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轻眼见他似乎还有为师门蒙羞,想要一死了结的想法,实在再也忍不住气愤了,上前一步大声叫道:“你为了对得起师门自杀,难道你就不想想,这样做你是对师门无愧了,可是烟笼呢?你的孩子呢?你对他们就没有愧疚吗?你现在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道士,你是一个爹,一个有了两个孩子的父亲你知不知道?麒麟宝宝长的都好可爱,难道你要让他们一辈子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吗?”
江上寒怔愣了良久,悲恸道:“是我害了烟笼,害了孩子,我不该在我还没有能力保护他们的时候,就一时情动,为他制造了这以后的麻烦,我不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算再不该,可已经发生了,你去想该不该有个屁用啊?烟笼已经和你有了关系,孩子都生出来了。你他妈的给我拿出点男人的气概好不好?”
余轻气坏了,跳着脚大叫道:“你不是说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吗?那现在就苦练本领,不对,你不是道家第一高手吗?那还苦练个屁啊?反正你就到他们身边去,要是有人要欺负他们,你就该挺身而出,就算是死也要保护他们周全。到那时,即便你死了,烟笼和孩子和你一起死了,他们也决不会后悔,也决不会埋怨你去找他们,因为这样的男人才配做烟笼的爱人,配做孩子的父亲。”
余轻真是火了,他真想狠狠甩江上寒一个巴掌,骂完了,气犹未平,又指着无边道:“你学学你的师弟好不好?无边要是你这么个窝囊样,怕师门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又怕什么给我带来灾祸,我早一脚把他踹到天边去了。”
无边连忙挺了挺胸膛,示意自己绝不是那样的没用男人。
江上寒的目光终于亮了起来,余轻骂醒了他:的确,他爱烟笼,这是没有办法的,就算是错,也没办法。他要一死以谢师门,可他拿什么去谢烟笼。他脱离师门,只会让自己身败名裂,师门不会有任何损失。但他要死了的话,名声能否保住不重要,烟笼和孩子以后怎么办?所谓的责任和担当,他也该对烟笼和孩子负责,担当起给他们幸福的责任,不是吗?
“徒儿啊,你这媳妇可够……够火爆啊,你……你吃得消吗?”明月和清风道长都懵了,谁能想到刚来时像小兔子一样的小家伙,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只小白狼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上寒对着余轻深深一揖:“我江上寒枉活了这么多年,竟连这个都不懂,你骂得对。我明日就回黎云观,和师傅们解释,要打要骂甚至逐出师门由他们,但我一定要回到烟笼和孩子身边。”
“笨。”余轻都想大叫了:“你还解释个屁啊?上次要不是我们师傅救下你,你再昏迷半年,就这人间的迷药也足够要了你的命。现在你再回去,他们能让你活着出来吗?”
