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情——张小懒

就在佐言不小心被辣椒呛到的时候，战争刚好达到高潮。基洛好意送上白水，见科什亚泰山不动，站起身，手自然而然不断拍打佐言的背部，体贴地帮他顺气。

科什亚当场醋罐子破碎，满口发酸，忍不住冷冷爆出一句“你们感情不错啊？”他斜着眼看着他们，笑着的脸上嘲讽味十足。

虾米？佐言愣住喝水的动作，俊秀的眉间层层沟壑。然后，他淡然一笑，拿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用餐巾优雅而缓慢的擦拭嘴角。因为被呛，他白净的脸上不满一层红潮，黑色的眼眸蒙上淡淡的水雾，此刻微抬下巴，高贵而不可触犯的样子，竟然是该死的诱惑和禁欲。

佐言笑的云淡风轻，转头第一次正面对上科什亚，说“科什亚先生，你说错了，不是‘不错’，而是‘很好’。”说完他转头对上基洛一直带着笑意的眼，狠狠警告。但这‘狠狠’从科什亚的角度就演变成佐言去掉邪气的柔和。

既然这样，上次在意大利，你怎么不直接说是基洛，这可让我丧失了做东道主好好联络感情的机会啊。”科什亚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听完话皱眉的佐言，他脸上无措的表情瞬间惹火科什亚。心想，你果然骗我，我恨的就是别人骗我，而这个人还是我所在意的人。

坐在男人身边，闻着恶心的味道，听着句句带刺的话，佐言觉得一切都是讽刺。讽刺自己的犯贱。上周还扬言自己只爱科什亚，相信他。一个重感情的男人，有什么说什么，不会玩弄他，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是他感情的第一人，第一个男人，多少有点特别。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他们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没开始，游戏规则他懂。

他私下救了基洛，让他失去一个杀基洛的绝好机会。垄断的军火生意该是多庞大的数额，他陪不起，也比不起。又抬举自己了呢。

基洛带笑的眼在两人间打转几圈后大笑着“哈哈，科什亚先生的好意，我心领的。既然来了俄罗斯，西纳”基洛对一旁格外沉默的女人说“好好替我招待科什亚先生，知道吗？”

“啊？”女人回过神，笑的明媚“当然。”

又是一阵你笑我答的和睦气氛，佐言听的心烦，胃更是疼的难受。强忍着不适，站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躲进卫生间的佐言，难耐地揉着胃，埋在面盆处不停干呕，打开的水匆匆流着。胃部翻腾的恶心感伴着阵痛难受的刺激着双眼，用冷水冲了把脸，刚想起身，白色的纸巾递到面前。佐言顿了顿，接过纸巾擦掉脸上的水珠。抬眼便看到站在身后冷冷看着的自己的男人，冰蓝色的眼里没有任何感情。

佐言将纸扔进纸篓，不打算再呆在着。看着镜子中的男人客气说了声“谢谢”，抬腿向外走。

“你胃不好，不能吃辣椒。”科什亚手臂一挥，紧紧抓住佐言的手说。

佐言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质问，笑了笑转头看着男人说“我想基洛会注意的。”

如果说科什亚是醋罐子，那佐言就是十足的小气。不管什么话，只要惹到他的逆鳞绝对记恨。

意料之中的看到男人藏着炸药的眼睛发射出的子弹，捏着的手臂加大力度，疼的佐言皱眉。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佐言恼怒地看了眼科什亚说“我们该回去了。”

第三十章

回去？回去看你跟基洛怎么个要好？科什亚暴怒的小宇宙燃烧再燃烧，不顾佐言强烈的反抗，直接把人丢厕所里，锁上门。两个大男人在狭小的厕所里显得格外拥挤，科什亚紧贴着佐言，将人按在墙上。灼热的怒火扑在佐言脸上，火热的气息惹燃这个小空间。

