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回春归——吉乔

接着对方又拿出一根银色的细长链子，在项圈的凸起上扣住。真的就像小狗一样的可怜，链子的另一头在别人的手里，他想让自己去哪里自己就必须去哪里。

“差不多了，走吧。”一直在后面的男子这么说了一句，顷刻间，少年就被这么拉着朝前走，他很想拽下来，所以一直用手去扯，企图可以掉落，小琳就在他旁边，叹了口气，“春诺没用的，你逃不了的，报警也没用的……”

他转头看看身边的小琳，她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也是被这样抓来的人吗？那现在又为什么要为这些人做事呢？

走进一个像是舞台后面的地方停了下来，周围的人好奇的打量着他，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哟，这次真是极品，看上去还很小啊……

是啊，小琳，哪里弄来的人，值大价钱了。

这次又可以好好发一笔了！哈哈哈哈

为什么，难道这里没有人认为这样的事是犯法的是罪恶的吗？是不应该存在的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觉理所当然的呢？

春诺看着从台上下来一个女子，她只穿了一件吊带短裙，脖子上也有这么一个环，然后哭着被人给拉走了……

外面有个人，扯着嗓子说着，然后就是一阵起哄，接着就开始有人大声的喊着数字。

10万！

20万……

我出50万！

成交！

然后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混乱后，自己就被拽到了台上，耀眼的白色灯光刺目的睁不开眼睛，春诺完全处于真空呆滞的状态，下面有很多人，而且以男人居多，他们看到台上的美少年都不自禁的前一亮，然后开始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嘴角的笑就像某种肉类严重腐烂的样子！更有的甚至在不停的舔着自己干涩的嘴唇。

春诺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呼吸变的困难，是恐惧和害怕的表现，背后的冷汗不停的外渗，就像有一条毒藤从脚掌刺入，然后一直蔓延到脑部，手心也开始渗出汗液，无法比拟的麻木感一波波的袭击着大脑。

这是一个穿着闪亮的黑色衣服的人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麦克风，就如马戏团里解说着即将上演的节目一样兴奋的说着：“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一名难得一见的漂亮男孩，今年才16岁哦！”

说完还用手指很不客气的刮着春诺的脸庞。吓得他退后了好几步：“不要……”

“他今年还只是个高一的学生，看上去非常的漂亮清纯吧，而且大家完全不用担心他的家世，我们都已经深刻了解过了，他家里只有一名无所事事的父亲，因为家里穷才会到这里来的，怎么样？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宝物吧！”

这样说着台下唏嘘不已。

“16岁的孩子，可是什么都还不懂呢，你想怎么教导他都行！怎么样？现在开始喊价，起价100万！”最后那“100万”说的异常的响亮。

明明没有风，却感到一股刺骨的气流直往衣服的领口中灌，直接打在脆弱的皮肤上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100万！”马上一个挺着大肚子，满脸横肉的男人拿起了手中的牌子，他穿著名贵的西服，只是再好的衣服都几乎已经包不住他那个有着过多脂肪的肚子了！

“120万！”他旁边的一个男人也迫不及待的的开口。

“150万！！”另一个满口黄牙的男人说。

200

250

……

春诺几乎要昏厥，他感觉自己快要站不稳了，耳朵被那些如噪音般的声音不停的攻击着，随时会让自己失聪。

他现在就真的像是贴在了砧板上，只能任人鱼肉……

53

最后是一个抽着雪茄，身材异常高大或者说肥胖的男人出了当晚最高的价格，350万将他给买了下来，对于这些人来说，花钱买他就像买一件玩具一样，只是想玩玩而已，他在他们眼里连最普通的人都不是！

那个男人走到了后台，很下流的看着春诺，然后伸出肥腻的手指去捏他小巧的下颚。

“你们的货我可是每次都很满意的，想不到这次居然这么漂亮，真有你们的！”

“不要！”春诺别开脸，看着他那张油腻的脸就想吐！

“妈的！”一个男子想打他却被拦住。

“会反抗才带劲儿嘛，哈哈哈哈……”

“是是是，周老板，您满意就好。”递过项圈上的钥匙。

“我先去楼上洗个澡，待会儿带着他来见我。”接过后将雪茄丢在地上，转过身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就“滚”走了。

“是是是，周老板，您慢慢洗，这小子是洗干净的，包您满意！”就像服务生一样的点头哈腰。

春诺看着走远的那个“周老板”，恐怕他一个巴掌就可以把自己扇出老远吧！更别说他扑过来的样子，自己大概会发疯吧……

又是周老板……

没办法，人家财大气粗。

听说上次那个差点就死了！

哎哟，这种事就像请客一样，那么多人怎么受得了，不死也半条命啊！

哈哈哈哈……

然后身边的人看着自己，好像在说：你自求多福吧。

前面的人拉着项圈上的链子往前走，春诺差点摔到在地上，他怀疑在看到那个人，听到那些话后自己居然还走得动路。

不行，我一定要逃走……

他知道自己现在正被送往一个为买主准备的特级豪华包厢里去，事先这些人也已经保证这个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什么特级豪华包厢！里面根本是有一头野兽在等着他，等他主动爬进它的嘴巴里！

