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手臂被弹片擦伤。”
陆离没有多话,只是调转车头,朝陆逊家驶去。倒是靳雨,听到秦守如此称呼自己,有一瞬的恍然,他有些惊讶地看向秦守,秦守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紧紧抓着靳雨靠着他的手臂,警戒着周围。自从秦守受伤醒来,就再没有如此亲密地称呼过他,只有生气抓狂的时候会有些气急败坏地叫他“靳雨”,上一次听到他叫自己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靳雨发现自己已经不太记得了。时间就是如此残酷,尽管依旧无法对过去释怀,却还是残忍地带走了很多曾经的记忆。
靳雨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说什么。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么?如果没有,他会失望。如果是,那大概就是他再次失去秦守的时候了吧?到时候自己会更伤心。靳雨的职业经验告诉他,警报解除,追兵似乎已经被甩掉。一瞬间放松下来,让他立刻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尽管子弹没有打穿手臂,却擦过一条深深的伤痕,刚才简单的包扎似乎效果并不好,血已经渗出来,纱布被染红。靳雨挣开被秦守紧紧握住的手臂,从背包里掏出随手抓出来的药品查看,除了秦守平时需要吃的药,很幸运的,还有一些消毒药。他简单粗暴地撕开纱布,很疼,不过靳雨似乎对伤痛并不很敏感。他把消炎药片倒出来,准备碾碎敷在伤口上,手上的药片被秦守接了过去。秦守两指用力一捏,药片便碎了,然后将破碎的药片放在手掌,用另一只手食指捻动,一连弄了四颗药片,秦守轻轻拖过靳雨受伤的手臂,将药片粉末撒在伤处。能感受到消炎药带给伤口的刺激,靳雨疼得脸色发白,他用牙齿紧紧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呻吟出声。秦守敷完药,又换了新纱布帮他包扎好。抬眼看到靳雨苍白的脸庞,被咬得微肿的下唇,一时情动,他竟然觉得如此隐忍的靳雨该死的性感!
靳雨的注意力一直在疼痛的手臂上,等他反应过来,嘴唇已经被秦守吃在嘴里。靳雨愣住了,忘记要推开秦守,忘记自己该怎样反应,他只是呆愣着,“张嘴!”秦守命令,于是靳雨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执行。秦守迫不及待地将舌头伸进靳雨微微张开的口中搅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轻扫靳雨的舌底,靳雨僵了一下,不自然地发出轻哼,仿佛得到鼓励一般,秦守反复攻击着靳雨的敏感点。直到靳雨快要窒息,秦守才放过靳雨原本微肿的红唇,他的双唇全都红红的肿着,靳雨无意识地舔了下唇瓣,无心的妩媚勾得秦守原本不平静的心又是一荡,再次贴上去,攻城略地。
前座的两人诧异的对视,随即有些尴尬地避开,陆离似乎习惯了,副驾上的随从轻咳,对他家老大的突然发情表示不适应。
再次放开靳雨,他已经彻底瘫软在秦守怀中。靠在秦守怀里,靳雨一边顺气,边想着秦守这是什么意思。他有点意外,无论是他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秦守从来没有如此热情过,失忆之后就不用提了,根本就是当他是个保姆兼厨子,失忆之前,即使是两人热恋的时候,两人除了床事,接吻最多是浅尝辄止。莫非是他失忆之后性情大变?这也太基因突变了吧!
