跪在地上
的儿子,耶律鸿基缓缓弯下腰,一起一顿道,“你再说一次。”
子慎徐徐抬起头,迎着耶律鸿基的目光,缓缓道,“父王,儿臣不会出兵大秦。”
“你竟然敢这样与我说话?你竟然……”一向习惯了强势,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的意思,耶律鸿基只觉心头怒起
,想也不想,他挥手一掌向子慎的胸口击去。
“陛下不可——”
几乎同时间,耶律德隆与耶律谨飞身上前阻止,但还是没有来得及,子慎结结实实的受了耶律鸿基力道十足的一掌,
整个人向后飞出,他的真气全部集结在丹田之中保护胎儿,周身没有一点抵抗之力,所以,这一掌打来他完全没有调
动内力抵抗,一掌击中胸口,一时间满腔血气翻涌沸腾不能控制,哇的一下,一口血剑喷涌而出,吓住了在场的三人
。
子慎的武功何其高绝,谁能想到他会这样轻易就被伤到,耶律鸿基更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掌竟令儿子喷出一大口血,当
场没了反应,倒是耶律德隆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奔去探看子慎的情况。
“王爷,你怎样?”德隆半扶起子慎,更多的血水沿着子慎的嘴角流出,骇得他不敢再动。
“去找太医——”耶律鸿基对耶律谨吩咐,双眼却紧锁着德隆怀里的人,耶律谨飞身转向门口,却被子慎微弱的声音
阻住脚步。
“不要去——”嘴角还在流血,子慎却瞅着耶律谨摇头。
“王爷——”
“不能去……”子慎说话有些费力,可见得,他伤得实在不轻。
德隆抱着子慎,突然想到什么,也对耶律谨摇头,与德隆目光交汇,谨犹豫着停住了脚步。
“怎么回事?”察觉三人之间的暗中交流,耶律鸿基面色又沉了下来。
耶律谨看了眼德隆怀里疲惫得闭上眼睛的子慎,缓缓道,“陛下,王爷他……已然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
“什么……”耶律鸿基不可思议的看着靠坐在德隆怀里的子慎,目光缓缓移到他腹间,就见那里的确有些不平坦。
“该死的上官樱和……”几乎本能的将责任归咎在樱和身上,耶律鸿基一甩袖袍,“把那家伙给我砍了。”
“父王——”子慎试图从德隆怀里爬起,可挣扎了几次又无力的跌回到德隆怀里,耶律鸿基看着儿子,阴冷的眼神终
于有了变化。
“你就那么舍不得那小子?”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是——”子慎看着耶律鸿基,轻声回答。
“为了他,你宁可违抗我的旨意?”
子慎不语,可鸿基却被他的态度气得不行,“你不怕我杀了他?”
子慎迎着耶律鸿基的目光,坦然道,“儿子会陪他一起。”
“你……”
耶律鸿基很生气,可儿子嘴角不断溢出的鲜红令他生气的同时又心疼得要命,这是他最爱的人留给他唯一的宝贝,他
就算再生气,再恨铁不成钢,可总归还是不希望儿子吃苦受罪。
以前,他能拿上官樱和的命做要挟,逼子慎按照他的旨意去做,可现在子慎拿自己当筹码,他要如何赌?
望进子慎决绝的眼底,耶律鸿基很清楚自己连唯一的筹码都输掉了,他不能失去子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
仿佛一下子泄了气,耶律鸿基瞬间苍老了许多,不想被人看到失落的样子,他缓缓背过身去,“扶他下去休息。”
“是——”
德隆轻轻抱起子慎,谨随在其后,三人刚走几步却听身后道,“宣太医院的阿拉巴给他看看。”
“是——”耶律谨应声,瞧见德隆怀里的人面色安宁的闭上眼,刹那间,他不禁怀疑,今天的一切是不是子慎之前就
已经计划好的。
他故意激怒陛下,故意不抵抗,故意受伤,故意展现出弱势来赌陛下的不忍,这招虽然冒险,却达到了目的,经此一
事,陛下不会再用樱和来做要挟,不会再逼他领兵出战。
048 郁结在心,症结何在
不管耶律谨怀疑的是否属实,子慎的确结实的受了耶律鸿基一掌,也确实伤得不轻。当他被德隆抱出大德殿后还在不
断呕血,脸色也因为失血差得异常,巴勒一见这样的子慎,顿时吓白了脸,“爷——”
这是怎么了?
