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晨从病房出来,一只低着头在想事情,一不留神,撞上了一个人,那人竟被邹晨一下子撞倒在地上。他赶紧抬头去扶,发现竟然是秋儿,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就犹豫了,这个家伙可是个麻烦,不过他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哭得眼眶红肿的孩子扶了起来,“你怎么还在这?”
“我……我要走了……”邹晨皱眉,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胆小?自己有这么可怕么?不过他还是好心问了句,“你家住哪?我送你。”
“啊!”秋儿有些以外,他不是傻子,更何况16岁就在风月场上混迹,他最擅长的就是看人脸色,他知道这个邹助理并不喜欢他,没想到他会好心送自己回家。
邹晨看他傻愣愣的样子,也不说话,拉起这孩子就往停车场走,等秋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邹晨的悍马上了。邹晨开了一辆悍马,和他的外形性格十分不搭。秋儿坐在车上一直惴惴的,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这个冷面帅哥一个不顺心就把自己踢下车去。
“你家在哪?”看秋儿一直在发呆,邹晨不得不出声把他拽出来。
“啊!南郊清风园,谢谢。”邹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两人就一路上沉默着,直到车子停在南郊。
“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停就行了,谢谢你。”
“嗯。”停了车,秋儿正准备下车,邹晨叫住了他,“等等。”
“哎?”
“阿守失忆对你是个机会,以后离他远一点,为他也为你自己。”
秋儿的心突地跳了一下,收了收心神,他仍旧红着眼眶,期期艾艾,“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好自为之。”邹晨只是淡淡地回答他,便不再说一句话。秋儿咬了咬牙,转身下车离开了。
第七章
送邹晨离开,靳雨在病房门口徘徊了一阵,面对忘记了自己的秦守,他有失落也有隐隐的兴奋,现在的秦守就像个孩子,尽管还是那么冷淡,却偶尔会露出孩子般别扭的神情,连吃粥的时候都能生动的让他心悸,这样的秦守在不自觉地散发着更加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稳了稳自己悸动的心神,推门进去,秦守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药效发作还是刚刚清醒体力不支,靳雨盯着秦守的睡颜,靳雨陷入回忆。有多久没有见到如此沉睡的秦守了?似乎每次和他见面都被他折腾到筋疲力尽,第二天也免不了腰酸背疼,而那个始作俑者则会活蹦乱跳的离开去上班。不过秦守总会贴心地为他清洗干净,做好早点端到床前,就算他睡醒的时候秦守早已离开很久,看到凉掉的早餐,他还是会非常开心。
秦守出差去无锡,顺便拐带他一起去,梅雨时节,两人一起爬上灵山。站在抱佛脚下,看九龙灌浴的美景。靳雨悄悄把小拇指放到秦守的手掌里,被他紧紧地抓住,有点疼,有点颤抖,那个时候似乎一切都无比完美无比幸福。
“这里很漂亮。”靳雨把身子全倚在秦守怀里,慵懒得像一只吃饱晒太阳的猫。
“因为站得高。”
“按照你这个逻辑,那景色最美好的地方岂不是天堂?”
“哈,那要去得了才行。”“你?!”
靳雨撇撇嘴,“就凭你这个人,就算死了也是下地狱的!”
“我下地狱也会拉上你的,放心。”
靳雨笑了,明媚灿烂。那个时候,我靳雨之于你是不是有些特别呢?
“你在发什么呆!”
“你醒了?”秦守没有睡很久就醒了,他紧紧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你哪里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靳雨有些担心地把手放到秦守额头试探。秦守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舒展了眉头,“没事,刚才做了个梦。”
“做噩梦了?”秦守猛的抬起手覆盖在靳雨想要拿开的手掌,果然温暖而细腻。秦守舒服地在心底呻吟了一声。
靳雨没有抽出自己的手,看着秦守的眼睛温柔地快要滴出水来,两人一时无话,气氛霎时变得有些暧昧。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洪亮的吼叫把两人从静默中拉了出来。
不用回头,靳雨就开始哀叹,这个龟毛的秦家老头又出现了……
放开靳雨的手,秦守的一张脸变得毫无表情,“父亲。”
秦家老头没有搭理秦守,冲过来一把把靳雨从床边拉开,“你怎么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秦伯伯,我只是来照顾秦守。”靳雨收起刚刚的温柔,变得一脸戏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秦家老头一下子就暴走了,他明里暗里清除秦守身边的情人不止一次,这个靳雨是最让他头疼的一个,简直是油盐不进的主!钱他不看在眼里,要说死乞白赖地纠缠也没有,但偏偏他们秦家就是没办法脱离他!“这里不需要你!”秦家老头中气十足,吼得满楼道都能听到。
“父亲,”没等靳雨说话,秦守就开口了,“靳雨是我留下来照顾我的。”
“什么?!”秦家老头已经出离了愤怒了,“你怎么能留这样一个妖精在身边!你……”
“父亲!请你注意风度。一个看护而已,不需要你发如此大的脾气。他做的饭和我的胃口,我已经决定留下他,您不用再说了。”
“你!你们!”“父亲,您注意身体,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邹晨推门进来,看到三人对峙,一脸了然。走过去扶着秦家老人就出去了。“秦伯伯,您放心,这边我会安排好的。”对靳雨和秦守使了个放心的眼色,便带着秦家老人来匆匆,去匆匆。
靳雨对着门口愣了一下,才悄悄地骂了一句,“老狐狸!”这个邹晨,果然是无商不奸,跟着秦守早晚近墨者黑!
