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上——幻姬之殇

作者:幻姬之殇  录入:12-11

穿过一条宽宽的走廊,下了几阶楼梯,就到了戏台的下面。月儿带着他俩猫着腰走到最前排那张空着的八仙桌前坐下,贤知看着台上二师兄的扮相儿,那是怎一个帅字了得,唱腔字正腔圆,边式漂亮,水词儿朗朗清澈,直看得俩小人儿的眼都直了。伸出小手瞪着一双大大的桃花眼指着戏台上的二师兄,贤知问月儿,“小师兄,这二师兄这样儿的扮相儿就是我学武生的扮相儿吗?那辰儿的呢?”

“是啊小师兄,那我的呢?师父的那身儿扮相儿就是我的吗?”洛辰也从板凳上站起来,蹭到月儿的身边靠进他的怀里,仰着小脸儿问着,月儿笑着点了点头,伸出食指竖到唇上压低声儿回着他俩的问话,“是啊,小贤知就是二师兄的武生扮相儿,你呢,小东西,就是师父的那刀马旦的扮相儿,好好儿瞧戏吧,别这么大声儿说话儿,仔细吵到了别人,看完了这出戏,要仔细师父考你们啊。”听完他的话,贤知忙收了声,从他怀里拉出洛辰,走到一边的椅子前,推着他让他先爬上去坐好,看他坐好,自己也爬上去,和他挤在一起,开始仔细听戏了。看了一会张离飞的单场,听到一阵嘹亮的调门响过,就见李玉楼手中一枝红缨双头短枪,风华绝代威风凛凛从后台迈着台步出来了。那扮相让在场的所有人惊艳的高声叫好,只见他在台上和张离飞配合的天衣无缝,一身的武艺在前踢,后踢,旁踢,拐踢,前桥踢,后桥踢,虎跳踢,过包踢,双脚旁踢 ,扔花面儿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台下的叫好声也一浪高过一浪,看的俩小人儿也像着了魔似地跟着叫起来。

贤知见身边洛辰看的一张小脸儿上兴奋的飞着红晕,不觉看出了神儿,想起前几天说戏的师傅给他们说的《穆柯寨》来,原来李玉楼今儿唱的就是这出《穆柯寨》,他就演的是那英勇神武的穆桂英。伸出嫩白的小手抱住正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戏的洛辰,趴在他耳边问道,“辰儿,你瞧出了今儿师父唱的是哪一出戏了吗?”“笨!是前儿说戏师傅给讲的那出《穆柯寨》啊!这都不知道,真笨!记住了啊,这叫《穆柯寨》!等师父考你的时候儿可别说错了,仔细他又打你。”洛辰伸手拍了他的小脑袋一下骂道,语气竟然和云笙教他们时一模一样,骂完又摸摸他拍过的地方,撅起小嘴给吹了两下,原本贤知想还手打他,被他这么一吹,乐的小嘴咧的都快合不拢了,抱着他亲了他的小脸蛋儿一下,伸手也摸摸他的脸吹了几下说道,“我也知道啊,就是问问你知道不?你也知道了,那咱就不用挨打了对吧?”“嗯,师父今儿可真好看啊,是吧,小师兄?这些人干嘛把钱往戏台上扔啊?”洛辰转过头看看正盯着台上出神的月儿,趴到桌上小声问道,月儿转头看看他笑道,“那是,师父可是这红遍大江南北的名角儿啊,这些人都是他的戏迷,扔钱都是小事儿,瞧见没,那上边儿坐着的那个军官,是张大帅,他给师父一送可就是一套真金白银的行头儿啊,那得值多少钱啊,哎、可惜师父一次也没收过,瞧瞧咱师父这扮相儿和唱功,哪个他也赶不上,你们两个小东西,能得师父的真传,还真是好命,我来园子里快六年了才开始和五师兄学花脸儿,哪像你俩一来就能和师父一桌吃饭啊。”“真的?呵呵,是不是师父喜欢我和小贤知啊?”

“师父是想叫咱和他学戏,才让咱们和他一桌吃圞饭的,笨!”看着俩小人儿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月儿无奈的笑了笑,转过头继续看戏,他觉得这是两个小鬼的命好,遇到李玉楼这样的好人,若遇上那打梆师傅泉叔嘴里师公那号师父,还一桌吃饭呢,就凭贤知刚入园子的那个犟劲儿,也得被他打的半死。看月儿不吱声了,贤知拉下趴在桌上的洛辰,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句话,让洛辰听完后伸了伸小舌头乖乖坐着看戏了,“你别再问了,仔细他告诉师父说咱俩不听话儿,让师父打咱们。”贤知见他听话的坐好看戏,也不再问长问短,伸出小手搂着他的肩膀,也乖乖的看戏了。一场《穆柯寨》看完,跟着月儿出了戏院回园子,把耳边高亢嘹亮的吟唱声和锣鼓喧天声渐渐留在身后,慢慢跟着月儿往回走着,俩小人儿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越来越远的戏院,想着自己长大后终有一天会像师父和师兄他们一样,站在着满是看客的戏台上,唱成一代名角儿,让那些人也往台上可着劲儿的扔钱,也要有人给他们送真金白银的真家伙的行头,这才是他们以后的生活和追求……

