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第一人称文,渣攻渣受,坚持渣攻为主攻地位不动摇。
看某香港黑帮系列电影及某台湾黑帮片的产物,慎入啊慎入!
主角:林锦仁
配角:顾乔,唐少
其它:黑帮情仇,渣攻
第一章
顾乔说我不是个好东西。这他妈是废话,淡水街孤儿院出来的能有几个好东西。
顾乔与我同年,我曾经借给他一把伞,血红色,那日我再见它,它已折断,躺在我家楼道口奄奄一息。两根黑色伞骨
戳出红色伞面,伞柄也已开裂,真不知他拿它去做了什么。
从前便如此,我借他的东西向来不完好归还。七岁时,我借他一本《水浒传》一百单八将连环画,他一年后才还我,
那漂亮封面已经不见,画本里还净是些油污血渍。这一年里,我与他同出同进,洗澡都一起,从没见过他身上有损伤
,我怎知他小小年纪从哪里得来的血渍,他便骗我说这书太好看,看到泣血。我当时还信以为真,想起来,真他妈傻
得够呛。
十五岁时,我借他我女友半天扮他家姐去中学开家长会。女友大我许多,我向来喜欢年长女性,她们又有经验,又不
要花太多心思哄。院长说我是缺少母爱,我答是,我最爱能当我母亲的女人,这样我就能窝在她们怀里,揉着她们胸
部,吮它们奶头,佯装吸奶。院长被我气到打人,顾乔趴在窗口看热闹,所有孤儿院的孩子都趴在窗口看热闹。之后
,他就来问我借我女友璐璐。璐璐是秘书,我在游乐场勾到她,只消一个小时,她就带我去酒店让我舒服。我没想到
,顾乔勾她,只用了半个小时,他们就去了云天饭店露台野合,家长会都没去。顾乔回来和我说,好刺激。璐璐被他
借去半月,我再没见过。
十七岁时,他问我借钱,借一千块钱,我没工作,哪里有钱,看他可怜求我,嘴里念念,兄弟一场。我戴了口罩就去
偷,去抢,凑了一千块给他,他说七天内还我一万,我信了。我知他脑袋好,聪明机灵,就算不用心,年年考试都能
拿第一,奖状贴满孤儿院小房间。后来才知,他拿这一千不是去做生意,是带着女人去海上逍遥。猴子告诉我,那女
人是千金小姐,被顾乔的皮相骗了,与他去海上吃了三天三夜生蚝。我觉得好笑,三天三夜生蚝,他们还能下地走路
吗?我不知我那一千块钱在这三天三夜里出了多少力,我只知我去抢钱被人砍伤,背上一条口子到现在还有疤。
猴子是我兄弟,不是顾乔兄弟。我十七岁遇到他,他带我入喜福会,关照我,教我砍人,带我飚车。
喜福会在市里势力最大,分东西南北四堂,堂下再设十六个干事,兄弟无数。和一班兄弟出去,报上喜福会名号,吃
菜喝酒看电影通通免费,就算是女人,也要打半折给你带出场。
十九岁时,我在喜福会已经混得有声有色,兄弟都叫我疯子林。我砍人功夫一流,从未失过手。猴子说,老大叫你去
砍市长,你都不会推。我答他,出来混,义气最重要。
那一年,我成了西堂的干事候选,也是那一年,顾乔又来问我借东西。
顾乔命好,勾上富家千金之后又平白多出一个失散多年的富豪老爸。老家伙带他去作DNA测试,结果出来之后就抱着他
哭,说他这么多年都在找他,终于找到,心里踏实,要给他荣华富贵。他被老家伙带走,头也没回,我坐在大厅里看
他进一辆黑色轿车,心想再不会有人问我借东西不归还了。
没想到,他又会来找我。我看到他就问他,顾少爷,你现在好吃好喝,还有什么东西要问我借?
