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元秋米

他说完以后又安静的往前走。

这个大坏蛋……

害我在他背后哭得一塌糊涂。

13

小宇哥哥是大坏蛋，又坏又笨！

我的胸腔里塞满了情绪，有开心、有难过、有感动、也有不真实，五味杂陈满满的全化成了眼泪，想止也止不住。

我把头埋在他背后抽抽噎噎的说：“我选择你……我选择你……”

越说越对这迟来的剖白不爽，对他大声了起来：“我的选择一直都只有你啊！”

他还是闷头往前走。

这个笨蛋！我在他背后挣扎起来，“放我下来。”

脚着地后，我抹抹脸对着他赌气威胁道：“你完蛋了！对我说出这种话，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了！”

他却朝我笑了，是眼睛里有星星的那种，把我轻轻拥进怀里，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好。”

我又想哭了，都是这该死的”好”，害我陷在小宇哥哥的温柔里，不可自拔……

我想如果这真的是我人生的道路，我根本不需要他背着我，我要跟他一起并肩走下去！

我十指紧扣住他的手，跟他一起走在只属于我们的黑夜里。

进他家门的时候，我内心紧张但表面上声色不动，这么晚来他家还要过夜这是第一次，没有期待那是假的，虽然我们刚刚才算在一起吧，但也因为在一起了，那会发生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他领我到他的房间，叫我躺在他的单人床上，我乖乖的躺上去，手里抓着被子捏得紧紧的，心跳在不受控制的飙，我暗自叫自己冷静，但是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

他拿条湿毛巾过来，帮我擦脸和脖子，温热的毛巾靠在脸上，让我觉得脸更热了。

他伸手摸摸我的额头，又把毛巾拿走，去衣柜那里抽出一件T恤，靠过来对我说：“换件衣服吧，你身上那件都是酒味。”

我内心还在紧张，但大方的把衣服脱了，他立刻就把T恤兜头套下来，摸摸我的头，“睡吧。”

我愕然的看他转身要走，反射抓住他的手，“你不睡吗？”

他转过来拍拍我的手，“我去睡我爸的房间。”

我握着不放，哪有这种道理，“为什么？”

他却什么都没说，我也执拗的抓住他的手不放，“一起睡。”

“床太小了，睡不下。”

我身体往里缩，让出一片空位，手还是没放，“睡的下。”

他脸带无奈，还是躺下了。

他一躺着我就把脸贴上他的胸膛，感觉到身下的僵硬，不过我还是贴着不动，手也抓着他的手不放，他才用另一只手把被子罩在我们身上，盖的严严实实。

感觉得出来他今晚什么都不打算做，就是希望我睡觉，思考着要不要顺便发发酒疯，对他做些什么，想想又觉得我太操之过急了，今天才在一起呢。

这种再躺在他身边的场景被我幻想过无数次，终于，实现了。

在他身边安心的感觉让我渐渐放松，努力屏弃掉我满脑的花花心思，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 我们家都没搬，为什么你都没有回来找我？”

他安静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其实答案是什么也没那么重要，反正我找到他了。

闭着眼我开始想睡，却听到他迟疑的开口：“其实我有去看过你……你不知道而已。”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然后有一股不开心的感觉升上来，他看的到我，我却看不到他，他好狡猾，都可以解相思之苦，不像我连见都见不到他。

但是我突然想到之前跟踪他的一个礼拜，明明看着他在面前却又不能相认的苦涩。

我静默了，一种会相思的发疯，一种会苦涩的发狂，因为衡量不出到底看不到和看的到哪个比较痛苦到而为之鼻酸。

他拥着我的手收紧，我也抱着他用头蹭了蹭他的颈间。

原来我们心意一直是相通的。

我和他相知、相惜，只希望能永远相守。

对于这个结果最无奈的就是小冯，前一阵子心情不好把他烦的一个头两个大，这几天他看到我如沐春风的表情就不大想理我。

所以今天小宇哥哥说有事放学不能一起回家后，我就带着弥补的心约小冯一起吃晚餐。

他原本不太想去，又被我烦几节上课才答应了。

我跟小冯并肩走出校门口，却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宾士，下来的是家里的司机，“少爷，夫人来接您了。”

我心里一阵紧张，怎么跑到学校来接我了？

我赶紧走到车子旁边，黑色玻璃窗缓缓降下来，露出我妈年过五十还保养得宜的脸，“妈，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有牌约吗？”

她笑着说：“今天想你了没有约人，来，上车，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看向站在不远的小冯，迟疑了一下，“好，我原本有约了，我跟同学讲一下。”

她却看了眼小冯说：“那你同学阿，是前几天住他家的那位吗？”

我僵硬的点点头，“是阿，班上挺好的同学。”

她笑着对我说：“带他一起来阿，妈请他吃饭。”

“不用拉，我跟他讲一下就来。”