“我不去，不去！”死命拽着那根扼住喉咙的链子往反方向拉，却遭来对方难听的辱骂和粗鲁的动作。

“吵死了！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看你今晚怎么活着出来！”男子用力一拉，春诺整个人只能往前，然后顺势进了电梯。

上面的数字不停的往上跳，7，8，9，10……

春诺觉得鲜红的数字就像在宣判他的末日一样，越往上就越接近地狱！

不要，他一定会死的，他会死在那里，然后被草草的埋掉，没有人知道！一想到等待自己的就是没日没夜的折磨就有一种进入将死状态的感觉，秋恒，救救我啊！

终于电梯门被打开，暗色调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前面的人将他拽拉到一个镶着金属装饰的门口，然后停了下来，用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房卡。

他才不要死在这里！

春诺忽然拿起旁边的装饰品，是一个拿着水瓶的少女铜像，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重重的朝前面的人敲了下去！

顿时他的身体一歪，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54

秋恒来到当地一家最贵的卡拉OK，小乔在他的后面拉着连路都走不稳的马佳梦。

“先生，请问你们几位？”服务员很恭敬的上前。

小乔将马佳梦往前甩，“说啊！”

“1206……1206……”她脸色苍白，颤抖着说。

“好，好的，请这边来。”注意到的服务员都奇怪的看着这边，然后相互咬着耳朵。

来到那边包厢，秋恒打开门，里面有4个男人，2个女人。其中一个五音不全的狂吼着，其他人好像在玩骰子，桌子上面全是吃喝的东西，包装袋丢了一地，这些全都是用卖掉春诺的钱买的吗？！

而那个穿着鲜红色T恤的叫陈飞的正兴高采烈的和别人赌着钱，一边赌还一边说：“你们尽管押，我昨天还狠狠的赚了一笔！”

这样说着却一下子被推门进来的秋恒给抓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就被狠狠的揍了一拳。

顿时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叫骂声伴着卡拉OK的音乐声响彻整个空间。

“春诺呢？他在哪里？在哪里！！”他此时就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旁边的四个人纷纷上来却都被他给撂倒了。

小乔已经报了警，也打电话给外公外婆，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

她看着狂怒的秋恒，知道自己应该立刻上前劝阻，她也恨眼前这些伤害自己亲人的渣滓，但总不能看着自己的表弟去杀人吧！

她现在绝对相信，如果春诺出了什么事，秋恒是一定会宰了他们的！

“秋恒，你别这样，他会死的！”小乔去拉他的手。

“放开！”

他正将陈飞按在地上，不停的殴打他，他的嘴里，鼻子里全都是血，根本没有半点的还手之力！

“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不会了……”他除了求饶什么也做不了！

“秋恒，你会杀了他的！”小乔用力从后面将他抱住。

而马佳梦早已瘫软在了角落里，鼻涕眼泪的流满了整个面孔，手脚更是不听使唤的哆嗦着，光是看着眼前这个场景就足以让她后悔当初的决定了，她现在只是希望警察能够快点来，她宁愿待在里面也不想和陈飞一样被打的血流如注。

几分钟以后，警察来到了现场，和警察一起来的还有外公外婆在警界好朋友的儿子——章警官，他现在虽然还只是个小小的队长，但在听外公外婆偶尔说起的时候就知道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其实秋恒应该记得的，小时候每当在家里，父亲开始动手打母亲，有时候打的厉害不得不报警的时候就是章警官来到家里做的调查笔录，而平时有空他也会来家里看看情况，或者说是来看望母亲的，其实母亲最终选择离婚还是在他的劝说下，因为像父亲那样的人他也处理过不少，但几乎没有真正能够彻底改掉的。

“秋恒，秋恒！别打了！”他上前就将这个孩子拉开，当小乔的外公着急的打自己的电话时他正在和朋友一起吃饭，然后二话不说就赶来了。

“把他们全都带走！”看着地上那4个鼻青脸肿腿脚发软的人说，于是4个人和马佳梦除了陈飞都被警察给押走了。

而陈飞当然是被押送着去交送春诺的地方。

章警官在前面开车，秋恒将车窗打开，让空气不停的吹着自己的脸，因为他实在是要窒息了，他真怕会因为大脑缺氧而随时休克。

春诺，你一定要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他如此的祈祷。

“没事的，秋恒。”小乔拉住了他的手，“章叔叔尽量开快点好吗？”

