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爬过来了?”
管晏阳瘪瘪嘴,只管从一旁拉了张椅子坐到徒御风的床边说,“我睡不着,想来找你说说话。”
徒御风挑了挑眉,笑道,“只要说说话?”
管晏阳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只要说说话。”
“好呀,你是想说什么话?”徒御风还是嬉皮笑脸,“情话还是悄悄话?”
管晏阳当做没听见,绕开话题,“你白天说了,在这不要乱说话?现在能说吗?”
徒御风见戏弄不成,也收敛了些,“如今三更半夜,我倒是没听到周围有人声。”他盯着管晏阳,“小跟班,你有什
么事想问我?”
“想问的可多了……”管晏阳开口,“比如你刚才看着剑做什么……”
“我就看看。”徒御风避开话题,脸上依然带着笑。
看着徒御风的表情,明眼人都知道不该继续问,管晏阳也不强求,“那……我听说,你应该有去打听仇人的消息,打
听到什么了吗?”
“你听谁说的?”
管晏阳略一犹豫,“慕大哥。”
徒御风眯了眯眼,“他都怎么和你说的?”
“其实也没说什么。”管晏阳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从提问者变成了被追问的,“也就说,你该会有想打听的消息。
”
“其实到了慕府,有些事也让我觉得怪怪的……”管晏阳小声嘀咕。
徒御风听后,有些严厉地看着管晏阳,“呐,小跟班,我先和你说好。”
“什么?”
“关于浮然,我不想说什么,你最好也什么都不要对他说。”
管晏阳听后更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说完徒御风往被子里一钻,“好了,该说的也说了,你是要回去睡,还是和我一起睡?”
一脑子乱七八糟的事情想不通,管晏阳瞪了徒御风一眼。明明什么东西都没说,怎么能说“该说的都说了?”
“当然是回房……”
只是他也没什么辙,算到底,他也就个混吃混喝的跟班,他甩甩头甩掉一脑子的念头,在床上翻滚了很久,终是入了
眠。
你若是什么都不去安排,什么也不去思考,日子是过的很快的。
就好像现在管晏阳的日子,就过的很快。
在慕府,徒御风通畅不会来骚扰他,他也不太敢去骚扰徒御风。这不敢,其实也没什么原因,就觉得在这不自在,有
话也不能说出口。
他每天就做些徒御风布置的小事情,不是去南城买个什么吃的,就是去北城买个什么玩的。
慕浮然还是一直来和他们一起吃饭,他也会带着管晏阳去城里玩玩,买些书之类的东西。只是那天晚上听了徒御风的
话之后,管晏阳对着慕浮然,也觉得不自在了。
这不自在没持续很久,直到那天晚上听到了一些事。
那天晚饭的时候,管晏阳觉得肚子疼,便中途离席了。
等他解决完问题,边思索着是不是最近伙食太好,反而导致肠胃不适应,边往回走的时候,他听到厅房那边传来争执
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是他能听清楚。
慕浮然似乎生气了,没有了以往的成稳,“司徒你这家伙,就什么都不肯和我说?”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徒御风的声音是气死人的气定神闲。
管晏阳止了脚步,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你就说说看,你知道些什么啊。”
“你现在算是有了仇家,想去报仇对不对?”慕浮然声音又平静了些,似乎有些无奈,“只是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就不能告诉我?”
“……”徒御风沉默了会,说了句,“你不该卷进来。”
之后是一片安静,管晏阳不由自主地探出了头,看了看,见厅房里面已经没有了徒御风的身影,他有些讪讪不知道该
不该在这时候走出去。
最后,他还是走到了慕浮然的身边。
慕浮然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他朝管晏阳笑了笑。
管晏阳瞧了瞧他,又瞧了瞧地面,“你们刚才说话我听见了。”
慕浮然一愣随后释然地道,“那你能告诉我些什么吗?”
管晏阳咬了会嘴唇,“他让我别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管晏阳在慕浮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苦笑。
这件事以后,慕浮然仍像是没事人一样,会来莞草间吃饭,只是三个人之间的话似乎少了些。
但管晏阳知道,其实也就是在他面前少了而已。
也不知该说他走运还是不走运,他总是能碰到慕浮然和徒御风“吵架”的场面。
吵的似乎总是那么老三句话,“你讲不讲。”“不讲。”“不讲也得讲。”
而管晏阳只能叹气,他只求什么时候,让他明白下事情始末。
徒御风绝对不是那个会让他明白的人。
听完一次完整的“吵架”是在他与徒御风住进来快两个月的时候。
他可能真的是不太适应渝州的饮食与气候,肚子坏了又好,好了又坏了几个来回,终于体力不支地倒下了。
徒御风算是不错,看到他生病,也不再差遣他,反而还抓了药送到床边。
他摸了摸管晏阳的头,只说了一句话,“好好睡觉。”
管晏阳点点头就睡去了,忽梦忽醒的状态中,他听到有人声。
渐渐,他就又睡不着了。
徒御风和慕浮然在隔壁说着话,透过小窗户话都传到了管晏阳耳朵里。不过他们应该不知道,大概以为他还在睡觉。
他听到慕浮然说,“司徒,你若还当我兄弟的话,就和我坦白吧。”
“你怎么!……”徒御风难得被逼得无奈,他叹了口气,似乎是妥协了,“浮然,我和你说过,我不想拖你下水。”
“你又怎知道我会趟这浑水?”