顾乔笑了,他的笑最是好看,就靠它勾女。他那双眼睛也不能盯着看,一看就要没魂魄。他穿一身西装,皮鞋擦得发
亮,我一班兄弟在巷子口张望,围着他的进口轿车啧啧,他们都知他是顾家少爷,只是不知他来找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他来找我做什么,我问他,他又不说话,沉默很久,看了我很久才说。
“林锦仁,我想问你借你这条命。”
他说,他要我为他去杀一个人,他赞我杀人功夫一流。我顶他,你没见过我杀人,怎知一流?
他不回答,就盯着我笑,我透过他黑亮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脸,突然害怕,不再看他。他接着说,这人是你们喜福会的
宿敌,齐生。我答他,你问我借东西从来不完整还回,我要怎么信你这次不会诈我。
他说,这是你自己的命,你还不能把握吗?
我突然想起来年初和猴子去山上拜神,有个算命师傅说我今年大凶,有血光之灾,师傅说我一生多灾,好胜不认输,
常为他人所累。但也有功成名就的机会,这机会就在今年,要能把握,否则会生枝节,一蹶不振。
我想,这会不会就是我的机会。
顾乔给我一把枪,他说用这个。我说不要,我不会用这玩意,怕弄不死人。
他又笑,说齐生明天在云天饭店摆寿筵,他已和饭店里的人打通关系,我可以扮成服务生混进去,九点一到他们就会
熄灯,让我趁机下手。
听上去不赖,比我之前做得几次都容易。
我又信了他。这次结果还是一样,他问我借我的命,没能归还。
我一刀割破寿筵上齐生的喉咙,血溅了一身,却没能逃出云天,他们有枪,射中我的腿,我被人堵在墙角,砍到濒死
。最后看到猴子带了兄弟冲进来。是他拖我出去,顾乔不知在哪里。
后来喜福会出面处理了这事,我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猴子告诉我事情始末。齐生和喜福会交恶没错,只是会里还没
要将他除掉,心心念念他死的只有顾乔,因为齐生抢了他爸给他看管的生意,又抢了他女人,他气不过,就要找人做
了他,可又想名正言顺,顺便就在喜福会里找人下手,一旦事成,他也痛快了,喜福会和齐生那边的梁子也结得更深
。猴子还说,他想要分黑道一杯羹,看喜福会势力大,就动歪脑筋。
我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冷笑,顾乔聪明。聪明到让人发恨,我恨不得立刻提刀去砍,冲进他豪宅,将他剁碎,用肉
喂狗。
猴子还说,会长不怪你,知道你重义气,换了别人也受不了他挑拨会去杀齐生,而且你也是为了会里好。会长让你在
这好好歇息,身体养好了,也暂时别回帮会里了,去乡下继续调养。
我这次没能把握住机会,一败涂地,要东山再起,机会渺茫。
我一动不能动,睁着一只眼看猴子,另一只眼有伤,被裹在纱布里。他叹了口气,再没多说什么便走了。
猴子很早就劝我,你信那个顾乔,早晚会出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与他从小一起,吃同一碗饭,喝一个杯子里
的水,他为我挡过灾。我们很小的时候住孤儿院的小棚屋,那天大雨,棚屋塌陷,他挡我在他身下,保我一命,他因
此在医院里躺了半月。
他问我借东西,我都当是还他的人命债。现在我连命都差点搭进去,是不是也算还清?
我残了一只手,医生说我的右手往后不能再用,只是装饰。我倒宁愿我成植物人,整日昏迷,没空闲没力气想东想西
。
也记不清几个日夜过去,顾乔到医院里来,他走到我床边,说他那有钱老爸急诊送进来。我想,有钱人不都有私人医
生,不是随叫随到吗。但也没再多想,我那时依旧说不出话,头上纱布摘了,睁开两只眼睛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说,你没死,命真好。
我看着他的笑,就想冲上去揍他。按在墙角狠命揍,揍到他吐血才好。
他又说,我为你在医院里躺过半月,现在轮到你。
我想问他,那我们是不是两清了?
