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不赦(穿越)中——黑白喵

作者:黑白喵  录入:12-03

好在不赦及时注意到他的异状,伸手撑了撑,这才没让他倒下去。

那种感觉好像被扔进了洗衣机开最大功率转了整整一个小时,整个世界在眼前都变了形,脚下踩得仿佛不再是大地,而是软绵绵的棉花,甚至还有几分弹性……

“恶……”薛哲扶着不赦一阵阵干呕,他现在倒是庆幸早上没吃什么东西了,否则非吐人一身不可。

“阿哲?”看他这么剧烈的反应,不赦不敢大意,小心地扶着人到一边坐下。他也是有心,尽量选了离那张画像远一些的位置——也许是直觉,让他觉得薛哲此刻的表现与那张画像脱不了关系。

“……我没事。”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晕眩的感觉渐渐退去,薛哲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

“没事吧儿子?”薛此荣凑过来摸了摸薛哲的头,眉毛一皱,“好像有点烧……你昨天晚上没睡好么?”

“我睡得挺好啊……”薛哲头晕目眩中不忘反驳老爹,“刚才还没事的。”

“不然你先出去吧,”薛此荣说,“这地方搞不好跟你犯冲。”

“我才不信这种不科学的东西……”不知为何,薛哲一反常态的倔强起来,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扶着墙,竭力表现出自己没事的样子,“既然你能留下,那么我也一定能留下。”

“你这时候犯什么犟,”薛此荣眉毛打了个结,他犹豫一下,又看看那张画,道:“真不想出去,你就在这儿先呆着,我上去叫安家小子过来给你看看。”

薛此荣离开之后,薛哲稍微休息了会儿,又不死心地走回画像前。

刚才薛此荣那句话又让他想到了那个该死的五年前,自从娟儿不经意的一提之后,这件事已经困扰了他几个月,眼下又在这儿被再次提出,实在由不得他不在意。

在薛哲看来,画像上那人无疑长得很英俊,可惜一双眼睛太过空洞,少了几分精神。而那冷漠疏离甚至带有几分嘲弄的神情,又实在不怎么可亲——至少薛哲自认,他比对方看起来顺眼多了。

这位……是他的祖宗么?

手电筒灯光下移,照出下面一行小字:永年拙作,赠友长乐

永年……莫非是画师的名字?

“画得这么好却没名字,不应该啊……”薛哲摇摇头,以他那点历史知识,实在无法从记忆中挖出这么一位画家的名字。

不过这永年未必是画家的名字,也许是字或者号,若是那样,他不怎么了解也是正常。比起前面那半句,后面那半句更让薛哲挠头一点。

赠友长乐……他那位恶贯满盈的二祖,竟也有过“友”么?

这幅画能被挂在这儿,显然薛长乐也是认可对方的,就不知是哪位神人,居然能让他认了这个朋友……

“阿哲,”薛哲还在看画,不赦忽然拉了拉他的衣服,“旁边还有字。”

“嗯?”

不赦拽着他的手把手电筒压低,让光照到画像旁边的石壁上——那上面果然隐隐约约刻了些字迹,只是挂在一旁的画像抢眼,让人一时没注意。

“长乐长乐乐何在?长乐长乐长亦无!苍天可问,何以予我一生坎坷?”

总共有三行字,被人用利器歪歪扭扭地刻在了石壁上,字体凌乱,几乎难以辨识。

“此身残损,纵有神医作保,能活几年?唯有乱轮回,逆阴阳,方得一线生机!”

写到最后一字时,“机”的最后一笔被人重重刻下,显出刻字之人激荡心情。可第三行字,却忽然像变了个人一般平稳起来,一笔一画,板板正正。

“薛家血脉,廿代而终。”

把三行字一一念出,薛哲脸上表情先是感慨,再是惊讶,最后,他眉头紧锁,指尖轻轻划过那个“廿”字。

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字是“二十”的意思吧?

——“这块就是我立的。”薛此荣摩挲着眼前一块刻着“十八”的石碑,眼中透出几许怀念之情。

若他爷爷是“十八”,那薛此荣自然是“十九”,他就是……二十?

