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推门进来的贤知,看到地上那套白色的脏亵衣,无奈的摇摇头,弯腰捡起来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浅笑着拿着手里抱了半天的干净亵衣给他送过去。走近浴桶边,贤知伸手摸摸水,顺手从屏风上拿下条干手巾,把手里的衣裳一并递上前笑道,“这水都凉成这样儿了,您就不怕伤风了啊韩老板?!快起来穿吧。”
“……你、你先转过身儿去。”
洛辰微微红着脸,接过衣服却不起身,低着头轻声说道。贤知见他害羞,也不觉羞涩了,红着脸慌忙转过身子背对着他等。
一声水响,感觉到他在身后擦着身上的水迹,贤知无法控制的想转过身去看看他,身上渐渐起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小腹里一阵阵发紧发热,刚才云笙那暗哑魅惑的轻哼声又在他耳边响起,让他浑身燥热的难以忍受。
使劲握紧双拳,贤知提醒自己不可以回头,可此时脑袋就像不停使唤似地已经慢慢转过去,刚好看到洛辰正擦好身上的水渍想从浴桶里跨出来。
一直低头擦着身子的洛辰一抬头,就见贤知正用已经泛着薄薄一层水气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心里一惊用错了脚,把那只肿到不能沾地的脚踩在地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一声惊呼脚下一软差点摔进了水里。
贤知被他的惊呼声唤回心神,急忙伸出手想拉住他下滑的身子,无奈洛辰身上寸缕全无,让他手滑了一下没抓住,自己倒被他给拽倒,一块跌进了水温已经冰凉的浴桶里。一声惊呼过后,浴桶里的水溅出一半,将红釉地砖浸湿,贤知抱着洛辰一起跌坐在水里。等洛辰回过神想推开他时,贤知那双温热柔软的唇已经贴到了他的唇上。洛辰被他这突入其来的举动惊得忘记反抗,呆呆的大睁乌溜溜的两眼盯着他。
贤知见他被自己吻的没了动作,不禁兴奋不已,试着用舌尖去撬开他的唇,不料在舌尖刚刚滑进他口中时,就被他狠狠咬了一下,疼的他快速收回舌尖闷哼一声捂着嘴低下了头。头脑有些发懵的洛辰被他的哼声唤回神来,刚才被他这个带有侵略性的吻吓的条件反射咬了他,看他捂着嘴,又急又心疼的伸手拉下他的手问道,“贤知?我瞧瞧咬破了没?哎吆,出血了啊……”
“……”
贤知看他着急,一语不发盯着他看了片刻后轻轻握住他在唇上摸着的手,柔柔的吻上了他有些发抖的指尖,如水的桃花眼里满是深情的望着他。
吻遍他的指尖后,贤知一手揽过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再次将温热柔滑的唇印在他的唇上。已经陷入这场温柔里的洛辰心里又怕又急,伸出双手想试着推开他渐渐变得炙热的身子,这次贤知死也不放手,紧紧将他箍在怀里,任他在身上使劲捶打着也不松开,耐着性子用唇和舌尖柔柔的吻着他,感受着他特有的清香气息和柔软的甜美。
洛辰从一开始的抗拒惊恐,到慢慢停下打在他身上的拳头,身子渐渐软的只想往下滑,不由自主用双手环住了他的颈项,紧紧靠在他的怀里,双眼迷离的半闭着,思维游离在这无限缠绵的热吻中。
窗外夜色如烟,贤知那深邃如海温柔如风的眼神,让洛辰在如痴如醉中尽情演绎着自己的柔情。柔和的掌心泛出点点热意,贤知修长的纤指在他颈侧流连不去,柔唇在他眉尖轻尝,无尽旖旎在刚刚成熟的青涩中绽放,妖娆而娇艳……
第九章
青涩的激圞情在两个刚刚成熟的身体上盛开,直到躺在床上,洛辰还没从刚才的意乱情迷乱中回过味来,面如赤布的转过身子不看贤知。
见他背对着自己看都不看一眼,贤知心里有些发憷,一直将洛辰视为己有的贤知,打小就极怕洛辰生气不理他,那比打他骂他都让他害怕,生怕被他再次像母亲一样把自己扔掉,那样他就连唯一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所以现在他很担心,担心刚才那场青涩的情雨初试让个性冷傲内向的他心生不快而疏远自己。
试探着伸出手,贤知轻轻抿着唇,小心扳过他的身子,让他面冲着自己,竟然没预中期的排斥和抗拒,心头不禁狂喜,又试探着稍稍收紧手上的力道,轻轻吻住了他的额头。
