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一）——夏言若暖

如今，每一个势力都已经现身。他们都觉得，这次，该是有一个结局了。

第53章：前奏

在庭院中一片安静的时候，那两个魔修动了。他们的身形突然消失在刑屏身侧，与太子身旁的几人对立起来。那些江湖中人，已经站立到了自己属于的势力之后，以免交手的时候错手。

旭云派的五人在看到那两个散魔攻过来的时候，就结成了一个五行阵。在敌人攻来的时候可增强防守力，敌人攻入阵法中则能牵制对方的动作。两个魔修对于阵法不了解，但五行阵是最简单了然的阵法，一眼看去就能够明白，心中也不由谨慎起来。

武林人士大多站立在刑屏那一边，倒是女儿谷的谷主和武林盟主这个时候站立在青择的身后。他们三人并没有加入战斗，只是警惕地看着周围。在场的人，都不会觉得，这次的风波不会波及到自己。

看到墨月和那个太子的眼眸中的了然，水澈明白有些状况在他们心中早是明了的。

“青择在江湖中的势力并不算大，武林盟主和女儿谷两方虽然名声在，实力却不算得如何出众。”楼墨月微侧过脸，给水澈解释着。女儿谷的医术虽然不错，但是皇宫中的御医就可与之相比。至于武林盟主的地位，早就在四大家族越加风生水起的时候，被动摇了。

稍微一想，水澈也明白了场中的势力分布为何会如此。刑屏与火源世家，有着相似的激进与野心；青择与武林盟主、女儿谷，包裹着儒雅的外衣——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些人之间不知有什么协议，是江湖上面的名声，权利，还是朝堂中的地位，钱财。这些，都不是水澈所要关心的。

刑屏一侧的江湖人士，在看了场中的局势后，果断地去包围独自站立的太子。收起了无用姿态的太子，瞧得这样的阵仗，从袖中拿出了一块金牌给在院子周围的侍卫看。那些侍卫中的几个在看清金牌后，全都围到了太子身边，呈保护姿态。

说龙，本就是皇家的事情。这些侍卫全都是由宫中直接调来，都只直接听令于皇家。只认太子手上的那一块金牌，脸上平静无波，像是对于现场的气氛毫无知觉。这几个侍卫，从一开始站立在那里就像是雕塑一般。

甚至，连那些修真者们，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这几个侍卫的不同之处。身上没有气息，就如一旁的树一样，眼神也是死的，根本看不到其中的亮光。他们穿着统一的衣物，一齐将身上配置的刀抽出，与攻过去的武林人士动起手来。

青择皱了眉，朝着身后的秦傲他们招了招手，慢慢退出混乱的圈子。只是才没有走到内院的门口，就被人拦截下来了。

墨月和水澈身边也已经有着不少人围着。只是那些人在还没来得及对他们两人动手，不是死去就是已经不省人事。围绕在他们两人身旁的所有人也开始谨慎起来，并不敢再轻易接近。

在场身怀武艺的人，看到身前不是自己一方的就不再客气。文臣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发白腿打颤的皆有之。有些已经顾不得自己平时保持的风度和样子，提了衣摆往门口跑去。

只是到了门口他们才发现，竟是出不了那个门！这个院子早被太子那方的人设置了阵法——太子大概也是想着这次想要一网打尽了。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了，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院中的打斗越发激烈，旭云派的五个修真者与两个魔修在半空中打斗。并不波及院中的人，但是光是打斗的声音和光亮，就让院子中的人无比战战兢兢了。

并肩而立的两人，周围并没有人敢接近，只是两个人那样子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无法靠近。周围满是厮杀的声音，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还有文臣们自知无法离开后对于青择的质问。这些声音交杂在一起，却像是无法感染到那两个相携的男人。

水澈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宝蓝色的眼眸却是冰寒一片。他和墨月这次来说龙，最主要的目的是要看太子他们背后的人，以及理清那些没有串联的起来的事情。这些人，把所有到这里的人都想得和自己一样，有着无比的野心。

那皇位，谁去坐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没有影响的。这些权利，对于在寻求天地正道的楼墨月和水澈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太执着于这些权势，对于修真反而有很大的阻碍。他们没有想过，修真到最后是为了什么。是的，他们最求更强大的力量：水澈也想着到仙界去找他的酒鬼师傅；而楼墨月，一直觉得只有有了够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现在，还要加上一条，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神识关注着上方的战斗形势，像是随意站立，但无人敢第一个上前攻击这两个人。明明，那些没有任何表情的侍卫，连受伤了都没有一点犹豫的样子的那些侍卫，更让人觉得奇怪；眼前的这两个人比那些侍卫让他们更能感受到一种威胁。

看着在水澈和楼墨月周围的躺着的尸体，一个个都没有外伤，但是定格在脸上的扭曲神情，大睁着的眼眸，让看到他们的人甚至能感受到这些人死去时候的痛楚。

上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旭云派的五行阵法下，两个魔修渐渐地落了下风。尽力抵挡着从四周而来的纸符，身上却已经有了被纸符烧伤或者冻伤的地方。

