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旧楼（小喵的灵异纪事 第三、四个故事）——狐弄

“张哥？”我小心的喊了他一声，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走神的原因，引起了他的不快。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反应，直到我第二次喊他才忽然将眼神转了过来，然后有些抱歉的笑着：“唉，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呵呵，没事没事。”我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还没太丢脸。

“嗯，那个……林淼，”张毅笑了笑忽然又露出有些犹豫的表情，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想了想又苦笑了一声道：“哎，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喜欢说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我心想，敢情大哥您也在听人家小姑娘聊闲天啊。不过脸上却笑着道：“可不是，小孩子么总是对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比较好奇。”说完，我偷偷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自我说“莫须有”便发出一声轻笑的宁晓语，示意他不要拆我的台。

“其实我对这个也不太相信，不过……”张毅见我似乎不信这些鬼神的东西，便又有些犹豫不决，原本随意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也开始不停的来回搓动着。

“莫非你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宁晓语忽然开口问道。他本是一直微笑着的，这会的神色竟有些个深沉，令我和张毅都有点惊讶。

也许是被宁晓语这般深沉的问话所感染，张毅在惊讶之后竟然忍不住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最终却还是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寻常的事，因为我也是听人说的，只是说这个的人对这件事很是在意，所以弄的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张哥，你不如先说出来听听。”听张毅这么说我也来了兴趣，便想催他说来听听。

张毅见我们这么好奇，便也没再做什么犹豫，将事情细致的说了一遍。

他现在的室友是他一个远房的表弟，名叫小浙。小浙在一家网络公司工作，平时不爱说话看着也挺老实的，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窝在家里上网聊天。张毅平时工作繁忙，见这孩子也不惹事，倒还觉得挺省心。不过最近这几个月，小浙却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下班回来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而且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张毅有一次凌晨夜班回来，路过小浙的门口时，发现门缝里的灯还是亮的，里面隐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一个女孩子。

张毅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我当他是在谈恋爱，还把人家女孩子带回家来了……你也知道现在这社会比较开放，男女交往都随意的很，所以我也没太在意。不过，这一个星期，小浙的行为就变得古怪起来，每天早上都是战战兢兢的去上班，晚上有的时候回来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有的时候则是脸色惨白，就好像遇到鬼了似地。”

张毅对此有些奇怪，就问小浙出了什么事。小浙开始还有些犹豫，后来才说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人跟踪了。张毅就奇怪了，小浙这孩子挺老实的应该不会在外面招惹什么人吧？难道是被什么坏人盯上了？便让小浙将这事仔细的说一遍，不行就报警。

小浙一听报警就有点害怕，但是想了想这些天的事却又更加害怕，只好将事情说了出来。原来在上个星期的一天晚上，他下班回家，刚出公司的门便在楼下拐角处看到了一个陌生人面对着墙站在那里，当时他看了那人一眼也就没在意。结果隔了一天，又是晚上下班的时候，他走到公交车的车站，就又发现了一个陌生人面对着车站拐角的墙面站在那里，虽然只是个背影，他却一下子就认出这个人就是那天在楼下看到的那个人。当时他看着那人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里一阵的发寒……接着又过了两日，他坐在公车上再次看到了那个陌生人面对着墙站在拐角处，这一次已经在距离他家只有三站地的车站旁，然后是在两站地的地方，一站地的地方，他下车的那个车站，车站前的第一个路口拐角处……

“唉，他当时给我说的时候，那表情可真是吓坏了，说是感觉那个人就是跟着他一点一点的在向家的方向靠近。我当时就想他是不是被坏人盯住了，不过后来又想这盯梢的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然后我就问他，你有没有偷偷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子？咱们就算是报警也好知道抓谁啊……结果你猜他怎么说？”张毅之前说起这个来都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时却忽然将手肘倚在桌子上并把身子向前挨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他说他看过了，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到那人的脸长什么样，仿佛那个人就只有一道背影似地。”

“啊？”我不禁有些惊讶，原本我听张毅讲这件事还没太在意，因为这情况跟现在流行的那部鬼片的内容实在是太像了，让人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不过听张毅说到最后又觉得有些怪异，心道这人搞不好真的遇到鬼了？便扭头去看宁晓语，却见他只是微微挑起了眉。

“唉，这两天小浙就整天躲在家里哪都不去，说是一出门就觉得有人在盯着他。我怕他在家憋坏了，就说陪他出去走走。谁知这白天出去还没出什么事，晚上回来的时候那孩子刚走到小区的门口便忽然抓着我的肩膀僵在了那里，还一脸恐惧的指着大门拐角处的一面墙说‘就是那个人’。”张毅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深深的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但是双眉却依然紧皱着。“我当时就以为这孩子的精神出了问题，因为我站在那墙面前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半个人影，但是小浙却惨白着脸吓得浑身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确定你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宁晓语忽然开口问道，语气中有着程式化的冷漠。

