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等待——林夕隐

“怎么了？”梁浩瞬间心又紧起来，怎么这种声音，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肖茂那边半天没有回应，梁浩越想越担心，焦急地又问：“肖茂，出什么事了？喂、喂？”

半天好半天肖茂才又出声：“没什么……”

他听到梁浩的声音渐渐放松了神经，偷偷地长呼出一口气，笑道：“你终于叫对我名字了。”

“你没事吧？”梁浩听到他声音恢复了正常才稍稍放下心来。

“没什么事，对不起打扰你了，你睡吧。”肖茂说着要挂电话。

“等等！”肖茂都怕得给自己打电话了，这样子让梁浩怎么能不管，所以梁浩连忙阻止他，“是不是又有人敲你门了？”

“……嗯，我还看见一个黑漆漆的鬼影从楼道飘出去。”肖茂声音轻轻的，像是怕给那个鬼影听见一样。

“鬼影？”话一问出口，梁浩立刻明白了那个‘鬼影’恐怕就是他……

肖茂摇摇头赶走奇怪的想法，道：“可能是我眼花，现在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梁浩不相信地追问。

“……其实，之前我本来想等着抓住那个恶作剧的人，”肖茂的声音停了几秒又继续说道：“但是我听到声音开门追出去时候，一个人也没看到……可、可是那地上……”

肖茂又停了下来，这次好半天没有声音，不知为什么梁浩总觉得肖茂像是哭了。

最后梁浩狠了狠心还是引导地问他：“地上怎么了？”

肖茂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去，稳定了情绪之后还是决定不告诉梁浩。他裹紧了被子，闷闷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地上一滩红红的，我太害怕也没敢仔细看。”

梁浩知道那地上不只那摊血，但他又不能挑明，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梁浩虽然很失望，但又不担心肖茂，便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谁拿红颜料吓唬你呢。以后晚上一定要锁好门窗、听到什么声音不要再追出去，太危险了！”

“嗯……”

梁浩转头看着书店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担心地说：“要不我过去找你吧？”

“不用了，每天就闹这么一次就过去了。”肖茂缓缓地说，“再折腾今晚上我们都不用睡了，这阵子一直睡得不好。”

“嗯，那你今天多睡儿会儿吧，中午再过来也没关系，店里有我撑着。”梁浩关心地说。

“呵呵，我要是中午才去，那你早饭吃什么？”听到梁浩关心他，肖茂心里很高兴。

“我可以自己去买的。”

“让我给你带早饭吧，我想做饭给你吃。”肖茂的声音仍然是轻轻的，但是听上去暖暖的。

“……嗯，”梁浩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他仰头靠在椅背上，交代他说：“不要累着了。”

“怎么会，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豆浆油条，呵呵，当然了，要是有糖醋大闸蟹什么的就更好了……等等，让我再想想还想吃什么～”梁浩故意玩笑地说。

“呵呵，好，你慢慢想。”肖茂好听的笑声传了过来。

听到肖茂的小声，梁浩也不自觉浅浅地笑起来，温柔地说：“小猫，我一直在这里，不挂电话，你安心睡吧。”

“嗯。”肖茂缩在被子里抱着手机，听到梁浩的声音，感觉冰凉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了，闭上眼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

“小猫你睡着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唱唱摇篮曲？你喜欢哪个版本的？”

……

第十八章：护猫使者

清晨肖茂醒来的时候，电话果然还通着，肖茂本来只是试探性地小声‘喂’了一句，梁浩立刻就神清气爽地应了‘早安’。可是肖茂到了店里时发现，店门大开着，而梁浩竟然趴在柜台上睡着了，怕是昨夜后来一直没睡、守在电话这边，才会困成这样。

肖茂觉得心里一阵暖意，走到柜台侧边，轻轻把早饭放在一边。就这么看着梁浩，微笑自然地爬上他的脸。肖茂不自觉地想碰碰梁浩，他的头发看上去软软的……

没想到肖茂刚伸手过去，梁浩却突然惊醒，反射性地往后一靠，一把抓住肖茂伸过来地的手猛地拉向自己，另一手闪电般袭向肖茂细细的脖子。

“啊！”肖茂哪知会有这种变化，被他一扯脚下一拌，勉强踉跄了两步终于还是向梁浩摔了过去。

梁浩看清是肖茂，在掐住他脖子之前连忙收了手，肖茂就这么扑到了梁浩身上。

说‘扑到’其实不太准确，应该是‘砸到’了梁浩身上。肖茂的头与梁浩的下巴做了重重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呜……”肖茂呜咽了一声。

梁浩连忙放开肖茂的手，肖茂就滑下去跪坐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疼得不得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做恶梦神经太紧张了。”梁浩连忙也帮他揉揉撞到的地方，他的下巴有这么硬么……

肖茂拍开梁浩的手，埋怨道：“你不要这么用力，痛死了……”

