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粥,你发烧,吃乱七八糟的不好。”他抬头看着陈墨的脸,早晨的时候还红润的脸蛋,现在又是青白一片。杨朔
有些舍不得,伸手想要碰触那只小鹌鹑的头发。
陈墨猛的偏开头,把自己更往后贴。
杨朔气闷,猛的抓住陈墨的脖子,三下五除二把他的外套拔掉:“你就穿这个出去?啊?我给你的大衣呢?你要走我
不拦着你,但是你也要穿暖和一点吧?发烧还没好就这么出去,你想找死啊?药吃了么?饭吃了么?你脑子里装的是
什么啊?别给我装可怜,哆嗦给谁看?不许哭,小心我抽你!MD,老子对你不好啊,又是吃又是穿,把你当亲弟弟看
,是,我们刚认识,你防着我也是应该,但是起码你把病养好了再走吧?哎,你别哭……我靠,你别哭啊!”杨朔无
奈了,陈墨的眼泪好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涌,细白的牙齿咬住唇,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杨朔使劲的叹气,觉得不够又使劲的叹气,最终把他搂进怀里:“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成么?别哭了你……我又
没看不起你,哎哟,你要把我冲跑啊?行了行了,要哭就哭吧,敞开了哭,下次就不给哭了。”
陈墨压抑住的哭声渐渐放开,他用力搂住杨朔的腰嚎啕大哭,好像要把他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辛酸全部都借助眼泪来
发泄出来。
杨朔直戳戳的站在那里,怀里的孩子哭的喉咙嘶哑,浑身颤抖。他抚摸着陈墨软软的头发,笨笨的安慰着,好不容易
等陈墨哭声停止。杨朔松开手臂,陈墨却直直的往下滑,把他下了一跳,再看怀里的孩子,已经哭的晕过去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杨朔气都叹不出来了。
陈墨幽幽的醒了,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房间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想起来,可是浑身发软:“杨朔…
…”他努力的喊了一句,嗓子干涩的发疼。
房间的灯啪的打开,杨朔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水:“祖宗,醒了?”
陈墨不好意思的又钻进被窝。
“醒了就赶紧起来,喝水。”杨朔一手扶起陈墨,一手把水杯端到他嘴边:“你真行,哭了一个小时,然后就晕倒了
,又睡了一个小时,你都快赶上大姑娘了,大姑娘都没你这么娇弱。”
陈墨喝了水,只是低着头不看他。杨朔使劲撸了一把陈墨的头发:“起来吧,洗把脸,我把粥给你热上了,赶紧吃点
东西,小心晚上又烧起来。”说完起身要出去。
陈墨拉住杨朔的胳膊:“你不讨厌我么?”
杨朔笑的阴险,露出两排大白牙:“你要是总这么小心眼刷别扭,我就讨厌了。”
陈墨看着杨朔,默默的点了点头。
小米粥稠稠的暖暖的,搭配上小咸菜,陈墨吃的香喷喷的。
吃晚饭他要刷完,却被杨朔按在椅子上:“你别去刷了,阳台冷,客厅茶几上有药,你去看看该吃啥药。”
陈墨嗯了一声,一转眼看见自己的饭盆,瞬间脸红了。
杨朔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哧的笑了:“你还知道出走要带饭,不错。嗯嗯,老乔的疙瘩汤做的也不错,很好吃。”
陈墨吃惊的看着杨朔,杨朔拍拍肚皮:“那个疙瘩汤我都吃啦,然后又吃了半盆炒饼,本来说还要给你分一些的,但
是后来我加热了一下,发现炒饼有些硬,干脆就自己吃了。”
陈墨嗫嚅:“那个汤,是我吃剩的……”
“是啊,又没坏,我就给吃了,怎么,你舍不得?”杨朔打趣道。
“没,没有!”陈墨急促的笑了一下,然后扭头就钻进客厅。
“这孩子,脸皮真薄。”杨朔拿着碗进了厨房:“呃,吃的有点撑了,哎……”
陈墨翻看着那包药:白加黑、双黄连口服液、VC银翘片、感冒冲剂、板蓝根……他拿出白加黑,掰出两片黑片,然后
拿了杯子倒上热水。
杨朔拿着个热毛巾走过来:“你先喝那个口服液,喝两个,然后再吃片儿的。”
陈墨又去拆口服液的盒子。
“放着我来吧,你把爪子伸出来。”杨朔看着陈墨的手指头,有些心疼。
陈墨莫名其妙的的伸出手,杨朔拿热毛巾给他把手里里外外仔细的擦了一遍:“别乱动啊。”
陈墨摊着手,看着杨朔钻进他的房间,不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捏着个盒子:“冻疮膏,专门治疗冻萝卜冻茄子的。”
陈墨笑,把手伸到杨朔跟前。
杨朔打开冻疮膏的盖子,用食指挖出一坨药膏,然后托住陈墨的五根冻萝卜仔细的涂抹。
药膏带着热辣辣的刺激性,陈墨的手上很多裂口,被药刺激到,疼的一缩一缩的。杨朔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
动:“别缩,擦外面了……好了,换个爪儿。”
厚厚的抹上一层药膏,陈墨疼的直抽气。杨朔不知道从那里翻出来一双白手套给他套上:“这样,药膏就不会蹭的到
处都是了,行了!”他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杰作:“吃药吧。”
双黄连口服液的瓶塞子用吸管扎不开,杨朔捏住瓶盖一使劲,上面的铝制封口就掉了下来,他拔掉胶皮塞子,放上吸
管,直接戳到陈墨嘴边。
陈墨低下头,含住吸管。
冰凉苦涩的药液滑进口腔,进了喉咙,最后泛出丝丝的甜味。
就好像陈墨现在的心情。
13.辣椒水用刑
杨朔打了盆热水,放在陈墨脚边:“快,小祖宗,烫烫你的猪蹄子。”
陈墨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自己来。”
“行了行了,你只要不给我弄幺蛾子我就念佛了,”杨朔蹲下身,把陈墨脚上的袜子扒了下来,看着那双冻的红肿的
脚:“果然是猪蹄子,咋都成这样了呢?”