他说完,转头看看两个老道和无边,一挥手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索性就让他们和你一起去和外面黎云观的人说一声吧,到时候真动起手来,你也不会吃亏。”
“那么几个老杂毛,用得着我们出手吗?无边徒儿和他一起去就足够搞定了。”明月道长捋捋胡须,呵呵笑了一声。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早有人给江上寒安排了一个住处。无边和余轻仍住在这幢小院里。
待人都走了之后。余轻看着窗外出了半天神,直到看着那几个人影都消失了,他才猛的回过身来,一下抱住刚凑上前来的无边,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嘿嘿傻笑道:“无边,我们替烟笼找到爱人了,原来他不是负心汉,哈哈哈,真好,这真是太好了。”
无边眯起眼睛:“轻轻,你要是把这句话换成‘无边我好喜欢你哦’,我会更加开心的。”
“死样子。”余轻推开无边,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坐到椅子上含笑道:“我没来之前,心里真的很忐忑,怕你的师傅和师门为难你,甚至把你关起来不让我们再见面,但是现在我不担心了。无边,虽然师傅和掌门看上去有那么点不靠谱,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他们,难怪白云山舍可以这样幸福,那是因为有他们这样的掌门和长老呢。”
无边笑道:“是啊。所以你看师兄弟们甚至下面的弟子们表面上都不是那么尊重他们,与其说是长辈,更不如说是朋友。但是大家心中,都是很爱戴这两个老顽童的,一旦他们有事,那全派的人都是要拼命的。我们如果有事,他们也会拼命的。”
余轻点点头,想了想忽然忍不住笑起来。无边惊讶的看着他,才见他得意的摇头晃脑道:“我忽然想起来,你们那个三清祖师爷手眼通天,要真是白云山舍放荡狂妄,还不一个雷轰下来灭了你们呢。大概就是因为你们放浪归放浪,但在大事上站的稳,所行的又都是不违背天理之事,才如此宽容吧。黎云观大概也是因为知道你们白云山舍的秉性,所以不肯将江上寒被追杀的原因说出来。”
无边一听见三清祖师爷的名头,立刻就觉得头皮都炸了,抚额道:“轻轻,你就别在这个时候和我提他了好不好?我真是怕了这位老祖宗了。”
他说到这里,就上前搂住余轻,悄悄笑道:“今天晚上要继续我们未完的洞房花烛夜,就别提那煞风景的老家伙了,嘿嘿,轻轻,我看你再往哪里逃。”
余轻抬头望天,喃喃道:“三清祖师爷,他敢骂你是煞风景的老家伙,快再落个雷劈了他吧。”
念完了,连无边也害怕起来,连忙做出抵挡的姿势,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儿动静。不由得叹气道:“看吧轻轻,连祖师爷都知道我有多可怜,知道我等到今晚,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他不忍心落个雷劈了我,让我良宵虚度啊。”
余轻撇撇嘴,不过想到无边跟着自己身后跑了这么久,的确是一点甜头都没尝到过,心中也为他可怜。
思及此处,便祭出极少出现的柔情,靠近无边道:“好了,你不用明里暗里向我诉苦,今晚一定满足你好了。就是有一样,你可不许让我痛的厉害,不然以后都不给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痛。”
无边欣喜若狂,抱着余轻就在他耳边啃了一口。吓得余轻连忙推开他,小声吼道:“作死啊?让人看到,这毕竟是白云山舍啊。”
无边嘻嘻一笑,又不怕死的凑过来,低声道:“忍不住了嘛,我们快点休息吧,我……我现在真的是觉得心跳有点加快,快承受不住了。”
“你这混蛋流氓……”余轻小小声的斥了一句,面上却泛起笑容。正是夕阳西下,难怪无边已经情难自禁了。
余轻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
昨夜无边终于得偿夙愿。两个人算是真正的结合为一体了。原来那种事也不是像香舍说的那样可怕,虽然无边使用了法术,但他也说了,法术的作用有限,关键只要是两个人两情相悦,就都能得到快感。