在他怀中一动也不敢动的洛辰被他吻的僵了身子,心头一阵狂跳,那张透红的脸却慢慢埋进他的胸口里。贤知被他的这个羞涩的小动作给弄的顿时柔了心,亮了眼,心中一阵狂喜,怕他害羞,竟不敢再轻易乱动,就这样紧紧将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等贤知感到他的身子渐渐软下来了,才敢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低头一看,不禁轻笑起来,原来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对着这张熟悉沉静的睡颜,贤知越看越喜欢,浓密的睫羽如蝉翼般在微瞌的双眼上轻轻颤动,一张轻红柔润的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隙,脸色白皙,两颊浅红,纤长笔直的腿随意搭在自己腰间。这个动作已经是十来年的习惯了,每晚都是这样相拥而眠,可他从未像今晚一样觉得怀里的洛辰是如此的柔顺与乖巧,满眼爱怜看着他的睡颜视如珍宝。看着洛辰睡颜入了迷的贤知,突然想起刚才只顾着在浴室里行那鱼水之欢,青涩的身体在初次绽放下筋疲力竭,抱着他回来就上床睡觉,忘了给他的伤脚上擦药酒,慢慢放开了怀里的人,听到一声嘤咛,贤知连忙伸手拍拍他的后背轻声说道,“辰儿,刚才忘了给你揉脚了,你睡你的,我这就下去给你揉,不然明儿就下不了地了。”洛辰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转过身又睡了过去。贤知轻手轻脚下了地,去外间端来热水,坐到床凳上,从肩头拿下搭在上面的手巾扔到冒着热气的烫水里,弄湿后捏着手巾的一个角儿拧干,趁着手巾还烫手,轻轻拉起他的那只伤脚抱在怀里。
用手巾包着捂了一会,等眼看着那青紫的发亮的脚面有些软了,手巾也凉了,贤知这才放下手巾,拿起床头柜上的药酒倒在手心里,仔细给他涂到脚背上揉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俏生生的男子怀里抱着另一个熟睡在床上男子的脚丫,在轻轻的揉捏着,额上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鬓角处缓缓滑落。抬手用衣袖抹掉滴下来的汗珠,看着床上的洛辰,贤知扬起唇角一笑,在他的脚丫上轻轻一吻,慢慢放回床上,起身关灯上了床,脱掉亵衣拥住他安然入眠。夏日的清晨来的要比其他季节早,窗外清脆的鸟鸣声把沉睡中的贤知唤醒,看看怀里的洛辰,唇角轻轻勾起,伸手摸摸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脚丫,笑意僵在唇边。洛辰一向有些微凉的脚丫今天竟然有些烫手,转头细看他的脸色,两颊一片潮红,贤知心里一紧,暗道不好,轻轻拍拍他的脸轻声唤着,“辰儿?辰儿?醒醒,你是不是发烧了?身子怎么这么热?难不难受?”
“……嗯……是有点儿烧,快给我倒碗茶来喝,渴死了。”其实洛辰在半夜里就觉得不对劲了,发烧发的嗓子干渴的只想喝水,醒来之后见贤知睡得沉,没舍得叫醒他,自己又实在没力气下床去倒水,只好忍着干渴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现在听他叫自己,从他怀里睁开双眼哑着嗓子回应着他。一听他渴了,贤知慌忙下床,连鞋都没顾得上穿,赤着脚就跑到桌前给他倒了碗水端过来。洛辰烧的浑身无力,挣扎着想起来,还没等他坐起来,就被贤知伸手抱了起来,让他靠在怀里,把水递到他的嘴边。
一口气喝光那碗水,洛辰才感觉嗓子好了点,一头栽到床上,把头埋在枕头上闷声嘱咐着,“哎吆喂啊,真难受,你快去请个大夫来给我抓点儿药来吃吧,明儿还有堂会要唱呢,这要是唱砸了,那可要给师父丢脸了。”“哎哎,知道了,我这就去,一准儿是你昨儿泡澡泡的太久,跟那凉水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能不着凉吗?你先睡着啊,我这就去。”
说话间贤知手脚麻利的穿好长衫洗漱完毕,风风火火的开门出去找大夫,经过云笙的房,见大门开着,犹豫了片刻抬脚进去。云笙正坐在桌前和离飞吃早点,见贤知进来,叫着让他一起吃,看他的脸色很是憔悴,不过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又见他让自己一起吃早点,贤知心里暗暗嘀咕着该不该问他的病好些了没,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笑问道,“大师兄,昨儿师父叫我来瞧瞧你病好些了没有,你不在房里,辰儿今儿也不大舒服,我要去找大夫,来了也给你瞧瞧吧?”
