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齐放——瑞雪轻扬

燕羽指了指一个国产单机游戏仙剑五中龙幽的手办。“这个……似乎很贵的样子……”

燕薇看了看标价。200多，其实不算贵。绝版手办上2000的都有。“好，那就这个吧。”

“真的可以要？！”燕羽高兴得快要跳了起来，“谢谢燕叔叔！！”

虽然燕羽一路上对手办左看右看，激动不已，一回到家，气氛又严肃起来。燕薇被冷秋艾叫到了房间。冷秋艾凝视着他，认真地道：“薇，今天让我来吧。反正我也不是个唱白脸的料，白脸就让给凌霜好了，他们今天有互留联系方式，羽儿如果觉得委屈，自然会找他的。”

“可是……”燕薇似乎不太同意，想要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冷秋艾打断了他，“你不忍心伤害羽儿，难道我就忍心让你因此而难过？羽儿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儿子，管教他自然也有我一份责任。我知道你的左右为难，你如果今天饶了他，从此就很难再竖立起威信；但如果再打他，你又会心痛。”

“难道你就不会心痛？”

“我的心肠一向比你狠，你也是知道的，我都忍心把你弄成那得那样伤痕累累，何况是一个和我没什么关系的人？”冷秋艾的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

“秋艾，你别那么说，当初的事情都是我逼你的……”燕薇温柔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和当初早已经不一样了，现在你一定也不想轻易伤害别人。”

“是，我是不想，我是会心痛，可是这份心痛，如果让你来承担，我的心会更痛，你懂吗？”冷秋艾的态度强硬起来，“好了，他得听你的，而你得听我的，这一点你不会忘了吧。”

“……我……那好吧……”燕薇无奈，只得答应了冷秋艾的要求，“那你，不要太狠……”

“你放心，我下手会有分寸的。”冷秋艾说完，就转身去正惩戒室找燕羽了。因为燕羽已经在那里摆好了姿势。

当天晚上，给燕羽上药的是燕薇。看着他那稚嫩的臀上轻伤加旧伤，好不容易才消去的红肿又狰狞地突了起来，燕薇自然心痛得一塌糊涂。但他也看得出来，冷秋艾下手已经留了很大的余地。

燕薇忽然想起了燕羽那时的话：“从您的眼神中，我能够读出幸福的味道。”是啊，现在不管有再大的负担，都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承担。自己的确，是辛苦并幸福着。

同时，他又在琢磨一件事。睡觉之前，他对冷秋艾道：“你说……为什么那游戏出了那多女生的手办，羽儿他……非要选择一个男性角色？”

冷秋艾笑笑：“你不要胡思乱想了，男的就不可以有男性偶像吗？女的还喜欢美女呢！”

燕薇想想也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第14章

燕羽那时还并不能完全明白燕薇收养自己之前所说的“将会被各种沉重的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真正含义。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了解了。哪怕现在把重心放在读书上的他还远远不到需要接触燕家庞大家业的地步，但他已经开始承受比以前更多的负担。

以前他在学校，虽然由于有几分孤傲的性子人际不管不算特别好，也总有几个相对要好的同学。但现在很多人却拿一种看害虫一般的眼神一般看着他。他常常听到同学在暗中议论：“韩羽真是麻雀变凤凰了啊，看他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居然去暗中巴结燕家人，还连自己的姓都不要了，只为当人家的养子……”“是啊是啊，他现在可威风了，穿的衣服裤子一下子就从地摊货就变成名牌了，哎～可惜我没有一个有钱的老爸啊。”“所以说你是穷二代啊，人家居然能够利用自己孤儿的身份成为高富帅，怎么样，比你这屌丝牛多了吧？”

燕羽知道，中国的贫富差距还太大，刚刚达到温饱的家庭还太多，而这些人中绝大多数有着多多少少的仇富心理。所以所谓的“富二代”“官二代”，只要稍微一犯点事，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现在，也成了这些靶子当中的一员。

当然，同时也有人会因此而故意接近他，企图从他那里骗吃骗喝，如果是女生，在骗吃骗喝之余还可以骗衣服骗首饰或者骗得更多。那些人虚伪的笑容令燕羽一阵阵作呕。

于是燕羽的性子变得更加冷漠，习惯了独来独往。午饭的时候，他就把冷秋艾和燕薇给他准备好的便当带到食堂一个人去吃。之所以带便当，一方面是因为燕家虽有钱却一向崇尚节俭，另一方面则是燕薇和冷秋艾都认为食堂的饭既不能提供足够营养也不能保证足够卫生。幸运的是，冷秋艾和燕薇都可以说是烹饪高手，他们总能做出各种既营养又美味花样还很少重复的佳肴。所以燕羽吃午饭的时候总是很幸福的。他能够从那些精心准备的饭菜中感受到他现在正被人爱着的事实。那是他从前很少感受到的温暖。

