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那么……”
外袍已经被剥下来了。
“那么什么?那么猴急?”低头俯视身下的洛美人。轻笑着将手掏进了洛浮夕的里衣,温热的双手顺着洛浮夕姣好的线条毫不客气的上下其手。手掌拂过对方的胸前,小美人毫无意外的微微战栗。
看到这样的表现,墨夜自是满意,一面轻咬对方的耳垂道:“……朕这不是在承你的心意么?恩?”
“臣……臣的心意?”他瞪大眼睛,他何时说过要墨夜这般欺负他?
他欺负了,还说是洛浮夕自找的?
墨夜拉扯着对方的裤子,解开了他的裤头,没有留给对方任何拒绝的理由,用极富磁性的声音道:
“……是啊,朕说了,谁怀孕,就是皇后,你那么想让朕封后……那朕就努力一把,把朕的子子孙孙,都灌给你好了!”
“啊!?……”
什么叫既然如此,就把自己的子子孙孙都灌给他好了!
这个……混蛋!
洛浮夕被他重重吻住,身下马上传来灼烧的感觉。
对方报复性质的用力凿进他的身体。
洛浮夕抱着他,心里万般筹措,竟多了一份原本不该有的杂念。
——墨夜,该不会有动过……想封他为后的念头吧?
合眼享受难得的温柔,他洛浮夕是绝对不会求证这个答案的真实性的。
不管自己是否是异想天开,对洛浮夕而言,墨夜今天出格的举动的源头全来自于自己,这一点,就够了,不是么?
又过半月,是先帝的忌日,礼部侍中洛浮夕负责祭祀一事,新官上任,倒是做得滴水不漏,万事井井有条,何时参拜,何时祭祀,何时诵经做法,具无一丁点儿的错可寻。多少人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洛浮夕的出纰漏,可这些琐碎的事情,放在他的手心里,转起来的陀螺一点也不带含糊。他的本事如何,无需多言。渐渐在半月一月中,树立起威信。
洛浮夕是赵阁老的学生,自然是他一系中人,相好的又有范白宣等人,赵阁老一系,可谓是位高权重,盛极一时。
雨水过后,天朝各处,纷纷降了大量雨水,又道是寒来的冰雪融化,冲击了江淮流域,冲垮了湖泊河流大坝水闸,居然在多处水乡闹了水患,一时间灾民过几十万。各地方官员接连上书要求朝廷放粮赈灾,拨银米解救百姓与水火之中。
接连几日,墨夜都在御书房与相关的朝臣们讨论赈灾事宜,洛浮夕也被喊去旁听了几次,这不过是内阁们才有的资格,墨夜却对洛浮夕格外优待,一定要他在旁边伺候笔墨。朝臣散去后,还有一堆的事宜,这时的墨夜,早就倍感疲劳,却打破了以前的规矩,竟然要洛浮夕站在身边,读奏章给自己听。
那些奏章多无关于机要之事,机要的都与内阁们商议完了,留下些可有可无的,有时候还让洛浮夕斟酌着直接谈了自己的看法,说给他听。墨夜若觉得好,可行,便就此写了朱批,似乎也不愿意将精力浪费在一些小事上,这就给了洛浮夕一个机会,彻底了解了朝堂中官员们的派系斗争和官场做事的要领。
“江淮水灾,朕拨了十万两雪花银前去赈灾,你有什么看法?”