五年后的又一个春天,画伶园里满园花香,在喧嚣吵闹前院的小偏院儿里,两个半大的男孩子在李玉楼亲自指点下,正在春日的阳光下练着把子功,身手敏捷上蹿下跳着,一个留着娃娃头面容清秀白皙,齿白唇红的高挑男孩,穿着一袭青灰色短打小褂,正在接着李玉楼快速却从容扔出的短枪,半空中的红缨枪一枝枝快速落下,只见他身轻如燕,软中带柔的在半空中翻飞,一双长腿灵活的伸出收回,用穿着黑色套鞋的脚接住了那一枝枝眼看就要掉在他身上的短枪。前踢,后踢,旁踢,拐踢,前桥踢,后桥踢,虎跳踢,过包踢,双脚旁踢,快速又准确的回踢给了扔给他这些枪的李玉楼。另一个男孩子留着一个干净利落的小平头,光洁白滑的额前一层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透着明亮的光,眉目如画,鼻直口丰,双目如电,肤色白的近乎透明,纤细的身子上穿了一袭月白色矮领短打小褂,纤长的颈子上的青色血管都在阳光下尽显无疑。在云笙的指导下,身段灵敏的正在练着毯子功,上下翻飞,身形快如闪电的在半空中抢背、扑虎、吊毛 ,的翻着筋斗,翻起落地轻巧无声,轻快利落流畅的一气呵成,整个动作溜、飘、轻、准、的让人眼花缭乱,一连串的动作完美完成之后,只见那孩子一声断喝,飞身到半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稳稳当当站在院子的当中,笑着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珠,走到葡萄架下,拿起茶壶倒了碗茶喝起来,“小贤知,你今儿练的可真顺啊,等会儿我练完了你给我揉脚,今儿可又踢坏了。”还在一边踢枪的孩子在踢掉了李玉楼扔来的两枝枪后,唇角噙笑冲着站在那里喝茶的孩子叫着,十一岁的贤知一听他说脚又踢坏了,原本还有些红晕的小脸儿上渐渐发白,唇角的笑意也僵住了,放下手里的茶碗走向李玉楼的身边,指着那孩子对他说道,“师父,今儿就到这儿成吗?辰儿的脚又踢坏了,您就让我给他瞧瞧吧,等明儿再练这踢枪成吗?”“就你疼他,我就是个恶人啊,辰儿,你的脚什么时候儿又给踢坏了?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子啊,还是不给我说,又是带着伤练了吧?停了,今儿就先歇着,让贤知给你好好儿揉揉去,明儿再练吧。”李玉楼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拉着一瘸一拐走过来的洛辰说道,看看已经窜到自己肩头上面的洛辰,转身再看看比他稍矮些的贤知笑骂了几句,就放下手里拿着的短枪往后院去了。贤知见师父一走,急忙上前一把抱起他就往后院走,却被洛辰一把推开从他身上跳下来眉尖儿紧皱的骂道,“小贤知!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少这样儿抱我,你倒是一次也没听进去啊?!又忘了?!”“嘿嘿……是又忘了,辰儿,我一听你的脚又踢坏了就着急,一着急就忘了你嘱咐过的话了,你别恼了,我还不是瞧你疼的走不了路才想抱着你走的吗。”贤知见他不高兴了,忙追上了他伸手扶着他,嘴里轻声细语哄着,慢慢往他们房里走去,洛辰见他小脸上有些郁闷之色,笑了笑由他搀着往房里走,等进了屋就疼的又是一头大汗,贤知扶着他坐到炕上,抱着他的脚给慢慢把鞋套扒下来,再轻轻把两只浅口黑布鞋给脱下,左脚的脚背上已经肿的像个馒头,虽说这是这五年中常见的事儿了,可现在看了还是觉得眼眶发酸,心里像被人用手揪着似地疼。