幸福归幸福，本就习惯了不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的他，来到燕家之后更能熟练地在外人面前将自己的真实感情隐藏得密不透风。所以在其他人看来，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吃着午饭。

这天，忽然有个男生笑眯眯地接近了面无表情的他。“同学你好，请问这个位置有人吗？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燕羽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可以。”

那男生边吃饭边用亲切的语气向他搭话：“你好像每天都自己带饭来啊？”

燕羽心里微微吃了一惊，难道这个人每天都在观察他吗？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真幸福，我老爸老妈才懒得每天给我做饭呢，他们工作忙得很，我就算是晚上回去也有时候是在外面吃的。”

“哦。”燕羽的回答依旧非常简短。

“哇！这个是什么肉啊？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那男生说着，居然把筷子伸到了燕羽的盒子里面夹了一块，“能让我尝尝吗？”

“……你？！”对于这样的不礼貌行为，燕羽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那男生一眼，然后不禁一声惊呼，“啊！你是顾鑫？！”

顾鑫这个人在他们中学非常出名。原因无他，他长得又帅气，性格又开朗幽默，可以说是校草级的人物，在女生和一部分男生当中都非常受欢迎。

顾鑫玩世不恭地笑着：“是啊是啊，美人你认识我啊？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呐～”

燕羽“哼”了一声。他这时才注意到，食堂里已经有若干男生女生正在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注视着他——其中主要是“恨”。

顾鑫嚼着他从燕羽那里“抢”来的不明物体，称赞道：“好吃好吃，简直太好吃了！……你还没回答我这个是什么肉呢？”

“这个不是肉，是豆腐。燕叔叔说肉吃得太多了不好，有那个味道就行了。”燕羽淡淡地答道。

“什么？！”顾鑫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个居然是豆腐？！真牛！！居然能做得以假乱真！！”

燕羽没说话。

“话说，你是男生还要想着减肥啊？”

“不是减肥，只是注意适当地保持身材而已。就算是男生，太胖了也很难看吧。我以前很少吃肉，所以他们担心我一下子吃得太过油腻之后体重会迅速发生变化，只有慢慢来。”

“哦哦！原来如此！！当豪门子弟还真是辛苦啊，不能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要是换了我，我才不干呢！”顾鑫依旧笑得灿烂。

燕羽的心颤动了一下。这是第一次有同龄人理解，当燕家的人并不只是一件飞黄腾达的大好事，而有着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辛苦。但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冷冷的：“顾学长，请问你为何要向我搭讪？”

顾鑫笑嘻嘻地回答：“我亲爱的羽羽小甜心，因为我想追求你啊。”

“……”燕羽被他如此直白的话吓了一大跳，随即才有些恼怒地瞪着他：“我是男人！而且我也不是gay！！”

“都什么年代了，还男人女人的？性别早就不是问题啦！”

燕羽冷笑道：“哦，我明白了，有太多的男人女人围着你转，你却觉得那样轻易得来的东西没有意思，所以就来挑战我这样的高难度，是不是？！”

“不是不是！”顾鑫的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我是真的喜欢你，绝对不是为了征服欲之类的理由。说实话，我以前也并没有注意你，最近，你一下子成了学校的名人，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学校还有个那么好的男生啊。本来也不想做搭讪这么俗的事情，我一直在制造和你偶遇的机会，每次路上遇到你就对你投以友善的目光，谁知道你连看都没看过我一样……”

燕羽冷冷地打断了他：“不是友善的目光，是挑逗勾引的目光吧？我知道，你很擅长用眼睛放电，只要你一个眼神，绝大多数人都会被你迷得魂不守舍——真不好意思啊，我偏偏就不属于那绝大多数人。”

“呵呵呵～我的甜心小宝贝，知道你与众不同，所以我才喜欢你啊～”

“够了！”燕羽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我吃完了，去上课了，再见！——不，最好再也不要见了！！”

燕羽的心情并没有太多地被这个意外的告白者影响。他一如既往地上完了课，回到家，做完作业，预习复习完毕之后，就开始打《武林恩仇》。哪怕他最爱的游戏是《侠客情缘》，责任感强烈的他还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自己公司的游戏上——那个公司自然迟早是他的。

燕薇很赞成劳逸结合这句话，所以，在他每天按时完成功课的基础上，给了他每天一个小时的自由安排时间。

燕羽打着打着，忽然看到有一个名字就叫“顾鑫”的1级账号申请添加他为好友。燕羽不禁吃了一惊：顾鑫也打这个游戏？！或者，只是同名而已？他怀着好奇的心情点了“同意”。

那个叫“顾鑫”很快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羽羽小甜心，我来找你了O（∩_∩）O～”