到了陆逊家,靳雨还是呆呆的,手臂上的疼痛才将神游天外的他拉了回来。陆逊家的治疗室。环视周围,除了戴着口罩帮他处理伤口的陆逊,送他们过来的陆离和副驾上的那个男人,挺秦守叫他老五,站在门口。一个穿着高贵,很漂亮的女人,个子不高,却很有气势,站在秦守身边和他叽叽咕咕。似乎感受到靳雨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女子转过头温柔地看着靳雨,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衬得她更加漂亮了。
“靳雨对吧,可以叫你小雨吗?我是秦琴,陆逊的亲亲老婆,”她用胳膊肘顶了顶秦守,“这家伙的三姐。”
“你好……”靳雨面对如此热情的女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秦守看他一副呆呆的样子,嘴角上挑,那样子让人真想好好欺负他啊!可是周围太多外人,他皱皱眉环视周围的人们,屋里的人们瞬间觉得温度降了到了零下。不过秦家二少心情还是很好的,忍耐到陆逊包扎好伤口,嘱咐了注意事项,便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抱着靳雨出了治疗室,不要脸地霸占了主卧。陆离在暗中安排了对陆逊房子周边的保卫,便幽灵一样又消失了,陆逊在主卧外面气的跳脚,欲砸门而不敢,欲骂人而不得,被自己老婆奸笑着拉到了客房歇了。
秦守把靳雨放在床上,转身去浴室放水,等他出来,靳雨还是一副发呆的样子,秦守再也忍不住,搂着靳雨肩膀就是扎实地一吻。
“你……”靳雨又被抱了起来,他条件反射地搂上秦守脖子,换来秦守奖励地一吻。等他被秦守差不多扒光了,才慌忙反抗。“我……我自己来!”
“你受伤了,小心伤口。”
“我可以。”挣扎挣扎……
“听话!”
于是世界再次安静了。安静地被扒光,放进浴缸里。靳雨受伤的手臂被摆到浴缸边上,秦守小心翼翼地帮他清洗,秦守不愧是秦守啊,刚开始还能老老实实地帮他涂抹浴液,不一会就把贼手伸向靳雨下身,吓得靳雨一下子从水里跳起来,秦守不妨,被他溅了一身水。再次按住不安分的小孩儿,“别动,注意伤口!”
“我……你放开我,我自己洗!”
靳雨还在挣扎,慌忙推开秦守,秦守闷哼一声,皱了下眉。靳雨吓坏了,赶紧收回推搡的手,“你怎么了?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安抚地拍拍靳雨,“没事,我没事。乖,别动,帮你洗澡。”靳雨被彻底吓到了,这一晚遇到了太多事,他几乎都忘了秦守身上还有伤!虽然养了半个多月,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他竟然拉着他跑了那么长时间,还被他抱着走来走去的!
“你……你的伤口没事吧?”靳雨担心地轻触秦守胸膛,不敢用力,怕伤到他。
按住靳雨探出的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靳雨吓得要挣开,“乖,别动,我没事。”秦守面色温柔,但是靳雨就是不敢信。知道靳雨担心自己,两人草草洗了澡,靳雨坚持不再让秦守抱着他走,秦守不禁遗憾,想着要让自己赶紧好起来。
靳雨催着秦守脱下衣服来帮他检查伤口,秦守抵不过靳雨的坚持,把衣服一件一件自己扒下来,故意放慢动作,就像是在调情。靳雨被他搞得满脸通红,出声催促,“快点,让我看看!”