陈墨想把脚从杨朔手里抽出来,却被粹不及防的按进热水里。
陈墨被烫的嗷的一声叫出来,泪水刷的从眼角飚出:“好烫!”
杨朔使劲按着陈墨的猪蹄:“烫烫才会好,你的脚都要冻烂了,哦,对了,我泡了点辣椒籽在里面,可能会很疼。”
陈墨挣动这双脚:“很疼很疼!”他使劲推着杨朔的肩膀:“放手,放手!”
“别闹了,再闹揍你!”杨朔威胁他:“冻伤不好治,一年冻就年年冻,现在不治好,往后几个月你咋过?不难受啊
你?”
陈墨不管不顾的抓着杨朔的头发用力往后扯:“我不治了,呜呜……疼……”
红肿的双脚被加了辣椒籽的热水一烫,确实很疼。究竟有多疼杨朔不知道,他没有试过,但是这个土方是他母亲告诉
他的,说很管用,既然管用那疼一些也无所谓。可是当他看见陈墨涕泪横流的小脸,心里有些抽:可能真的是特别的
疼……
陈墨扑腾了半天,最初的那阵疼终于挨了过去,他觉得两只脚火辣辣的难受,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炖猪蹄了。
杨朔拎着热水瓶又添了点热水在里面:“你咬咬牙就忍过去了,男子汉大丈夫,什么疼不能忍啊,就你这样要是赶上
以前八年抗战,万一中上一枪,就算没打到要害,你还不得直接疼晕死过去?你就当这是日本鬼子给你上刑呢,咬牙
忍一下就是新中国新时代啊……”
陈墨抽泣着看着自己可怜的双脚:“闭,闭嘴……”
“还很疼吗?很疼你就喊出来,别忍着,越忍越疼,你瞅你哭的,跟谁欺负了你一样……”杨朔把水壶拎去厨房放好
:“当年我们在一线的时候,伤胳膊伤腿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了,要每次都跟你这样,喝进去的水都不够往外哭的,你
得省着哭,小心脱水。”
“呜呜你闭嘴……”陈墨使劲推搡杨朔的肩膀:“你你有本事把脚割个口子泡辣椒水啊呜呜……”
杨朔看着陈墨这小样光想笑了:“我闲着没事割什么脚啊我,你瞅你哭的,鼻涕眼泪抹了一脸,我给你找镜子去。”
他说着跑进卧室,一会儿拿了面小镜子放在陈墨跟前:“看看看看,那脸都成包子了。”
陈墨左右躲闪着镜子:“你拿走,我不看!”
“看看呗,挺好看的,我从来没见过,估计你也少见,快看看,今天不看就要赶明天了,多可惜啊……”杨朔逗着陈
墨,看他扭来扭去的样子觉得真是太好玩了。
陈墨气死了,怎么杨朔是这样的人呢,看他出丑就开心成这样,简直太坏了!他从小到大都没哭成这样过,结果遇见
他没两天,哭了好几顿了。
杨朔见陈墨气的脸都鼓起来了,好像只炸毛的小鹌鹑,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好了不看,太可惜了。”他收起镜子,
拿过搭在一边的毛巾:“把蹄子抬起来,我给爷擦脚。”
陈墨被他搞得哭笑不得。
脚上也被擦了厚厚的药膏,还套上一双袜子。杨朔对自己的杰作感到很满意,捏着陈墨的脚豆:“疼不疼?疼?那剁
了吧!”
陈墨两只脚乱蹬:“闪开闪开!”
杨朔哈哈大笑,抱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
陈墨恨不得撕烂那张嚣张的嘴脸,这个人实在是坏的冒烟了都。
杨朔终于不笑了,瘫在沙发上一个劲的喘气,嘴巴里面哎哟哎哟的叫:“肚子疼,哎哟……”
陈墨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高大,帅气,阳刚,头发短短的,都在脑袋上支楞着,性格直爽,对人很好……他刚才一直
惹自己生气,是为了让自己忘记疼痛吧?陈墨咬了咬唇,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可惜,不是自己的……而且,自己也不
敢妄想,恐怕连那个梦都不敢做。
“想什么呢?”杨朔顺过气,看见陈墨直勾勾的盯着他:“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好,特别帅?是不是觉得你跟我
站一起显得你自己特别的渺小啊?我这么高大光辉的形象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帅的惊天地泣鬼神,而且心地善
良对世间万物都抱着爱,是吧?”