刚刚看着大臣们鱼贯而出,等了许久却不见自家主子,他就觉得奇怪,难道王上又要给爷安排什么事情做吗?但他怎
么也想不到,主子竟然被抱出来,甚至胸前和嘴角都是血。
子慎捂着小腹靠在德隆怀里,听到巴勒的声音,有些吃力的睁开眼,“巴勒……回去告诉他……我要在宫里过夜。”
“爷,您这……”他几乎不用怀疑,爷这伤一定与王府里的那人有关系,一定是爷因为那人与王上冲突,才会伤成这
样。
子慎看着巴勒,突然道,“别告诉他——”
巴勒一愣,随即缓缓点点头,“奴才知道——”
爷不让他告诉那人,是怕那人担心吧?只是,爷自个儿承受这些,值得吗?
看着巴勒踩着沉重的步伐走远,子慎缓缓合上眼,几不可闻的吐出两个字,“留园——”
德隆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耶律谨,眼带询问,耶律谨低眼看了看他怀里的人,无奈的笑笑,“
留园——”
很少有人知道,在会阴国的皇宫里,有一处与秦国凉州城的留园完全一样的院落,大到格局,小到桌椅,无一不是仿
照凉州留园的模式建造,就连院子里栽种的树木都与凉州留园的一样,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在会阴皇宫,完全会误以
为这里就是秦国的凉州。
会阴皇宫里的留园是耶律鸿基特意为他的萧妃建造的,可惜,萧妃命薄,园子还没建好,人就已经不在了,这院子也
就空了下来,一直没有主人,直到子慎长大成人,这院子便成了他在宫里居住的地方,不过,他很少住这里。
“情况如何?”耶律谨见御医阿拉巴收回搭在子慎腕间的手,连忙问,“要不要紧?”
阿拉巴抬眼见子慎不知何时睁开眼正看着他,于是道,“王爷内伤颇重,心肺受损,所以才会呕血不止,另外,王爷
心有忧思,耗费精神,元气大伤牵动胎息不稳,需卧床休息,否则,怕有滑胎之险。”
听到会小产,子慎神情微变,捂在小腹上的手,不由得动了动,“胎儿可好?”
见子慎这么关心孩子,耶律谨微微皱眉,阿拉巴也有些担心,“王爷,胎儿有您的内力护着尚好,不过,若是忧思不
去,积累太多还是会对胎儿的健康造成影响,此外,您现在的身子过于虚弱,如果不能好好休养,不但胎息坐不稳,
就算勉强挨到足月,恐怕也不能顺产,还会落下病根。”
“有这么严重?”德隆咋舌,觉得有些危言耸听,子慎的身体他最清楚,比他这个常年领兵征战的人,不止好多少倍
,尤其,他武功高强,一般小病小灾的根本找不上他。
看出德隆不信,阿拉巴慎重道,“梅影人体质特殊,能如女子般生养子嗣,可他们如同男子的身体构造,使得他们怀
孕格外辛苦。……这时的梅影人,也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
听到脆弱二字,子慎面色微沉,虽然这是事实,可他并不想面对。
耶律谨心思细密,瞧出子慎心有不快,连忙绕开话题,“德隆,你留下照顾王爷,我随御医开方抓药。”
“好——”德隆痛快的应声下来,耶律谨与阿拉巴一同走出卧房。
“御医,不知王爷何时能够恢复?”
阿拉巴不能确定的摇摇头,“内伤好愈,心病……需找到心药才行。”
“心药?”耶律谨不明白了。“什么心药?”
阿拉巴摇头,“找到解开王爷心中的郁结的办法,就是心药。”
“郁结——”耶律谨回头看向身后的屋子,心想那人的郁结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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