胃部的疼痛煞白了佐言的脸，皱着的眉头表示他的难受。科什亚没有松开压着佐言的手，随即印上去的吻，让佐言错乱的大脑，嗡嗡作响。

温润的触觉，湿滑的唇撬开他虚张的嘴，舌头霸道的进军，带着酒味横扫口腔。强势地勾着佐言的舌尖，缠绕。手上的力气渐渐松开，另只手轻轻揉着佐言还隐隐作痛的胃部。蓝色的眼睛柔化掉冰冷，温柔的看着因惊讶而睁大眼带着水雾的黑色眸子，他骄傲的小猫呆呆的样子，很可爱。

长久的吻结束的轻柔，甜腻。科什亚放开佐言，沙哑的声音是性感的低沉“还疼吗？”

佐言傻傻地摇头，拿开男人放在自己胃上的手。温暖随即消失，冷冷的，空空的，像他此刻的心，乱七八糟。他不明白科什亚的意思，看不懂而烦躁。“该死的女人味，离我远点。”他恼火地推开男人。

科什亚不怒反笑，勾起佐言的下巴，摩挲着“不解释？”

“哼”打掉下巴上痒痒的手，扯出冷笑“解释什么？”

“迪诺，基洛。很多，一个一个来吧。”

佐言靠在墙上，看着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你不解释吗？”

“我需要吗？”

你不需要？佐言在心里问。他在这等他，相信他，等来的就是他挽着别的女人，无视自己的样子？

叹了口气，佐言缓缓开口。“我和基洛没什么，你信不信是你的事。至于迪诺，你不是很清楚么。”

“可你还爱他。”科什亚突然抓住佐言的衣领，像爆发的狮子般怒吼。

佐言由惊吓到皱眉再到惨笑。斜眼抬头看男人怒红的眼角，说“我爱谁，你在意吗？”

我不在意？全他妈都是废话。“我不能忍受背叛。”

“那我就能忍受？还是说，我们根本没到可以谈论背叛的地步。”

“你什么意思？”

“我们就没开始过，说什么背叛。”佐言怒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的保护层不允许。从来都是自己倒贴着上去，科什亚根本没说过喜欢自己，在乎自己什么的。虽然两个大男人说什么喜欢，爱啊，很肉麻。但是，他需要基本的安全感。

“所以，你接近我都是为了我的权势。”科什亚无力的放开佐言的衣服，开始他还保留希望，相信他。现在等他亲口说出来，简直就是自己找虐。

听完这话，佐言只觉一股刺骨的寒冷从头流窜到脚，讶异地看着科什亚，男人肯定的眼神，他早就怀疑自己？他从来没相信过自己？对啊，如果相信怎么会认为自己还爱迪诺。

他不允许，不允许被人污蔑。高傲的小猫抬起头，怒视那双冷漠的蓝色眼睛。“你不信我。”

录音里的话句句回绕在脑海里，让他怎么相信。愤怒，像燃烧的火焰毁灭他所有理智。抓着佐言漂亮的下巴，修长的手上骨节分明。“难道不是？你连和我上床都是为了慰籍，安慰你看见安迪诺的暴乱情绪。躲在我的身后，安迪诺想要带走你，还得掂量自己的份量。你他妈让我怎么相信你。”

佐言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毫无感情可言的眼睛，冷淡的像根本就没有感情。他很想辩论，不是这样的，至少，现在不是这样的。但是，他却开不了口。

“很好，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科什亚怒极反笑，显然笑意只停留在脸部，冷冷的眼神依旧可以杀死人。

他深邃凌厉的眼里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像激光一样刺穿佐言。低垂的脑袋在科什亚眼里是完全的挫败，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男人恼怒地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掉。

狭窄的空间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变得很空，整个洗手间都回荡着男人走时拍响的门声，佐言站在镜子前，面无表情的理着衣领，却怎么也理不好。

“小孩，没事吧？”基洛有些担忧地站在门口，脸上笑意散去后看上去很威严。他走到佐言面前，替他理好领口说“他们已经走了。”

