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韶矽觉得二哥这股火冒的实在莫名其妙,便讨好着搂住了阮陌杨的腰:“二哥,你生他的气就算了,怎么还跟我过不去啊。”
阮陌杨仔细一想也对,这事儿是阮陌寻的错,跟江韶矽没什么大关系,就扭过身子来抱住了江韶矽以示和好。
江韶矽的头在阮陌杨的怀里蹭了蹭,忽然开口问道:“你真的没跟秦淑欣干过啊。”
阮陌杨面色赤红,瞪了江韶矽一眼:“怎么说话呢,不要学得那么粗俗。”
江韶矽只得改口:“好吧,那你真的没跟秦淑欣睡过么。”
阮陌杨叹了一口气,这话跟上一句半斤八两,看来是纠正不过来了。
他哄小孩一样拍了拍江韶矽的背脊:“怎么会呢,我和淑欣之间是很纯洁的,我们俩之间是精神恋爱,是柏拉图。”
江韶矽听不懂,他也不知道柏拉图是干什么的,但他知道纯洁的意思,他很认真的问道:“那连嘴都没亲过么。”
阮陌杨本来陶醉在自我营造的高尚气氛中,此刻听闻这话瞬间被江韶矽搅得很有挫败感,他无力的摇了摇头。
江韶矽用指腹摩挲了阮陌杨的嘴唇,十分柔软。阮陌杨握住了江韶矽的手:“我最近不知怎么了,突然对她没了心思。”
江韶矽来了兴致,双眼明亮:“什么样的心思?是干那事儿么。”
阮陌杨在江韶矽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瞎说什么,不许你和陌寻一样说话不靠谱。韶矽,你大概不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那种想着一个人想到心里发慌,看不见就浑身难受,和那人在一起干什么都是高兴的,以为能跟对方永远在一起的感觉。如果那个人被别人爱慕,或者对别人好,心里就会吃醋,如果被伤害了,兴许内心还要痛一下的。”
江韶矽对比了一番,除了吃醋,这样的感觉他都有过,江韶年抱着他时他就想着要永远在一起,江韶年与他亲热的时候他心里升腾出巨大的跟欲望无关的愉快,就算江韶年偶尔虎着脸骂他他都觉得高兴,可是当江韶年弃他不顾说着残忍的话,他心里弥漫的是怎样的悲凉,那天他冲着他开了一枪,他未曾想过他有一天居然会对他拔枪相向,那时候是疼的,所有人都匍匐在地承受惊吓,只有他灰了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念着你下一枪就瞄准我的心口打来吧,打穿了它永远都不会痛了。
思及至此,江韶矽把脸埋在阮陌杨的胸前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想要甩掉这些念想,哪知阮陌杨误会了他的意思:“你不要摇头,你以后就知道爱情是怎么样的了,你还小,你没有爱过人,不知道我的感受。我近来对淑欣就没有那样的感觉了,其实也不是没有,应该是淡了吧……”
江韶矽对阮陌杨的恋爱史一丁点兴趣也无,他推了推阮陌杨,打断道:“二哥,你不是早就想睡觉了么,怎么现在这么精神。”
阮陌杨见对方不想听,便识相的住了嘴,过了片刻,他忽然轻声问道:“韶矽,你说亲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啊。”
江韶矽缩在对方的怀里呜呜囔囔的回答:“你明天去亲亲她就知道了。”
阮陌杨松开江韶矽,两人之间突然空了一下,凉意趁虚而入,江韶矽寻着温暖又靠了过去:“二哥,你好好睡觉吧。”
阮陌杨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江韶矽没了怀抱,又被对方动来动去扰得不得安生,很是恼火:“二哥你太奇怪了,你要干就去干,要亲就去亲,你这样不停的翻身是发情了么。”
阮陌杨听罢气结,觉得五弟真是越来越像老三了,坐起身来训斥道:“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你要做一个文明的人,不要满嘴脏话!”