“你发什么呆!”秦守对靳雨总是失神的样子十分不满。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秦守一下子红了脸,靳雨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天啊,秦守这个扑克脸竟然会害羞!靳雨一下子乐了,“想要上厕所?”
“……”
好吧,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靳雨不得不承认,表情丰富的秦守真的很、可、爱!
忍着笑,不再逗弄恼羞成怒的秦守,帮他解决了个人问题,傲气自尊的他,如果不是在他昏睡的时候被插了导尿管,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别扭又易怒,靳雨都不知道秦守原来有这么多的情绪。
帮他轻轻擦拭额头的汗,靳雨帮他拉好被子,“再睡一会吧。”起身要离开,被秦守拉住,靳雨没留意,一下子摔倒在秦守身上,不小心压到他的伤处。秦守闷哼,靳雨赶紧起身,“有没有哪里受伤?”靳雨焦急地要查看,被秦守按住,“没事,我没事。”
“真的?你干嘛突然拉住我!都受伤了还不小心!你……”
“好啦……”制止靳雨红着眼眶的唠叨,看到靳雨真心为他担心,秦守心底一阵暖流流过,“我中午要吃红烧肉!”
“红什么烧肉!你现在只能吃流食!流食!”靳雨还在生气,脸蛋红红的,眼眶红红的,整个就是个被欺负的兔子,秦守有点无语,“中午吃羊骨粥!”靳雨没好气地说。
秦守于是乐得像个小孩子。
第八章
终于把秦大爷哄睡着了,靳雨就回家给他做羊骨粥。秦守是个肉食动物,没有肉是绝对不吃饭的。羊骨是他临出门前就炖上的,煮粥是一个技术活,费了不少时间。靳雨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想着晚上就干脆住在病房好了。粥好了,靳雨拎着大包小包正准备出门。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接起来,是彩。
“彩。”
“绿,你现在在哪?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不过……”
“怎么?”
“绿。这个秦守跟你是什么关系?”彩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靳雨放下提在手里东西,把整个人抛进沙发中,“既然你这么问,相信你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绿,既然已经分手,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吧……”“怎么回事?”
“……关于秦守,彩虹已经参与调查了。所以……”
“所以既然我已经不再是彩虹的成员,就没有权利知道内情?”
“是。”“告诉我你可以说的。”
“这次车祸,不是意外。小心他身边的人。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绿……”
“好了彩,我知道了。你别再说了。彩虹我是不会再回去了,至于秦守的事情,我会自己调查的。谢谢你肯帮我。”靳雨说完便把电话挂掉了。
彩听到电话传来的忙音,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尽管心事重重,靳雨还是面无表情地回到病房。秦守还没有醒过来,看着他平静的睡颜,靳雨内心OS,这样才是个病号该有的样子嘛。
把保温盒放到桌子上,把粥,小菜,一样样摆出来,粥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病房,秦大爷于是问着味道就醒了。秦守的手只有一只可以自由活动,另外一只在吊着点滴,靳雨只好端着一点点喂他。秦守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眼神,靳雨就知道他想要吃哪样。两个人的饭安静而和谐,不需要太多的语言,秦守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似乎曾经经历过似的。
喝完一碗粥,靳雨就不再让他喝了,收拾好一切,靳雨慢慢地给一个苹果削皮。秦守就靠坐在病床上盯着靳雨,“我们以前认识。”不是疑问句,秦守很肯定这种熟悉的感觉,他们一定是认识的。
“嗯。”靳雨低头削苹果。
“我们很熟悉。”
“嗯。”削苹果……
“我们是朋友还是恋人?”
削苹果,削苹果……
等一个苹果完完整整地削完了,靳雨拿过一个小盘子,开始仔细地把苹果切成小块,“我有恋人……”
“是吗?”听到靳雨的回答,秦守莫名地不开心,心底有种感觉,不太痛快,不太服气。
“嗯。”
“那我们是朋友?”
