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上午的观察学习,红衣终于决定继续种地,不再提鱼塘的事,他发现种地不难,只要肯吃苦,冯蘅这十亩地都没叫苦,他才三亩,更没理由叫苦,他虽然从小被父亲管束的严厉,可是骨子里很倔强,认定的事很难改,大不了以后多问问冯蘅。
到了中午,冯蘅炖了一锅土豆牛肉,红衣早早就抱着碗蹲在锅前闻香味,冯蘅不屑的问他,“你的礼仪呢?”
红衣不屑的回答,“暂时收起来了,反正你也没什么礼仪,不用计较了。”
冯蘅伸出手,“饭钱。”
红衣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两银子,“不知道是多少,你自己算吧,我出来之前在家偷了一包。”
冯蘅竖起大拇指,感慨的说:“如今的小孩都聪明,离家出走还知道带上路费。”
红衣扇了扇锅上的气体,回头打掉冯蘅的手,“你当我傻的吗?不带银子我吃什么,本少爷亏待什么都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口。”
冯蘅张开双臂,“知音啊,拥抱一个。”
红衣也张开双臂正要扑过来,外面偷听的两个不淡定了。
“不许抱。”
保持着即将拥抱的姿势,冯蘅余光瞟见黄药师和檀风并肩走来,难得黄药师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有了薄薄的称之为怒气的东西,他惊喜的发现黄药师醋了,他的黄药师居然醋了。
为了让黄药师多醋一段时间,冯蘅打算多维持一段时间这个姿势,却在看到红衣的时候维持不下去了,他噗的一声笑出来,“啊哈哈,少年你真可爱。”
红衣的表情堪称精彩,脸上一半红一半黑,一边想要保持镇定,一边还忍不住瞟向檀风,腿上却下意识的做了一个要跑的动作,只是估计檀风平日积威很盛,红衣不太敢跑,满脸的纠结心酸。
黄药师走近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看着冯蘅,冯蘅立刻站来不假思索的抱住他,冯蘅太高兴了,黄药师醋了,醋的太是时候了。
黄药师笑着反抱住他,用眼神示意檀风可以走了,檀风领会,拖起刚跑了一步的红衣翩然离去。
冯蘅,“你吃醋了。”
黄药师,“嗯。”
冯蘅,“你承认了……唔……”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那么冷淡的人最近越来越喜欢吻他,而且吻的很强势。
结束了一个深吻,黄药师拍拍他的背,意犹未尽的说:“为何还未到成亲的日子。”
冯蘅从他怀里钻出乱蓬蓬的脑袋,认真的计算,“还有一个月,到时候太爷爷会回来吗?”
黄药师坐在凳子上抱着冯蘅,顺手给他重新梳了一个包包头,“自然会回来。”
冯蘅不太满意,“我头发都长长了,怎么还是包包头?”
黄药师,“你觉得自己适合什么?”
冯蘅,“总之我绝对不承认除了包包头之外我不能梳别的发型。”
黄药师轻笑,“好,不承认。”
冯蘅,“咦,你最近爱笑了,对了,吃饭啊,我的土豆炖牛肉。”
隔壁院子里哇一声嚎哭,“我的一两银子,救命啊,黄药师你出卖了我。”
第四十一章:邻居的招待
檀风从黄家搬出来住到冯蘅菜园隔壁,自从他搬来以后,隔壁天天上演追逃大戏,只是红衣连隔壁院子的门都跨不出来,只有来冯蘅这里才会得到檀风的特许,于是,红衣天天窝在冯蘅屋内的沙发上玩抑郁。
过了几天,檀风说隔壁已经收拾好,邀请黄药师和冯蘅过去吃顿饭热闹热闹,最近一直由牛车送来各种家具和装饰品,冯蘅眼尖发现这些都是黄家店里的东西,于是兴高采烈的承诺在红衣面前帮他说好话。
到了檀风请客那天,黄药师和冯蘅早早就到了,红衣一副悲催状蹲在地上摘菜,檀风眯着眼睛摸摸他的头发,红衣敏感的缩回脖子,檀风的眼睛眯的更深,低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红衣的脖子又颤巍巍的伸出来了,檀风满意的拿着锅铲忙碌。
冯蘅的下巴又掉了,这家居然是檀风主厨,再看看黄药师,这家伙几乎没味觉,还是别指望了。
院里原来就有一个简单搭建的灶台,檀风来了以后火速找人改造成一个华丽的大灶台,顶上和两边还架了木板,板上刻着花纹,连室内的装扮也是一新,各种的丝绸绒布,加厚的棉垫,雕刻精致纹路的家具,随着风起舞的轻纱帘布,和黄药师极致的低调相反,这是高调的华丽。
冯蘅坐在厚厚的棉垫上玩弹跳,黄药师拿着一壶茶进门,看见他的样子,低声说:“喜欢吗?”