众人退下后,墨夜问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洛浮夕。
“帝君不是都已经跟内阁大臣们商议好了么?圣旨都下去了,还来问臣?臣不过是御书房磨墨的,还能多嘴。”
“呵呵,你这个磨墨的,倒是牙尖嘴利!”墨夜放下奏章道:“……朕登基三年,那么大的水灾,还是头一回,以前先帝在位时,多是黄河水患,长江水患,按这个规模,十万两雪花银,应该够了。”
“赵阁老说了,江淮富庶,富甲一方,鱼米之乡糟了水灾,头几个月,就算不用朝廷拨款,地方乡绅和官府民间集资筹粮,将前三年收成好的陈米供出来,也能抵个三月四月的。——可是因为正巧赶在春耕上,坏了田地,那后果也不是眼下就能看到的,怕是今年下半年,好些地方因为供米不足,要闹灾荒了。”
墨夜点点头:“不错,你倒是清楚,朕早年游走边疆,对这种灾情看得不少。可是赵阁老等内阁,毕竟生养在京城,几代为官,无法体会到百姓疾苦也是有的,说要拨款也没有错。江淮一带的大米,需要银子从其他地方高价买回来,不然,江淮一带早晚是【野有饿殍】。可是呢,这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法子。朕想开仓放粮,又怕这一路上大米有折损,沿路还有层层克扣。可银两未曾不是?一关关克扣,查无可查,真正到百姓手里的又有多少?一牵扯进来,恐怕少不了有几百几千的大小官员。”
“官场腐败之风历代就有,想要一本万利,确实很难。”
洛浮夕说的是实话,尽管他和墨夜一样,痛恨这种状况的发生,可他有什么办法?作为墨夜,十年来的军戎生涯,克扣军饷之事,也是时有看到,怎么能不恨?
那洛浮夕道:“帝君可有初步统计受灾的百姓人数?按一成人壮年一人一日两斤米,老弱少儿一日一斤米统计,就能估算个大概数目出来,就此再定该发多少银米可好?”
“这一工程浩大,一时半会统计不出来,更何况,有些官府怕承担责任,或把人数报少了,或者想要多克扣银米的,又把人数报多的,这些都无法统计。统计清楚了,恐怕人都死光了。”
墨夜皱了眉头,觉得虽然这个方法科学,可是操作性不大,不由范畴。
那洛浮夕想到了以前在洛水王宫,也有一次田地失收,洛水泛滥,闹得两岸百姓颗粒无收。那一会儿,王父和百官在王宫想了多日,也怕地方官员克扣银米,不由想出一招。
王父跟地方各县的官府打了欠条,让他们和地方米庄联合,开放谷仓放米,放了多少,算是王宫问他们借的,等灾后,一并归还给他们。
同时,又派了两个王兄,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在两个最大的县郡监督,并按照人数一一登记一共用掉了多少银米,这样一来,即省去了先前估算的不准确的烦恼,让数字精准,也毫不浪费一点时间,占去了救灾的先机。
虽然这洛水很小,还不及天朝一个郡的地方大,可这法子也好用的很,竟没有给地方官府一点机会徇私贪赃,救人民与水火,又为王宫博得了好名声。
那么想来,洛浮夕将自己心里盘算的这个法子跟墨夜细细一说,虽然是借了洛水的方法,可在墨夜耳边,倒是从来没有过的新鲜,而且可行性很高。
洛浮夕道:“江淮一带共连着五郡,都是重要的富庶之地,朝廷打欠条,又下派五名特使,查清断然与江淮官府无关系的清白人,人品清廉,做督军,一边让官府开仓赈灾的时候,记录下人数和用粮数,不耽误时间,以后若再有灾事,也好作为参考的准则。帝君意下如何?”
墨夜听完,寻思片刻,对着洛浮夕的精明算计刮目相看。几个内阁老头儿讨论了半日,还不如洛浮夕这个法子靠谱。只是选派的官员必须可靠,他还要再三斟酌。
这个法子的关键,背后的深远意义更是在于有专人监督,记录受灾详细数目,将来可以作为依据。
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却又疑惑的问了一声:“赵阁老他们,行走内阁数年,办过无数大小灾情,他们都没有想到,你怎么想到的?”
那狐疑的意味分明,洛浮夕怎么又不知道墨夜的猜疑心?到也并不像凸显自己的智慧,老实的交代道:“那是因为,赵阁老他们,遵循的是天朝大国的方法,而洛浮夕遵循的,却是洛水小国的方法。”
“哦?”