“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当地的警察，如果没错，现在他们已经去了那个地方。”正说着，那边的警察来了电话，说是当时接头的人已经找到，在一个家很有名娱乐场所，那里长期从事着卖春活动，他们正在往那边去。

“好的，你们先过去，帮我们找一个叫徐春诺的16岁男孩，记住了，叫徐春诺！我们马上就过来！”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55

不知道已经转了多少个弯，春诺只知道要离开这里，于是踏着楼梯不停的朝下跑，他不敢坐电梯，怕被抓回去！

脖子上的项圈没办法拿下，但上面的铁链却是一个活动的金属扣，所以已经被自己给取了下来。

到了楼下也不敢朝人多的地方走，只能往旁边的小门，像是厨房一样的地方，连个灯都没有，然后摸索着找出口，他现在真的很害怕，不知道有没有杀人，但如果他现在回去，一旦被抓到肯定会被整死！

终于找到了一扇像是铁门的东西，转动门把，外面是一条黑暗的后街，于是立刻跑了出去，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可是现在应该已经很晚了吧，走在路上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每个城市都差不多？这里……不就是寒假的时候和秋恒一起来旅游的地方吗？

路上的行人很少，来到一家24小时的宵夜店门口，见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上前便问：“请问现在几点了？”

对方看了下手表说：“11点20分。”

“谢谢。”已经这个时候了，回去的汽车和火车都已经没有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身无分文，看样子他今天是要露宿街头了。

脖子上的项圈磕的锁骨生疼，却也没有办法取下，抬头看了下天空，虽然快要5月，但夜晚的温差很大，现在更是感觉有点冷，天边一闪一闪的，好像马上就要下大暴雨了。

果然才没走出几步，头顶已经开始飘起了雨点，一颗颗的砸在身上，越来越大！

于是走进最近的一条小街，前面那里好像是一长排在拆迁的店面，虽然黑，但是里面应该可以避雨的吧，想着就快速走了进去。

听着外面的狂风暴雨，蜷缩着身体，一下子放松后好累，也好饿……

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明天一定要回去，否则秋恒会担心的，秋恒……想着就睡着了，做着奇妙的梦，弟弟回来了，他去机场接他，然后他抱着自己说：春诺，我终于见到你了！

见到我？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秋恒……秋恒……

猛的惊醒，已经是早上了，揉着眼睛才发现周围有好几个人，他们以一种说不上欢迎的表情看着自己。

春诺慢慢的站起身，朝四周看看，原来这里是乞丐的聚集地啊，而围着自己的人就是几个脸上脏兮兮的孩子。

“你，你们好……”

“你从哪儿来的你？”一个稍微年长点的上前打量着他。

“我，我，马上要走的……”说完就准备站起来朝外走。

“走？这里是随便想来就可以来的吗？”走过来一个看似30岁左右的人，他穿的倒是挺干净的。

“大哥。”刚才那么问自己的少年这么叫他。

“搜他身。”努了下嘴巴，几个孩子就上前去将春诺一把抓住。

“你们干什么！”扭着身想挣脱，但身上唯一的一个钱包还是被拿了过去。

“还给我……”虽然里面没有钱，但是这个钱包是秋恒买给自己的，里面还有他的照片呢！想上前去拿却被那个成年人给一把推倒在地上，然后在什么也找不到后骂了一句：穷光蛋就将那个钱夹丢在了一边。

春诺立刻跑过去捡起来。

“这个是什么？”那个人走过去，拉住他脖子上的银项圈，“值几个钱吧。”

“能拿下来就送给你吧。”春诺抿了下嘴别开了脸，他巴不得这个可以取下来。

“哼！别耍花招！”在用力拉扯了几下确定没办法拿下来后愤怒的将少年摔倒在一边。

“你几岁？”他看着他又问。

“10，16岁……”脖子好痛，身上也是。

“16岁？正好，这里的全都是你的师兄，以后你就跟着他们吧。”这样说着就坐到了一边。

“什，什么？跟着他们？”春诺看着周围的孩子，他的意思难道是让自己跟着他们到处乞讨去或者去坑蒙拐骗吗？

“是啊，你在我这住了一夜总得要钱吧，记住了小子，如果你敢跑，这满大街都是我们的人，看我们怎么收拾你！”咬牙说着威胁的话。

春诺知道，他逃出了一个陷阱又跌入了另一个圈套！

56

等到秋恒和小乔还有章警官来到那家娱乐场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事了，那里也已经被封锁了起来，当地的警察进进出出，一个接一个的人被从里面带出来，而外面的十几辆警车可以塞足够多的人。

但当秋恒将整个娱乐场所翻的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人的时候几乎发疯！他抓着一个服务员大喊大叫着，把对方吓得跪在地上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