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男妻——叶书

作者:叶书  录入:12-22

“彦儿虽然年轻,但自他掌权以来霍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何有搞垮之说?”

“娶个男媳妇,丢尽了霍家的脸,是你一直在保举他,我们才让他做家主的,如果你一定要走,那就让他交出大权。”坐在老者下位的中年男子站起来说。

交权?自己的存在竟会给老爷惹来这样的麻烦!羽笙担忧的看向霍彦,他要怎样处理?

25.挽留

捏捏握在手中的羽笙的小手,霍彦意兴阑珊地说,“你们让我做?我没听错吧?哼,大伯父作为长房长子至今未娶,我作为承重孙继承家主之位只是早晚的问题。我做家主是你们一直供奉的死人骨头定下的。”

“放肆,你怎敢对祖宗不敬?霈亭小子,这就是你挑的人!”先前的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

“得了,你们不就是怕大伯父走了,就失了免罪金牌,我会动手修理你们吗?”霍彦轻蔑地说。

“果然,狼是养不熟的,”中年男子愤慨地说,“霈亭你……”

“四叔,我已经履行了当年的约定,二十年之期已到,你们没有理由再留我。”霍霈亭一脸漠然的说。羽笙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大伯父。

“二十年之期……”老者像是猛然记起这回事,“你当时就算计好了?当初你为了这小子悔婚,与我们约定二十年内绝对会看住他。还说他只是个孩子,二十年已经足够他忘记旧事,你早有预谋?”

“我也没想到彦儿会这样执着……”

“那你现在要这样一走了之?说到底我们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老者追问。

“所以我护了你们二十年,已经仁至义尽了。”霍霈亭看着屋子中间的地面说。

“仁至义尽?这明明是当初约定好的!你可以养着这野种,却要保我们平安!”

“野种?说得好!侮辱家主,卓瑛,掌嘴!”霍彦像是突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要卓瑛去掌刚刚出言不逊的中年男子的嘴。

“不知死活!”卓瑛得令,摇头叹息着走向男子。

“你敢?霈亭就任他们妄为吗?”男子慌忙向霍霈亭求救。

“四叔,你该知道,我想做的不仅仅如此!当年你们合谋害死我最爱的人,如果不是顾念你们是为了做家主的我的声名,你们早就投胎好几次了。”

“霈亭,你不能这样,即便当初我们做的不对,可是我们是为了保全霍家的名誉和你的颜面啊,你怎可以过河拆桥?”男子慌不择言。

“够了,不要再说是为了我!当初你们问过我的意思了吗?我宁可不要颜面,不要家主之位,只希望他们活得好好的。是你们!哼,用那种龌龊的手段对待一个弱女子,就可以保全霍家的声誉吗?”霍霈亭看向霍彦,“彦儿,明天一早出发,我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先离开了。”

“伯父慢走,晚上小侄设宴为您送行!”霍彦起身相送。

霍霈亭不再看厅中任何人一眼,向门口走去。

“霍霈亭,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男子恼羞成怒,叫骂出口。

闻言,霍霈亭停住了脚步,“彦儿,你无权打他。”

中年男子松了口气,得意起来。

“为什么?”霍彦咬牙切齿地问,难道他想错了?其实大伯父还想维护他们?

“违抗家主令,他已经不是我霍家的人了!”说完,霍霈亭快步离开,不再听男子的哀嚎。

霍彦露出和善的微笑,“卓瑛,大伯父已经发话了,请这位客人离开吧。”

“是,老爷。请吧,这位客人!”卓瑛完美地配合着霍彦,气死人不偿命。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违抗家主令了?”男子垂死挣扎。

“咳,我给您提个醒儿。”卓瑛同情地看着他,“家主令上次被请出来是在二十年前,太爷命令任何一个霍家人不得为难二太爷一家,可是你们竟然……唉,夭寿哦!”卓瑛学着不知何处的方言,幸灾乐祸。

“二哥……”男子惨兮兮地喊着右首的老者。

“家主……”不待老者说完,霍彦就发话了——

“想替他求情?可以,只要他不后悔留下来就行。”霍彦回复先前懒洋洋的样子,“还有你们,想走便走,想留可留,只要将来不要后悔。”

霍彦如此一说,几个想为男子求情的人只得咽下嘴边的话。

“哈~!”一阵沉默之后,霍彦打了个哈欠,“今儿个一早就起来了,现在又困乏了,各位旁家的当家人没别的事就散了吧,哈~!回去还可以补个回笼觉。”说着,霍彦牵着羽笙带头向门外走去。

出了望松厅,霍彦没有回书房,而是牵着羽笙回到竹轩。

褪去繁复的装束之后,“卓瑛,今晚在竹轩设宴为太爷送行。将马匹、干粮、盘缠都准备好。”霍彦吩咐,“一切都打点好之后,你就回去休息吧。”