扶他半靠在炕头的棉被上,贤知转身走到门后,拿着水盆和一个大铜壶出去了,洛辰看着那只肿的老高的左脚,伸手轻轻碰了碰,疼的他眼圈都有些红了,五年的练功生涯,已经让他从刚来时的小少爷成功的变成李玉楼的得意弟子,在比他小两岁贤知坚强的性格影响下,也收起了有些胆小爱哭的性子,渐渐变得坚强能忍,就像现在这样的伤,对他来说好像是已经习惯了,从刚开始练时,第一次把脚面上的一大块皮都踢开,哭的肝肠寸断,连着几天都不敢再用脚来练接枪,到现在这样的麻木和期待。他自己也不知是什么心理,每次踢坏了脚,似乎很期待看见贤知心疼的眼神和着急的满脸是汗的小模样儿,还特别期待着他瘦长的身影在他的炕前忙来忙去的样子,还有抱着他的脚丫像块宝似的在怀里轻轻揉着,每当这时他的心里就有种柔柔的感觉在蔓延,这种感觉很舒服。正在低头浅笑着,贤知一手端着半盆凉水,一手提着一大壶开水从外面跑进来,手脚麻利的拿着手巾扔到盆里,又往里兑了些开水,洗了手巾就给洛辰仔细从头到脸的轻轻擦洗着,把他身上汗唧唧的小褂给脱下来扔在一边,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干净的扔给他让他穿上,这才给他把脚丫擦洗了,抱在怀里用热手巾捂了一会,拿起炕头上的药酒开始轻轻的给他揉起了这只肿的青紫的脚丫来……

第六章

贤知抱着洛辰的脚丫轻轻揉着,等他将那高肿的脚面揉的消了不少肿,抱在怀里摸着那块有些不平整的旧伤疤,贤知的眼圈有点红,低着头在这只白皙带着药酒味的脚丫上亲了一口,抬眼冲他笑笑。

那块疤是三年前洛辰刚开始练踢枪时,云笙忘了告诉他练踢枪还要穿套鞋,当时洛辰就穿着平时的浅口黑布鞋开始练的,贤知还记得他在踢完第二把短枪后的那声惨叫,这只脚被从高空中落下短枪的枪头把脚面羌破了一大块皮肉,还有那黑色布鞋和白色布袜上的鲜血瞬间渗透出来的情景,现在想起来都让他心疼。

等师父赶来时,洛辰那只小黑鞋里已经被血都灌满了,白色千层布底儿都染成暗红的颜色,刺痛着贤知那颗幼小的心,直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天洛辰哭的肝肠寸断,晚上躺在他身边时,双眼含泪叫着疼时柔弱的小模样儿。

从那晚起,贤知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在每天洛辰练完武旦必须要练的踢枪这一项功后,小小的屋子里就有了热乎乎的手巾和烫烫的热水,还有贤知那小小的身子在忙前忙后耐心从上到下按摩的小手,直到最后再抱着脚丫轻轻揉开那总是红肿的脚面,看他睡着了才上炕睡觉的一幕。

这脚丫一揉就是三年,洛辰眼见着那双肉呼呼给他揉脚的小手变成一双雪白纤长少年的手,还有那看起来长手长脚细瘦的身子,不觉轻牵唇角笑道,“什么毛病啊,整天抱着亲,这脚上还有药酒呢,傻瓜。”

“嘿嘿……辰儿,你这脚丫儿长的好看我才亲的,要是不好看,我才不亲呢。揉好了,你试试还疼的紧吗?要是疼的紧了,我给师父求个情儿,明儿再歇一天儿怎么样儿?”贤知被他嗔骂的有些羞涩,伸手挠着后脑勺傻笑着回道,洛辰躺在炕上把脚丫搭在他的腿上笑道,“我的脚好看?那你的不也好看吗?你怎么不抱着你的亲呐?呵呵呵……明儿正常练功,不然师父又该罚了,哎吆喂……我啊,其实只盼着咱俩快点儿长大,好能像大师兄二师兄一样儿上台唱戏……”“我又没病,整天介抱着自个儿的臭脚丫子亲!你也是,那枪要是接不过来,你就不能给师父说一声儿让他扔慢点儿,这天天儿的把脚给踢肿喽,你不疼啊!”说完贤知把他的脚丫轻轻放到坑上,慢慢爬到炕头,伸手搂着他躺下,把脸使劲往他颈窝里拱,短短的小平头上硬硬的头发根扎到洛辰的脸上,痒的他咯咯大笑,贤知听他笑了,这才把脸抬起来笑道,“辰儿,我不喜欢听你叹气儿,也不喜欢看你皱眉,就想你这样儿笑,你一笑我就高兴了,还有,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比师父还好看呢。”

“去你的,我哪儿有师父好看,也没大师兄好看,我瞧着啊,咱这北平所有的梨园儿里,就数你最好看,将来给我当媳妇儿吧?!哈哈哈。”