“嗯。”佐言点点头，明亮的眼被灰蒙蒙的一层不知道名的东西覆盖。基洛突然觉得这个陌生的佐言不再是他所见到的那个流浪小孩。

安静地跟着基洛上车，隔着墨蓝的车窗看着一对对情侣从快速的景色中退去，佐言感觉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离开。

回到酒店，科什亚脱下外套愤恨的摔在地上，自顾倒了杯威士忌扬头饮尽，捏在手上的杯子被重重砸在吧台上，立即应声而破，玻璃渣四散飞溅，打到脸上，霎那间红色的液体从伤口上流出。

西纳含笑地坐在沙发上，点着烟，脸上冷冷的笑容完全没有先前的动容明媚，是阴狠的蔑视“什么时候，你也会为一个不起眼的人大动肝火，而且还是个男人。”

科什亚没搭理她，继续拿出杯子倒酒。

西纳不满地继续嘲笑道“我就说吧，这个男人勾搭人的本事可不一般。真是比女人还下贱。”

“闭嘴。”科什亚怒红着双眼将酒杯砸在地上，危险的眼神直射在西纳身上。

“跟个男人纠缠不休，不知道被迈尔斯家的老古董看到会是怎么样？老头子要是知道自己最了不起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估计得从地里爬出来亲手宰了你。”

“你当自己是什么？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哼。”西纳将烟掐灭扔到烟灰缸里，站起身大声说“你真以为我当你是我哥啊？从被老头子赶出来，我就跟你们迈尔斯家没有任何关系。我才懒得管你们迈尔斯家是死是活，与你合作，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

直白的目的，虽说如此，毕竟西纳是他的妹妹，当年被老头子赶走也才八岁。科什亚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个故作坚强的女孩，卸掉装不过还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想当初第一次见面唯唯诺诺叫他哥哥的女孩，科什亚心低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揪疼。西纳恨迈尔斯家族没错，他也恨。她想要的，就当他这个做哥哥的送给他最后的礼物吧。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却沦落到黑道舔刀口。

所以，科什亚对于西纳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愧疚和心疼，他沉下声问“查到芯片的下落了吗？”

“在圣彼得堡，安迪诺昨日赶去，应该是为了芯片。”西纳偏开头回答道。

“嗯，出发吧。”科什亚走到西纳面前本想说点什么，看到西纳警惕的眼神，欲言又止，拿件衣服套上带着手下赶往圣彼得堡。

“喂，挺尸，别死我家里啊。”基洛路过沙发顺带给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佐言两飞脚。从见到科什亚回来后，佐言已经连续挺尸好几天了。

佐言斜睨他一眼，又闭上眼说“你还怕死人吗？”

“我是不怕死人，但我不喜欢人死我家里。”基洛坐在沙发另一头正经说。

“亏心事做多了，怕死人也不放过你？”

“哟，还有精神说风凉话，也不是很严重嘛。”

佐言睁开眼，白了他几眼，两眼望着天花板。问“为什么？”

“家是你回头的温馨港，唯一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能被血腥玷污。”

佐言有些意外他的回答，坐起身像是在回味他的话。突然，基洛又一脚毫不客气踢在佐言屁股上说“流浪儿，你家人来认领你了。”

佐言捂着屁股，满脸疑惑“什么？”

基洛无语的摇摇头，冲他身后一笑说“霍华德小姐，你可以把你家小孩带走了。”

佐言随着基洛的视线后转，刚转过脑袋就被狠狠一爆栗临幸。“臭小子，听说你要当活死人，MD活腻了？”

佐言苦恼的揉着脑袋，远离大姐问“你怎么来了？”

“哇靠，你说为什么。”珍妮弗上前一步把想要躲到基洛身后的佐言提了出来，又是一爆头。“要不是迦辰担心你死别人家里，老娘会亲自来接你么。”

