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梓铭还没来得及感激,孟昭便扯掉了他的皮带,接下来是扣子,然后是拉链……
何梓铭很惊恐,可又不敢抬脸,因为实在是怕听见江永成喊停,戏好不容易演到了这里,再重来就更吃亏。
裤子掉下来落在脚边,孟昭凑过来吻住了他,尽管没有什么感情,可是他还是恍惚了,闭上双眼,什么也不去想……
就在这时,何梓铭感觉自己的双手被孟昭拉住搂到他的腰上,然后带着他的手脱掉了内裤。
何梓铭的大脑终于被这个动作格式化掉了所有的想法,形成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被煮熟的大虾,通红的冒着热气并且神经错乱,以至于还没来得及恢复意识,就被江永成的一声吼给吓得魂儿差点儿没丢了。
“何梓铭,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我……”何梓铭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他都忘记了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江永成无奈的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孟昭穿好你的裤子,准备下一场。”
孟昭笑着提上了内裤,什么也没说,从旁边抓起一件浴袍,便凑到监视器前面去看江永成的回放,何梓铭愣了一会儿,也提心吊胆的凑了过去。
……其实挺自然嘛,其实看起来也还算不错,其实……其实孟昭真的有帮助到他哎……
孟昭就站在他的身边,一句谢谢堵在喉咙里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江永成不耐烦的对何梓铭说:“你到底要矜持到什么地步,你觉得一对相熟的恋人做|爱会这么生涩吗?有些地方拍的不好我就只能剪,要是重拍你还得觉得我在难为你,有些时候,你得跟孟昭多学学,你别以为去参加过什么国际电影节就恃才傲物的。”
这席没什么温度的话就像刀子一样穿透了何梓铭的心脏,身上的潮气顺着毛孔渗进身体里,从心里往外透出一股冰冷来。
委屈?何梓铭早就觉得不委屈了,他表现的根本就不好,也难怪江永成会发脾气,可是……他也努力了呀!何梓铭的牙齿用力咬住了被吻得红肿的嘴唇,虽然疼,但是相比于江永成对他的打击早已不算什么了。
“是该成长了,经历些挫折总是好的。”陆河平曾经对他说。
挫折,这一个月来,遭受的要比他活得这二十几年都多。
他早该习惯这种滋味了。
孟昭用胳膊肘碰了碰江永成,说:“少说两句,你也不怕陆河平灭了你。”
“嘁,要不是碍着陆河平的面子,老子早就……”
何梓铭不愿意再听任何非议,索性打断了江永成的话,对他说:“江导,我从来没有因为陆老板和我的关系作威作福过,我只想好好拍完这场戏,你要是觉得不好,再拍几遍我都愿意的,至于有些话,不用重复多次,我也不是小孩子,我能听得懂。”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能怎么样?反正都接了这部戏,等上映了,可能还要接受更多质疑的声音。
算了吧,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他早已经在别人眼里不堪了。
“你不嫌麻烦我还嫌浪费胶片呢,再给你一次机会,拍砸了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尽管现场没什么外人,可何梓铭这话的确让江永成一时下不来台,里子面子失了个净光,他便嘴硬的威胁起何梓铭来。
何梓铭笑笑,没理会,穿起来刚才演戏的时候脱掉的衣服,又去卫生间冲凉水,准备重新开始。
反观孟昭,嘴角噙着抹笑,觉得何梓铭愈发有意思起来,让人忍不住深入去探究。
第二次再整体去拍这场戏,可能也是多少有了经验,何梓铭虽谈不上熟练,却已经不再生涩,表现的自然而又大方,另孟昭大跌眼镜。
直到二人滚到床上江永成喊了OK,孟昭才听见何梓铭凑到耳边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呢?等下还有更流氓的呢。
歇了五分钟,继续开始,孟昭要做的就是冗长而又激情的前戏。
虽然身体上盖着薄毯子,可是平躺的姿势却让二人贴的更近。
镜头细致的记录下了孟昭滑过何梓铭身上的每个吻,令人血脉贲张的视觉效果让摄影师都有些手抖。
何梓铭配合着发出细碎的呻|吟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内心的,一句一句林淮生叫得让孟昭骨头都酥麻了。
天啦,何梓铭这是被什么怪东西附体了吗?怎么可以变了这么多?