“什么??!!!我给你当媳妇儿,你这是找死呢吧?!你给我当还差不多,瞧我怎么收拾你……”贤知一听洛辰的话,一下炸了毛,从炕上爬起来就在他胳肢窝底下轻轻挠开了,洛辰怕痒,被他挠的笑的几乎背过气去,俩小少年正在大炕上嬉笑,就听院子里有人叫着让他俩出去见客。贤知听见忙收回手拉起笑的浑身瘫软的洛辰,拿着一双干净的白布袜子抱着脚给他慢慢穿好,又拿着炕头前放着的一双布拖鞋给他套上,这才从炕上跳下来,弯着双膝半站在炕边背对着坐着的洛辰说道,“我背你去见客吧,你的脚不能走了。”“去你的吧,我又没残,干嘛要你背?!你再这样儿不记我的话,我真要打你了啊,扶着我就成,不知今儿又要见谁,前儿见的是个官儿倒没什么,只是过来瞧瞧咱让去唱堂会的,今儿可别再是个阉人就成了。”洛辰扶着贤知的肩膀撒拉着鞋一瘸一拐往前院的会客厅走去,边走边给贤知说着,贤知听了大笑,他知道洛辰嘴里的阉人是谁,就是前清时在宫里捞了一大笔油水的一个小太监,如今没了大清朝的皇上和妃子可以服侍,摇身一变倒成了个爷,前些日子来这画伶园里,财大气粗的扔下十块现大洋,愣是要听没有扮相的《玉堂春》,要是听不上就不走,害的李玉楼无奈之下叫云笙就在前厅里穿着便服唱了一出《玉堂春》,唱完之后那个阉人都瞧直了眼,抓着云笙不放手,当着全戏班子的人轻薄他,还要给一百块大洋要买了他,气的李玉楼差点把那王八羔子好一顿臭打,还是前台老板林净月也在场,软言细语给压下了这桩让人怄气的事来,云笙却被气的好些天没好好吃饭,人也憔悴了不少。今天一说来客了,洛辰就想起那天的事,不由骂了起来,贤知看着他微撅着的小嘴和低垂的双眼,伸手揽着他纤细的腰枝往前走着笑道,“你不用怕,要是咱长大成角儿了,哪个敢像那阉人一样儿轻薄你,我非弄死他不可!什么东西!二师兄平时瞧着挺疼大师兄的,那天怎么没见他出头儿啊,亏得大师兄还总是帮他勾脸呢,真没良心!”洛辰听着他的话,转头看看他认真的脸色和眼神,小小年纪的俏脸上,透着坚定,让人不得不信,不觉对这小少年有了别样的安心。低头笑了笑没有接腔,慢慢走到前厅门口,贤知隔着竹帘冲里面应了声,李玉楼听见他俩来了,忙叫进去。

两个少年站在客厅中央,不卑不亢的看着八仙椅上坐着的男人,中年模样,身着一袭青白色长衫,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想必也是个玉树凌风貌赛潘安的主儿。贤知只顾着看人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洛辰那纤细的身子在剧烈的发抖,刚才还仰着的头渐渐低下了。“辰儿,你不认识他?可他说是你父亲啊,今儿想来瞧瞧你的。”李玉楼的一番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贤知头顶炸响,猛的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面带几分尴尬,却还坐的四平八稳的男人,恨不得过去把他赶走。转头看看洛辰,这才发现他身子抖得厉害,细瘦的双手在身下紧紧握成拳头,低着头一声不出,李玉楼见他不吱声,一时倒有些不解,不好开口催他,只好端起茶碗慢慢品起茶来。贤知也不敢吱声,他怕极了这个男人,怕他把洛辰带走,要是他被带走,那这个戏班里也就没了能留住他的人了。

贤知心里正在害怕,低着头不敢看洛辰的脸色,半饷之后就听他开了口,一开口就让贤知大吃一惊,抬起头来看着他,就见洛辰缓缓把头抬起来,用那双乌黑晶亮的眸子直视着男人,面色发白唇角噙着嘲弄的笑意道,“先生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儿子,您也不是我的父亲,要听戏,请您去戏院里听,这儿师父是不让唱的,师父,今儿辰儿脚疼,就不陪客了,先回房成吗?”男人一听他这么说,俊脸上的尴尬之色愈发浓了,起身慢慢走到正想要往出走的洛辰身边,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发,却被他冷冷的眼神给震的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摸也不是的好不尴尬。贤知悄悄拉着洛辰的衣袖,想让他好好说话,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后吓的缩回手不敢吱声了。“辰儿……我知道你一准儿会怪我,可这几年我也不好过啊,你爷爷一倒台,那些个和他有仇的人,哪个能放过我啊,我也是这两年才好转的,打听到你母亲竟然把你给这画伶园儿了,我这不就赶紧的来瞧你了吗?”“呵、赶紧的来瞧我?!瞧了以后呢?!会让我跟你走吗?!会从这儿把我赎出去吗?!还是你来见我最后一面儿就要离开北平!?真好笑,您还是省点儿力气回去伺候您的妾吧,贤知,扶我回房,脚疼的紧了。”

推书 20234-12-11 :判官也和番(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