“哎呀，男人婆，别打了，死泼妇，就你这样，一辈子也别想嫁出去。”说完，佐言立马沉默了，闪亮的黑眼睛又黯淡下去，珍妮弗可是和科什亚有婚约的，又怎么会担心嫁不出去。

注意到佐言的异样，珍妮弗讪讪收手。莫斯科的事她都听说了，科什亚明明说相信佐言的，为什么会突然变卦，她也不清楚。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珍妮弗有些犯难的看向基洛，可惜基洛向来喜欢看戏，铁打不动的无视珍妮弗求救的眼神。

第三十一章

“嘿，臭小子，你跟基洛不错啊。”珍妮佛扯了扯佐言，用基洛听不见的声音问。

佐言拿开珍妮弗染着大红指甲的手，颇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说“你不都知道吗？在意大利救的人就是他。”

珍妮弗怪异的眼神像激光般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最后若有所思地用手摩擦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真的。”

佐言心下一紧，有股不可驱除的凉气渗透四肢，难道说，连珍妮弗也怀疑他？

“对了，佐言。”珍妮弗拉过还在走神的佐言，看了看神态自若的基洛，将佐言拉到大厅外的小阳台上，欲言又止地看了佐言半晌，似乎下定注意慎重的说“佐言，我来主要是想告诉你门森出事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佐言抬头看她，眉宇间早已皱一团，黑色的眼在夜里闪发着掩饰不掉的担忧。随之，他垂头笑笑，淡漠地说“关我什么事？”

珍妮弗没想到佐言会这么说，吃惊的表情瞬间呈现在脸上。但立即想到佐言的怪异，和门森走时候阴沉德法尔发黑的脸，想必是两人吵架了吧。不然，门森到俄罗斯这么久，怎么没将佐言送回去，现在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门森。

不知道在俄罗斯发生什么的珍妮弗，全当两人在吵架，也不怎么在意，继续认真的说“他已经失踪两天了。”

“哦？”佐言不在意地透过珍妮弗看向一片黑色的夜晚，点点星光闪烁，孤独而寂寞。

半晌没得到佐言的回答，珍妮弗有些恼怒，心里更是烦躁不堪“我怀疑是基洛。”

佐言收回目光微微眯起说“他和西纳在一起，这里可是俄罗斯。”佐言话里的意思明摆着这里是基洛的地盘，基洛不会傻到在自己地盘上把人悄悄给做了，留人话柄。

珍妮弗带着打量的疑惑眼神，怪异地盯着佐言，直到佐言感觉有些发麻瞪她一眼，她才缓缓开口道“小言，你和基洛……关系很好？”

“什么意思？”佐言当即冷下脸，闪着光亮的眼里有受伤，有愤怒，有不可相信的悲凉“连你也怀疑我。”

佐言复杂的眼神令珍妮弗十分不安，她知道佐言在这方面很敏感，也很脆弱，当下立即反驳“不，不。我怎么会怀疑你。”不管佐言做什么，她都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这不是什么盲目相信，建立利益，而出于朋友间的信任，尊重。就像佐言对她无条件的信任支持一样。若是怀疑，早在5年前，佐言就该死了。珍妮弗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看你很信任他的样子。”

佐言转过身，背靠栏杆，目光停留在大厅里仔细擦拭手枪的男人，黑色的衬衣包裹着他有力而欣长的身躯，带着野性蛮横的目光此时都为之收敛，竟让人感觉有丝丝柔和的错觉。佐言淡淡勾起唇角说“你不是说他很重情义吗。我救过他，在意大利。”佐言转头看珍妮弗扬起的没有“仅此而已。”

“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怎么会救他？”

“他被人追杀逃进会场，或许是他突然出现的太轰动，在后台全是彩妆的模特里，像个迷失的孩子；或许是他如豹子般犀利的眼神，嗜血而骄傲；或许是他王者的压倒性气势。作为男人，他都吸引我。救他，容不得我拒绝。”

佐言见珍妮弗疑惑的目光非但没减少，甚至加深到无底洞似的，打量的眼神变得暧昧交加落在基洛身上，以及突然扩大的不明笑意，都令佐言毛骨悚然，他立刻表明“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