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要——一般

作者:一般  录入:10-20

文案

两只大灰狼和一头小白羊的故事.

太子:强攻腹黑攻……

少傅:妖孽受别扭受倔强受……

还有配角若干,耿直攻一只阴柔攻一只……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春风一度

搜索关键字:主角:肖白 ┃ 配角:俞青,柳絮

1

大乾王朝一百五十三年,由东宫太子发动的甲子政变诛杀逆臣三百余人,一时朝纲震动,人人自危。太子由是登基称

帝,改国号为白。

“皇上。”

白帝面色沉郁,仰望着一方蓝如薄玉的天空,似是早已习惯失望,却又忍不住带着一丝希望地问:“何事?”

承安门楼的红墙琉璃在阴云惨雾的天气里放出一种惨淡的光华,映得白帝的脸色也是衰败。黑锦衣卫一不小心抬头瞟

了白帝一眼,不妨正与白帝目光对视,惊骇得忙低下头去,一句“内臣该死”便要脱口而出,却听见白帝似是等不及

地问了一句:“人找着了?”

他自幼年进宫,蒙人发掘提拔成为黑锦衣卫,到现在已近十个年头。十年中,有多少与他一同进宫做内臣的孩子默默

地死去,死在这寂寂的皇宫一角,而他,成为直隶皇帝的近卫队长,手握一方重权,都要感谢当初提拔他的那一位,

而今,他却要生生出卖这个人。

黑锦衣卫低头跪在地上,语气平静地道:“启禀皇上,经内臣多方查探,现已证实肖少傅改名叫做赵白,是江南无锡

青柳街百花楼的大老板。”

白帝猛地转过身来,几大步跨下窗台台阶,弯下腰拉起黑锦衣卫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真的?”

黑锦衣卫骇得将头埋到颈子里去,颤着声音道:“是、是。”

白帝的手如同铁爪般紧紧勒着他,他忽地想到龙,其用力的四爪,无论是任何猎物都是逃不开的吧?天子无上的权威

,除了河流东逝,四方宇内、天下王土,又有哪个人敢抗命?

黑锦衣卫瑟瑟地想着,手臂上紧钳着自已的手过了片刻渐渐松开,白帝回复了刚才带有一丝倦怠的声音:“百花楼是

做什么?”

他心中一跳,暗暗叫苦,慌忙又跪下来,一迭叫了几个“皇上”,就是没出口心里的话。

白帝见他如此,心中已明白三分,不禁怒火焚心,狠狠一脚踹在面前人的肩窝,抽中腰中软剑刺去。

黑锦衣卫就地打滚,狼狈不堪,嚎啕大叫:“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一时倒有些君不君臣不臣、毫无礼法的样子。现在,就算白帝将他诛灭九族亦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黑锦衣卫赌的这一把可谓大了,但一想到那个人的嘱咐,便咬了咬牙挺了下来,沿着门楼的雕柱翻滚,蹭得满头满脸

满身的灰,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终于逗来白帝的轻轻一哼,如同附骨之蛆的利剑骤地消失,再抬头看去,白帝的脸上

已经蕴了一分笑意:“谁教你这么的?”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奇怪至极,偏生黑锦衣卫听懂了,心中大叹这把赌得真险却又太好,面上却做得诚惶诚恐,匍匐

在地:“禀皇上,是肖、肖少傅。”

“喔?”

“他、他说,”黑锦衣卫顿了半晌,好像所要说的话极难措词,“少傅说皇上最爱打打杀杀,我要是有天也不、有幸

成为皇上的打杀对象,只管泼皮赖脸死命地逃,保不齐小命就保得住。”

其实原话是“小皇帝这厮有个奇怪癖好,就是特爱看人在他面前狼狈求饶讨好。这次你回去复命,要想全身而退,就

学学我这招满地打滚,保管性命无虞!”

