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蜜桃——老红军

惠美没想到铃木为了自己能牺牲音乐会的下半部，可她的确不想再进去了。“做为答谢，我请你吃面吧……”晚饭吃过了，这个时间，惠美也不想陪着男人去酒吧喝酒。

市里的拉面馆子几乎全是雅纪介绍给惠美的。雅纪中学三年那一年，只要周末惠美不在家，功就总拉着雅纪到处吃拉面，很多地方雅纪知道惠美都不知道。

拉面吃完后两人乘一辆出租回家。好在一个方向，惠美先到，也不能算铃木送惠美回来。

雅纪不知道暑假能不能回来，明天就开始放假了，惠美打算一个人回木村家扫墓。

给丈夫扫完墓又回娘家住了一晚，离开家两天，惠美回来了，疲惫不堪。果然，只有这里是自己和小雅的家啊……感慨！

沙发上没休息五分钟门铃响了。惠美一个激灵，不会是雅纪回来了吧？

“小雅～”大叫着冲去开门，铃木站在门外。显然，他也被惠美吓着了，“散，散步，我在附近散步，上来看看你回来没……”慌乱中说漏了嘴，这两天，他每天来找惠美，都吃了闭门羹。

惠美的那句“没必要为了讨好你委屈自己”不知怎么就打动了他。他对惠美一直有好感可大概也没到“爱”的程度。惠美的那句话突然点燃了他，很想试试跟惠美生活在一起能是个什么滋味。

“我……”一向坦然的铃木坐在惠美家的沙发上变得忐忑。

“我想和你交往……你同意吗？”接过惠美手上的茶，铃木突然说。

惠美没想到一场音乐会，一顿拉面就能改变两人的关系。“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确实有点突然。

“不用立刻回答我。毕竟……让你受惊了……”铃木赶紧又说，“再说，我知道你很在意雅纪君，是想征求他的意见吗？我……可以等”

铃木马上走了，惠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这男人……某些地方跟功有点象，可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呢？惠美也不知道。

一头是老后的孤独凄凉，一头是爱。惠美明白四十过后的女人再想碰上爱就好比火星撞地球，这辈子估计不可能了，可她还是犹豫。

整个盂兰盆节，只有接到雅纪电话时惠美最开心。她也想把男人向自己求爱的事告诉雅纪，可不知为什么心底一个声音对她说，这事绝对不能让雅纪知道，知道了非出乱子不可。

惠美最后还是决定答应铃木。雅纪那边等有时间了，先正式问问他对自己再婚的态度，然后再提铃木的名字。

节日过后，惠美上班了。铃木马上找机会单独问惠美“考虑得怎么样了？”惠美点头。男人高兴得一挥拳头，好像再次抓住了幸福的女神，犹豫着犹豫着，终于用嘴在惠美的脸颊上一点。惠美没有羞涩，没有心慌……出了男人房间的门，拿着手绢儿擦了下自己脸，她觉得男人立刻这样对自己是不是太快了点？稍稍有点不满。

那天起，男人开始和惠美约会。惠美也不知为什么，和男人做朋友还行，一旦有了情人的关系她反而不喜欢和此人单独在一起了。

碰巧雅纪爷爷住院。就住在药局旁边自己原来的医院里。惠美打电话告诉雅纪了，全世界最忙的雅纪还是回不来。惠美代替儿子，下班后天天在爷爷面前尽孝反而不用和铃木约会了，她感到轻松。

雅纪回来那天正好不用惠美去医院，直接回家后刚转了两个饭团当晚饭铃木就到了。

已经答应别人交往了，又不能表现得过于冷谈。惠美从心里抵触铃木总来自己家。毕竟，这个家是自己和功还有雅纪三人的。

请铃木进来后铃木发现茶几上的饭团。“晚饭就吃这个吗？亏你自己还是个医生，对自己太不负责了……”责备。

惠美勉强笑了下。“雅纪不在，就一个人，没必要开火……”她在想，要不要和男人一起出去。

“我来帮你做点吧。再说我也从药局来……”铃木说着就往厨房走。

“不用！真的不用！”惠美拒绝。

“我也没吃饭呢……”铃木停下，回身看惠美。

惠美不好意思了，“哦，可是……我这里……没什么材料……”发愁。

“不是有鸡蛋吗？还有快餐面，煮碗鸡蛋面也比光吃饭团强啊！锅呢？我来煮面……”铃木拉开惠美家的冰箱查看，热情地说。

惠美没办法，进了厨房。“还是我来吧……”说。“我帮你～”铃木留在了厨房没有出去。

两人等水撕面的功夫，雅纪进来了。

第二十九章

对视的一瞬惠美就知道完了！她现在已经不可惜自己和铃木的“恋情”了，她担心的是儿子雅纪！

雅纪看铃木的第一眼惠美就读懂了雅纪的眼神。儿子的眼里绝对容不下任何占有自己的男人，惠美从雅纪的眼里竟然读出了杀意。

雅纪一句话没说。惠美慌张地说了声“你回来了？”雅纪也没回答。

在客厅扔下沉重的大包，扒光了上衣，脱了大短裤，就像家里没有任何外人，穿着一条小裤衩进了浴室。

“雅纪君回来了，再添一包面吧”铃木好像没发现惠美母子的异样，没事儿人一样。

惠美一下关了烧水的煤气，低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在想，是彻底回绝铃木？还是让铃木今天先回去？