“洛水在南疆,常年水患平常,王宫自有赈灾的一套方法,叫下官们寻不到门道贪赃枉法,臣只不过是偷了王父早先的办事方法,来帝君面前献丑来了。”
有趣。
墨夜眯了眯眼,仔细打量了眼前站得笔直的少年,越发觉得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第二日,在朝堂上,墨夜将昨日与洛浮夕两人的决断传召了下去,将十万两白银分成了五分,分有五个人品卓越的文官,带下江淮一带五郡,分别进行救灾。又下诏让这五人作为朝廷的特使,与当地官府和乡绅米庄联系,以朝廷打欠条的方式开仓赈灾。日后再由朝廷归还各地所欠的银米。
这一方法出来,倒是让赵阁老赞不绝口,只是朝堂下,似乎又一些人并不看好这个法子。说从来都没有办过事,又不知这些选出来的五郡特使是否有经验,会不会延误军机等等。墨夜一概不理会。
料理完这一些事,正要退朝,那门外急急赶来一名送奏章的宫人。让人传报,说是有八百里急事。来自南疆。
“急事?”墨夜颔首,南疆边界就是洛水,现在说是急事,除了军报战乱,还有什么比江淮水灾跟急的事?
“报!”
那宫人将奏章陈上来,交给了传令念文的大宫人,那大宫人看了一眼折子,随后颇有深意朝洛浮夕扫了一眼,面有难色。
“怎么了?”帝君不耐烦了。
那大宫人顿了顿,只好对着墨夜和百官朗声道:“——天华年二月十六,洛水国国君于子夜时分……薨于洛水王宫……特此禀报帝君,请降旨赐封谥号……”
【洛水国国君于子夜时分……薨于洛水王宫???】
洛水国国君……
洛浮夕瞪大眼睛,只盯着那读奏章的宫人,喉咙里被堵住一般的说不出话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相隔了万水千山,几乎一年没有相见的老王父!
他顿觉得两边耳鸣,已经听不清楚周围旁人作何说法,两眼直觉的一黑,胸中像是一口血要喷出来一般,余下,便是隐约纷沓的骚乱,和渐渐迷失的意识。
“啊!洛大人!洛大人!”
“来人啊!!洛大人昏过去了!”
模糊中,只看到对面高高帝位的男人,滕然的从龙椅上跃起……
四十四.回家之路
洛浮夕胸口如同压了千斤鼎,迷迷糊糊从床榻上醒来时,看到的却是一屋子的人。微弱的光中,依稀辨别出,哪些是宫人,哪些是御医,还有坐在自己床榻对面,忧心忡忡的那个人。
他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一张熟悉的面孔的时候,对方又惊又喜地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退出房去,一面嘱咐道:“弄些调养滋补的马上端过来。”
“是。”应声的是子沐,他居然双眼通红。
是了,怕是也知道了洛国老王父的死讯。所以子沐,才会跟他一样伤心吧。这才短短几月没有见,他还想着过些时候寻个机会就远离皇宫,回洛水去看王父,可他没有想到,这一晃神,居然是天人相隔,天涯永别。
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了。
墨夜坐到床边,将床上的人捻好被角。
“臣在朝堂上丢脸了吧?”他拉住了墨夜收回去的手,急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御医说你是急火攻心,悲伤过度,没有什么大碍……人之常情,只是突然就在勤政殿晕倒,倒是把朕吓了一跳。”
“嗯?”洛浮夕支起身子,跟对方四目交接。
“……你旧伤在前,那宫人又不寻个时候,你一闭气,朕真怕你会……”
“呵呵。”他嘴角上扬,这个人,居然也会有担心的时候?“帝君折煞浮夕了。臣是帝君的,帝君没有说过要臣死,臣怎么会死呢?”他乖顺的将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墨夜顺势搂过他,温柔的抱着。
“是不是埋怨朕,把你困在这里,没有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他倒是想的透彻,知道自己会难过。
可是,他是帝君,就算埋怨,又怎么可能说出来呢?