全天下敢称白帝为小皇帝,敢用这种泼平无赖的口气谈及白帝的,恐怕也就只有他肖白了。

黑锦衣卫满脑的汗,也不敢抬头看白帝的表情,心中一早将满天神佛求了个遍。

门楼里静得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到,甚至听到了自己呼吸的沉重声响,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两只耳朵像

猪八戒一样张开,密切地关注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六角宫灯垂着明黄流苏,在飒飒的秋风里轻舞飞扬,白帝终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像微风拂过湖面吹起了一丝涟漪

,自湖心荡漾开去。

皇帝的声音便似这波纹,浮荡在萧瑟的秋风中,微弱叹息:“你既这样懂我,又何必逃到天涯海角,就不怕?”

骤而一阵狂风呼起,吹着皇帝的明黄大氅向后洒开,油光水滑的貂毛上似涌起一阵阵的水波,就像草原上劲风里齐整

伏下头的碧草。白帝仰头,薄翠如蓝的天幕被忽如其来数朵浓重墨云覆盖,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一回头,便向匍匐在地的黑锦衣卫道:“速将少傅抓来见朕!”

黑锦衣卫领命而去,不过眨眼便不见踪影。

偌大的承安门楼前,细雨渐渐地洒下来,宫灯在一片风雨飘摇中变成朦胧的一团白晕。白帝浑然不觉风雨的逐渐猛烈

,只是看着脚下万倾的明珠灯火,脸色肃穆苍白。

白帝登基不过一年,却令百官臣服四宇安定,不得不说是真正的掌国之主。但这都建立在他钢铁般严厉残酷的治度上

面。他曾在昭华门前立碑,清清楚楚地列明身为天朝之臣应当遵守的二十条戒律,那二十个斩立决令朝纲上下为之一

振,从此贪污顿敛,权臣净服。

人人皆知白帝残酷冷暴,就连亲身父亲亦是以死相逼被迫下位。但现在他站在这里,风雨摇曳中仿佛不胜凄楚,俊逸

的眉目上满是思念渴望,一如十年前弱冠之时的无助迷茫:“肖白、肖白……”

他默呢着这个名字,像咒语一般地咀嚼无数遍,忽而微微一笑,似孩子般执着且沉迷,眼中再容不下这天下,抬头任

冰冷的绿豆大雨点落进黑白分明的眼中。每一滴雨水都像那个人温柔的抚摸。

十年前

西华京最灿烂的景致在哪里?

你要是问文人墨客,他们会告诉你百宝楼。因为那里聚集了历代文毫的墨宝丹青。

你要是问达官贵人,他们会告诉你乾清殿。因为那里是皇帝早朝之地,有什么景致,能比九五之尊的皇帝更加让他们

心生向往?

可你要是问当朝的第一红人——肖少傅,得到的答案肯定让你大吃一惊:

“当然是秦淮河边秦淮楼,温柔乡里销金窝啦!”吊尔郎当的口气,仿佛泼皮无赖一般,这样的人怎可能成为当朝景

帝最信赖的谋臣?

曾经有人不信,自拦了肖白问。

这人叫柳絮,年方十六,五官清朗,望之便觉一缕清风拂面。

柳絮懵懂少年,血气方刚,听到人们这样评价心中的偶像,大呼其冤枉,便如同关云长千里送嫂嫂一般地赤胆忠肝,

巴巴地在城门上守了三天三夜,终于拦住了孤身一人出游的肖少傅,脱口而出:“民间传闻肖少傅您好色贪杯,享乐

成性,是也不是?”

肖白两颗眼球便似黑色珍珠,滴溜溜地似蕴了水般在眼眶里滑了半圈,将柳絮从脚到头又从头到胸地审了一遍,涎着

脸问:“你是青青楼的哪一个?”

青青楼,秦淮楼的头牌销金窟,专供成色一流的小倌清倌。在西长京赫赫有名。

柳絮登时便似被抵在三伏天的太阳底下暴晒之后再放入冰窖冷冻一般,着实地全身麻木手脚冰凉,伸了个葱白食指畏

颤颤地你啊你了半天,才像咬到了舌头一般地说了一句:“肖、肖、肖、肖少傅怎生如此无礼?”

