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秋（FZ）——雾十

“喂，大哥，有什么事吗？”白秋接起电话之后直接开口问道。

“你到家了？”白冬很有个人特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顺便再一次刺激了一下白秋纤细的神经，那种压迫感即使光听声音就也足够白秋不舒服了。

“恩，刚到，我才给爸妈的座机打过电话。”白秋敷衍道。

“我知道，刚刚听管家说了。”白冬回答说，他的话一向就不多。

“那大哥还有什么事吗？”白秋话里意思很明确，没事就赶快挂电话吧。

“……小秋，来大哥这边吧，总待在孤儿院也不是长久之事。再怎么说这也是家里的企业，爸妈的心血，来帮大哥一起管理吧，我只信你一人。”白冬在沉默了一下之后，再一次提出了这个他每年都必谈的话题。

“我很喜欢孤儿院，这也是家里办的，至于公司那边，我相信以大哥的能力一个人足够了。”白秋继续着他每年必须的坚决拒绝。

电话那头的白冬沉默了没在说话，但也没有挂了电话的打算。

于是，白秋主动说：“大哥，那就先这样吧，我挂电话了，再见。”

“小秋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接触吗？”白冬冷不丁的开口问。

第八章

“小秋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接触吗？”白冬冷不丁的开口问。

我想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吧？白家老幺和白家老大王不见王这么多年，关系连普通朋友都不如，这是连即使不是白家的人也都能够说出个一二来的事情。白秋这样想，却不能真的那么说，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真这么说了，白冬也一定会真的被激怒，而把他激怒的后果，白秋不会想再经历第二遍。

于是白秋用起了他惯用的小伎俩：“啊？大哥，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白冬在又一次短暂的停顿之后，用一种很无奈的宠溺语气说：“不，没什么，我只是问问你威廉到了吗？”

“恩，到了。”白秋很简单的回答道，因为事实上，他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白冬在说什么……

“那好，就先这样，挂了，再见。”白冬最后果断的说。

“再见。”白秋如愿以偿的挂上了电话。

白言一直站在一边听白秋讲电话，等电话挂了，他也很贴心的并没有去询问什么，只是主动牵起了白秋的手，冲白秋笑了笑。白秋因为白言的这一个动作而怔住了一下，之后就笑着与白言一起牵手往家走去。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白秋才再一次想起来了关于“威廉”的话题。

“谁是威廉？”白秋问。

白言耸肩，向前看了看，之后抬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黄色路灯下的一人一狗，然后说：“看，那就是威廉。”

路灯下，站着一个一身白色休闲服的老外，金色的长发，被用细绳很随意的束缚在脑后，他的身边带着一条很大的白色苏格兰牧羊犬。站着黑暗中唯一的一盏灯光下，这一人一犬以一种“他们本就该是成为被瞩目的焦点”的姿势站立着，可惜没有任何一个观众。

那就是威廉？儿子在A国认识的人？白秋这样猜测着。

然后白秋就继续牵着白言的手继续走了过去，等到近处的时候，那金发的老外也明显是看到了白秋和白言。他回望了过来，露出了他的正脸，俊美的恍若神坻脸上露出了灿烂而友善的笑容，他身边的狗狗也跟着他的动作一起看了过来，然后就毫不客气的朝着白言扑了过去，带着很明显的亲近之意。

白秋走近，对那个已经冲他伸出手的老外递上了自己的手，并笑着说：“您好，威廉先生。”

而与此同时，与白秋一起开口的是白言。他抱着那只大型犬难得的露出了很孩子气的雀跃表情，他的嘴里在说着：“我很想你，威廉。”

……

……

……

白秋猛的僵硬在原地，他这才意识到，他很有可能将威廉的品种给搞错了。

但是……等等，如果说这只狗的名字是威廉，那么这个金毛的老外又是谁？“白言，你不觉得你应该先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吗？”白秋尴尬的冲那个老外维持着自己的笑容，赶忙叫来他的儿子来圆场。

白言则一边搂着比他好大多的威廉，一边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个老外，问道：“他是谁？”

= =原来你也不认识的吗？

“我想它是你们的狗，我真高兴今晚我等到了你们。我的家里还有一些它的行礼，等我们上楼之后我会拿给你们。Oh，honey～原谅我，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你们刚搬来的新邻居，卡洛，卡洛·高帝，很高兴认识你，我最亲爱的honey～”卡洛热情似火的用一口地道的中文这样说。

想来他一定是F国人，白秋这样想，也就只有那个天性浪漫的国度能够培养出这种第一次见面就称呼别人为honey的人才。

不过，邻居？白秋可从来不知道他的邻居是个外国人，也没有听说邻居要卖房的消息。

虽然说现在住在水泥大厦里面的都市人大都已经冷漠了邻里之间的关系，但很显然白秋和他家的邻居是个意外。由于一次电梯意外，使得两家开始了交流，此后也一直相处的不错，时常走动，直至去年邻居家的男主人因为工作调动的关系而全家移民出了国。但女主人也曾经多次对白秋表示过，这边的房价一定会一涨再涨，她是绝不会把房子卖掉的！她也曾借此告诫过白秋，千万不要把房子卖掉，否则就亏了。