冯蘅弹了几下,诚实的回答,“还行吧,还是咱家好,东西贵一点,可是不识货的看不出来,多安全,谁敢偷我的东西,我跟他拼了。”
黄药师,“拼了?”
冯蘅,“嗯,需知东西是拿钱买的,钱是我最看重的,偷我的东西就是偷我的钱,抓不住也要诅咒,诅咒他拿一路洒一路,诅咒他吃饭啃到石头,走路踢到石板,睡觉滚到地上,喝水塞了牙缝儿,说话咬到舌头,穿衣捅个破洞……等等。”
黄药师,“你……”
冯蘅,“当然其实你才是我最的,别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黄药师,“我只是想问你,平日给的钱,你是不是都藏起来了。”
冯蘅神秘的点头,从怀里掏出三张银票,边掏边解释,“这是大张,这是小张,银子分开存,钱庄也分开,这样方便随时就近取钱,而且大小都能取。”说完把银票放到黄药师手里请求检视。
黄药师捏在手里看了看,放进自己袖子里,冯蘅目瞪口呆的听到黄药师说:“既如此,我来保管吧。”
冯蘅冲上去,抱住他的袖子,“你怎么能拿我的银子!”
黄药师顺势搂着他的腰,桃花眼半眯半开,“钱是你最看重的?”
冯蘅乖乖的摇头。
黄药师,“我是你最的?”
冯蘅乖乖的点头。
黄药师,“别的都是浮云?”
冯蘅不断的点头。
黄药师,“那么,这些钱我能保管吗?”
冯蘅泪,“能。”
黄药师满意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听话。”
冯蘅趴在黄药师怀里,扯着黄药师的衣服擦眼泪,这什么人啊,太闷骚了,话说他怎么能听懂浮云这么现代化的词啊。
红衣到门口看了一次,那两人抱着,遂走了,过了一会儿,看了第二次,那两人还抱着,三次四次,依然抱着,干脆站在院内中气十足的吼,“黄药师,抱着冯蘅出来吃饭。”
冯蘅果然是被抱出来的,因为他被气的不想走路了,红衣同情的看着他,不断给他夹菜,在黄药师的注视下,他突然想明白了,黄药师说的是保管,不是要,那么这钱还是他的,只不过相当于把银票放在一个很保险的地方,黄药师拿着总比他拿着安全。
他想开了,顺便偷偷把红衣给他的那一两银子往里揣了揣,打算晌午到桃花岛挖个坑埋起来,然后让小粉红记住地方,他就不信黄药师还能找到。
冯蘅这么一想通,就开始往肚子里塞东西,前几日,红衣懊恼的跟他说檀风家传的厨艺很了得,只是他不愿意开酒楼,如果他开了,就会忙着做生意无暇他顾,红衣便能自由的逃了。
其实,冯蘅觉得就算檀风开十家酒楼,红衣都跑不了,可是没敢说,而且檀风的手艺着实不错,檀风不做生意,他就能经常来蹭饭,不过也难保这个檀风和黄药师一样是个隐形富豪。
红衣自己心烦不想吃,看冯蘅吃的高兴,便一直给冯蘅夹菜,夹的多了,冯蘅就拨到黄药师碗里,黄药师还是给什么吃什么,偶尔冯蘅呛着的时候给他拍拍背,再嘱咐一句,“慢点吃。”红衣和他一起拍,拍完了继续夹菜,冯蘅狐疑的眨了几次眼睛,都被无视了。
冯蘅用脚踢了踢红衣,红衣没反应,再踢,还没反应,继续踢,檀风笑眯眯的说:“黄家夫人一直踢我,是对饭菜不满意吗?”