肖白将手中镶金嵌玉的扇子嚓地一声收起来,盯着指着自己鼻尖的葱葱玉指瞧了半天,只觉这指头比得上青青楼里所

有的可人儿,不禁心荡神摇,身随心走,一把握住了这只玉手,享受着冰玉一般的清凉触感,无辜地道:“我怎么无

礼了?”

未经人事的柳絮在街上被饱经云雨的肖白这么一调戏,薄脸红得西红柿一般,恨不得扑上去掐死眼前的这个人,什么

偶像什么真假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奋力抽回手,将手背到身后去,抬头挺胸一本正经得像秦淮河边的大柳树:“

肖少傅注意形象!”

语气已经带有睥睨不屑和警告,被拉得一个趔趄的肖白抬起头来,却笑得死皮赖脸恬不知耻:“我注意什么形象?倒

是你,新科状元,好端端拦住我做什么?套近乎?”

柳絮正是今年的文武双科状元,根正苗红的潜在未来顶梁柱一枚。

可也只是潜在。

据呈上来的资料记载,柳絮没有背景,乃正宗寒门到底的学子。

状元每年有,加上榜眼探花以及数十近百的上殿受榜的学子,凭什么柳絮就得成为顶梁柱?

官场就是人际网,里面也是一头头猪的简单相加。柳絮要想混出个名堂,还真要和当朝权臣多多结交,否则就如景帝

的众多妃子一般被打入万佛堂。

可这结交权臣也是有窍门的,不能乱结交,要站对队跟对风。

其次不能太张扬,特别是像柳絮这样的寒门学子,官场一半是读书人。十个读书的九个半清高,太爱巴结的人最终也

落得猪不吃狗不闻。

因此,他这个吊着少傅的名,干着皇子陪读这种高尚勾当的肖白,近日来成为众多学子巴结讨好的对象。家里门槛已

经成了万人骑,估计要是能动,一早跳起来泪斥自己逼良为娼。

肖白想这些的时候,脸上仍是玩世不恭地笑着,摇着那把金玉镶成的扇子,眼珠轻轻一转,看到街边一个卖香料的小

摊,只见各色的缂金丝袋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个个圆润讨巧,不禁拍手走过去笑道:“正好!”

却不料被人后领子一抓,整个人顿时向后倒去,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小摊上后面一排嫩绿得好像翡翠簪子的柳树,蓝天

上飘着几朵白去,春风拂在后颈微微生凉。

这么漂亮的景,他只觉得惨矣惨矣,果然眼前飘来一个黑色人头,戴着绣工精美的云纹黑丝绦束额,声音平板得像宫

里万年不移的乾清殿前的四根朱漆雕龙大柱:“肖大人,太子请您过府一趟。”

肖白傻笑了数声:“过会儿行不行?”

这黑锦衣卫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请肖大人即刻随下臣过去。”

肖白心里一瞬转了无数个辘轳,可脸上仍维持着嫌涎的嘴脸,他呵呵一笑,转头看向一旁脸色青黑的柳絮:“喂,状元

,帮我个忙,怎么样?”

柳絮正被那句“套近乎”的冷嘲热讽打击得狗苟残喘,乍又听见这么一句阴不阴阳不阳的话,一口气就堵在了胸口硬

是喘不上来。

他一个白金含量的文武状元,怎么到这人嘴里就这么一文不值起来?

随也没个好脸色,沉默地将头一扭,给了肖白左半边冷漠的侧脸。

他这侧影给得好啊,给得肖白肖少傅喉头一紧,咕碌一声干咽了一口唾沫。那声音大得肖白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不

过此时正近晌午,街上人多声杂,这声音貌似除了肖白其他人都没听见。

肖白作贼心虚,皆淫念缠心,不禁十分怨恨起太子:要不是被困在东宫这么久,他能这么欲求不满似色中饿狼一般吗

呃……

想到这个让他一颗热腾腾的心仿佛兜了盆凉水!