卓瑛领命,带着众丫鬟、仆役离开。房里只余霍彦和羽笙。

“过来!”霍彦在床榻上坐下,沉声命令站在桌前的羽笙。

羽笙犹豫了一下,慢慢向他走去。

“怕什么,我只是想让你陪我休息一会儿,我已经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霍彦有些不耐烦,抱紧羽笙合衣躺下,“你也快睡,今晚谁也别想睡个囫囵觉。”语气中尽是抱怨。

羽笙觉得霍彦变得不一样了,不是初见时的冷酷,不是相熟之后的温柔,更不是惩罚他时的粗暴。他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男人。其实,羽笙不知道看不透霍彦是正常的,不知多少老奸巨猾的奸商也看不透这个男人。

另一边,离开望松厅的霍霈亭在梅园门口看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霍筠想。

“我娘是怎么死的?”筠想开门见山地问。

“病逝。”霍霈亭答得干脆。

“这与你有何关系?”

“因为我不许她进霍家的门,她整日抑郁寡欢,最终恶疾缠身,不治身亡。”

“为什么不许她嫁给爹?”筠想连珠炮似的发问。

“那时你爹刚接任家主之位,根基未稳,那群老东西怎会放任他娶个歌妓为妻?即便她真的进了霍家,她又受得了霍家多如牛毛的规矩和复杂的人际关系吗?”

“那你为什么又准爹娶个男妻?他就受得了吗?”

“因为你爹已经羽翼丰满,可以保护他在意的人了。至于羽笙,他的忍耐力在我们任何人之上。”霍霈亭有问必答。

“最后一个问题,你不能不走吗?”

26.送别

霍筠想不希望大爷爷离开,他走了就没有人让他们兄妹依靠了。刚刚的问题只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想罢了,他可以想象如果他的娘真的嫁入霍家会是怎样凄惨的结局。留住大爷爷才是他到梅园的最终目的。

“不能。”霍霈亭想了一下,“多亲近亲近羽笙,大树底下好乘凉,尤其是大树愿意给你们遮阳的时候。”

“他?他那里算的上大树?树下的小草还差不多。”不是他霍筠想讨厌陆羽笙,而是那人小媳妇似的样子实在让人指望不上。

“那你们也要做这株草周围的小草,自会有大树为你们遮风挡雨。”霍霈亭为筠想点步。

“您是说爹吗?爹才刚刚让他多日下不了床,又怎会保护他?”筠想努力想探听些内情,因此提问套话。

霍霈亭但笑不语,这只小狐狸像极了小时候的霍彦,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接下来的时间任霍筠想用尽办法也没有再从霍霈亭那里套出一个字,直到傍晚卓瑛来请霍霈亭去参加饯行宴。

“饯行宴?”筠想奇怪,爹与大爷爷虽说不是水火不容,但爹也从未给过大爷爷好脸色看啊,怎会忽然亲热起来,要为大爷爷饯行了?

“告诉彦儿我不会再阻挠他,就让他当作没有霍霈亭这个人吧。”霍霈亭猜测霍彦只是想确认自己的态度,于是大方地送了一颗定心丸给他。

“宴会设在竹轩。”卓瑛自顾自说着,“筠想少爷,其他几位少爷、小姐已经到了。”

“我们也要参加?”筠想吃惊,他们兄妹几个从未与爹一同吃过饭啊!

“是,菜单是笙主子定的。”卓瑛暗示筠想饭菜都是他们喜欢的。

“彦儿他……”虽然一起生活了二十年,霍霈亭还是拿不准霍彦究竟在想什么。

“老爷准备了雪梅酒。”

雪梅酒?当年他们兄弟收集了梅园梅花瓣上的雪融成水,紫纤用这些水酿成酒。他们为这酒起名雪梅酒。那是他最喜欢的酒啊。霁亭他们离开后每年冬天他都会命人酿造,只是再也没有最初的滋味了……

霍霈亭收回思绪,“告诉彦儿我随后就到。”

得到应允,卓瑛带着筠想回去复命。

霍霈亭独自站在园中看着枝叶茂盛的梅树,已经过了花季,树上已经没有了梅花的影子。可是他还是看到了,看到了雪后的清晨,一树的雪白,三个忙碌的身影……

不管彦儿为什么忽然与他亲近起来,就让他再见他一面吧,那人唯一留给自己的纪念。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想罢,霍霈亭整了整衣冠,出门向竹轩走去。

“大伯父,您来了。”站在门口迎接霍霈亭的是抱着筠惎的羽笙,“惎儿,叫爷爷!”

“爷爷”筠惎奶声奶气地叫着,叫完就害羞地将脸埋入羽笙怀中。

“呵呵,大伯父,快进屋吧。”羽笙招呼。

进到竹轩里面,霍霈亭才发现偌大的竹轩里没有一个下人。彦儿要干什么?