“是……你还没告诉雅纪君吗？”铃木问。厨房的空气太沉闷了，再想装糊涂也装不下去了。

“铃木先生，对不起！”惠美开口。

“还是……你告诉雅纪君他不同意？”铃木接着问。

“对不起！”惠美固执地又说了一句，意思就是送客了。

“我先回去，明天我们再谈好吗？”铃木离开厨房，到客厅拿起自己的包。雅纪夏天的T恤衫和大裤头就扔在沙发前的地板上，还有两只臭袜子……在客人面前，这种做法简直太失礼了。雅纪不是烦自己，他是恨。

惠美除了鞠躬就是满嘴的对不起，送走了铃木终于把大门关上的一刻她明白了，这个家，除了原来的三个人，任何人都是不受欢迎的人。

只有自己和雅纪了，惠美的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好。小雅吃饭了吗？冰箱里的剩东西怎么能给儿子整出顿像样的饭菜呢？搜了半天，怎么凑都不可能。死心地坐回客厅，想等雅纪出来了问问他，再出去给他买。

雅纪出来了，腰上围着大浴巾。惠美起身去抽屉取出雅纪的裤头背心，突然想起自己给雅纪买的新背心，急忙从最下面的抽屉里翻出来。雅纪去厨房拿了瓶凉水回来，坐在了饭桌边。

“把衣服穿上吧～”惠美把衣服递给雅纪。他没接，仰头喝水。惠美拿着衣服站在一旁，耐心地等他喝完。

“你喜欢他？”瓶子一离开嘴雅纪就问。

“嗯？”惠美没反应过来。

“我是问，你喜欢他？”雅纪重复。惠美看着雅纪的侧面，雅纪有点象功但又不像。就像雅纪说过的——我是我他是他，怎么可能象呢？

“我在问你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雅纪的嗓门忽然大了起来，碰！地一下，还将水瓶砸在了桌面上。瓶里的水柱冲了出来，撒了一地板。

惠美被雅纪的声音吓得一抖，看着地上的水，楞了一下。马上去厨房拿来抹布擦了。擦完，又把抹布送回厨房，回来后坐在了雅纪对面。

“我问你，你喜欢他吗？”雅纪十分压抑，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惠美一下看到雅纪的眼睛，红红的。雅纪在浴室里哭过？

“不喜欢……”惠美没撒谎。

“那你们在一起亲亲热热的？不是你让他进来的吗？！”雅纪恶狠狠地盯着惠美。

“小雅！不是你想的那样……”惠美有点说不清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婚……”雅纪突然象一只瘪了气的气球。似乎是惠美的欺骗让雅纪彻底受伤了，伤得马上就要断气。

“小雅！你不在家……妈妈一个人……”惠美觉得这种父母的孤独很难表述，母亲的自己怎么可能对儿子说，我一个人，在家好寂寞……

雅纪惊讶地抬头看惠美。惠美别过脸，“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向你保证！”说完，起身回自己屋。解释不清的东西就不要解释了。

关上门，惠美的眼泪落了下来。一股从未有过的悲伤撕扯着她的心。自己是雅纪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这点惠美从不怀疑。不想让雅纪误会自己，更希望雅纪能理解自己。

雅纪几乎立刻跟了进来。“惠美～”叫着低头坐在床边的母亲。

“他提出和我交往，我同意了。可又觉得不合适……正想着如何拒绝，你就回来了……”惠美干脆说清。

“为什么不合适？”雅纪又轻声问。

“我……接受不了功和你之外的男人了……”惠美觉得自己真是这样。再等等吧，再等等……在心里对自己说。

“惠美～……再等等……其实……我已经长大了……”雅纪搂着坐在床上的惠美，还是一条浴巾围着下身。靠着雅纪坚实的腰，满是自己熟悉的气息，惠美一下就平静了。

“等什么？等你娶了老婆再嫁妈妈吗？哼～小雅～妈妈真的不会再结婚了，这辈子……陪着你，死了就去找功……”惠美的语气有点悲伤，可命就是命，无法再爱的命……

第三十章

“没说不让你结婚……你一说这话，就好像……我在欺负你～”雅纪跪了下来。其实这时下身的浴巾就掉了，只不过两人谁也不知道。

屋里没点灯，客厅弱弱的灯光打在门口的地上。惠美捧着雅纪的脸，“都说了，不结婚不是因为小雅，是因为再也找不到爱的人……”耐心解释。

“那跟爱的人呢？”雅纪明显觉得自己说这话时心跳在加快。

“爱的人当然可以……”惠美答。

“那你爱我吗？”雅纪追问。

“哼～我当然爱你！世界上，最爱的是小雅，其次才是功……”