他说:你这么好骗,我说什么你都信,去了乡下也好,那里的人都老实不会骗人。
我还是想揍他。
顾乔最后说,我要出国,学些正经的东西。他走之前,拍了拍我的脸,说了句江湖话,“后会有期。“
我不服气,恨。我和顾乔一个孤儿院里长大,什么好的都让他顾乔得了去,而我就他妈只能认栽,在医院里躺。要是
那时候换我挡那半个月的伤,是不是现在成少爷的就是我?
同人不同命说得大概就是我和顾乔了。
人说吃一堑长一智,我身体好了之后学乖不少,听会里的话去乡下避了四年,学了身养草养花的本事被猴子给召回了
喜福会。
猴子这时已经是西堂的堂主,风光无限。他给我接风,我以为要去云天,他说云天算什么,现在市里大酒店太多,吃
都吃不过来,谁还记得云天。我笑,心想也是,我一去四年,免不了一身土,品味早就过时。
去的酒店叫嘉豪,金碧辉煌,我们去到第二层,人头攒动,几乎坐满一整层,热闹得很。猴子说,这些都是他手下的
兄弟。猴子和一个漂亮女人打招呼,女人盘头,穿刺绣旗袍,画浓妆,他介绍说,这是我女人。
她还很年轻,猴子说她是大公司里正经上班的文员。
我与她同桌,坐她边上,问她,你怎么跟了出来混的?
她说,好刺激。
顾乔和璐璐认识不过半小时,去云天天台上野合也说好刺激。
我问她多大了,她说二十。
我问她名字,她说曼露。
猴子就摸她屁股,淫笑起来,怪不得你这么骚,原来是和梦露有点关系。
有人来给我敬酒,全是生面孔,不认得,猴子一一介绍。我在乡下时,整个人都轻松,脑子许久不用,一时要我记下
这些人的姓名,有些吃力。酒喝在嘴里也是发涩,我借机说醉了,猴子笑话我酒量退步,我就跟着痴笑,真当自己醉
了。
他喊两个服务生扶我上楼上客房。我一进房间就躺倒,他们服务周到,给我倒了茶才走。我躺在床上不想动,眼睁睁
望着天花板,耳边回响起曼露说好刺激的声音,有些媚,但很柔,很软。我知我是想女人了。
乡下四年像是禁欲,一个女人都没碰,右手又废了,左手不灵活,也没弄过自己。才进城,就受不了挑拨有些性起。
我笑了笑,起身去冲凉。
和四年前到底不一样,酒店浴室都大得没边,比我从前的屋里卧室都要大。浴室里有香味,我不习惯,闻多了就觉得
晕,找半天才找到出香气的机关,将它移到外面,在淋浴池里摸索许久才拧开水龙头。一个澡冲了半小时,不是我爱
干净,是调水温跳了二十分钟。实在用不惯,突然有些想念以前的大澡堂,我与兄弟们去里面冲澡,有阿叔擦背,十
分舒爽。
冲凉出来,就看到床上多了个女人,我掀开被子去看,是个裸女,很靓,对我笑得很浪。我不想搞她,看到她身上白
花花的肉提不起欲望,我想女人,但不想这种女人。我有些困,让她穿好衣服出去。她求我说,不和我做,就要被猴
爷骂。我笑,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没做?还能检查你身体?你又没膜,查个鸟?