“对不起……你坐椅子上吧。”梁浩说着赶紧蹲下去，要把肖茂抱起来移到椅子上去。

梁浩忽然靠得那么近，肖茂愣了零点一秒，然后‘噌’地一下从梁浩怀里弹开，奔到早饭旁边，慌慌张张地打开袋子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一边说：“有、有馒头、包子、豆浆、油条，还有炸小螃蟹……”

梁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逃走，“炸小螃蟹？”

肖茂献宝似地把装小螃蟹的盒子伸过来，他的脸和盒子里的小螃蟹一样红扑扑的，“你昨天不是说想吃螃蟹吗，我可买不起大闸蟹，不过我刚好知道有一家店的油炸小螃蟹很好吃。”

“你大早上还专门跑去买啊。”梁浩伸手就抓过一只丢进嘴里，“恩，好吃。”

“不远。”肖茂高兴地笑起来，映着红红的笑脸特别可爱。

梁浩还想再伸手去抓，肖茂却立刻缩了回去，“洗手去！”

“其实我手不脏。”梁浩又把爪子伸了过去。

肖茂连忙合上螃蟹盒子，“快去，这么黑黑的还不脏？！”

“这是我的肤色！健康小麦色！”梁浩抗议道，然后又痞痞地笑起来，“店长你手白，不然你喂我吧～”

肖茂觉得了脸上又热了几分，不自觉缩了缩手慌慌张张地说：“我手也脏。”

“我不嫌你脏，”梁浩不依不饶，说着还张开了嘴凑过去：“啊～”

“啊你个大头鬼，”肖茂一把推开梁浩的脸，“快去！不然……不然我……”肖茂语塞，他能拿什么危险梁浩……？

“好啦，我这就去～”这次梁浩出乎意料地答应得爽快。

看到梁浩乖乖地往外走，肖茂才松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门，放下盒子，用手捂住自己还烫的脸，赶紧给脸降降温。

突然脸边一股热气吹来，梁浩在肖茂耳边温柔地说：“晚上我送你回家，请回答‘好啊～’！”

湿热的气息吹在肖茂耳朵上，就像梁浩的唇马上就要碰到他的耳朵似地。

“啊！”肖茂吓得跳开一大步。

“恩，这回答也凑合，那我们说定了。”说完，梁浩立刻窜出了门去。

这下子肖茂连耳根都红透了。

傍晚，梁浩站在旁边看肖茂在墙角把剩菜均匀地分到几个大猫碗里。

肖茂左看看右看看，半天问梁浩：“你觉不觉得这些猫好像少了？”

经他这么一提，梁浩也发现：“是少了，至少少了三四只，啊，那只白白的小猫好几天不见了。”

肖茂身子一震，手上的菜碗一滑‘哐啷’掉到了地上，吓得野猫们都跳开几步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所幸这个碗是搪瓷的没有摔得粉身碎骨。

梁浩不明白他会反应这么剧烈，安慰道：“它们说不定找到什么好去处了，别担心啦，说不定小白猫勾搭上一个富二代小公猫，说不定马上就要生出一堆小小白猫了。”

“它生不了了小小白猫了……”肖茂弯腰捡碗阴森森地说。

肖茂的声音成功地让梁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啊？为什么？”

等肖茂直起腰又是和颜悦色的笑脸，叹了口气说：“因为他是只公猫。”刚刚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像是根本不是他发出的似地。

“靠，你吓我一跳，这表情跟变脸似地。”梁浩埋怨。

“我说的是事实啊，”说着，肖茂就往回走，“你让人家小公猫怎么生小小猫，嗯？”

“呃，这倒是……”梁浩抓抓头，追着肖茂走进店里，“哎，我又没说非得是它生的，可以是他老婆生的嘛！”

“你刚刚不是说他勾搭上的是‘富二代小公猫’吗？那他老婆也是‘小公猫’，照样生不出小小猫。”肖茂两手一摊，一幅拿梁浩没辙的样子。

“对哦……”梁浩傻笑两声，忽然反应过来，“不对！我都给你绕进去了。既然他是小公猫，可以找一个官二代小母猫嘛！这样就可以生一大堆小宝宝了。”

“那不如你去跟它生一大堆小宝宝好了。”

“不行、不行，我也是公的呀！”梁浩脱口而出。

话音一落，肖茂和梁浩都愣住，几乎是立刻肖茂就笑得前仰后俯。

梁浩不甘地强调说：“其实就生理上说，我说的没错！”

肖茂十分赞同地点头道：“嗯、嗯，没错！完全没错！哈哈哈……”

“不许笑了！”

“没笑、没笑！噗哈哈哈哈……”肖茂这样子，哪个表情不是在狂笑？

“小猫你也是公的！”

“是、是，随你怎么说～公的梁浩～”