薛家血脉,廿代而终……

“……靠,哪有这么诅咒自己后代的祖宗?”薛哲向后退了几步,脸上是有些不自然的笑,“干嘛这么乱写啊,吓不吓人……”

嘴上说得硬,薛哲心里却一直在打鼓,他顺手往不赦肩膀上一按,苦笑道:“先……出去吧。”

这环境绝对不利于人身心健康,要是再呆下去,薛哲怀疑自己会出什么奇怪的毛病……

不赦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等两人出了这个特别大的墓室,重新回到相对狭小的墓道里,薛哲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忽然觉得这墓道真是又朴实又可爱……

看薛哲脸色实在糟糕,不赦拉着他到附近一个凸起的石堆处休息一下。薛哲也不管这个可能是多少年的文物了,一屁股坐了上去,看他很有直接靠在墙上的架势,不赦干脆伸手拦住他腰,挡在薛哲身后充当起了人肉垫子。

薛哲试了试垫子觉得触感不错,满足道:“这几个月我总算给你养出点肉来了……”

“我知道,你说过了。”

“嗯?什么时候?”

“……”看来当时他真是睡迷糊了。

“你说我那都是什么祖宗啊……”薛哲长长叹了口气,抱怨道,“要么是专给罪大恶极的人第二次作恶的机会的,要么是偷鸡摸狗一辈子临了了还要坑一把人的——虽然我没开棺但是我绝对相信里面是一堆拿来‘招待’人的好东西——要么是直接诅咒自己后辈子孙的……”

不赦不声不响地听着薛哲抱怨,过了会儿,等薛哲的第一波抱怨告一个段落了,他才开口道:“鬼神之说,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说是这么说,可那张脸……”想象那幅画,薛哲就觉得极为别扭。

自己的脸长在祖宗的脸上,又或者是自己长了祖宗的脸……不管哪个,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事。

薛哲又叹了声,干脆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闭上眼,专心致志的休息。

不赦伸出手按在薛哲额头上,帮某个体温确实偏高的人镇定下来。

他认真看着薛哲的侧脸,沉默良久,才开口道:“阿哲……”

“嗯?”

“对不起。”

“这又是哪一出?”薛哲不用睁眼就能想象出此时不赦脸上的表情,不由哑然。

“之前,刚见面的时候……”不赦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沉默下来。

看来他还记得早上那件事……就知道这小鬼没那么容易放下。

薛哲叹了口气,换了一下动作,把自己更多一些的分量交到不赦手上。

“那个时候的事情我都快忘了好不好……”

“……”

“好吧,我也不知道该跟你怎么说……只是小赦啊,”薛哲睁开眼,微微侧头,看着不赦近在咫尺的脸,“你说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你看,我们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睡……虽然不算是在一起,不过也是在一个屋檐下吧?”薛哲一笑,“这种关系该怎么说,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确实不知道。

看不赦茫然的脸,薛哲也不再含糊,干脆道:“一般来说,对于这种关系,我们称之为‘家人’。”

“家……人?”

“对,你是我的家人,”薛哲认真盯着不赦的眼,重复了一遍,“我既然愿意,而且很乐意跟你在一起生活,那么之前那么一丁点的小事,还很值得我在乎么?”

……虽然差点被人干掉好像不算是“小事”,不过现在话语权在他手上,当然随他说。

“要是这点儿过节还要在乎的话,日子还怎么过啊……”他异常做作的长叹了声,顺势把有点木愣的小鬼拉到怀里抱了抱,有点威胁意思地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许再跟我客气,除非你想拆伙——你确定不想拆吧?啊?”

“不。”这个回答倒是又快又干脆。

“这还差不多。”薛哲松开手,重新压在小鬼身上。

他是不太指望能让小鬼一下子放开——要那样也就不是他写出的不赦了——只是既然决定要给他一段正常的人生,一个正常的家,那么一点一点慢慢来,总有一天,能让他习惯吧?

事到如今薛哲也认了,反正他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把不赦当成一个威胁来看待,更没法用那种算计的心态去面对他,那么不妨接受自己现在的感觉,认真地,好好对他。

就当是老天送给他一个又听话又能干长得养眼十项全能的弟弟好了……这种厚礼,一般人想要还弄不到呢!

家……人……

手臂微微收紧,不赦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直到把它们深深印在心里。

忽然很想……做点什么。

他思考了一下,开口道:“阿哲……你渴不渴?”