燕羽顿时确定了这个账号的真面目，毫不客气地回了一个字：“滚！”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呜呜呜，宝贝，你不要那么绝情嘛～人家为了你专门下载了好几个小时的客户端耶……人家从来没打过网游的说。”

燕羽回复：“你恶不恶心啊？！一个大男人，一口一个人家，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顾鑫见这样难以搞定，顿时换了个语气：“这是你们燕家公司的游戏吧？你好像有义务引领一个新玩家更快地熟悉并且爱上这个游戏吧？”

燕羽觉得这句话好像也有点道理，只得回复道：“好吧，我带你玩一下。你在哪里？”

“我就在出生点，你快点来吧，等你喔O（∩_∩）O～”

于是燕羽就带着顾鑫玩了一个小时的游戏。他发现顾鑫还真不是撒谎，他似乎确实没有玩过网游，从如何移动到如何交接任务再到如何打怪，都是燕羽一步一步地耐心教他。好在顾鑫的学习能力也很强，再加上新手引导也做得很到位，他很快就熟悉了游戏的基本操作。

到了十点，燕羽对顾鑫说：“我要睡觉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那么早就睡觉啊？！我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那你就夜生活去吧，哼。”

“哎呀呀，小宝贝你不是吃醋了吧？真可爱O（∩_∩）O～其实人家说的夜生活只是夜晚的愉快生活的意思啦，你不要想多了～”

“……谁吃醋了啊，不和你多说了，我要赶快去洗漱了，超过十点半上床要挨打的，88。”燕羽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也忽然发现，他刚才的确有那么一瞬间不愉快的感觉。难道，他真的在吃醋？！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他努力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但是当晚，他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他忍不住掏出了手机，登上了手机QQ。不出他所料，果然有一个自称是顾鑫的账号在申请加他好友——这证明顾鑫果然已经通过强大的人际关系和情报网把他的一切资料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他为什么要为自己做到这个程度？真的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征服欲？

燕羽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点了“同意”。

对方很快发来一条消息：“咦？羽羽小甜心你不是睡觉了吗？哈哈，我知道了，你是躲在被窝里玩手机吧！！”

燕羽刚要回过去，就听耳畔响起了燕薇严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燕羽一抬头，才见燕薇已经来到了他的房间，不禁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道：“没……没干什么……我只是睡不着……所……所以……”

原来，燕薇和冷秋艾的生活也一向很有规律，只是比燕羽晚睡一个小时而已。所以每天到11点上床之前，他都会过来查房。燕羽在那个时间通常已经睡熟了，所以才并不知道这回事。

燕薇什么话也没说，“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燕羽知道他的意思，乖乖地跟在了他的后面，来到了惩戒室，脱下睡裤，趴在凳子上，报告道：“该睡觉的时间不睡觉，十下。”

燕薇挥动木板狠狠给了他一下。“不对！”

燕羽努力地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般地纠正道：“不按时睡觉，是十下；假装自己已经睡觉，是撒谎，五十下，所以一共六十下……”报完这个数字，他的眼圈就红了。好不容易才挨完上次那六十下，屁股上的伤也好不容易才不痛了，居然又给自己一下子赚了那么多。

燕薇叹了口气：“算了，上次你办假证，撒谎的程度很严重；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大，我认为不可同等处理。是这条家规不够明确，我等会儿和秋艾商量着把不诚实的情况再细化一下吧。就算你一共二十下好了。另外，前几周每周执行二十下，感觉对你的身体负担还是太大了，你毕竟还要每天做着听课和做作业，所以我决定这次就每周十下。”

“是！！谢谢燕叔叔！！”燕羽高兴得快要哭了。

“好，现在我们开始了。”燕薇说着，又是重重的一下打在燕羽的屁股上。

“一！”燕羽用洪亮的声音报告。他已经很习惯挨打的规矩了。

燕薇又打了一下之后，厉声问：“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睡不着？”

燕羽一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燕薇用尽全力接连打了好几下。“回答我！！在你给出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之前，所有惩罚都不会计入总数！”

燕羽的屁股顿时变得红肿不堪，他只觉得痛得快要难以承受，只得抽泣着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如实相告了。

“你的意思是……”燕薇听完之后，足足沉默了五分钟，才道，“你对那个男生产生了好感？！”

“不是！……啊！”燕羽的否认被一次格外沉重的板子打断，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我……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我不知道什么才叫好感……燕叔叔，求求你打慢一点，让我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