“也不算。”“那你为什么愿意照顾我?”“我是你的看护。”用牙签插起一小块苹果喂到多话的某人嘴里,看样子还蛮好吃的,靳雨又送了一小块到自己嘴里,恩,果然很甜。
靳雨自然地和秦守分食的样子,让秦守的心微微一颤,他皱了下眉头,有些疑惑,既然不是恋人,怎么会有这样暧昧的错觉?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恋人?”
“你有恋人,我不会和别人分享恋人的。”始终低着头的靳雨终于抬起头来盯着秦守的眼睛,清楚地告诉他自己没有移情别恋的意愿。
吃了小半个苹果,秦大爷表示吃不下了,靳雨服侍他躺下,便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消灭剩下的苹果。沉默了一阵,秦守突然开口,“说说你的恋人吧。”
抬头瞥了一眼秦守,靳雨便陷入回忆里,“他……他很酷,但是很温柔,总是不经意地让人觉得幸福。虽然别人都觉得他很冷酷,可是我知道他有一颗善良又温暖的心。虽然他的心……”
“怎么?”“没什么。”靳雨突然闭口不言,只是定定地看了秦守好一会,便站起来去洗碗洗盘子了。
从外面回来,邹晨正坐在床边和秦守说着什么。靳雨出声打招呼,“你来了。”
“是。”
“怎么没有多休息一会。”“没休息。”这个邹晨,真是言简意赅的过分了。
靳雨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想去浴室帮秦守弄点热水一会帮他擦擦身。给秦守和邹晨留出地方说话。
靳雨把自己关进浴室,坐在马桶上思考怎么去查哪些人想要对秦守不利。但是彩虹介入了,这其中牵扯的关系一定非常复杂,凭自己现在的势力,似乎很困难。靳雨有些懊恼,好不容易才从组织里出来,如今难道真的要回去才能帮到阿守吗?他矛盾着,“在想什么?”
“你?你们聊完了?”邹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浴室门口,盯着他的脸上有些担心。
“我希望你能尽一切可能陪在阿守身边,据我们调查,有人想要对他不利。而这个人……”
“是他身边的人。”
邹晨吃惊地看着靳雨,随即便释然了,“我就说你不简单。”
“不,我很简单,我也只知道这么多而已。我会以我的性命来保护他,但是,我需要知道防范的目标。”
“一切目标。”“包括你?”“包括我。”
“我明白了。”
两人一件达成一致,靳雨知道,以邹晨的能力,要调查这件事并不困难。他还是出声叫住想要出门的邹晨,“你……小心身边的人,尤其是电脑和电话。”疑惑地看了靳雨一眼,看他似乎没有更多的解释,邹晨于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第九章
两个人相安无事了半个月,秦守的伤已经好多了,可以下床简单活动。自从对他的食谱解除限制,他就每天变着法地跟靳雨点菜,靳雨不想让秦守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无所不能的邹晨竟然用半天的时间帮秦守转了病房,是医院角落的一个院子,靳雨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地方,院子里竟然坐落着十几栋二层别墅,邹晨帮他们搬进其中一栋别墅,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医院,各种医疗器械非常完备,却没有病房里的冰冷感,厨房卧室,起居室,甚至还有健身房。
“这这里不错嘛!”秦守靠在床上一脸享受状,对邹晨的安排表示满意。
“这里目标太明显了。”邹晨一副不同意的样子,秦守最初住进医院的时候,他就拒绝了院长安排他们住进特殊病房的请求,毕竟秦守目标太明显,在普通病房的话,那些人还会有所顾忌,而这个别墅,尽管安保方面很完备,却是个安静偏僻的角落,别人想要对你不利,有太多方法让你无声无息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安啦!我没那么容易挂掉。”秦守满不在乎,一副地主样子,舔着脸朝靳雨要哈密瓜吃。
邹晨沉吟了一下,便不再说什么,“关于车祸的调查……”邹晨停口视线转向靳雨,靳雨识趣地把木瓜和勺子塞到秦守怀里,起身准备回避。被秦守拦住了,把木瓜还给靳雨,拉他依旧坐在自己身边,对邹晨讲,“说吧。”
邹晨回神,清清嗓子,接着讲,“根据调查,车子是被一个叫黑盟的组织做了手脚。他们隶属于蒙地的雇佣兵组织,团长是俄罗斯人。他们专门负责暗杀,绑架活动。据调查,应该是受雇于股清明。”
“是他!”看到靳雨疑惑的眸子,秦守解释道,“股清明是祥云总裁夫人异母弟弟。现在是祥云的副总。”
“对,是他。”邹晨接过话茬,继续汇报,“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格杀令。我已经安排秦伯父去美国了,暂时住在青帮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