江韶矽顿时莫名其妙,自己何曾讲过脏话,于是睡意全无,也坐起身来同对方理论:“我没说脏话啊。”
阮陌杨犹豫片刻,也不要脸面了,一定要拿出证据来教育江韶矽:“你刚才说什么干啊干啊的,太粗俗!”
江韶矽见对方绕回到老问题上,很不服气的回嘴:“不是干是什么,我哥向来都跟我说干。我认为没什么不对啊!”
阮陌杨脸红脖子粗的纠正:“那是结合,结合!两个人结合是美好的,让你一说就变得那样不堪入耳……你哥?哪个哥?大哥断然不会这样跟你说话,一定是陌寻,他就没带你学过好!”
江韶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可他也不解释,躺下闭上了眼睛:“懒得跟你讲,你就跟秦淑欣结合去吧。”
阮陌杨认为结合这二字起码是美好的,可不知怎么的,再美好的词汇经过江韶矽的嘴巴说出来总带着点不伦不类的味道,顿时走了调。
一晚上同两个弟弟吵了架,阮陌杨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愈发睡不着了,在床上简直有滚动之势,江韶矽无可奈何的对他勾了勾手指头:“二哥,你过来。”
阮陌杨不明所以的探过头去,却被江韶矽一把勾住脖子,紧接着两片温热的唇贴向了自己。柔软而潮湿,江韶矽的气息扑面而来,阮陌杨顿觉天昏地暗,连推拒都忘了,任凭对方吸吮自己的嘴唇,他渐渐闭上了眼睛,不由的张开了嘴巴回应,对方的舌头趁空钻了进来,唇齿交缠,阮陌杨恍惚间竟生出一丝甜蜜感。
就在阮陌杨吻得忘我之时,唇上忽然一阵凉意,他睁开眼睛,原来江韶矽已与他分开,温暖散开了。他觉得不舍,想要伸手去揽江韶矽,哪知对方大大咧咧的来了一句:“好了,终于知道怎么亲了吧,学会了也该睡觉了吧。”
阮陌杨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他在亲吻时脑子里压根儿就没有秦淑欣的影子,直到江韶矽背对他睡去,他顿悟一般想通了某件事情,忽然生出一阵恐惧来。
裹了被子跳下床去奔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江韶矽不满的瞪了一眼房门:“大半夜的到底要不要睡觉,被子还给我啊。”
阮富山近来顾不了家了,他成日和大儿子阮陌臣泡在工厂里,在家养老的美梦化为幻影。副经理被杀之后,无人敢提,警察局局长方洪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任凭胡万七的军队作恶多端。
江韶年倒是被胡万七狠狠训了一顿,大意是太过张扬,怎么刚进人家地盘上随手就干掉了一个人呢。可这终究是小事一桩,胡万七骂过之后便不再提,末了居然还不伦不类的夸了一句:“能把他一枪毙命,你小子枪法进步神速啊。”
有了胡万七的纵容,江韶年在富山工厂愈发无法无天,公然在厂内摆起了靶子,带着一帮闲散的小兵练习射击,枪声不断。
阮陌臣在办公室里被吵的头疼,不禁对阮富山抱怨:“爸爸,账目都看不进去了,这个江副官是不是有点太得寸进尺了。”
阮富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在胡万七那里正是春风得意,来这里摆几下威风罢了,随他去吧,万不可再招惹他,那人像个土匪,一言不合就要开枪杀人,你拿他能有什么办法。”
阮陌臣只得关了窗子,可枪声依旧。这时阮富山打开抽屉,瞧见用纸张包裹的一小块方形的东西,他好奇的打开之后,白色砖块跃入眼帘。
阮富山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把那白砖块摆在了桌上质问儿子:“这是什么。”
阮陌臣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答道:“哦,海洛因啊,提炼好的,韩参谋拿来让我试试。”
阮富山有些颤抖,一巴掌拍在桌上厉声询问:“你碰它了么!”