无论梁浩说什么，肖茂都越笑越厉害，梁浩彻底拿他没办法只有黑着脸任他笑了。

梁浩这人如果认了个死理，一旦固执起来，就是一群大象都拉不回来，更别说肖茂了，所以晚上他只能乖乖让梁浩送他回家。

到了门口，肖茂正在开门，梁浩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肖茂的门半天。

“怎么了？”肖茂看他看得认真，好奇地问。

“没，看看你的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梁浩答道，好不容易可以正大光明地看看有没有机关什么的，可惜没有看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手印基本都是在这些地方，没有那么高。”肖茂用手指了指手印最常出现的地方，“不过都被我擦掉了。”

“哦，”梁浩又看了看肖茂指的地方，“今早上还是有手印？”

肖茂摇摇头说：“没，今早上没有，大概是我昨晚上追出去给打断了吧。”

“嗯。以后晚上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出来，你们这栋楼比较偏，这个小区围墙又矮。”梁浩皱着眉说。

“我一个男的出不了什么事的，你不用担心。”

“我就是担心，听话，晚上门窗都要锁好了，”梁浩看了看门锁，这种锁很容易被撬开，“靠着门放把椅子，如果遇上撬锁的，一开门就会有声音。最好你把卧房的门也锁上，至少能有个反应的时间。”

“嗯。”肖茂里面听话地点点头，安静地笑着。

梁浩拍拍肖茂的头，“我晚上不关机，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

“那我走了，你早点睡。”梁浩往后退了一步，要帮肖茂关门。

肖茂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舍，伸手挡住门，向梁浩焦急地跨出几步，就在梁浩以为肖茂会吻他的时候，肖茂突然在极近的地方停了下来，肖茂仰起头，梁浩低着头，眼睛对上的一瞬间肖茂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又退开一步，低下头，声音有些心虚，“路、路上小心……”

“哦。”

门关上时‘嘭’的一声，就像心脏起搏似地，让梁浩的心脏突然恢复了知觉般狂跳起来，跳得太厉害了像是能直接听到一般。

肖茂突然退了回去让他有点失望，梁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走出楼道之后，他忍不住抬头看着肖茂家的窗子。

为什么肖茂突然停下？是因为在楼道里不好意思？还是刚刚自己的表情太过僵硬吓着他了？一般接吻的时候应该是什么表情？

梁浩一路下楼思绪万千，而在家里的肖茂靠着门拍着胸口，正平复自己的心跳，刚刚好险，差点又抱住梁浩了。

停电那天不小心抱住他，他眉头就皱得死紧，可是那是因为自己怕黑，他才没有生气；刚刚他那么震惊的表情，要是真的抱住他了，他肯定要生气的，他一生气肯定以后都不理他了。还好、还好刹车刹得及时！

等肖茂平静下来，又匆匆忙忙地奔到窗口向外望去，他怕是差不多要走出小区了吧，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

结果肖茂向远处看了半天，果然一个人影都没有了，梁浩走路速度那么快，搞不好都快走回书店了吧……

肖茂失望地收回目光，却突然看到不远树下的长椅上隐隐约约坐着个人，看上去有点像梁浩。

肖茂忽然想起刚刚他还没跟梁浩说‘再见’就匆匆忙忙拉上了门，当时梁浩还站在门口呢，这样也太没礼貌了。肖茂很后悔，当时应该看着梁浩下楼在关门的，哪有像他这么不照人厌的……

肖茂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给梁浩打电话，听着等待音心跳又偷偷开始加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凳子上的人影。

一看是肖茂给他打电话，梁浩以为除了什么事，从长椅上弹起来，急急忙忙又往肖茂家方向走，“小猫？怎么了？”

“梁浩。”看到长椅上的人匆匆走过来，果然是梁浩，肖茂拉开窗子对他挥挥手。

“出什么事了？！”看到肖茂竟然站在窗口，梁浩紧张起来。

“没，是刚刚忘记跟你说‘晚安’了。”看到梁浩抬头看自己，肖茂高兴地笑起来，拼命向他挥手。

“哦，嗯嗯，晚安。”梁浩这才放了心，也对他挥挥手。

“嗯，你快回去吧，太晚了我会担心的。”

“好，你把窗子锁好。”

“知道了，那，再见。”

“再见。”

肖茂关上窗子，还恋恋不舍地站在窗子边看着梁浩。梁浩挥挥手往外走，肖茂就一直看着，一直到看不见了他还是站在那里。楼下除了那一两盏昏暗的路灯之外黑漆漆的一片，可是这一次肖茂甚至没有发觉，只是一直看着梁浩消失的转角，连那里的下水井盖都像是变得可爱了起来。

而梁浩走得越远就越是担心，总害怕肖茂那里生出个什么变故来。虽然叶莲说过会让郑民监视着，一有什么状况就会去保护肖茂，可是梁浩还是忍不住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