“好好好,”无奈扒下自己上衣,“你看,真的没事。”
反复查看,似乎并没有出血,靳雨还是不放心,拿过床头的电话,把陆逊夫妇从床上挖起来帮秦守诊治。陆逊怨念地盯着秦守,虽然面色不善,手上却一点没有马虎。仔细查看了秦守的伤处,口气严肃,“没事,不过剧烈跑动加上逞能,有点牵动,这几天不要剧烈活动,尤其是房、事。”陆逊把后面两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看也不看那两个霸占了自己卧室的人,转身就离开了,靳雨脸红得快要滴出水来。好久才回神,拉拉秦守搂着自己腰上的手。
“嗯?”秦守已经有点迷糊了,闭着眼回应他。
“陆逊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别理他,睡觉。”收紧手臂,小心地避开靳雨受伤的手臂,秦守把头埋在靳雨脖子里,吐着热气,已然睡熟。
靳雨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一时情动,却不敢动弹。僵硬着,精神紧张了一晚,不一会,靳雨也进入梦乡。
第十二章
靳雨一觉醒来,有些茫然,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他闭上眼睛,好半天才想起昨晚遭到袭击的事情。一整晚的折腾奔波,让他特别疲惫,但是在以前,即使生理达到极限,也不允许自己出现恍惚的状态。他知道自己不对劲了,直到此刻,他都没有想过自己以一个看护的身份和秦守睡在一张床上有多么不正常。他只知道,躺在自己身边,紧紧搂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是他突然改变的态度,让自己变得不正常了。多久没有睡得这么熟了?靳雨问自己。似乎又是好久了。自己的人生似乎过了一大片空白,然后在这几天突然就变得充盈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这不正常。
靳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略了身边的男人有敏锐的探查神经,在靳雨醒来之后,他马上就清醒了。秦守看到靳雨刚睡醒迷糊的样子,确实很可爱。这两天他不断地更新自己对靳雨的认知,从性感到可爱,从别扭到迷糊,总之,靳雨竟然有如此丰富而多变的表情,秦守对于探索靳雨这个游戏越来越有兴趣了。看靳雨似乎没有主动从思绪中清醒过来的意愿,秦守忍不住在他身上大下其手。终于引起枕边人的注意。靳雨不安的扭动,想要离秦守远一点,在听到秦守的闷哼时,一下子就僵硬在那里,不敢乱动了。
秦守笑了,这个家伙!“醒了?胳膊疼吗?”
“没事了。你的伤口……”
“你没事了,我可有事!”秦守语气哀怨,不过习惯了扑克脸的他对于这种表情做起来有些滑稽。但是靳雨此刻只顾着紧张秦守的伤,根本没有注意他的表情,不然他一定不会错过秦守算计的眼神,和可笑的表情!
“我昨天又要逃命,还要抱你,牵动了伤口,你要负责!”装出来的冷硬口气让身边人不由得一颤。
“怎……怎么负责?”
“当然是伺候我穿衣服,吃饭,洗澡了!”秦大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靳雨不禁腹诽,在医院的时候他好像就是做这些吧!还说什么负责,就是让我照顾他呗!虽然心里消遣这秦守,他可没有胆量将这些话说出口。不过靳雨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他似乎和在医院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却也有一丝遗憾,他果然还是没有想起来自己!
秦守虽然说了很多要求,却没有真的让靳雨去做,毕竟靳雨也受伤了。过了半个小时,陆逊敲开卧室房门,检查了靳雨和秦守的伤势,虽然仍旧一脸凶狠,还是暗暗松了口气,两个人都不太严重,好好休息就好了。然后就毫不留情地将两人轰出主卧室。
他们入睡的时候已经凌晨,所以真正坐下来吃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半的事情了。陆离幽灵般的依旧消失,邹晨在客厅等着秦守。
靳雨被秦守强迫喝了一碗菠菜汤,正在闹脾气,看到邹晨一脸疲惫,马上上前关心,“你还好吧?”
邹晨点点头,目光越过靳雨,看向秦守。不需要秦守询问,他昨夜为什么没有出现,反而是陆离来接应,他主动交代,“昨晚被一些事绊住了。”
“我说过撤掉陆离他们。”
“那不安全。”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别再追究之前的事了!只要大家都安全就好了。”一直没有出声的秦琴出声缓和气氛。
秦守没有说话,只是坐到沙发上,一把把想要躲开自己的靳雨拉进怀里做好。靳雨怕碰到秦守伤口,也不敢反抗。只是挣扎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邹晨看他们俩的互动,眼神中有一丝疑问,看向秦守,找不到答案;看向靳雨,而他同自己一样迷惑。
“昨晚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还是他们。黑盟上次行动失败,在我们追捕的时候还让他们损失了两个人,这次是从俄罗斯总部调来的一部分精锐。不过,只有6个人,其他的只是一些喽啰,他们受雇于一个叫J的人,目前不知道J的身份。”邹晨看了一眼靳雨,接着说,“昨晚我们回去清理现场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伤亡的人都清理走了,从打斗的迹象上看,他们至少有两人死亡,6人受伤。不过,至于死掉的是哪些人,目前还不清楚。”
邹晨大致汇报了昨晚的情况,靳雨突然从秦守怀里跳出来,一把抓住邹晨的手腕,“你,你昨晚被事情绊住?是不是秋儿那边也遭到了袭击?”