不过，也许是出租了赚取生活费吧，白秋不确定的想。毕竟A国那边人均消费水平蛮的高，用租房的钱来贴补家用倒也不是不可能。

“噢，你好，高帝先生。我是白秋，这是我的儿子白言。很高兴您能够帮助我们照顾威廉。”白秋笑着回答说。

“没有关系哟～能够帮助到向你这样漂亮的一位东方美人，是我的荣幸。对了，你可以叫我卡洛，honey～我们以后可是要有很多机会多多接触呢，就不要显得太过的生疏和客气了。C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我们可要互相帮助～”卡洛继续散发着他的热情。

有些过了头的热情，白秋抽搐着嘴角，很勉强的接受了那个关于漂亮的东方美人的评价。

白言却因为卡洛的话而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想再继续和这个外国人多做纠缠的样子，他仰起头对白秋说：“我们回去吧，秋？已经很晚了。”

“好。”白秋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欣喜的表示了赞同，他也不想再继续站在这里了。

然后白秋和白言就领着那只白色的苏格兰牧羊犬——威廉，准备离开了。而卡洛却依旧站在路灯下微笑着，没有任何动作。白秋突然觉得这样显得很别扭，于是惯性使然的，他很客气的问了一句：“卡洛，你……”

“哦，好的，我很高兴接收你的邀请，honey～我们一起回家吧～”卡洛瞬间就恢复了他太过热情的笑容，并朝白秋扑了过来。

怎么说呢，那个样子，很像一开始扑向白言的威廉。

而白言则在一起加深了他的眉头，很显然的，他是很听不惯卡洛对白秋说的那句“我们一起回家吧～”。家是只属于他和白秋的，他不喜欢有任何人的添加，不，应该是说，谁也别想插足进来！虽然仅仅是刚刚和白秋生活了一天一夜，但白言的领地意识就已经很强烈了。

白秋则在心里给卡洛下了备注，这位邻居果然是个太过热情的F国人，根本不知道客套为何物，以后要注意。

白家父子加上一个卡洛以及一条威廉一起进的楼门，一起上的电梯，然后一起站到了两家所在的楼层。随后卡洛进屋拿来了威廉的一些行礼，交接完毕之后，他和白家父子在走廊上挥手说再见，之后各回各家。这次白秋可学精了很多，他并没有对卡洛表示出任何一丝一毫容易让卡洛有机会可以假借误会而登堂入室的多余动作。他已经很累了，他可不想接下来还要在家里接待某些过于热情似火的邻居。

回到家里，白秋坐到了沙发上，而白言则抱着威廉对白秋讲述了他和威廉的故事。

威廉正如白秋所想的那样，是一只纯种的苏格兰牧羊犬。那是白言三岁生日时得到的礼物之一，此后的五年内一直都陪伴在白言的身边，感情深厚。直至几天前白言要来中国，他才不得不和威廉分开。他以为他和威廉再也无法相见了，但就在昨天晚上，他和莉莉通过视频聊天，他才知道莉莉已经将威廉也空运了过来，大概第二天晚上就会到。

而白言之所以白天没有告诉白秋这个，是因为他们去了白秋的父母家，而白言以为他们仅仅是吃过午饭就会回来，他打算等他们回来之后再告诉白秋。而之后，由于白父白母的挽留，白言也不好再把这件事情告诉白秋，他怕让白秋在白父白母面前为难。

只能说，白秋真的有一个很贴心的好儿子。

至于威廉，白言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因为莉莉已经告诉他了，她会找人安排好的。果然，虽然不知道那个卡洛是怎么一回事，但威廉还是安全的和白言团聚了。

面对莉莉所做的一切，白秋最后笑着对白言说：“你有一个好母亲。”

白言一边收拾着威廉的行礼（都是它在A国那边的生活用品，便携式的毛绒狗屋、写有“威廉”的英文字样的红色食盆、清洗用品一类的），一边对白秋说：“我也有一个好父亲，秋。”那句看似随意的回答，却令白秋怔在了原地，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九章

“我也有一个好父亲，秋。”

……

感动也许就发生在一瞬间，而诱因往往是很不经意的一件小事，好比一个眼神，又好比一句仿佛已经习惯到可以脱口而出的很随意的话。

那一晚，白秋搂着白言，睡得比昨晚还要甜美。

早上醒来的时候，白秋都为此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每次在遇到白冬之后，他都注定会有一个神经过于紧绷的不眠之夜。而昨晚，因为白言的存在，这个诅咒终于被打破了。

……

很多年后白言对此的评价是：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秋，因为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为你准备一个更加适合打破诅咒的方式了，好比一个吻。”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你以前给我讲过的那些无聊的童话故事里不都是这么讲的吗？”

——“啊，这样看来，那些童话故事也不全都是那么没有用处的，你说对吗？还是说，其实你早在很多年前就在用此而暗示着什么？噢，亲爱的，你应该直说的，你知道的，对你，我总是乐意效任何劳。”