“你不会?”徒御风突然笑了出来,“我还不知道你么?”
一阵沉默。
良久,徒御风的声音才又响起,“当年杀我全家的人,只是为了一份藏宝图,王首富的藏宝图。”
慕浮然倒吸一口冷气,“那帮是什么人?”
“他们隐藏的很好,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徒御风悠悠地说,“前段时间你也猜到了,我有去买消息,可是买到的消
息只有一条。”
“若真有人在收集那藏宝图,那他大概只差二块没寻到了。最多,也不会多过三块。”
第二十一章
屋内寂静了会,管晏阳听到有人离去的脚步声,和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没隔多久,连接两个屋子的小窗户被打开了,徒御风从窗户那边蹿了过来。
徒御风朝他一笑道,“你醒了?”
管晏阳往被子里缩了缩,点了点头。
“你刚才都听见了?”他虽这么问,语气却是很确切。
“恩。”管晏阳轻轻回答了声,“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徒御风走上前拍了拍管晏阳的头,“我听得出来。”
“有武功就是好。”管晏阳小声嘟哝了一下,又有些担忧地问,“藏宝图那事,是真的?”
“这事你别想,”徒御风没回答管晏阳,而是将他的被子拢了拢,说,“好好睡觉。”
管晏阳本来也就有些迷迷糊糊,听了这话,便也不强求,乖乖闭了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头也没有人
,仿佛昨晚的事情像没发生过一样。
可他清楚地知道,昨天晚上说了些什么,听到了些什么。
也许是这些日子休息地好,没过几天,管晏阳又能活蹦乱跳了。
徒御风也不再丢事情给他做,像是在准备什么事,整天忙忙碌碌地只有晚饭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而另外一个人,更是行踪难寻。
自那晚后,慕浮然就没再来过莞草间,更别提一起吃晚饭。
管晏阳有些担心地问过徒御风,“怎么不见慕大哥?”
徒御风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是快比武大会了吗?有的是事情要他忙的,大概顾不上来了。”
“他和你说过?”
徒御风简单地答了个“恩”,就不再说话。
管晏阳不疑有他,却有些在意。
越是临近比武大会,慕府里的人就越多,风雨欲来的气息就越浓。
管晏阳其实很喜欢这种气氛,他曾当过江湖人,自然向往着江湖事。
他整日无聊,又没有地方去,便搬着凳子坐在莞草间门口,看着人来人去,一个个辨识着,猜测着都是哪个门派的人
物。
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衣着太过朴素,总有武林人士将他当成小厮,问东问西,差遣来、差遣去。
前一日,他刚被少林的弟子叫去送信,今天就又碰到有人问路。
说是问路,其实更像是在问人。
第一个来问人的看着有些蠢,语气却不善,“喂,那边那个小厮,一个叫徒御风的人,是不是住这里?”
管晏阳听了这话,皱了皱眉,点了点头,没太在意,想着是不是这两天徒御风在外头惹着什么人了,让人找上来寻仇
。
而没隔多久,又来了个问人的人。
这次的这人有着双桃花眼,仿佛什么都在他意料之中。他语调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让管晏阳更加不舒服。
桃花眼笑着朝管晏阳开口,“喂,那边那个傻坐着的,你知道这边住的人是谁吗?”
管晏阳对于那个形容自己的词很不满意,回答也就不客气,“我就住这。”
那桃花眼似乎有些惊讶,边玩弄着手中的一块玉佩,边道,“你看着可不像是会武功的,让我猜猜,这里头是不是还
住着个人?”
管晏阳不吭声。
桃花眼也不恼,随口说道,“这边住着的那个人姓徒对不对,你是他的跟班吧?”