“嗯?是有点。”薛哲抿了抿嘴唇,下来这么长时间了,一路运动说话消耗了他不少水分,偏偏下来的时候忘了捎上一瓶水,以至于现在有些口干。

“我去拿吧。”

“……好。”本来想说“不用了”,不过想了想,薛哲又改了口,他还额外加上了句,“这墓道太长了,我实在没那个力气走……辛苦你了。”

“没关系。”嘴角微微上挑,不赦慢慢抽身出来,扶着薛哲让他靠在墙上。

“早去早回~”薛哲顺手把两个手电之一塞给不赦,“拿上这个,省得迷路。”

虽然这墓道似乎只有一条路……

从墓道里出来,再见天日时,不赦竟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顾不得感叹,他在营地里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个分管后勤的考古队员,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要水?”那人对不赦也有点印象,知道他是这次挖掘的支持者那边的人,很痛快地把他要的东西找了出来。

“谢谢。”把几瓶水收好,不赦冲他点了点头以表谢意,就要回到墓道里去。

“不用这么急吧,给你哥哥送水去?”看不赦连多留一秒都不肯,那人打趣道。

“不是哥哥。”

“不是哥哥……那是?”

“他是我的家人。”不赦认真地回答道。

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两个字……

手上拎着好几瓶水——因为不清楚某人喜欢什么样的,不赦把营地里能找到的饮料一样拿了一瓶——却丝毫无损不赦的速度,漆黑的墓道,亦不能让他迟疑片刻。不赦一路急行,直到他的眼前,再度出现那人的身影。

第六十六章

见到薛哲的身影,不赦的脚步停了下来。

奇怪……这儿还不到他之前休息的地方吧?

“回来了?”正在不赦思考的时候,原本正看着墓道上什么地方的薛哲忽然开口。

“……嗯。”一瞬犹豫之后,不赦还是点了点头,走上前,把手上塑料袋中装的饮料递了过去。

薛哲并没有转头,只是从里面抽出一瓶,拿在手上,却不忙打开,而是顺口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嘴上这么说,不赦却忍不住多看了薛哲几眼。

照理说,他见到薛哲时,应该是会很高兴的。可是此时,他心里却一直萦绕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薛叔叔呢?”左右看看,没有说是去叫安德烈的薛此荣的影子。

“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薛哲的语气听起来有点郁闷,“真是,自家儿子还在那儿难受着诶……”

抱怨了句,他又换了个口气,笑道:“不过还好,有你在。”

这句夸奖让不赦心情略好了些,听到熟悉的抱怨语气,他心中挥之不散的阴影也渐渐退去,他嗯了声,走得离薛哲近了点,想看清他正在研究着什么。

墓道两边墙上有着很独特的壁绘,形似波浪,却比波浪繁复得多,自墓道口一路延伸至底,绵延不断,显然也不是什么小工程。不赦之前下来时曾听到几个研究人员在争论这到底是哪朝哪代的风格,直到他走到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地方,那几人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

而此时,薛哲正在看的,也是这样古怪的壁绘。不但在看,他还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刻入墙中的图案。

他的眼神极为专注,甚至比那些研究人员还要认真几分,只是那些人眼中是好奇,是疑惑,此刻他的眼中,却成了执着。

“这世间,可真好啊……”就在不赦为他奇怪的反应而皱眉时,薛哲忽然又没头没脑地开了口,“天蓝草绿,鸟语花香,多少人看都不屑看一眼,可他们怎么知道,这对那些永远看不到的人来说,有多重要?”

“……”不赦只觉得心里那古怪的感觉又一次来袭,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步,不再站在薛哲身旁。

“我是真喜欢,真喜欢这一切……”薛哲自顾自地道,“可是这已经不是我的了……”

“阿哲……?”

似乎终于听到了不赦的声音,薛哲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有些恍惚的表情。

“抱歉,”他转过头来,冲着不赦伸出手,脸上露出一抹歉意地笑,“不知怎么的,我好像想太多了……不会吓着你了吧?”

他的手就停在不赦眼前,手心向上,白皙的皮肤上密布着细细的纹路。

这是一只很温暖的手,不赦曾无数次确认过。

可此刻,他却又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自己与那只手的距离。

不赦抬起头,望向薛哲,一字一顿道:“你是谁?”

薛哲一愣,随即歪歪头,苦笑道:“我说小赦,不至于吧,这样就不认识我了?”

他言笑晏晏,让不赦也有一瞬的恍惚,只是下一刻,他却重新镇定心神,警惕地看着眼前之人,重复道:“你是谁?”

说话时,他的手已经伸向腰间,再拿出后,寒光凛凛的鹿角刀已经被他握在手上。

他双膝微屈,摆出预备发力的姿势,看他神情,竟是将薛哲当作敌人看待。

甚至在他眼中,还能看到自认识薛哲后已经渐渐隐藏的,冰冷的敌意。

薛哲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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