回答他的是白秋的一记老拳，顺便思考一下为什么他从小一本正经的儿子会在某些事情上的态度转变这么大……

……

白言是周五下午到的T市，周六白秋和他一起去了一趟白父白母家，而今天是周日，白秋打算带白言出去转转，顺便再看看家里还缺什么好一道买回来。好比那个写在记事本上的照相机，也好比一些买给威廉的狗粮。

对于家里多出来的这条狗，白秋倒是很高兴的接受了。因为白秋忘记了他是从哪里看来的专家介绍，他们鼓励家长允许孩子去亲自照顾小动物，因为这有利于孩子的成长，可以培养他们的责任心、耐心以及爱心，从狗狗身上还可以帮助孩子正确树立如果对待生命的人生观、价值观，顺便还可以减少独生子女的孤独感。

这是一项很好的事情，白秋自然会鼓励，即使他其实本身是有点怕狗的。

今天早上又是白言比白秋早起，因为他要出门去遛威廉，顺便做晨练。←果然养狗培养了孩子早起的好习惯。

而等白秋起来的时候，白言连早点都已经买好回来了。

白秋家所在的小区外围每天早上都会有很多卖早点的摊子，白秋一般也都是去那里解决自己的早餐（虽然他会做饭，但那不代表他会不厌其烦的一日三餐一顿不落的给自己做），他也在昨天早上的时候给白言介绍过这些摊子。也告诉了他的儿子，相较于西式的牛奶面包燕麦粥，其实他更乐于吃中式的油条豆浆老豆腐。

而至于买早点的钱，也是白秋给白言准备的，不过白秋的本意是希望白言用那些零钱去买一些他自己喜欢的东西，好比小零食又或者玩具什么的。

不过很显然，白言更喜欢用那笔钱给白秋买早点。

面对儿子准备的早餐，白爸爸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应该把闹钟再拨快半个小时。比儿子起的还晚，确实有点难看了。白爸爸的缺点之一，就是喜欢睡懒觉，特别是周末的这两天，要不是因为儿子在而特意设了闹铃，他可以在起来之后就足够直接吃午餐了……

一顿早餐吃下来，白言表示，他果然还是更习惯于吃牛奶、面包、燕麦粥。

“你完全可以按照你的口味去吃，亲爱的。明天早上起来我给你煎蛋和煎肠，虽然我不习惯吃那些，但做那些的手艺还行。我们今天回来之前正好要去超市，你可以买一些你喜欢吃的食材，然后让我做给你吃。”白秋如是说。

吃过早饭，白家父子就又一起出门了，威廉被留在了家里，毕竟带着那么一条大型犬上街很不方便，城市养犬条例也不会允许。

白秋的记事本里也因此而多了一条，星期一等工作人员上班了，要带威廉去上户口。

走在小区里面的时候，白家父子遇到了很多在外聚在一起打发时间的老年人，他们大多都友善的和对白秋打了招呼。每个人都是对白言赞不绝口，说白秋有个好儿子。

白秋为此更加的引以为傲。看来我们家的白言果然很招人喜欢，白秋如是想。要知道，白秋其实和这些同一个小区的老人们在以前根本就不认识，顶多算个脸熟，却从未说上过话，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现在却因为白言的关系，白秋突然有了个很不错的人缘，颇受关注。

上午白秋先带着白言先去了躺数码城，在导购小姐热情的介绍下选择了一款J国进口的品牌相机，据说性价比不错。其实白秋对于相机没有什么研究，那是白言决定的结果，虽然他在白秋划卡买相机的时候脸色并不怎么高兴。

“首先说明，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给我照相的！”白言在白秋拿到相机的时候，如是说。

白秋笑着到没有反驳白言的话，反正相机已经买了，等到需要照相的时候，那可就由不得白言说了算了。

虽然家长确实是应该尊重的孩子的选择，但家长也有义务去帮助孩子做出正确的决定。白秋如是想。儿子很可爱，需要好好去疼爱，但白秋表示，他更想看到不一样的儿子，好比在镜头前那个别扭的小家伙，那同样是可爱满点。

中午的时候，白家父子载着满满的战利品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白秋和白言先是将那些大包小包放到了本就拥挤的客厅里，之后白秋将一些速冻的食品以及瓜果蔬菜分类放进了冰箱里，而白言则负责将剩下的物品放到它们应该被放置的地方。收拾完毕，白秋就去洗手准备午饭了，而白言则是去给威廉准备狗粮和水，父子配合的十分默契。

白秋独自生活了很多年，做饭这种事情他自然也是被锻炼了出来，只不过手艺一直徘徊在不难吃的阶段，并且止步不前、毫无建树。

至于像小说里所说的什么因为一直都是独自一个人生活，所以饭做的很美味，夸张一点的连什么满汉全席、川鲁粤菜系都是样样精通这样的事情，那只能存在于小说里。就好比普通家庭里的父母做了一辈子饭，其实到最后也不过是“不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