“当然，后来因为小浙的大叫把小区的保安给引了出来，我跟那个保安两个人都站在那墙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结果我们两个都差一点被保安当成了神经病。”

“那现在你表弟他……”我还是比较关心小浙的问题，毕竟被鬼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家里躲着呢，这几天的情绪也还算是稳定了些……哎，你说这事古怪不古怪，弄得我都不知该相信哪个了。”张毅说到这忽然抬头看了看斜对面墙上的挂钟，又忙说道：“呦，都快11点了，我还说出来帮他买早饭呢。”说着便慌忙站起来告辞，临走时还特别嘱咐我说下次进城一定要提前跟他打招呼，他好请我们吃饭。

我瞧着张毅出了店门，消失在马路对面的一条街上后才回过头来看着身旁的宁晓语，试探性的问道：“他说的那个是被鬼缠上了么？我怎么觉得又像电影，又像真的？”

“那是因为你先看了电影，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宁晓语也将看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用手指敲了敲面前的空杯子，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鬼魂不会无缘无故的缠上一个人，恐怕这其中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缘由在里面。”

“宁晓语，要不你帮帮张哥，这事好歹也属于你所在的那个特别调查组的管辖范围吧？”我想这事既然张毅都跟自己说了，总不好只是听听而已吧。何况对付非正常事件也正是宁晓语的专长，这事拖他下水岂不是最好。

“这事我帮不了。”谁知宁晓语却立刻拒绝了。“何况这事也不见得就属于我的管辖范围。”

“你不是也说那人被鬼缠了么？跟鬼有关的事还不归你管？”我被宁晓语给弄糊涂了，难道他所谓的“管理范围”不是指的鬼？

“那也要看具体是什么事，若是厉鬼祸害无辜的人，或者有人驱使鬼魂危害作乱，那么我可以管……但是，若是冤亲债主，恩怨相报，那就不归我管。”宁晓语不急不缓的解释道。“这世上既然允许人鬼共存，那么两者之间恩怨相报这种事也是为世间所允许的。”

“恩怨相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鬼之所以缠着小浙，是因为小浙害死了他？”我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式说出了想法，但是宁晓语却摇了摇头。

“那倒不一定，被鬼缠住的可能性有很多，有些是为了复仇，有些则是个人体质问题……比如像你。”宁晓语说到这抬手指了指我，见我冲他撇了撇嘴，便眯眼笑了起来。“这样吧，你给张毅打个电话，让他去香火旺盛的庙里请个辟邪符之类的东西给那人戴着，若那鬼单纯只是被吸引来的话，见到辟邪的东西就不会再缠人了。”

我点头应了，立刻摸出手机给张毅打电话将宁晓语说的方法详细的告诉他，并特别叮嘱他一定要找个灵验点的地方。待到打完了电话，我才感觉到周围竟然陷入了一片安静的状态，再一抬头却见两名陌生的女子站在我的桌前，而身边的宁晓语却不知了去向。

“我坐在这里可以吧？”站在前面穿着一身紧身皮装、有些军人气质的墨镜女子开口问道，然后也不等我回答便扭头对身后那名身材纤瘦却有着一头漂亮长卷发的少女命令道：“姬鬼，你坐里面。”

那名叫做姬鬼的少女也不说话，只用好奇的眼神偷偷的看了我一眼，便低着头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接着那名墨镜女子也在她的身边坐下，双手环胸往椅背上一靠，那架势活像准备要谈判的黑帮大姐头。我愕然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二人，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而更加莫名其妙的是虽然快餐店里已经有了不少的顾客，却还是安静的几乎能听到我自己的喘息声。这时离开的宁晓语却回来了，见到那两名女子坐在桌旁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向那戴墨镜的女子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那名戴墨镜的女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嘴上虽然说着“对不起”，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歉意。

“无所谓。”宁晓语回答道，听那语气倒真的是很无所谓。

因为之前宁晓语叮嘱过不许我说话，所以我坐在旁边也只有听话的份。不过从宁晓语对那个墨镜女子的态度来看，我猜这名女子可能是宁晓语所在的特别调查组中的人员之一，而且职务不低。其实从我开始打量那名女子的时候，便发觉坐在我对面的那名叫做姬鬼的少女也在偷偷的打量着我，只是每当我将视线转向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头都是低着的，仿佛从来没抬起过，这令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异样。

墨镜女子只与宁晓语礼貌性的寒暄了两句，便将手伸到姬鬼的面前，而姬鬼则从她身上背着的大装饰包中拿出了一个文件本交给对方。女子打开文件本，对着上面的文字念道：“宁晓语，年龄不详，出生日不详，籍贯不详，职务特别组顾问，特长不详，习惯不详，喜好不详，契约期无限制……”女子读到一半，“啪”的把资料本狠狠的摔在桌子上，吓得身旁的姬鬼一个哆嗦。