云笙一听贤知说要找大夫看病,一张雪白秀气的俏脸上瞬间飞起一团红晕,面露慌乱的躲开他担心的眼神。离飞见他局促,抢先一步起身拍拍贤知的肩头笑道,“小师弟,你就去叫吧,叫来和辰儿一块儿瞧就成,大师兄今儿还是有些烧,我瞧着也得吃点儿药才成了。”“是,二师兄,那我这就去了,您二位慢慢儿吃啊。”贤知说完出了云笙的房,直奔李玉楼房里给他请安,李玉楼已经起来正在洗漱,听说洛辰也病了,急的也顾不得再安顿他什么,急着让他快些去找大夫,贤知领命出来,一路小跑着去了王府井附近的一家中医馆。洛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想到昨夜的那场风花雪月青涩的欢爱,不觉脸上又发了烫。从贤知吻上他的唇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彻底沦陷在他那生涩却炙热的吻里,一颗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贤知的热情和温柔,让洛辰清楚的知道了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那些疼他怜他的体贴,并不是什么兄弟之情,而是这令人心动情人之间的爱恋,从此后自己的一生也许就真的和他紧紧相连在一起无法分割,这乱世之中,两人若能彼此相依相守下去,倒也是极美的一件事。就在洛辰胡思乱想之际,贤知满头大汗的带着大夫回来了,等着那个中年的大夫给洛辰把完脉之后,贤知把他带到外间,看着他开方时,微红着脸支支吾吾问他若是身上有暗伤该如何是好,该吃些什么药。那大夫被他问的一头雾水看了他许久,才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笑着连连点头,这大夫原就是他俩的戏迷,看贤知被他笑的一张俏脸像块红布红到了耳根上,轻轻摇着头什么也没说,挥笔就在已经写好的方子上又加了几味消炎的草药,执意分文未取,告辞贤知跟着一个孩子去给云笙看病去了。
洛辰在内间床上躺着等贤知,听到他送走大夫进来,忙把眼睛闭上装睡。慢慢做到床凳上,贤知抓起他的手吻了一下轻声说道,“辰儿,你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没睡,刚才我让大夫给你开消炎的药了,那、那儿肯定是有伤了,这无缘无故的发烧,一定和那什么有关,这大师兄也一样儿,我说他怎么这些日子总是发烧,师父还只当他病了呢,这二师兄也真是可以啊,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大师兄,他都病了还和他……”“你个傻子!谁让你给大夫说了?!还嫌不丢脸呐!!!滚出去!”洛辰原本闭着眼不好意思看他,只是听着他和自己说话,当听到他这个愣头竟然能把些这私房事也给大夫说了,又气又羞猛的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抓起身下的枕头狠狠打了他的头一下大骂着,吓得贤知躲闪着他又砸下来的枕头,不敢还口,陪着笑脸小心哄着,“辰儿辰儿,你先别急啊,那、那大夫是咱的戏迷,他不会说出去的……仔细你的伤口疼啊……”“滚!!!”被他打的招架不住的贤知怕气着他,又不敢上前抢他手里的枕头,无奈之下只好先跑出房里先暂时躲避一下,好让他消消气等会再回来哄。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洛辰气的脸色煞白,刚才的那几下打斗,扯疼了他身下那有口难言的暗伤,疼的直冒冷汗,让他更是气的浑身发抖,一头扎在了枕头上大叫着,吓的门外站着不敢进来的贤知干转圈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是他俩这么多年相处的习惯了,每次洛辰被他惹急生气大骂他时,贤知总是这样先逃跑,然后等他气消了再好言相哄,洛辰也就不再怪他,和好如初。已经摸透他的性子的贤知,当天就哄好了还在闹别扭的洛辰。给他认了错,也罚了站,才算把炸了毛闹脾气的洛辰哄着给了他个笑脸,不再追究他这次的鲁莽,贤知见他不再生气,又乐呵呵的精心的伺候着他吃了晚饭,上床后又哄又骗的抱在怀里安稳睡了一夜。
第二天睡醒,洛辰的脚也消了肿,烧也退了,两人和李玉楼一起在暮色将近时,带着戏班子去了张丰昌给介绍的他那个上司的公馆里去唱堂会。