邹晨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靳雨会抓住他,看到对面的秦老大已然黑掉的脸,邹晨轻咳了一下,“是。”说完,他很想把手抽回来,可是靳雨胳膊受伤,他怕触到靳雨伤口,不敢太用力。秦老大不悦地盯着两人我着的手,目光如炬,而始作俑者并没有自觉。秦老大只好自己出手去把靳雨的手拉开,把人重新拉回怀里。
“他没事吧?”
“没事,我说过不会让他有事,他就没事。”
靳雨点头,不再挣扎,安静地窝回秦守身边。
此时屋里的人们一阵讶异。秦琴讶异的是,据她所知,秋儿是秦守的情人之一,和靳雨是情敌关系啊,怎么好像很关心的样子。秦守讶异的是,邹晨什么时候和秋儿走的那么近了?他不是讨厌秋儿吗?邹晨也感到惊讶,自己和秋儿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靳雨怎么知道的?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袭击者,揪出幕后主使,不然难保他们下次遇到袭击时还能这么幸运。
在场的唯一一个医生陆逊发话了,“阿守,你和小雨接着去休息,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其他的等养好伤再说!阿晨,你安排陆离的人对周围5公里范围警戒。啊!对了,”陆逊突然想起来什么,满屋子招呼自家管家旺伯,“帮阿守和小雨准备两间客房!”坚决不让他们再霸占自己的卧室!
“我和雨住一起!”秦守出言吩咐,看到靳雨想要反驳,秦守说,“你说过要照顾我,住一起方便照顾。”靳雨无奈,只得放弃争辩。
陆逊原本也没打算分开他们俩,虽然说秦守失忆了,他们可没有。这个靳雨对秦守有多好,他们这些朋友都长眼睛看着呢,既然阿守失忆了,那就再促成他们一下好了。
于是事情就此决定,靳雨被秦守强迫回房间休息,自己和邹晨钻进了陆逊的书房。
第十三章
靳雨回到房间,没有休息,就把仓促中带出来的电脑打开,继续研究从祥云得到的文件,除了之前的那段视频,还有一些经济上的报表。他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最后把焦点放在了那段视频上。他反复看了很多遍那段视频,想了一会,拿出电话拨通号码,“彩,我是绿。帮我联系父亲,我有事和他谈。”
彩似乎一点也不吃惊他的要求,“父亲已经把所有事情全权交给我处理,有事和我谈吧。”
靳雨感到一阵悲哀,“他……他连见我也不愿了么?……好吧,我们约个地方吧。”
“不是……”彩想要解释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两人约定了时间便挂断了。靳雨再也没有兴趣分析那些文件,使劲把自己摔进床里,狠狠地闭上眼睛,努力清空脑袋里所有的事情,但是,回忆并不会因为你不去想而消失。这个时候,靳雨大概非常羡慕秦守可以失忆吧。
靳雨在床上醒来,陌生的味道让他马上明白这不是他的卧室。窗帘拉着,屋里很暗。他试着轻声喊了一句,父亲。周围依旧安静。靳雨赤足来到房门口,试探着开门,竟然没锁!打开门,昏暗的楼道里,只有两三只灯泡,靳雨脸色变得煞白,不!他不是靳雨!此时的他,是绿!南宫绿!一个应该是死掉的人!
绿有一瞬间犹豫,却还是迈出了房门,额间的刺痛提醒他,自己应该是在训练的时候晕倒了。两天没有进食,除了喝水,他粒米未进。体能透支,他只能坚持。每次的训练都让他几乎认为自己死定了,却最终在死亡边缘被拉回来。生生死死,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竟然已经熟悉得如同吃饭睡觉。靳雨不禁为自己悲哀。
父亲果然在书房,小心翼翼推开房门,“父亲。”绿恭顺地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赤裸的脚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