“小克，妈要好好谢谢人家平常对你的照顾，去请他一起来吃饭吧！”说完我妈就把车窗缓缓的升起来了。

我只好走回去对着小冯无奈的小声说：“我妈要请你吃饭，等一下你机灵点，她以为前几天我是住你家。”

小冯看着我点了点头。

跟我妈吃饭一定是到高档的餐厅，三个人却要了一个大包厢，吃的是新鲜的日式料理。

我妈率先对小冯说：“等一下多吃点哦，不要对阿姨客气，阿姨真的很感谢你平常对小克的照顾。”

小冯只有老实的说：“好。”

我在旁边有点坐立不安，但是又庆幸好险今天不是跟小宇哥哥一起走出校门，不然后果会怎样，连我都想像不出来，我的冷汗到现在才冒了出来。

菜上来后，我专心的吃着料理，旁边的小冯也是，竟然在我妈强大的气势之下还能态度自若的吃饭。

我妈吃一吃以后笑着开口：“同学有没有女朋友啊？”

我斜瞄一眼小冯，他淡淡的说：“没有。”

我妈继续笑眯眯的说：“阿姨帮你介绍吧，阿姨有认识好多不错的年轻女孩，同学长的这么帅，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小冯回覆我妈：“不用了，谢谢阿姨，我年纪还太小，家里不会答应。”

我妈笑着附和，“是阿，现在好像太早了点，还是认真读书，不要谈恋爱比较好，等你大点阿姨再帮你介绍。”

小冯认认真真的说：“好，先谢谢阿姨了。”

我妈像是有点满意，也没再多说什么。

我在心里对小冯的感谢更多了，一定要再找机会好好答谢他。

送了小冯回家后，我妈在车上问我：“他不是喜欢男生的吧？”

我无奈的回：“妈，我没问过人家这些。”

我妈说：“妈妈是怕你吃亏，我们小克长的那么可爱，有的人心术不正的话……”

“妈！”我打断她，这种话我听了就不舒服，要也是我心术不正，小冯可是拒绝过我呢。

“反正这个同学看起来还可以，先做个朋友，你也知道妈妈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让妈妈担心。”

偏偏我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我还是乖乖的说：“我知道。”

14

我想我需要做些什么来保护我得来不易的爱情，于是我今天约了一位国中对我蛮有好感的女同学出门，被发现跟女生在一起总比被发现跟小宇哥哥谈恋爱好。

何诗诗是个温柔的女孩，当班长时帮我不少忙，打电话给她时听得出来她是很惊喜的，一下就答应我的邀约。

我提早到书店，到杂志区找到新出刊的天文杂志，又去文具区拿几本空白的素描本，再随便逛一下就看到门口进来两个漂亮的年轻女孩。

前面那个女孩看到我羞怯的朝我打招呼，我笑着走过去，“诗诗，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何诗诗穿着连身的小洋装，头发还是长长黑黑，眼睛圆圆大大的，菱鼻小脸，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听到我大方的夸奖脸就红了，“好久不见。”

旁边穿着贴身短袖短裙即肩短发，长相娇艳的女生听到我说这话用手肘顶了顶何诗诗，还捂嘴窃笑。

何诗诗轻拉了一下女孩的衣袖说：“这我班上同学，蒋丽，她英文好，可以一起帮你挑书的。”

帮我挑英文书就是我约她的藉口，没办法，我没跟女生约会的经验，正好何诗诗功课好，毕业时考上第一女子高中，跟我临时抱佛脚考上M高比起来，她靠的是实力，正好作为我今天约她的藉口。

“你好，麻烦你了。”我朝蒋丽点头。

她也朝我大方的笑：“你呢，你叫甚么？”她笑起来更漂亮，一定有很多男生追求，不过这种气势太强的，不是我欣赏的类型，还是何诗诗温柔的气质相处起来比较舒服。

我回：“诗诗没说吗，我是她国中同学，魏子克。”

何诗诗有可能是真的以为我约她是要买英文书，问我：“你要挑哪类的英文书？”

我故作认真的说：“都好，读了英文可以进步的。”我的参考书很齐全，该买的都有了，多一本都不需要。

但是这么随便的要求何诗诗听了以后却慎重的在高一英文那架书柜前帮我仔细的挑起来，蒋丽也笑着上前帮忙。

我看两个女生一边挑一边小声的说着话，还是决定不要走过去，说不定她们在讲悄悄话，不会希望我听到的。

我走到隔着她们几个书柜的高三书柜前东看西看，把国文英文数学都挑出来随便研究，每个看起来都很难，想着自己两年后也要面对这些东西，那时的自己已经可以应付了吗？想那么多干嘛，反正有小宇哥哥，再差他都会教我。

想到小宇哥哥我就对着书本发起愣，我知道我这样是不对的……

但是，我还是非这么做不可。

才这么想贴着裤子口袋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拿起来看是一则简讯。

“起床了没？”

我心虚的半真半假回覆他：“早起床了，在逛书店～”

“真难得，要不要过来吃午饭？”