阮陌臣知晓父亲误会了,便急忙解释:“怎么可能。这是沈琴维那里的货,他们第一批已经出来了,据说买主也接上了头。”
阮富山松了一口气,重又坐了下来:“他们速度这样快,胡万七送来这个是想催我们的吧,你把这东西送仓库去,不要放在办公室里。”
阮陌臣点了点头:“明白。”
这时,枪声密集,伴随着人群的嘻嘻哈哈声,阮陌臣皱起眉头打开窗户往外看个究竟,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耳边如同炸雷,紧接着手边那扇窗玻璃落地即碎,尖锐之声刺痛耳膜,惊得他浑身一抖。
江韶年敞开着衬衫,露出平坦的小腹,吊儿郎当的举着一把机枪抬头对二楼的阮陌臣大喊:“你挡到我打鸟了!你他妈开窗户把我要打的那只鸟吓跑了!”
阮陌臣神情肃然,压住火气说道:“江副官,请你不要在我的工厂里随便使用枪械。”
江韶年一条腿蹬上了旁边的椅子,把枪扛着肩膀上,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很是挑衅:“你他娘的给老子说什么屁话,什么叫随便!老子带兵演练,你敢耽误军务么!”
阮陌臣想要顶回去,却被父亲拉一把,阮富山腆着笑出现在窗口:“江副官,您随意,只要不伤人,阮某很乐意把地方借给您。”
江韶年举起机枪瞄准,迎着阮富山的笑脸打碎了另一扇窗户,玻璃碎片映着阳光一地晶莹。
尔后他说:“老的比小的懂事,这是赏你的。”
阮富山的脸色发白,唇角哆嗦,他真真被气到了,可又不能发作,阮陌臣扶着父亲坐回椅子上:“爸爸,你何必这样对一个毛头小子客气,他不过就是个小痞子,胡万七总不至于为了这么个人跟你翻脸吧,帮他赚钱的是我们。”
当晚,阮富山给胡万七打了个电话,要求解除军队保护,一切安全问题由阮家自行承担。他实在无法忍受江韶年这个大流氓横行在自己工厂里搞破坏,可又不能明说,只得委婉告知。
胡万七的伤势养的差不多了,派人把岳如娇弄回了司令部,近来玩的很是尽兴,对于阮富山汇报的事情并不上心,随口便答应了。
没了江韶年的困扰,一切进行很顺利,阮陌臣贿赂了被请来的几位专家,抽出了百分之五留给自己,并且做了一份完美的假账。阮富山觉得十分满意,发出帖子请司令部两天后来验货。
就在这天夜里,江韶矽接到了电话:“明晚,行动。”
31、一夕之间
江韶年被调回了司令部,变得无所事事,胡万七每天与岳如娇厮混在一起根本想不到他。他唯一可做的,就是在房里逗弄唐小五。
唐小五的心意被拒之后,情绪一落千丈,对江韶年冷淡许多。二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爱答不理。
江韶年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在床上看天花板,唐小五缩在对面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尔后他噌的一下窜了起来,收拢角落里的脏衣服。
唐小五左挑右捡,把自己的衣服和江韶年的分开,端了个木盆出门去洗。哪知江韶年悠然说道:“既然要洗,连带我的一起洗洗。”
唐小五回头瞪了对方一眼,很是冷淡:“没那工夫。”
江韶年头一侧眼一闭不予理会了,片刻之后,他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唐小五终是把他的脏衣服一同拿了出去,江韶年没有睁眼,可他的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意。
大门敞开,不时有路过的人在外调侃唐小五:“哟,江家的小媳妇儿真是贤惠呀。”
只听见唐小五怒吼一声:“滚。”
江韶年纹丝未动,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唐小五面红耳赤的模样。翻了个身,江韶年心里暗数了五声数,果然,唐小五端着木盆气势汹汹的进来了。
江韶年刚想睁开眼睛,哪知一盆脏水从天而降,他躺着被淋了个湿透,连带枕头床铺无一幸免。
这跟他的设想相差十万八千里,他本以为唐小五顶多出言不逊过个嘴瘾,可终归不会拿他怎么样。谁知道这小子学能耐了,居然动起手来。
江韶年坐起身子抹了一把脸,脏水的味道确实不怎么好闻。唐小五破口大骂:“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这么个人!江韶年,从今天起,我要跟你分家!你搬出去吧!”