说起那位恐怖的东宫太子,真是一言难尽,其恶形恶状令人发指,所犯之罪简直罄竹难书……哎,不说了不说了,不

要打扰他好不容易逾溜出来享乐的美好心情。

“柳……”肖白开了个口发觉不记得人家叫什么,为了掩饰这个错误他走上前一步,几乎是贴着柳絮的耳朵说道:“

柳状元,帮个忙行不行,求你了……”

这话说得绵软无比,浑是刚刚想到太子的后遗症。

不过看在柳絮眼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无论距离、口气、神态,都让他不得不想歪到九天之外,所谓愣头青就是在别人表情的时候很正经,人家正经时又很

不识时务地悟错情。

柳絮是不是未来顶梁柱有待考量,现在是一枚红通通的愣头青倒是铁一般的事实钢一般的纪律。

只见他抬手便是一挥,下意识地使了十分的劲道,竭力保护自己的清白。掌风过处,简直无坚不摧。肖白还没弄明白

,就觉得浑身被一股大力推得胸膛一痛,整个人朝后飞出去!

“哎……”肖白飞了半米才明白过来叫救命,可惜也只是刚叫出个救字就被黑锦衣卫拦腰抱住。为了不伤到不会武功

、身娇肉贵、时不时爱嚷这里病那里痛的肖少傅,黑锦衣卫憋着一身有力无处使的郁闷,硬是陪着退了一丈远,直到

掌劲渐消渐散才停。

一停,黑锦衣卫便凌眸扫在擎事者身上,飞步上前抽鞭应战。

肖白原地哎哎哟哟了半天,皱着眉头苦着小脸揉着小胸口,等有心思抬头看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过了不下五十招。

这一看,就看出黑锦衣卫不是人家对手啊!

说到底是太子的人,要是伤到了太子会不会找他开涮?

肖白觉得胸口更痛了,忍不住又哎哟了一声,旁边围观的人一个都没朝他看,盯着两人缠斗分外起劲。肖白挺委屈地

撇撇嘴,忽然灵机一动,撩起下摆抓在手里摊开:“看戏了看戏了,一两银子一看啊!”

他飞快地在人堆里做陀螺式转圈,看着衣服上银子越来越多,乐得眉开眼笑,哼起小曲儿:“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

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那边柳絮将一切看在眼里,十分恼火。要不是顾忌黑锦衣卫背后的主子,他一早便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打斗。这样想着

,便再将手下功夫亮了几分。

黑锦衣卫见了,明白自己确不是对手,再不恋战,收势后退。

肖白正收到最后一圈人,瞟见两人打势渐收,朝前一望见未收取银两之人皆布衣黄面,吐了吐舌头,弯腰从人圈里钻

了出去,顺着墙角摸到香料摊前。

摊主一早也去看打斗,摊面无人看管。

肖白顺了个缟色丝袋,刚转过身又抬手再顺了两个,看也未看一齐收入怀中,猴子似的向青青楼奔去,蹬起原地一股

灰尘青烟般直往上扑腾。

2

“秦淮河边秦淮楼,温柔乡里销金窝”,其实秦淮楼边并没有秦淮河。

秦淮河是有过,在四十年前,也就是景帝刚刚起兵“顺应天命”的时候,它还是存在的。

可惜秦淮一战,死伤无数,这条丈把宽一望上去波光粼粼得没有尽头的秦淮河里堆满尸首,河流如血,异常血腥。

担心未成“真命天子”之名而坐了“残酷杀戮”之实的年轻景帝即刻下令,将一干尸首全部沉于河底,并自秦淮东边

莱芜山上搬来十吨泥沙,三日之内,昔日白练似的明媚河流再不复见,甚至历史亦未记载。

物换星移,昔日修罗场般的秦淮区如今已是一片醉生梦死歌舞升平。

杨柳依依,火红烫金灯笼趁风招摇在每一幢红楼青阁前,粉绢香袖挥洒在每一声莺啼燕哼之伴,欢声笑语,美酒软香

……

肖白和芸儿温存过后,芸儿甚幽怨:“肖白你好久没来了。”

肖白两手枕头,一派的温存闲暇:“芸儿冤枉我,我做梦都想来呢!”

芸儿皱了皱眉:“你就是嘴上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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