冯蘅,“我踢错人了。”
檀风看看黄药师,一脸恍悟,“噢,原来如此,黄夫人真是情趣。”
冯蘅,“哪里哪里。”
好不容易吃完饭,黄药师和檀风有事要谈,留下一推碗碟交给冯蘅和红衣,红衣有气无力的摔着碗,忧心忡忡的说:“你说我现在跑的话能有几分胜算。”
冯蘅拿着笤帚扫碗渣,他不知道红衣是在洗碗还是砸碗,“我觉得没有胜算。”
红衣,“我也觉得没有,好在我把那一包银子藏在树上鸟巢里了,等有机会跑的时候还有路费。”
冯蘅想了想桃花岛的鸟窝,郑重的问:“你怎么爬上去的?”
红衣,“借你梯子上去的,对了,当时你不在,我看院里没人就自己拿了,为了防患于未然,檀风没来之前我就藏好了。”
冯蘅,“其实,你不觉得檀风都这么大张旗鼓的装修了,好像是打定主意就住这了,你还有的跑吗?”
红衣,“你说的有道理,我是个悲剧。”
冯蘅,“反正你们都成亲了,你也不讨厌他,就别跑了。”
“不行,”红衣卷起袖子,又摔了一个碗,“我要跟我爹抗争到底。”
冯蘅……其实你不是悲剧,檀风才是个悲剧!
过了一天,檀风家招贼了,檀风出门办事,红衣趁着这个机会跑了,于是青天白日,檀家招了贼,大概是装修的时候太招摇,早就惦记上了。
冯蘅站在菜园门口,看着檀风神色狠戾的骑马奔去,很为那个贼捏了把汗,偷谁家不好,敢偷檀风和红衣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第一个家,这绝不是找抽,是上赶着找抽。
又过了两天,红衣抗着包袱灰溜溜的出现在自家门口,神色怨怼的瞪着身后笑的一脸深沉的檀风,檀风身后还跟着一辆车,车上装着刚运来的金银瓷器,还有一个木箱。
红衣把包袱扔进檀风怀里就直奔冯蘅的菜园,彼时冯蘅刚刚从桃花岛洗完澡出来,脸色红润有光泽,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棉袍,手上还牵着同样单薄的黄药师,红衣冲进来的时候,冯蘅吓了一跳,暗暗下决心以后要锁门。
红衣,“小蘅,你说我身上是不是有追踪香,为什么每次都跑不远,那么多方向,他怎么就知道我会往哪走?”
“不知道。”冯蘅抬头问黄药师,“什么是追踪香?”
黄药师用毛巾给他擦头发,见他脸色比前些日子红润很多,又红又圆,忍不住捏捏他的脸对红衣说:“你身上没有追踪香。”
红衣,“要是有就好了,洗了就没事了,小蘅,他不是人啊,两天时间,他先找到我,又把贼抓了,端了人家的贼窝,能抢的都抢了,连窗棂都拆下来了,赚了不少,先前的东西他说都脏了,又买了一批新的,剩下的银子还装了半箱,小蘅,咦……你们做什么都穿的这么少?”