没想到这人会猜得丝毫不差,管晏阳张了张嘴,仍是没说话。
桃花眼看了管晏阳的反应,笑道,“看来我是猜对了。”说完也不再多留,转身走人。
管晏阳觉得云里雾里,心中却多了分小心,连着两人提到徒御风,感觉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要问管晏阳,他小心着什么,那肯定是后头那人,他想着,若是还会再碰到,一定要把这事告诉徒御风。
只是他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么快。
就在这日下午,管晏阳从真正的小厮那听说,今晚会有个酒席,办在花园里。这酒席是慕浮然的爹办的,目的就是为
了款待远来的客人。
所以傍晚时分,徒御风一进莞草间,就被管晏阳抓了个正着。
管晏阳想问问酒席的事。
话还没问出口,他的眼睛先捕捉到了一个人。许久不见的慕浮然跟在徒御风的身后,进了莞草间的厅房。
管晏阳张了张嘴,最后说出来的是,“慕大哥,你怎么来了?”
慕浮然朝他笑笑说,“我有事要告诉司徒。”
此时的徒御风已经自行坐上了太爷椅,放松休憩,他望着慕浮然问,“什么事?”
慕浮然说,“今天晚上在花园里有个宴,你一定要来。”
徒御风挑了挑眉,“我是对那个没什么兴趣,不过有人有兴趣。”他说着瞥了眼管晏阳,道,“对吧,小跟班?”
管晏阳不满,“谁说我有兴趣?”
徒御风嘴角勾起笑,“你刚才在这等我,不就是想告诉我这事?”
管晏阳愣了愣,小声嘀咕,“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能猜。”
徒御风大笑,“不是我能猜,而是你的心思太好猜。”说着,徒御风转头看向慕浮然,“浮然,你说对不对?”
慕浮然轻笑了下,“这个不好说,不过司徒你就真没兴趣吗?”
“没有。”徒御风说得笃定。
慕浮然摇摇头,“我倒觉得,你应该去一去。”
“浮然,你到底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徒御风挑眉,“别绕弯弯。”
“我不是绕弯,而是留悬念。”慕浮然脸上依然笑微微的,“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今晚有个人会来,我觉得你会想见
一见。”
徒御风难得有些好奇,“什么人值得你这么推崇?”
“也不是推崇。”慕浮然凝起神,思索了会,“只是这个人的确很厉害。”
徒御风弯起了嘴角,“既然你都说厉害,那肯定差不到哪去。”
这话说得管晏阳都起了兴致,“这人到底是谁?”
慕浮然打了个哈哈,“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管晏阳怎么也没想到,慕浮然要介绍的人,就是桃花眼。
第二十二章
在去花园的路上,慕浮然介绍了下等下要见的那个人。
那个人叫做任复,是当今武林上有名的大侠任大侠的长子。
任大侠这人出名地晚,年近半百,儿子都已经成人,才在两年前江湖群雄扫荡黄龙山匪窝时传出名声。
连着出名的还有他的儿子,任复。
任复的武功并不是特别高,但是特别杂。从少林的掌法到武当的剑法,从大刀到长鞭,无一不晓。
徒御风听到这里,不由地挑起眉说,“他这么厉害,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
慕浮然笑道,“你两耳不闻窗外事,若是知道,我反倒觉得奇怪了。”
徒御风皱了皱眉,转头看向管晏阳,用胳膊肘撞撞他说,“喂,小跟班,你知道不知道?”
管晏阳摸了摸鼻子,老实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慕浮然笑容更甚,“你这人跟小赭比什么比?他又不是江湖中人。”
徒御风笑容古怪地盯着管晏阳,“谁说不是了,有个人说过他其实是个武功高手,只是被废了武功。”
管晏阳听后脸红了红,心里头暗骂,嘴里却没出声,就算真是江湖人,他也没听说过任复。十年前的时候,他还是个
十二岁的小不点,先不说穷乡僻壤没人说故事,就是那时候听过,也早忘记了。
慕浮然在一旁笑出声来,“司徒啊司徒,这样的话,你也信?你真是越来越好逗了。”
管晏阳干巴巴地张了张嘴,心中更郁闷。
还没郁闷上多久,他就听到慕浮然接着说,“到了,你说怎么这么巧,一上来就遇到我说的那个人?”
管晏阳听着抬起头,就看到几张桌子只见,桃花眼显眼地伫着,手里一块玉佩摇来晃去,对着他意味不明地笑着。
管晏阳不由自主地靠到徒御风身边,小声对徒御风说,“这个人不好。”
徒御风看了眼管晏阳,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任复已经走到了三人身前。
任复非常有礼貌地对着慕浮然作了个揖,“慕公子,好久不见,你说会带我来见见一个厉害的人,我想应该是这边这
位吧。”说着他看向徒御风,视线只在徒御风身上停留了一秒,他又转过头对上管晏阳道,“我今天,似乎运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