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嵫早在在浩一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他了,只是没有叫他,而是坐在角落的位置静静看着他,这个,也许从此再也没有交集的男孩。
直到在浩坐下,燕嵫还是没有一句话,如她惯有的冷静和理智,不论发生什么,她眼底都是一望无际的骄傲和冷漠。
“这样就算践行啊。”
“你以为我会请你吃大餐啊。”
“那也不至于一杯可乐就打发了我啊。”
“这样算对你客气的了,大不了你自己点呗,一百元一下我都能承受。”
在浩浅浅的笑了笑,低下头静静的喝着饮料,头也不敢抬,生怕一个不下心,看见彼此的忧伤,那样,他们就会一个不舍的离开,一个不舍的放手。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一路顺风啊哈哈。”
“恩。”
“你回去收拾东西吧,我再坐一会。”
在浩本想说已经收拾好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低声答应着,“好,我先回去,你也早点回家。”
“恩。”在浩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燕嵫终于抬起头,目送在浩买完单,一步一步……始终没有回头,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这么一句话,说一个男孩,他离开你的时候,决绝的不回头,要么是他从来没有爱过你,要么是……他也哭了。
现在真的好佩服这个作者,也好感激,居然预料到有人会在某一天遇到这样的困扰。
在浩走了,而她也没有必要装下去了,终于还是泪流满面。
这样一个女孩是很难不被人注意的,水儿看到她这个样子时,先是有些惊讶的笑了笑,可下一刻,却又心疼起来,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情侣分手,也不知有多少位女孩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哭个酣畅淋漓,更不知有多少男孩不停地喝着一瓶一瓶的烈酒,知道醉的忘了发生了什么,可却没有一位像她这么冷静,像她这么让人心疼,连哭都是冷冷的静静的。
“咖啡凉了再喝,会对胃不好的。”
听到有人走到她面前说话,燕嵫看向她,有瞬间的失神,为着她那双纯真的眼睛。
“刚才……那个男孩也哭了。”
燕嵫还是低着头,想压抑住哭声,可面部表情却几乎不受自己控制。
“知道这间水吧为什么叫3166,吗?3166,谐音沙扬娜拉,在日语中是再见的意思。”水儿小心的盯着燕嵫的表情,见燕嵫似乎很排斥她的存在,她不满的崛起小嘴。
“你别这样了好不好?”
燕嵫终于抬起头,见水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一时间愣住了,这小丫头来凑什么热闹啊。
“你……”
“你别哭了。”
“可是……关你什么事?”
“你哭的我很难受。”
“为什么?”
“我叫水儿,你呢。”
呃……跑题了好不……
“你叫什么啊?”
“燕嵫,我叫燕嵫。”
“奥,好,现在我们认识了。”
“呃……我现在不想和你聊天,你……忙你的去吧,我想自己坐一会儿。”
听了她的话,水儿像是受伤了似的,清澈的眼睛里蓄满泪水,许久静静的转身离开,远远的站在柜台边上,托着腮看着燕嵫,一副无辜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产生一种负罪感,燕嵫表情不由软下来,是不是自己过分了?
见燕嵫脸色有变,水儿不由得意,喜上眉梢,远远的冲燕嵫喊,“你是不是觉得刚才对我态度不好,所以现在很愧疚?”
老天!我收回刚才的愧疚。
“呵呵,我不会介意的,如果你现在请我过去陪你聊天的话,我会过去的,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记仇。”
看着水儿得意的笑脸,燕嵫拍拍脑门,只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算是撞上克星了,可是……不否认……心底,真的像是被温暖了,这个季节,她本以为世界都灰暗一片了,可是这个女孩却瞬间温暖了她,就像黑夜的月光,温暖却不灼伤。
去机场的时候,在浩命令性的警告亦辰和子朝不准来送别,燕嵫……就不用警告了,呵呵,她不会来的。可是……还是不经意的看见机场大理石石柱后面努力躲藏的人影……他早该想到的,子朝这么倔强的男孩……但是他终究还是决然的,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像检票口走去。
把身后那个人影抛在脑后,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知道,这个地方……他再也回不来了……靠在舷窗旁边,看着飞机掠过的城市越来越模糊,最后竟被白云覆盖……他终于还是湿了眼眶。
回到阿叔的别墅,感觉四周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在浩熟练的把手枪倒进袖口处。
“伊郡,阿木,小心点,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就有人把伊郡和阿木截住。
“干什么。”
“伊少,您刚回来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你们……”伊郡还想反抗,在浩摇头示意,伊郡和阿木只好乖乖离开。
“留我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在少进去就知道了。”说话的人一边接过在浩的行李一边打开门。
在浩跨进去,一眼看见了陌生的脸孔坐在大厅里。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昙花社是纵天会的势力,我为什么不能来?”