陈墨真想抽那张脸两巴掌,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没有,我在想,你这种人,受过伤?”
“什么叫我这种人啊!”杨朔懒洋洋的撑起身体坐好:“我受过伤啊,我就是因伤退役的。”
“是脑袋受过伤吧?变得不正常了然后人家不要你了?”陈墨瘪瘪嘴。
杨朔哈哈笑着使劲胡噜陈墨的脑袋瓜,把他胡噜的前仰后合。
“你住手住手!”陈墨躲闪着那只大手:“我咬你了哦!”
杨朔停止了蹂躏弱小动物的举动,神秘兮兮的问:“你要不要看我的伤口?”
“脑子里的?”陈墨呲牙。
杨朔指了指腰部:“这里。”他说着,拉开毛衣,拽出扎在裤子里面的衬衣和秋衣,然后指着一道伤口说:“看,刀
子捅的。”
陈墨凑上去看,伤口有两寸长,一指宽,缝线好像蜈蚣脚一样扒在伤口旁边。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戳:“还疼么
?”
“早不疼了,”杨朔看着陈墨毛茸茸的头停在自己腰部,呼吸出来的热气全部喷在伤口上的肌肤上了:“当初我们在
执行任务,我一个人打六个,结果被歹徒一刀子攮在这里了,肠子都要流出来了,然后我用胶布一贴,坚持了二十四
小时才去医院缝的针……”
杨朔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烈,却突然感觉到伤疤的肌肤上碰到一片柔软温暖的东西。他低头看,却发现
陈墨正静静的吻在那块伤疤上,表情平和虔诚。
“你……”杨朔发现不得了,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冲到腰上去了,当然,还有那个地方。
陈墨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妈妈说了,受伤的地方亲一亲,疼痛就会消失,就算以后想起来也不会疼了。”
杨朔有些狼狈,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某个部位在一跳一跳的变大,胀痛,他真想对陈墨说那你也给我亲亲这里吧…
…哦,只是用想的他就有点受不了了,这……他不是同性恋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陈墨看着杨朔突然涨红的脸,吃吃的笑,然后伸出脚:“你也给我亲亲,我就不疼了。”
杨朔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差点上不来,他扭曲着脸,一把捉住陈墨的小蹄子:“成啊,我给你亲亲,我给你把脚豆都咬
下来!”
“哈哈哈,不要!”陈墨用力抽回脚:“你不能欺负病人。”
杨朔看着墙上的表:“哟,都十一点了,赶紧睡觉睡觉。”
陈墨穿上拖鞋想站起来,谁知脚一用力就刺痛,他皱着眉头看着杨朔:“脚疼。”
“你真成我祖宗了。”杨朔没好气的过来,弯下腰,一把抱起陈墨:“祖宗哎,小的伺候您去睡觉。”说完,踉踉跄
跄的往陈墨的房间走,手臂一抖一抖的,惹得陈墨不停的尖叫。
陈墨抓着杨朔的衣领哈哈的笑:“你别摔了我,小心磕到我的脚。”
到了房间,杨朔把陈墨举起来,刷的丢到床上。陈墨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顺势也把他带的摔了下来,俩人滚成
一团。
“要不要小的侍寝?”杨朔给陈墨脱着衣服,衬衣上的扣子陈墨带着手套不好解。
“行啊,你一边跪着去。”陈墨被杨朔扒的就剩个裤衩,然后连滚带爬的钻进被窝。
杨朔看着陈墨因为挣扎露出来的半个雪白的屁股,某个地方又开始充血。
他忙把陈墨裹了个严实:“赶紧睡觉吧你,小心又烧起来,我去给你倒水,半夜醒了喝。”说完急忙跑出去了。
陈墨的眼睛露在被子外面,亮晶晶的。
14.杨朔,墨墨走了
杨朔到了单位,就被秦越用内线通知:“等没事来我这里一趟。”
等他忙完,晃荡晃荡进了秦越办公室:“什么事?”
秦越看了杨朔几眼:“哟,今天怎么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啊?”
杨朔使劲的搓了把脸:“有么?”
秦越没再接那个茬:“我给你家小孩儿找了个工作,是酒店前台,那里的老板是我一个战友,工作不累就是工资不会
很高,不过他说会给照顾,当然,这个得是你家小孩儿能胜任的情况下。”
“酒店前台?”杨朔一脸嫌弃。
“是前台,不是做台。”秦越看了他一眼:“空调吹着制服穿着,冻不到累不着你还不满足?”
“哦……哦!挺好,哪个酒店?”杨朔有点心不在焉。
“天成酒店,人家是四星级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秦越不高兴了。
“不,没有,挺好的,什么时候去上班?”杨朔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