江韶年抬眼瞧了瞧小鼻子小嘴的唐小五,那眉宇之间凝结着一丝熟悉的倔强,让江韶年内心一动。可他分得清楚眼前的人姓谁名谁,于是克制了心里的某些冲动,淡淡说道:“你姓唐不姓江,我哪里跟你是一家的。”
唐小五哑口无言,顿时气结,抄起木盆就要打,江韶年手疾眼快一把攥住对方的腕子,厉声咒骂:“你他妈没完了!别给脸不要脸!衣服是你自己要洗的,老子可没强迫你!”
唐小五脸上一烫,困窘难当,他死命的甩开江韶年的手,背过身去大吼:“我不能跟你住一起,你搬出去吧!”
江韶年脱了湿透的衣裳,裤子上衣剥了个精光,顺便把床铺枕头也掀了起来,才在唐小五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叫唤个屁啊!老子级别比你高,要搬也是你滚蛋!你过来给我拧床单,老子今晚没地方睡就跟你挤一张床!”
唐小五听闻对方要跟自己睡一起,立刻慌了神,转身要去帮忙,哪知入眼一具赤条条的身体,瘦而结实,窄腰长腿,胯间那玩意儿沉甸甸的垂着,十分显眼。他双眼一花,简直要晕死过去,这身体他并不陌生,甚至记得起对方镶嵌在自己体内的感觉。
那是一整夜的疯狂。
江韶年顺着唐小五的视线挪到了自己的下身,不怀好意的笑了:“干完了活儿,再干这个事儿。”
唐小五尴尬的侧过脸,小声嘟囔:“满脑子不正经,我才没想呢。”
二人把床铺拧干,找了个地方搭起来,望着风中飘动的床单,江韶年毫不客气的对唐小五指出:“这就是你造的孽。”
唐小五不敢直面对方,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还是先找件衣服穿上吧。”
这俩人走回房间之时,张副官正好路过,眼珠子简直要掉到千里之外:“小江……你这是……你这大白天的也不注意点儿……”
江韶年嘻嘻哈哈的指了指唐小五:“你问他啊,他让我脱成这样。”
张副官满脸同情,忽然板起面孔,义正言辞的规劝唐小五:“小五啊,这个事儿是舒坦,可你也不能不分白天昼夜的要,就是想干,等不及天黑,也要挑个好地方,要顾及一下司令部的脸面,在房里弄一下就行了,非要打什么野战,咱们司令还没你这么过分呢。”
唐小五经过长久以来的被冷嘲热讽,总结出一个道理:越描越黑。于是他黑着脸听张副官把话说完,尔后不言不语的回了屋。
张副官一摊手,对江韶年说道:“你看,我说他他还不乐意了,真是个娘们儿气。”
江韶年转移了话题,以免张副官在唐小五身上纠缠不清:“司令呢。”
张副官一拍大腿:“别提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门都没出,韩参谋找了他两次都被打发了,岳如娇那小妖精真是厉害,跟你家唐小五有一拼,叫唤得让人一晚上睡不着觉!”
江韶年回屋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穿上,又揉了揉唐小五的头:“别气了。”
唐小五拨开他的手,情绪低落:“你以后别这样了,一会儿骂我,一会儿又对我好,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很难受。”
江韶年靠在墙上掏出一支烟点燃:“不想走就不要走,想那么多有他娘个屁用。”
唐小五愤然的抬起头:“你难道就没喜欢过谁么,要不然特别在意谁也可以啊,为什么别人这样对你,你都觉得……一文不值!”
江韶年夹着烟的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随即很自然的落了下来,吐出一口烟气:“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就别想那么多,我不强迫你,唐小五,没了你我一样活,有了你我的日子过得更有趣一些。就这样,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