在浩迅速打量了他一番,微微皱起了眉头。
“厉宗耀。”
该是早就听说过这个人,所以在浩不再多说什么,坐到他对面。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单刀直入吧。”
“好,我喜欢你的个性,难怪副会长多次从会长那里留你一命,是个人才,警戒心很强,不过枪藏在袖口里,会不会有点碍事。”
在浩不由暗赞,到底是副会长亲自培养的世界排名十三的顶级杀手,不过看来他并无心动手,在浩也不需要做这些不必要的防备了,把手枪取下来放在桌子上,在浩轻笑,“警戒心最强的应该是你吧,世界排名十三的顶级杀手。”
厉宗耀冷笑一声,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拿起桌上在浩的枪,在浩想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早听说厉宗耀是个厉害人物,今天总算有了见识。厉宗耀把枪在手中转了两圈,漫不经心的指向在浩的太阳穴,“到底还是年轻人,别太单纯,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眼前人,防着点没坏处。”
在浩轻笑出声,轻轻举起右手,手心里陆续掉下几颗子弹,厉宗耀稍稍愣神,“好,不愧是昙花社种子杀手。副会长没看错你,不过……”厉宗耀嘲讽似的笑了笑,举起手枪……子弹也一样,一颗颗落下,就算在浩自认为冷静,却也是不由的睁大了眼睛,他是什么时候装上子弹的?
“好了,说正事吧,厉宗耀把枪放下,说,“欧贝阳和他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小相好已经被会长带走了。”
“噗!”在浩不负众望的喷出一口茶水。“你才有小相好呢。”
“她不是吗?”
“说正题。”
“副会长吩咐了,你一回来我们就撤走,你呢,就准备准备去见会长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见会长,带着两个脑袋去,一个靠智商,一个当炮灰。”
“谢谢,”
“不客气,我该走了。”
“不送。”
“我建议你安排好三个人的后事再去。”
“多谢提醒。”
厉宗耀沉默了一会才离开,不忘吩咐手下,“解除囚禁。”
“是。”
厉宗耀离开后,在浩依旧静静的坐着不发一言,伊郡匆匆进来问,“怎么样?”
“去休息吧,没什么。”
“你……”
“去吧。”
伊郡想了想没有离开坐在在浩对面。
“出什么事了?”
“明天我去见会长,你不要跟去。”
“我……”
“听我把话说完,明天一去会怎么样很难说,啸龙会长想说什么不是我们可以猜得到的,如果明天我们有什么不测,就由你接管昙花社吧。”顿了许久在浩才悠悠的说,“那时候,就绝对不要再做忤逆会长的事情了,在黑暗中活着比死了等下辈子超生好多了。”
“在浩……”
“去休息吧,你也累了。”
“在浩,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去送死,我做不到。”
“这是我闯下的祸,我自己解决。如果我们两个都死了,昙花社必定由外人接管,那时候昙花社的兄弟们就遭殃了。”
“为什么送死的人每次都是你,如果非要一个人送死,就让我去。”在浩的火气瞬间被激了起来。
“你去有什么用?你是欧在浩吗?使他们要的欧在浩吗?你老老实实呆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伊郡紧抿着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线,双眼中有大片的忧伤掩饰不住的流淌出来,许久,起身上楼,一字无语,在浩知道自己出言太重,却没有心情道歉,烦躁的揉揉眉心,一手托着额头,掩饰起绝望的表情。
远在H市的子朝突然惊醒,手按着心口的部位,微疼,不过还好,没什么大碍,吃了一片药业渐渐不痛了,可是……他却再也睡不着了,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星空,哥哥,你是不是头痛了?不然为什么我会有感应?哥,天堂,有止痛药吗?
二十五:啸龙会长……神与魔的结合吗?