红衣刚反应过来,在他和黄药师身上看来看去,最后停在冯蘅红润的脸上,“你们,你们……啊啊啊!打扰了。”
冯蘅,“你真的想错了……”
看着一身招摇的红色夺门而出,冯蘅很想说,如果他肯换下那身如此招摇的衣服,或许真的能成功逃跑,可那是人家夫夫的情趣,他不宜干涉。
黄药师给他擦干头发,又找来梳子,冯蘅一直不太适应长头发,现在学会自己束发了,可是每次梳头都扯的自己生疼,后来梳头就成了黄药师的事,他只管吃东西或者说话,却不敢往黄药师怀里靠,平时他没少靠过,只是现在黄药师只穿着一件衣服,衣襟开了一半,他没勇气靠上去。
冯蘅,“我猜他是误会了。”
黄药师,“嗯。”
冯蘅,“上次给太爷带过去的菜还够吃十几天,这次让左一少带点,左右太爷爷快启程了,家里也开始准备婚事,桃花岛的菜要留着自己吃,我这园子里到下个月也能收了,宴上的菜都用园子里的吧,别忘了给我钱。”
黄药师,“这是你的婚礼。”
冯蘅,“也是你的啊,反正用别人的菜也要给钱,给别人不如给我啦,不过这次不用你保管了,我自己来,对了,前几天你保管的银票带着没,给我看看。”
黄药师跟没听见似的,给他理顺头发,又抓了个包包头就拿着账本看起来,冯蘅知道今天见不上他心爱的银票了,于是回桃花岛玩了会儿,整理好屋后的菜,洗了几根黄瓜端进屋边看书边吃,他从外面运进来很多话本子,黄药师不在跟前,他就看民间的话本子,黄药师在,他就看点枯燥的书装点门面。
过了三个时辰,冯蘅找了两件衣服闪身到菜园,他们方才出来是因为冯蘅把梳子放到菜园了,这才出来拿,没想到遇上红衣,连衣服都来不及穿。
天已经黑了,黄药师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手上还拿着一本账簿,冯蘅把衣服盖在他身上,插上门回头摸了摸茶壶,还是暖的,便挨着黄药师坐下等他醒,最近左二和左三都不在御城,积压下的事物都由黄药师处理,京城也经常有文件过来,冯蘅据此推断左二和左三至少有一个人在京城,否则那些文件不会从京城过来。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黄药师才醒,索性已经晚了,他们便没回本家,就睡在菜园,冯蘅已经习惯了和黄药师睡一间房,虽然他们大多数时候还是分房睡,可是冯蘅已经不会因为黄药师躺在他身边就忐忑的睡不着觉,这可能也是因为黄药师很有分寸,他有时候会吻他,但是绝对不会逾越。
因为黄药师太累,所以冯蘅把自己缩在黄药师怀里一动不动,怕吵醒他,到后来也睡着了,半夜惊醒一次,听到隔壁院重物敲击的声音,然后是红衣的叫声,“檀风,你这个流氓。”
第四十二章:反攻这条路
腌豆角和茄子、黄瓜现在已经有人仿制,不过因为用料不同,所以冯蘅腌制品还算独特,他最自信的是桃花岛的水,怕烂菜,他不敢多加,只加了一点,足够提味了,自家吃的腌菜都是拿桃花岛种出来的菜腌的,给红衣送了一坛子。
婚期将近,冯蘅也忙起来,先是衣服,黄药师早就带着他去服装店良好尺寸,是黄家自己的店,一进门就看到左二状似无意的朝自己挤眼睛。
冯蘅良好尺寸出来黄药师就进去了,他的尺寸店里都有,只是迎亲要穿的衣服不似平常,力求做好最好最完美,最后还是决定重新量一次。
叫人端了点茶果上来,左二和冯蘅边吃边聊,等黄药师出来的时候,冯蘅已经知道黄药师开这家店的原因,原来还是因为他的长相,因为长的美,所以人人都觊觎,到店里做衣服总被人用异样热情的眼光看,有时候还上手,为此黄药师打断好几个人的手骨,赔了不少医药费,最后索性开了这家店,由左二严格约束伙计。
冯蘅咧着嘴傻呵呵的笑,因为左二告诉他,就连贵林当时伺候黄药师穿衣的时候,黄药师都会自己穿好中衣,贵林只套外袍,其实只是想给贵林点事做而已。
宴会用的菜从冯蘅这里取,算下来,冯蘅赚了五百两银子,还包括他做腌制品的资金和分红在内,冯蘅喜出望外,拿着五百两银票,正打算放进他埋钱的地方,就被突然出现的黄药师收走了,理由还是那句,替他保存。
冯蘅望着自己那好不容易从红衣那赚下并存下来的一两银子,欲哭无泪。
婚礼上用的厨师是王隐和酒楼里的两个厨子,黄药师并不打算大办,连左家三胞胎也只能来一个,左二和左三回不来,冯蘅知道他们即使回来了也只会来一个代表,一则他们喜静,二则不想暴露自己,其余冯蘅认识的客人就只有檀风和红衣了,他在管家拿来的客人名单上看到了他二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