孟昭尽量压抑着自己身体上的冲动,十指紧握住何梓铭的手,在他身上挺动着,仿佛真的在做|爱一般。
何梓铭的叫声却愈发销魂蚀骨,孟昭终于忍受不住,可耻的硬了……
十五
总算拍完了,孟昭立刻冲到了洗手间。
江永成笑着收拾着东西,他挺意外何梓铭突然间发生的变化,但不管怎么样,年轻人就是要刺激刺激才会靠谱,反正今天是他最满意的一天。
何梓铭擦掉了脑门上流出来的汗,眼神略有些呆滞的围着被单坐在床上,缓了好半天才终于吐掉了憋在胸口的那一口浊气,随后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的颤抖着。
终于熬过这一关了吗?他自己都不敢信。
何梓铭此时此刻都不好意思去回忆刚才自己的表现,不过之前看片做得功课总算没有白费,其实也就是一咬牙一坚持的事儿,只是最开始他的潜力还没发挥出来而已。但还是觉得尴尬啊,毕竟大家都是男人,而且孟昭的那种变化,他太了解不过了。
孟昭也太……
何梓铭一时间没有话去形容他,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并吃下这个哑巴亏,再说他也不会损失什么。如果再不结束的话,那种赤裸相对的场面,如果换成他,估计他也是会的……
孟昭在卫生间已经好半天了,不用想也知道在干什么。本想去冲个凉的何梓铭等得有些不耐烦,就索性直接换上了衣服,虽然身上还有孟昭残留的味道。
这就算是过去了一页,反正面对孟昭的时候总是尴尬,又弄不清楚孟昭再想些什么,那么再让处境变得复杂些,好像也没所谓了。
何梓铭刚穿好衣服正对着镜子整理,只听外面的人发出的欢呼声,江永成疑惑的拉开门一看,竟然是陆河平来了。一个剧务冲过来对他们说:“陆老板要请我们吃饭,让你们快些。”
陆河平请个客按说也没什么理由,只是在曲迎每日的电话汇报中得知何梓铭今天要和孟昭拍床戏,陆河平一下就来了劲儿,想想何梓铭相对于江永成和孟昭两个老狐狸来讲显得太单纯了。
不过临出门前被公司一点事耽误了,来剧组就看到了那扇紧闭的门,一堆闲人在外面聊天喝茶水嗑瓜子。
据说是清场了的,据说还听见里面有人发了脾气,据说……就再没有据说了。
陆河平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便对他们说:“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等会儿戏拍完了,我请客犒劳下你们。”
随后便是一阵欢呼,再随后就是江永成拉开了大门。
陆河平从江永成的肩膀那里看过去,正看见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的何梓铭。
何梓铭看起来很平静,应该没发生什么不愉快。
在去酒店的路上,何梓铭坐在陆河平的车上,陆河平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今天的情况,何梓铭特意回避了最最尴尬的部分,大体意思就是还算顺利。
何梓铭不太敢正视陆河平,就只好从后视镜瞄上几眼,陆河平倒是笑了,道:“怎么小心翼翼的?”
被戳穿了心思的何梓铭脸红了一下说:“没什么。”低下头摆弄了一会手指头,然后继续说:“今天我跟江导吵起来了,其实也算不上吵,就是顶撞了他。”
“哦?”