她看我有意回绝,从床上起来,穿衣服的时候还用奇怪眼神看我。我知她一定在疑心我是不是钟意男人。
我以前也被人疑心过,猴子从前疑心我钟意顾乔。他说,你看那个顾乔的眼神不一样,像是被他吸进去。
我答不上来,但我知我并不钟意顾乔。我与他讲义气,他却从不知好歹,我借他那么多东西,他什么时候谢我一句,
就算是命都陪进去,他也没对我道半句谢。我要是钟意他,我就是贱。
我一个人躺床上,外边太吵,睡不着,不像乡下,九点过后就静得吓人,城里人不知哪里来那么多精力,凌晨都不睡
还在外面奔波,早上又要早起番工。我翻身起来开电视看,深夜时段,只有24小时新闻和原声电影,新闻里的事我都
不知,原声电影也不明白,无聊透顶。这时才看到茶几上有包烟,不知是谁落下,旁边还有个打火机。我从床上下来
,套上衣服裤子就去阳台上抽烟。这烟前从没抽过,包装上都是英文,看不懂,已经拆开,空了两根,我夹一根出来
试,味道够呛,抽了一口就觉得辣。
套房在二十七楼,往下看,几乎能看到大半个城市。凌晨一点,到处都见灯火,这个城市怎么都不肯睡。
这一夜,我失眠了。
第二章
第二日,猴子带我去见会长,我坐在车上睡着,到了会长半山腰上的别墅我才被他叫醒,他笑着问我,是不是昨晚太
猛,才没睡好。
我笑笑,说,是。
会长的别墅也是大到吓人,猴子说会长今年才搬来,这地方,一坪我们做牛做马一辈子都买不起。我一路跟着猴子到
了客厅,就看到会长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沙发后站着两个人到中年的男人,会长头发已经全白,样子和四年前倒
没多少变化,只是更胖,戾气更少。
会长对面还坐了一个人,背对我们,看不清脸孔。猴子小声说,这是会长少爷,都叫他唐少,才从国外回来。
我心道,原来这就是唐少,从前便听说过会长有个独子,宠得不行,从小就送到国外生活。
会长和我们打招呼,唐少转过头来看。他戴眼镜,长相清秀斯文,像个读书人。
“阿仁啊,回来啦?”会长对我说话,我受宠若惊,一时没能答上话,他又说,“哈哈,回来就好。”
猴子和会长寒暄,说些帮会里的事。说到一半,有个黑衣服中年人从客厅后面走出来,给会长递来一个电话。会长和
电话里的人用台语聊,我听不懂,忍不住东看西看,这客厅大得离谱,一面用落地玻璃,玻璃外就是山景。客厅墙上
挂许多水墨画,大概都是高价货,画得东西我都瞧不明白,却感觉有种孤傲在里面。
“你在看什么?”
有人和我讲话,我一惊,侧过头看,是唐少。他的话里有台湾腔调,说出来软绵绵的。
“没看什么。”
我摆摆手,笑得很尴尬。
唐少站起来,走到我边上,对我笑,“渴吗?喝点东西吧。”
他让我跟着他走,我也不敢拒绝,走到厨房里,他拉开冰橱门,半个身子探进去,问我,“要喝绿茶还是汽水?”
我说,随便。
他拿可乐给我,可乐很冰,我要拉开易拉罐的时候,他靠在冰橱边上对我努努下巴,要我小心。
我将易拉罐放低了,凑到水池里用单手去拉。唐少又问我,“你今年多大?”
我答,二十三,还没过生日。
他还是笑,这点他和顾乔很像,都喜欢对人笑。用好看的笑迷惑人。
那你比我小,我已经二十八。唐少说。
我喝一口可乐,冰到嘴里全麻,咽下喉咙,都觉得喉管冻住。
“他们都叫你痴心林。”唐少的口音太重,我听着别扭,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纠正他,“是痴了线,失心疯的意思。
不是痴心。”
“对,对对。”唐少摸摸头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我看他全然不像二十八,不论穿着,一举一动都似二十,皮肤也白嫩,显年轻。
他又问我在做什么。
我说才从乡下回来,以后还是会帮帮会做事,会长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问我,那你最近有没有空闲?
我不知他要干吗,点头说,有,最近空得很。
他伸手拍我肩膀,对我说,“我才回这里,都不熟,我问喜福会借你一个月,你带我到处玩玩,行吗?”
我摆手,“我离开这里四年,全都变了样,我也不熟。”
唐少说,那正好,就当你是我玩伴,一起玩。
我想问他怎么不找其他人,他和会长说一声他心愿,一分钟便能得到回应,转眼就有体面识相的人来领他游城,何必
找我?
他却没给我机会问,直接就跑去和会长说,会长到底宠他,他这么贸然打断他和猴子谈事都不介意,脸上堆笑拍唐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