在小小的戏台上唱完一出两人的拿手戏,贤知的一段《群英会》,洛辰的一段《战金山》,利索的身手清亮的唱功,和那绝世无双的扮相,直唱的让那参谋本部的参谋总长刘如非,刘大参谋长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
一直坐在他身边的张丰昌把他的举动细细看在眼里,心里暗叫不好,刘如非这货,对台上洛辰贤知的热情和眼里过于猥琐的贪婪让他暗暗后悔起来,暗自懊悔着不该给他介绍这画伶戏班的,看他的这副恨不得将他俩生吞入腹的饥色模样,只怕是台上那两个绝色的男子有了前所未有的麻烦了。
张丰昌想叫人暗中悄悄到戏台后给贤知知会一声,叫他那个压轴的《穆柯寨》的唱段别唱了,好早点脱身回去,又怕被这阴狠毒辣的劣货发现,自己再惹火上身,惹毛了这个比他官大两级位高权重的参谋长,那会让他也不好做的,无奈之下只能干坐着着急不敢去通风报信,只能祈祷着他听完这场堂会明儿就滚回刚广州总部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似乎天下间的事总是会事与愿违,就在张丰昌百爪挠心之时,贤知和洛辰身着全套行头盛装蹬台,经典曲目《穆柯寨》精彩上演。刘如非看着台上的“穆桂英”貌美如花,身段灵巧,柔中带钢,“杨宗保”玉树凌风,绝色倾城,身形翻飞如燕,不觉已经失了态,眼神如狼似虎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一张肥胖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
在最后二胡收场那依依呀呀的乐声中,刘如非顾不得台下还有一干同僚和下人在场,从宽大的软皮椅上起身直接快步冲到那个临时搭建的小戏台上,一把抓住洛辰的手,绿豆眼里饿狼般的绿光恨不得把他的脸给烧穿。
洛辰被他拉的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一把甩开他那只肥胖的手,身子直往贤知身边靠。贤知见状气的真想一掌打碎他的那张冒着油光的肥脸,伸手一把搂住洛辰被气的微微发抖的身子,杏眼圆睁瞪着他刚要开口骂,就被已经镇定下来的洛辰抢先一步开了口,冲着刘如非浅笑道,“吆,刘参谋长,您这是干嘛?咱兄弟俩正要给您下台谢幕呢,这反倒是您先上来了,这叫我俩怎么敢当啊,您还是快下去坐着,让我们哥俩儿给您道谢去吧。”“哈哈哈,真会说话啊小美人儿,我今儿可开眼了,没想到这戏子里竟有你们这样绝色的角儿啊,哈哈哈,老子我喜欢!去,把妆卸了让我瞧瞧,看看是不是丰昌说的风华绝代,快去,老子我可是个急性子,别让我等久喽!”洛辰听了强忍着想砸烂他脸的冲动,浅笑着道了谢,拉着已经气的两眼发红的贤知急忙下了台,快步往后面的那间专给他们预备的化妆间去了。
一进化妆间贤知就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哼哼的冷着一张俏脸站着让打杂的孩子给脱戏服,洛辰见他生气了,无奈的轻叹一声,打发那孩子先出去玩,上前亲自伸手给他脱起戏服来。“哎,你这驴脾气还是不改啊!你也不想想,这货可是个比那张大帅还高的角儿,咱能惹得起吗?!你还气成这样儿,那我呢?被他轻薄的可是我啊?!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吧……”“你、嗨……就是他轻薄了你我才更气的啊!真想弄死这王八羔子!都是些个什么玩意儿啊,辰儿……我是不是很没用?每次你被那些个王八羔子轻薄都只能干生气,没本事帮着你……哼!总有一天儿也要成爷!再不让你受这份儿窝囊气了。”
贤知见他亲自给脱衣服,刚才那股恶气瞬间烟消云散,又看他眼含柔情与几分伤感轻声劝着,不觉心生愧疚,抓着他在身上忙活的手,万分感慨和无奈的说道,“你、嗨……就是他轻薄了你我才更气的啊!真想弄死这王八羔子!都是些个什么玩意儿啊,辰儿……我是不是很没用?每次你被那些个王八羔子轻薄都只能干生气,没本事帮着你……哼!总有一天儿也要成爷!再不让你受这份儿窝囊气了。”洛辰听后只是淡笑,微微摇摇头,帮他把戏服脱好挂好,这才转身对着镜子开始脱自己身上的戏服,低垂双眼敛去那丝伤感。贤知见他不语,就知道他心里委屈,心里酸楚不已,只恨自己无能,无法让他过上不被欺负侮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