何梓铭简单的说了过程,陆河平的嘴角弯的的更厉害了,“说得好,他就欠收拾。”
“那也得你收拾。”何梓铭揶揄道,没想到这个马屁却拍到了点子上,陆河平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心情变得很透亮。要不是开车他可能会因为这句话揉揉何梓铭的脑袋或给他个拥抱,这人越发能说他喜欢听的话了,也比刚见时显得灵活了不少。
如此开怀的陆河平,何梓铭没见过几次,说几句他喜欢听的体己话便能让他开心,其实看似复杂的陆河平并不难讨好。何梓铭除了欣慰,再多得就是有些从心底冒出的那么点儿酸楚。
果然,陆河平的喜怒哀乐的原由皆是江永成。
“你慢慢就变成熟了,这次是历练。再有,以后别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这不管是在圈子里还是在社会上,都是大忌讳。也别冲动,呵,像你以前记者说话你听着不顺耳就去打人家这种事也千万别做了。”陆河平在笑过之后,教导何梓铭道。
何梓铭愣了一下,断然没想到陆河平还会对他说这些,他想了想,觉得有理,便点点头。
“要不是顾虑到你的身份,真想把你留在身边好好教教你,等你出师了,肯定要比孟昭混得好。他现在是有点太狂了,总想收拾收拾他,但碍着老江的面子,我还真下不去那手。”陆河平说话间猛拐了个弯,目的地便到了,也没轮到何梓铭再去说话。
这席话,对于何梓铭来说,除了意外再就是感动了。
当初苏岑对他的知遇之恩他是怎么都报答不完的,他不能说他老师的坏话,但是苏岑教导他的多是些安分守己的本分原则,而陆河平教他的却是一些混社会的道理。
或许过去的路,是太平坦了,他才会这么不坚强,只因为他人的打压,就觉得委屈难过了。
想想很多人都还是处于一种“飘着”的状态,过着不知何时出头的日子,他怎么说都是幸运的。
何梓铭边想边跟在陆河平的后面进了酒店,陆河平早就让手下的人在这包下了一个宴会厅,此时菜以摆在台子上任他们取用。
几位重要的人物在张圆桌子上围了一圈,其余的人就各自为政,他们也懒得去管。
何梓铭右手边是陆河平,左手边是剧组的摄影师,相隔遥远的对面坐着孟昭,而孟昭的旁边是江永成。
何梓铭发现陆河平其实是个挺细致的人,当然,这要除去在桌子底下搭在他腿上的手以外。
陆河平在最开始不停叮嘱他多吃东西少喝酒,既然这么亲近了,何梓铭就只好配合的再给陆河平倒酒、取菜,两个人演得是不亦乐乎,举手投足间,早就有了饲主和小情儿之间该有的默契。
酒过三巡,正是饭桌上敬酒的高|潮了,轮番轰炸间,陆河平早就无暇顾及何梓铭了。而何梓铭这些日子已经不再像剧组的圈外人,与众人们都很熟稔了,这又是第一次全体聚会,自然也沦为了大家竞相灌酒的对象。他不大懂得拒绝,不知不觉啤酒已经喝了两、三瓶,白酒更是不计其数。
何梓铭以前在酒吧唱歌的时候多少还有些酒量,后来出道,为了保护嗓子公司就严禁他饮酒,之前练出来的那点量,早微不足道了,几圈下来,他已是意识模糊,飘飘欲仙,做什么好像都不受控制一样,而身边坐着的陆河平更是在他最迷茫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何梓铭迷迷糊糊强打着精神看了一圈都没找见人,顿时觉得没了靠山,仅剩的理智告诉他别再往人多的地方凑了,否则只会被灌得尸骨无存。于是拿了杯果汁,晃悠着寻了处安静的角落,生怕再被别人捉到灌酒。
可事实总是和所想是相反的,还没等他喝完一杯果汁,孟昭便举着两杯酒向他走了过来,随后坐到他旁边,硬往他手里塞了一杯酒。
何梓铭刚要说话,可是反射弧明显被酒精麻痹了,反应慢了半拍,便被孟昭拦住了话头:“喝多了?”