余轻想到这里,就不禁有点面红耳赤了,想着昨夜最后,连自己也疯狂起来,真正的是鱼水欢爱无法自拔,他就忍不住把脸埋在了手掌中。
无边和江上寒去找黎云观的人了,所以这间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余轻觉得有些口渴,支撑着刚要下床,就见门外施施然走进一个老道。
“你是谁?”余轻本能的感到危险,但他想到无边说过,这里都是布置了结界,除非黎云观主亲临,否则世上无人能破,因此又放下心来。
“你就是余轻?”那老道面上毫无表情,看到余轻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当下也不说话,大袖一挥,余轻就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是在一处全然陌生的房舍内。不,不应该说是房舍,它更像是一个山洞,石床石桌石椅子,简直就是清一色。
余轻转动着脑袋,忽然就见前面的老道正在他面前闭目打坐,看他也是花白的胡子和眉毛,他猛然醒悟,指着对方大叫道:“啊,我知道了,你就是黎云观主对不对?无边说过的,只有你能闯进结界去。”
老道猛然睁开眼睛,一双眼中精光四射。
不过余轻却一点也不害怕,倔强的和他对视着,还一边奚落道:“喂,别瞪了,你都已经是牛鼻子,难道还想变成牛眼睛吗?你以为我怕你啊?告诉你,我怕的人很多,我怕好人怕善人怕弱者甚至连小猫小狗楚楚可怜的眼神我都受不了,但我就是不怕坏人婚姻心如铁石的恶人……”
余轻要是骂起人来,那口才是相当的了不起。饶是黎云观主已入修仙之境,向来都是心如止水,此时也不禁被他骂的心浮气躁,拳头握起来,一连串嘎嘣嘎嘣的声音响起。
余轻的行动是自由的,所以他此时整个人都坐在床上,听见骨节声响,不由得吓了一跳,低头去看那老道士的手掌,然后又一瞪那双风情无限的大眼睛,大叫道:“你以为捏巴捏巴手我就怕你啊?告诉你,无边这手玩的比你帅多了,你一个前辈,还比不过一个晚辈,你丢不丢人?啊,我知道了,这是报应,谁让你心肠坏……”
“闭嘴,再敢多说一句话,我立刻杀了你。大不了就不换那个叛逆回来。”黎云观主此话一出,算是正式承认了自己黎云观主的身份。
“杀我?”余轻一怔,心中立时明白了。这老道肯定是不愿意和白云山舍正面冲突,因为他们的实力比白云山舍还是差一些,一旦要不回江上寒,就会成为道家其他派别的笑柄。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他就干脆卑鄙的把自己挟持过来,比起江上寒一个外人,还是自己这个白云山舍第一高手的媳妇比较重要,白云山舍肯定会交换的。
余轻想到这里,心就“咯噔”一下,暗道无边那个家伙,从来都是把我看的很重,谁知道为了我,他还会不会讲究什么道义天理呢?江上寒也必定不会坐视我因为他受伤害。到时候不管是白云山舍将他送回,还是他自己回来,都没有好下场,烟笼和两个麒麟宝贝就惨了。
思及此处,不由得心急如焚,可惜自己根本没有法力,想从这个老道的监视下逃走,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苦无对策的时候,忽然就见外面的天空中乌云压顶,竟是一幅山雨欲来的景象。他猛然就灵机一动,想起一个人来。
黎云观主刚刚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的要胁奏效,就在这时,他听见对面床上的余轻猛嚎了一嗓子:“三清祖师爷啊,你在不在天上看着呢?你下界不知道第几代的徒孙不顾江湖道义,他挟持我了啊,他还要杀我啊……”
余轻不等说完,就听天边滚过一阵雷声。这雷声不同于普通的炸雷,而是细密不绝,一阵阵的从天空滚过,所到之处,连乌云都被震得抖了几抖。
黎云观主脸上猛然就变了颜色,余轻心下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看吧看吧,三清祖师爷在天上看着呢,你有本事来杀我啊杀我啊……”
他说完,整个人一跳,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哈哈大笑着嘲笑黎云观主。只气得他胡子都翘起来了,愤怒道:“你……你以为我不敢吗?这可是你自己找死……”说完就一个掌中雷劈了过来。