洛浮夕摇摇头:“天命不可违,不能尽孝,也是天命,但愿王父在天之灵,不要怪罪洛浮夕,洛浮夕在宫里替他祈福诵经,也是一样的。人死是天命,只是事出突然,臣……心里根本没有料到这一日居然那么快。”
对于洛浮夕来说,之前王姐沉曦公主回宫之后,就一直传书信来,说王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还想着要寻个机会,以此为理由向墨夜告假回洛水,就此再也不回来了。人生在世,忠孝为大。探望垂垂老矣的病父,人之常情,墨夜应该不会加以阻拦,可如今人去了,再也没有一个有分量到可以让墨夜放他出宫的理由了!
墨夜点了点头,从洛浮夕若有所思的表情中,以为他正是悲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便宽慰的抚摸对方的背脊道:“朕会特此恩典,赐最高规格的谥号给你的王父。并且,按照以前的规矩,大凡属国的王侯殡天,我朝都会派出官员前去抚灵凭吊,在边界处设七七四十九天的路祭,如今你是他唯一的子嗣,朕便特恩你作为这次下派扶灵祭祀的官员,全权由你负责。如何?”
“帝君!”他一怔,没有想到墨夜居然肯放他出宫?而且还能一下子就走到南疆边防,与洛水只有一江之隔?
倘若他想就此逃跑,就此不回来了,那墨夜也一时半会儿追无可追?
“怎么?还不满意?”墨夜抬起他的下巴。
“不……这般的恩典,只是让臣受宠若惊……礼部祭祀,只有侍郎等级才能有资格……臣一介侍中,恐怕遭人诟病。”
“这还用你说?”墨夜笑道:“你睡着的时候,朕已经下诏,赐封你为礼部侍郎了!”
“!!!”
他的速度和办事效率,居然如此之快。就此能出宫,别说封什么侍郎侍中,就算让他做一介平头老百姓,他也要对墨夜感恩戴德了!
于是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对着墨夜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起来,这才刚醒,你可金贵着呢,别又伤了!”他拉起洛浮夕,抱在怀里。
“帝君……如此开恩,不怕臣跑了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出于自己的不安,墨夜虽然肯放自己祭祀,见王父最后一面,可并不代表,墨夜这样的举动是真出于对他的格外恩典,他怕墨夜又有什么计划,而把自己框进去。
对于他的不信任,也是纠缠在心里的矛盾所在。
“跑了?”墨夜眯了眯眼,很是坏意:“若是当初的洛浮夕,朕真可以那么认为,并且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但是现在的洛浮夕,既然已经说了,永远是朕的人,朕自然有这份自信,让你留在朕的身边……朕相信,洛爱卿不会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不是么?”
洛浮夕一笑,低声在他耳畔道:“……是不是……帝君大可一试……”
墨夜嘴角上扬,大有将猎物玩弄于鼓掌的意味,仿佛这是帝君与幸臣之间的暗自较量:“朕现在,就要试一试……你洛浮夕,是不是真的把身体和心,都给了朕!”
激烈的舌唇纠缠,随后便是全线崩溃和身体的土崩瓦解。
霸道如他,洛浮夕在他身下,不过是鱼肉而已。
御书房。
墨夜在完事后起身,带着洛浮夕去了御书房,他和洛浮夕的交易还没有结束。
墨夜给了洛浮夕恩典,前去南疆送王父最后一程,来回一两月有余,又是封了礼部侍郎一职,新官上任不过一个月,就又升了一级,叫多少人艳羡眼红。不过南疆穷山恶水,路途遥远,这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又早在几年前,天朝铁甲曾经扫荡了这一片边疆土地,沿路更是萧条,并不富庶。所以在得知洛浮夕要远行去这等多山地多饿殍的地方时,那些原来眼红的都闭嘴不说话了,一遍还在感谢老天,这祭祀的轮到了洛浮夕,却不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