这一夜,时间过的好快,就连昙花开放的时间似乎也缩短了,一向果断的在浩站在窗前抽了慢慢一烟灰缸的烟蒂,直到康乾轻轻敲开门,“少爷,走吧,早晨了。”
“恩”在浩穿上外套下楼,伊郡和阿木妄图跟上,在浩挥挥手示意,楼梯口两个手下立马会意的拦住他们。
“放开我们。在浩,在浩。”
“少爷”
在浩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任由阿木的焦灼伊郡的暴躁几乎让那两个保镖招架不住。
“你们两个快闪开。”
“对不起伊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你们……”本想多骂几句,但眼睁睁看着在浩上了车疾驰而去,伊郡突然就没了底气,一屁股坐在楼梯上,两个手下顿时慌了神,阿木也担忧的蹲下身问,“伊郡少爷,怎么了?”
“我真是没用。”
……
车开到一处比较偏僻的小山丘上,真个山丘上坐落着一栋别墅,有种占山为王的感觉,给人一种极强烈的压迫感。似乎单单是这房子的霸气就能让人窒息。
在浩识相的在大门口停下车,他自知是没有资格开车进去的,康乾很不放心的跟下来,递给在浩一把精致的别列塔M-9,“少爷,带上好一些。”
在浩忍不住笑着打趣,“去见会长还带着枪,找死啊我。”
“可是这样进去我怕……”
在浩像是看出了康干的担忧,“怕我有去无回?”
“少爷……”
“会长真的要杀我的话,别说带枪了,带宇宙飞船我也插翅难逃。”
“少爷……”
在浩没有再答应,把康干的担忧置之脑后,稳步走进别墅,他以为至少会有几个保镖对他搜身或者检查一下,可是没有,传闻中三步为营,个个都是副会长亲自训练的精英保镖的会长别院居然一个保镖也没有?
站到房门口,在浩突然没了勇气,不敢去开门,实在不知道门里面坐着怎样一个王。他难得会感到惧怕,深吸一口气,忐忑不安的推开门,却依然是不可思议的空无一人,这让这栋别墅到处充满了诡异。
他不自觉的移动脚步,来到楼上,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房间很大,窗帘紧闭,让整个房间变的昏暗起来,屋内几盆看似被人细心照料的昙花,但杀手的敏锐还是让他闻到了几丝血腥味,目光定格在一架钢琴上,钢琴是白色的,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尘土,应该好久没人弹过了吧,会不会……这里根本没有人住?在浩按了两下键,发现琴音有些失真了,他掀开钢琴的盖板,里面的弦已经有些错综了,他找了许久找不到工具,只好小心的用手把音阶调好,忙完之后,他拍拍椅子上的尘土坐下,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着,琴声悲怆凄凉,让这架沉寂许久的钢琴陷入了更深一层的孤寂中。
忽然,琴声噶然而止,他警惕的看向门口,谢威见他一出现在浩就注意到门口有人,不由欣慰一笑,就那么双手掏裤袋,等着在浩开口。
“我是欧在浩,来见啸龙会长。”
“看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在你十八岁那年,我与你共同完成过一个任务。”
“昙花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有新的任务,没必要记住合作的人。”
谢威用一种漫不经心可却又不失认真的眼神看着在浩,让在浩心里不免的感到不安。
“你把琴修好了?”听他的语气倒像是随口一问。
“是,琴音失真了,我把音阶调好了。”
“恩。”在浩清楚的看见谢威眼中一闪而过的说不出来的莫名的情绪流淌,像是看好戏前的眼神。
“刚刚弹得是什么曲子?”
“舒伯特的《鳟鱼》”
“奥……舒伯特的曲子……会长也喜欢,特别是那曲《菩提树》……孤独的流浪汉的故事……”
“您是……”
“叫我威哥吧,小子,你会记起我的。”
“威哥?你是……”
“会长等你很久了,跟我来吧。”
谢威好像对在浩极其放心似的,大步走在前面。
“你不怕我偷袭你?要知道你派人杀了我的朋友。”
谢威淡淡一笑,“如果你想其他朋友也随她而去的话……我没意见。”
在浩冷笑一声抿唇不语,直到意识到谢威停住脚步,他才抬起头,前方不远处的扶手椅上坐着一个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很有魅力的男人,身后笔直的站着四个保镖。他就那么散漫的坐着,在浩看着他竟然不知觉的失了神,移动不开脚步,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种冷峭而俊逸的魅力,无形中给人巨大的压力感,让在浩这样目空一切的人也不由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难怪连世界排名十三的顶级杀手都不配做他的保镖,数十年只跟着副会长,他……本身……或许就是一个顶级杀手。
“怎么不走了?”
听到谢威的声音,那人转过头,眼神深邃如渊。
“龙哥,他来了。”谢威走过去坐在啸龙身边另外一张扶手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