余轻吓了一跳,心想老牛鼻子你来真格的?嘴上却丝毫不闲着,人往地上一滚,就杀猪般的嚎叫起来:“杀人了,祖师爷啊,黎云观主杀人了。他要杀我这个手无寸铁行医积德救人无数的普通人啊,你管不管管不管……”
在地上滚了半天,没听见有什么动静,黎云观主没动静,那个掌心雷也没有动静。余轻愣了,停止滚动往身后一望,眼珠子立刻就瞪大了。
只见那个掌心雷维持着湛蓝闪电的形状,竟然停顿在半空中。而一旁黎云观主的脸色之难看,已经超出了笔墨可以形容的地步。
“啊,哈哈哈……祖师爷显灵了,祖师爷显灵了,他不让你杀我,他不让你杀我……”
余轻猛然从地上跳起来,手舞足蹈的大笑。结果动作太猛,令他那被无边法术照顾过的秘处猛然就疼痛起来,痛的他“嗷”一声惨叫。
黎云观主让他杀猪般的凄惨叫声吓了一跳。虽然他这次用的手段不甚光明,但他还没有卑鄙到用法术去杀一个普通人的地步。怎么说也是道家泰山北斗般的人物,他刚刚用掌心雷,其实里面并没有多少能量,只是想吓唬吓唬余轻,让他别再这么鬼哭狼嚎的,心如止水也受不了这种罗嗦嚎叫和谩骂。
只不过他没想到,那掌心雷竟然在半空停住了。这让他惊疑不定。暗道如果是明月清风那两个老杂毛,肯定就现身出来了,更何况,他们虽然厉害,可以破掉掌心雷,但万万不能让掌心雷以形体状态停留在半空,这……真简直是神境的修为,绝不是人间可有,难道说……真的是三清祖师爷显灵吗?
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由有些胆寒。忽听余轻大声惨叫起来,他吓了一跳,没好气道:“嚎什么?又没轰到你……”话音未落,就有一道炸雷在他头上响起,将他的后半截话给炸回了肚子里。
这个雷来的那样突然,当下黎云观主连躲避的馀地都没有,脑袋被炸成了爆炸式,脸色如同涂了锅底灰一般。不过也和无边以前挨轰一样,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
“啊啊啊,祖师爷你真的显灵了,我就知道你是不会任由这种坏家伙一手遮天的。”余轻蹦了起来,指着黎云观主向窗外天空大叫道:“炸死他炸死他,祖师爷,这混蛋太坏了,炸死他吧,为人间除祸害……”
不等说完,同样一个雷也在他头上炸响。于是余轻也成了那副头发披散脸色黑黑的模样。
“祖师爷,为什么两个都炸啊?”余轻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空问:“我……我是好人啊。”
“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你。因为江上寒和一只神兽相爱,本来就是逆天乱伦之举,我做的本来就没有错。”
黎云观主本来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他的神经是被果断下手的三清祖师爷刺激到,才会将心里话吼了出来。
“你没有错?你没有错祖师爷怎么会轰你?难道绑架我来要胁白云山舍,这不叫错?你学的道家道理就是这样的吗?看看你自己现在的德性吧,还没有错。真爱才没有错,你这种心如铁石的家伙不懂,就不要自以为是的说自己没有错。”
论吼声,余轻当然不会输给这个让他气愤的老牛鼻子。论口才,黎云观主更不是他的对手,一时间被他噎在了那里。
“那……那你也有错,不然为什么会轰你?”想了半天,黎云观主终于想出一个反击的藉口:“你包庇江上寒,就是错。”
“怎么可能?”余轻哼了一声,又走回床上坐下,悠闲的梳理着自己蓬蓬乱的头发,一边轻蔑的看着黎云观主:“我有错我就承认,刚刚我不该诬陷你想杀我,我知道,你要杀我,一根小指头或一段咒语足矣,用不着用掌心雷那玩意儿。所以祖师爷才对我小施惩戒,才不是因为我包庇江上寒呢。”
“你……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哼,我不听你信口开河。”黎云观主一拂袍袖,恢复之前仙风道骨的风度,踱到椅子上坐下,只不过形象实在是有点儿惨不忍睹。
“什么叫信口开河。”余轻撇撇嘴:“你知道我是无边的爱人吧?祖师爷也知道。按照你的道理,两个男人相爱,不也是逆天乱伦吗?可是祖师爷从来没有拆散过我们,白云山舍的师傅们也从来没有歧视过我们。真爱无敌,这句话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