“……嗯。”何梓铭重重的点点头,举起酒杯却想往嘴里灌,可是杯子却又被孟昭夺了过来。
何梓铭迷惑的看着孟昭,一个……两个……四个……怎么这么多孟昭呢?何梓铭闭着眼睛使劲儿摇摇头,再睁眼睛确认,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有一个。一个就够了,四个那么多,会烦死人的。
“你、你不是让我喝酒的嘛,怎么、怎么又把杯子抢走了?”何梓铭说话有些舌头短,孟昭刚刚已经被他摇头晃脑的神态弄得想笑而不敢笑,这下倒是真忍不住了,便大笑了起来。
“混蛋,你笑什么?”何梓铭气愤道。
“没什么,我看你喝醉了,这是给你打掩护呢。”
“打掩护?不、不需要。”何梓铭摆摆手说,“陆哥呢?”
“我看见他和江永成走了。”
“什么?”和江永成走了……和江永成走了……怎么和江永成走了呢?何梓铭满脑子问号,但是马上就想起来,陆河平是该和江永成走的……
想到这儿,一点心酸马上涌上了心头,陆河平和江永成走了,那自己呢?
酒精容易让人变得感性,平时不敢想的全都变得真实了,而那些心酸很快就化成了眼泪聚集到眼眶里。
陆河平和江永成走了……
不过,这样的话,陆河平的愿望不就实现了吗?
此时,何梓铭却笑了,而这笑,却很苦。
何梓铭这一分钟内比演戏还精彩的变脸全都落在了孟昭的眼里,哭哭笑笑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逢场作戏他会,但是安慰人,他却不擅长了。
这算是为陆河平流的泪吧,陆河平心里到底给何梓铭留了几分地方孟昭无法知晓,刚才看见陆河平和江永成靠在一起相携而去他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的,但现在面对何梓铭,这些就不复存在了,大多数还是同情吧。
活该,谁让你跟了陆河平。
还没等孟昭感慨完何梓铭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却被何梓铭一把抱住了。
然后便是何梓铭伏在他肩膀上呜呜哭的声音……
这下,孟昭彻底心软了。
他这辈子,大概最受不了就是别人的眼泪了。
就是他对何梓铭有再多成见,抱着再多该有不该有的看法,此时已经全都化作了乌有。
“你也带我走吧……”孟昭慌神间听见何梓铭这样说。
孟昭从来都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而现在怀中的又是肖想了多时的人,虽然挖人墙角这种事有些不道德,可之前就没吃到现在主动送上门的人,又哪有拒绝的道理,他只能在心里隐隐的说:何梓铭,你可别后悔。
十六
此时虽然未到晚上,但是由于雷雨将至,天色很是阴沉。怀中人的嘤咛声,让孟昭在拍戏时原本就没有压制住的欲望顿时翻滚了起来。
何梓铭虽然喝得多了,酒品却还不错,除了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外,也没有什么让人烦恼的举动。
孟昭把何梓铭放在沙发上,刚想起身去拉上窗帘再锁上门,可却被何梓铭拉住了胳膊。
“你是谁?”
已经连人都认不清了吗?
“我是孟昭。”
“哦,孟昭。”何梓铭这才松了手,揉着发痛的脑袋,想了好半天。
孟昭,孟昭……就是在一起拍戏的那个孟昭。
混沌的脑袋仔细去回忆与孟昭相处的情景,却只剩下接吻和那些更亲密的举动,而其他的一概忘了。
或许这便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所在了。
孟昭从何梓铭身边离开,拉好窗帘锁好门,顺便把床头那盏壁灯点亮,调到很昏暗,除了人脸,可能什么也看不清晰,而此时房间里的气氛已经暧昧到了极致,孟昭觉得自己卑鄙透了,但是内心的欲望却是不可压抑的。孟昭又去了卫生间一趟,只找到了浴液和洗发水,到床边翻到了安全套。一场欢爱,不仅需要良好的气氛,更需要前期充分的准备,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