霍霈亭不做声,默默地跟着羽笙往屋里走,远远地看见筠思和筠念站在屋门口。二人看见他们飞快进屋,不久,霍彦迎了出来。

若是生在普通人家,这是很常见的光景吧?长辈到晚辈家中,晚辈出门相迎。可是在霍家四十年,霍霈亭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礼遇。在他还是家主的时候都是小辈去向他请安,等霍彦接位后他便镇日在梅园中很少出门,只是心血来潮的时候去柳苑看看几个孩子……

“大伯父。”不知何时霍彦已经来到霍霈亭面前。

“爷爷。”几个男孩子跟在霍彦身后齐声喊。

“哎……”霍霈亭不知所措的应声,然后跟着霍彦进屋。

屋里,几个女娃娃正在摆着碗筷,见到霍霈亭就放下手中的东西,甜甜地叫,“爷爷。”

霍霈亭疑惑地看向霍彦,他还是不知道彦儿要做什么。

“是笙儿的主意。”霍彦微笑着解惑。

“不是,我只是觉得一家人一起吃饭,有外人在会不自在。”羽笙红着脸解释,“伯父快入席吧,饭菜要凉了。”

“是啊,我们父子俩今天要好好喝一杯。”霍彦将霍霈亭引向主座。

一家人?父子?“彦儿……”霍霈亭开了口却不知该怎样问下去。

“伯父奇怪我今天的态度为什么和以往不同?”霍彦一边为霍霈亭添酒,一边问。

“嗯。”霍霈亭看着澄清的酒液点头。不知从何时起,他就不太常看这个侄儿了,每每看到都会想起那人。

霍彦端起酒杯,“雪梅酒,为我们共同怀念的人。”

霍霈亭接过酒杯,缓缓饮下,还是没有当初的味道啊。“彦儿,我不会再阻碍你的任何计划,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坦白说,伯父,我的计划已经到了收网的阶段,即便你在也没有任何用处。”霍彦跟着饮下杯中酒。

“那你为什么……”

“因为今天我才知道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如此怀念他们。”霍彦再次将酒杯添满,“敬我即将远行的亲人。”

霍霈亭笑了,霁亭、紫纤,彦儿终于承认我是他的亲人了!默默祷告之后,霍霈亭仰头饮尽酒液,原来这雪梅酒竟是这样甘甜!

“羽笙爹爹,我想吃鱼。”小小的声音打断了霍霈亭的感动。他这才发现一桌的孩子都在等他开饭,夹了块鱼肉放在筠惎碗中,“大家都吃吧。”然后笑着看孩子们的吃相。

“伯父其实不必离开。”霍彦递上第三杯酒。

“离开是我一直的心愿。”接过酒杯,霍霈亭没有急着喝下,而是拿在手中把玩。

“一路顺风!”霍彦举杯。

“谢谢!”故人酒,亲人情,他会记得今晚!咽下最后一口酒,“我该走了!”

“伯父……”羽笙试图挽留。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霍彦起身,“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这里是家,带上挽翠。”霍彦表达希望他回来的意思。

“不用……”霍霈亭试图推辞。

“她会告诉你回家的路,而且你知道我不养有二心的人。”

“嗯。”霍霈亭笑着离开。

“老爷不再恨大伯父了?”目送霍霈亭远去,羽笙问。

“我从未恨过。”霍彦看着远处回答。

从未恨过?那为什么在拜亲那天让大伯父难堪?又为什么在知道自己跟着大伯父学习的时候发那么大的脾气?

27.回忆

可能是很少与父亲亲近的缘故,孩子们在霍彦面前很拘谨。看出弟妹们的不自在,霍筠想找个理由早早地带弟妹离开了。

屋里原有的丫鬟也在晚宴前被羽笙遣了出去,所以此时的屋里又只剩下羽笙和霍彦二人。

羽笙觉得好尴尬,手脚都不知该怎样放了。说几句话吧?

“老爷……”羽笙试着开口。

“恩?”霍彦闲闲地回应,小人儿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他有了捉弄人的兴致。

该说什么呢?让他休息?可是才刚用过晚膳啊!

“老爷,最近的生意还顺利吗?”羽笙找到一个话题。

“还好。”霍彦用两个字结束话题,好整以暇地看人儿皱眉继续思索新话题。

“老爷,刚刚你说……”羽笙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什么?”霍彦挑眉。

“您说不恨大伯父……”羽笙偷觑霍彦一眼,见到他没有生气才一口气问出,“是真的吗?”

“嗯~?”没想到羽笙大着胆子问出这样的问题,霍彦愣了一下,“你真当你的夫君是狼吗?即便是狼也是知恩图报的。”

“可是……”羽笙已经失去了刚刚勇气。

“可是我从未给他好脸色看,你是想说这个吗?”霍彦板起脸问。

看到霍彦严肃的样子,羽笙懦懦地垂下脸,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意识到自己吓到纤细的人儿,霍彦放柔语气,“想听的话就坐到我身边来。”

“不,不用了。”羽笙想躲霍彦还来不及,又怎会主动到他身边?此时的羽笙已经后悔自己找这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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