“咳。”我却差一点忍不住笑出来。

“请冷静。”宁晓语淡然道，并用眼神冷冷的撇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笑出来。

我立刻低下了头来忍住笑意，心想“神秘人物”这个词搞不好就是替宁晓语发明的，连他所在的工作单位居然都没有他的详细资料，也不怪这位帅酷的墨镜女子会恼火。

“档案室的都是饭桶。”女子低声咕哝了一句，而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盯着宁晓语道：“形式上的东西最麻烦，我来这里的目的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想废话……总之上面不希望你总是挂着个闲职无所事事。”

“我并没有无所事事，做顾问也很忙。”宁晓语不动声色的拒绝道。

“这话你留着给上面的人去说，我只是个传话人。”女子挥了挥手，似乎不想跟宁晓语过多讨论这个问题。然后，她将摔在桌子上的文件本推到宁晓语的面前，话语简洁。“签字。”

我有些好奇那文件上写的是什么，刚想伸头瞧一眼，却发现那墨镜女子已经将视线转向了我，这害的我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去偷看了。其实她与宁晓语在之前的交谈时根本没有看过我一眼，就连我差一点笑出声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因此我也没有太在意过她。不过此刻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隐藏在墨镜之后的目光却让我感到一丝异样。就在我以为她要与我说话的时候，她却将身子向前靠近，然后微微低头将脸上的墨镜拉下了一些。

于是我发现她的右眼虽然是正常的，但是左眼的瞳孔却如变色龙的眼珠一般来回转动着，似乎像是一个放在盘子里的黑色小球在无规则的到处滚动。接着那只眼珠忽然斜斜的翻到眼皮之上，只留下白惨惨的充满了血丝的眼白与那只正常的眼睛一起紧紧的盯着我。

3

我的天，这个女的不是人啊！我登时觉得浑身一僵，连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仿佛一只被眼镜蛇顶上了的兔子，下意识的就想离危险远一点。可惜我的身后除了凳子就是墙，根本连个可以躲的地方都没有。

“鬼目，不要吓他。”宁晓语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淡漠中夹杂了几分不爽。“影响普通人的正常认知是违规的。”

“普通人？”被叫做鬼目的墨镜女子冷笑了一声，瞳孔竟然从眼皮底下翻了上来，不过却变成了血红色。“若眠鬼都是普通人的话，这世上也就没什么不普通的东西了。”

“他还不是眠鬼，”宁晓语将文件本推回到女子的面前，语气颇为严肃。

“迟早的事。”鬼目将墨镜重新戴好，也不打开查看便将宁晓语交还给她的文件本扔给身旁的姬鬼，然后起身就要离开。

“鬼目，”宁晓语忽然叫住正欲离开的女子，低低的叹了口气。“别把他的事说出去。”

“我没那个闲功夫。”鬼目冷哼了一声，便带着姬鬼离开了。

等到她们从店子里离开，我才发觉周围又变得热闹了起来，仿佛刚才有什么东西把声音都屏蔽了一般。我看向宁晓语，却见他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对我笑道：“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喂，你难道不该先解释一下这都是怎么回事么？”我忍不住问道。

午饭我狠狠的宰了宁晓语一顿，但是对于中午的事他却没有半分解释，只是说例行公事而已，让我不用在意。我原本还有些不满，毕竟被那怪女人吓到的可是我，但是吃饱喝足之后也懒得再跟他计较了。去特约维修站取了宁晓语的车，我们又去附近的商场转了转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然后就打道回府。

之后的一个星期大家各自忙碌，在这期间我跟张毅通过一次电话，得知宁晓语的方法果然有效，小浙自从带了辟邪符就再也没遇到那个奇怪的人，一切又恢复了平常的日子。

这周末，张毅约我和宁晓语去他家做客，恰巧那天宁晓语有工作不能去，我便一个人去了张毅那里。张毅住的小区位于城郊，虽然位置偏僻了点，不过交通还挺方便。我按照他给的地址一路找到了他家楼下，并在楼下遇到了下楼来接我的张毅。

张毅的家跟我现在住的屋子规格上差不多，进门就是一个小厅，穿过小厅是两个房门相对的卧室，看着蛮简洁的。与张毅坐在客厅里聊了一会，眼看着快到中午了，张毅却忽然想起午饭的主要材料少买了一样，便冲着卧室的方向喊了两声“小浙”，喊完之后才一拍脑袋说：“你看我这记性，小浙今天上午加班。”然后又对我说：“我去买东西，林淼你在家等等，随意一点不用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