雅纪猛地站起身，亲上惠美的脸时顺势将惠美压在了床上。

“小雅～妈妈爱你妈妈爱你～别闹了～”惠美觉得雅纪的大手在自己的身上乱摸，除了痒，心底荡起一股暖流。雅纪一觉得伤了自己就用身体道歉，一辈子不变啊。

薄薄的衬衫下是小小的胸罩。雅纪没废吹灰之力就将大手抚上了惠美的胸……惠美好像又瘦了，不！不是她瘦了，是自己又长大了……

“小雅～你干嘛～吃饭了吗？”都这时候了，惠美还能想起雅纪的晚餐！可见儿子的威胁对惠美来说并不是威胁。从小到大，她也喜欢和雅纪亲热……

“惠美～傻女人～”雅纪低哼了一声。没有犹豫，嘴巴跟着大手就来到惠美的胸部，张嘴含住一边时惠美的第一反应竟是舒服地嗯～地一声长吟。

“小雅～小雅？小雅！”儿子在自己的呼声中不仅没住嘴，反而进攻得更猛了，吸吮完一边接着又是另一边。雅纪的吸吮突然唤醒了惠美，一种久违的冲动从头顶一击到脚底。当她明白那是性欲时，雅纪的一只大手正好伸进她的内裤，抚摸着她的阴部。

“小雅——！”惠美一个猛力把雅纪推下了床。暗暗的光影里，惠美看见雅纪巨大的阴茎直挺着，正在上下颤动。

“我爱你！你也爱我……”雅纪站在床下的黑暗里，闷闷地说。很多次设想过自己和惠美的第一次，这才是惠美该有的反应，雅纪有思想准备。

“你……”惠美还沉浸在惊讶中。小雅……他……怎么可能想对自己做那种事呢？

“惠美～我爱你！不是做为母亲是做为女人！我不可能让别的任何男人娶你，你是我的——！”雅纪接着说。

“那功呢？功呢？”惊讶过后，惠美的脑子阵阵发懵。雅纪是功的儿子啊，他……他怎么可能象爱一个女人那样爱自己呢？

“功已经死了！死了——我来代替他爱你，不可以吗？”雅纪猛地又跪在了床上，惠美条件反射，向后一退。

“惠美～你怕我？”雅纪有点受伤。惠美躲他？那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死……

惠美想了想，摇头。自己怎么可能怕自己儿子呢？他是世界上自己最爱的人……立刻又向前挺了挺，坐直了身子。

“惠美～惠美～如果不喜欢，闭上眼，把我当成功……”雅纪看着惠美又靠向自己了，受了鼓舞，再次猖狂起来……惠美还真闭上了眼睛，当雅纪的嘴碰上她的唇时她还是猛地一抖。

雅纪没有因为惠美的退缩让步。舌头伸进惠美的嘴，开始裹弄着惠美的舌头……

惠美满脑子里，甚至是紧闭的眼前……全是功的脸。愤怒的，仇恨的，痛苦的……似乎他就在这个空间，想杀了自己和雅纪又无能为力。

咚！地一声巨响，雅纪的脑袋撞在墙上，狼狈地倒在地上。惠美没有对儿子出手的记忆雅纪就飞出去了，“不！不！不——功是你的父亲，你不能这样做……”大叫着。

“可功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你孤独，你寂寞，你需要我——我也一样啊惠美，我爱你很久很久了，我想给你幸福，我一定能让你幸福……这世上，你只有我我只有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爱人，让我爱你啊～惠美～”雅纪捂着脑袋，对着惠美呜呜大哭。

“不不！不对！功还活着，就在这屋里……”惠美环视着屋子说。雅纪一下不哭了。不是怕功的幽灵，他是怕自己的过激行为让惠美丧失理智。

“死并不是永远回不来，死是另一种存在形式……他永远在我心里……就活在这儿，活在这儿……”惠美狠狠捶打着自己的左胸。雅纪猛地站起来，扑上去，抱住了惠美。这时，他才发现惠美脸上全是泪。雅纪突然明白了，在惠美的心里自己永远也代替不了功，永远……

第三十一章

雅纪走了。坐当晚的夜行电车离开了家。惠美听到碰！的一声关门声，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两人同时坠入了地狱。第二天，惠美没有上班，在家躺了一天。雅纪没去上课，一直在宿舍躺着。

铃木再次见到惠美时问她雅纪的态度。惠美彻底回绝了铃木，而且递了份辞职信给他。

“你真的没必要辞职啊！即使……做不了那种关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铃木看上去比惠美还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