抬眼看不远处挑书的两个女孩，只能放掉这次机会按起手机：“明天吧，等一下想去图书馆。”

我看着回传的简讯“好，记得吃午餐。”，内心堵堵的有点难受，怎么办，坏事才做了一半，还没被发现，自己这一关就快过不了，想到电话那一头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心相信我的小宇哥哥我这两条船的行径就踏不下去。

可是……不踏不行！我捏紧手机，把它放回口袋里。

把抽出来的高三书放好，何诗诗跟蒋丽就拿着几本书过来给我，我接过来朝她们说：“谢谢了，请你们两个吃饭吧。”

何诗诗露出开心的样子，但很快就有点遗憾的对我说：“我等一下有长笛课，下次吧？”

我也显的遗憾的说：“那真可惜，下次一定要让我请。”

看到何诗诗轻轻点头，我才满意的去结帐。

等结完帐，就陪她们站在门口等何诗诗家里的车来。

站在那里我还没找到话题，蒋丽就开口问我：“你是M高的，那你认识周准吗？”

哦，那小子这么有人气阿，连第一女高都有人注意他。

不过我内心冷笑了一下，“认识阿，不过不太熟，脾气太火爆了不好相处。”我这是实话实说，对着我的周准就是这样，小冯怪不了我诽谤，何况我这是在帮他减少情敌。

何诗诗微微皱眉，看的出来她不喜欢火爆份子，到时一定会劝劝她同学的。

不过蒋丽也没说什么，沉思一会又问：“那你认识你们学校最出名的那个学长吗？”

我内心一跳，朝何诗诗挑眉，何诗诗竟然也知道M高最出名的学长，她帮蒋丽开口：“她问莫星宇学长。”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问谁咧，M高最出名的学长除了我优秀的小宇哥哥还有谁。

我笑着回：“谁不认识那个有名的学长阿。”

看到她们两个眼睛一亮，我忍不住笑得更开，“不过他不认识我罢了。”

我不可能会让她们有机会接近小宇哥哥的，但不是怕她们会暴露出我疑似劈腿的行为，而是像刚才帮小冯一样，只是这次是帮我自己。

毕竟小宇哥哥不是跟周准一个档次，是真的会让人很喜欢的。

感觉得出来蒋丽有点不太高兴我耍她，何诗诗没甚么太失望的表情，我带着八卦的口吻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两个人看我的眼光又变了，蒋丽有点怀疑，何诗诗则像是好奇。

蒋丽质疑我：“你怎么知道？”

“就是听说，道听涂说。”

蒋丽表示满脸不信：“听说的最不准。”

嗯，那听他本人说得准不准？

“我有一次放学碰上一个女同学跟他表白，听到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蒋丽睁大眼看我，我则做出努力回想状态，“好像是他的青梅竹马吧，喜欢的挺深的样子。”

蒋丽像是想问我那个幸运的人是谁，但有可能也觉得我不一定知道，欲言又止想问不问的表情很精采。

她还没问出口，何诗诗家里的车就来了，我帮她们开车门，让她们上车，还跟何诗诗说一句下次一起吃饭才关上门。

希望下次约何诗诗吃饭时，她可以不要再带蒋丽来了。

送走两个女生后，我坐上捷运，朝小宇哥哥家去。

小宇哥哥穿着白色休闲棉衫灰色棉裤，开门看到我后嘴角泄出笑意问：“不是要去图书馆？”

我笑笑，“你这不就是图书馆？”

拿着书局那袋子进去小宇哥哥家，闻到里面飘着一阵香味，“我肚子好饿阿，你在吃什么好料的，我也要吃！”

我顺着香味走到餐桌旁，看到上面放着碗泡面。

小宇哥哥走过来把那碗泡面往里推，让我先坐在餐桌旁，“我下碗面给你吃吧，等我一下。”

他才转身，我就把那碗剩一半的泡面端过来，自己稀哩呼噜的大口吸起面，还口齿不清的招呼他，“不用忙拉，你再泡一碗就好。”

他只好再拿一碗泡面出来，泡好又夹了几口分给我。

等吃饱后，把泡面碗冲一冲叠在一起，拿抹布擦擦桌子我也是会的，所以我难得的帮上忙了，顺便冲厨房外面的小宇哥哥道：“我买了本东西给你，你去看看。”

“哦。”小宇哥哥回我。

等我洗好抹布擦乾手走出去，就看小宇哥哥手里翻着那几本英文书疑惑的朝我问：“这几本参考书你不是都有了吗，还买新的干嘛？”

我吓一跳，刚才都忘记这几本书了，结帐时根本没注意她们到底挑的是哪几本，没想到小宇哥哥眼尖，竟然看的出来。

我扭捏着说：“嗯……打算送小冯的。”

他把书默默放回袋子里，挑出里面的天文杂志，对我摆了摆：“谢谢阿。”

我凑过去朝他问：“没生气吧？没吃醋吧？”

他没好气的瞟我一眼，“没。”走到沙发上看他的杂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