“大哥，看来旭云派这次是下了功夫了，竟然派了这五个人过来。”手掌张开，身前出现网一样的东西，将那些燃烧着真火或者散发着寒意的纸符抵挡在了外面。

“还真没想到……”挥手抵挡住了一些纸符，然后是侧身躲避。灰色的斗篷早就已经有了破损，两人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大哥，我们是不是……”想到百年前与那个皇帝的交易，最后他们几乎交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嗜婴旋。最后也只留了一人一个，嗜婴旋虽然恐怖，但是都是一次性的。他们身上所留的两个，是为了防身用的。

这个星球，虽然资源是很丰富，却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儿损了自己的修为，甚至是性命。这样想着，两人互相打了一个手势，竟从五行阵中脱逃了出去。

旭云派的无人也不恋战，看着两个魔修逃跑竟然也不追，而是直接回到了太子的身侧。太子看见他们回来，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羊皮纸：“这是其中一半，另外的一半，要所有事情都成了以后才给你们。”

水澈和楼墨月的精神力修为都比那五人高，直接用神识探到了那羊皮纸上面的内容——是半张地图。稍微回想了一会儿：“墨月，看来旭云派的人在找那个墓冢……”那地图并不完整，但是水澈稍微对照一下就明白了。

“澈儿说不定带回了不得了的东西……”楼墨月自然也看到了那块羊皮纸，在看那五人和太子谨慎的样子，以及那墓冢中的东西，也很快就明白了。那旭云派果然不是表面上的清高傲然，私底下要找到那些嗜婴旋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空气中已经弥漫着血腥味，在场的人已经死去不少，打斗也慢慢缓下来。刑屏在看到两个魔修离开的时候，脸色就变得铁青，一会儿又变得苍白。看着场中的人，他是明白，今天他是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

即使是那样，刑屏还是没有离开那个上位的位置。那个位置，他为自己安排的，后来的一切都与他自己所设想的不一样。那个座位终究不是他所梦寐以求的皇位，而是他为自己所挖下的坟墓。

太子有些瘦弱的身体，这个时候挺得笔直，眼神中也不见怯懦和浮夸：“把这些乱臣贼子都杀了。”由轻缓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那双眼睛看过在场的三位世子，以及那些已经死伤过半的武林人士，甚至是那些身上溅着血液，神色惊恐的臣子。

楼墨月微眯了眼眸，嘴角冰冷的弧度越加明显，看来前奏完成了，正戏这个时候才是要开始。那个一直装成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的太子，眼神中带了阴鸷，一字一字地说：

“一、个、不、留。”

第54章：初试身手

“墨月，这次可算是我第一次真正动手。”不做任何掩饰的，利用自己修真者的能力。水澈还没有实战打斗过，对于这样子敌多我少的情况更是没有经历过多少次。上次唯一的一次对峙，是利用了阵法的妙处。论起实战来，水澈是远远不及墨月的。

楼墨月自然听懂了水澈的话，他话中的意思，是要由他一个人来解决眼前的麻烦，松开了一直相握的手。这五个人，自身实力也许不怎么样，那个五行阵虽然简单却不容小觑。若是出去以前的水澈，楼墨月万万不会答应的。只是这次两人都有了新的领悟和进展，水澈也的确是需要实战经验的。

太子吩咐之后围过来的五人，身上穿着淡色的衣物，长衣宽袖仅有的几分脱俗气息也被这五个人脸上木然的表情盖去。

楼墨月站立在那里，却没有人敢轻易靠近。秦傲他们费力地应对着攻过来的侍卫，那些侍卫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并不攻击青择和楼墨月。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在一片混乱之中，显得有几分空闲。

只是青择极力保持着平静，那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的冷汗却出卖了他。他在今天之前，还觉得自己掌握着形势，至少是掌握着大半的局势的。今天眼前上演的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这些人超越人类的力量，还有皇家中竟然早就与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用力握紧手，这些人的力量……

朝着水澈过来的五人，手上都握上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剑。修真者的武器，大多能够收缩自如，一开始这五个人在面对那两个魔修的时候，仅用了纸符，而没有用武器。

水澈站立在那里，在一片刀光剑影和血腥味中，他像是在欣赏什么风景一般，带着温和暖荣的笑意站立。好像朝着他而来的并不是五个元婴期修为的修真者，而是翩跹的蝴蝶。只有水澈自己知道，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着。

这些人全都是元婴期的修为，与他修为相差不远，在人数和阵法上面都有着优势。看了自己如玉的双手一眼，水澈暗叹一声，他竟然忘记了，要给自己找适合的武器。

只是一个念想之间，那五个人就已经将水澈包围了起来。他们的表情木然，只有眼睛定定地看着处于阵法中的水澈。五个人，不同的脸蛋，相似的身形，一摸一样的动作。配合着阵法的剑法，水澈周身甚至能够以肉眼看清，因为剑气引起的空气微微的扭曲。

水澈抬起脚，在一片刀光剑影中走动，行云流水般的身法，像是在舞蹈，而不是在躲避攻击。这样的身法，水澈由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最后的自在自如。同样衍生于那次沙尘暴的影响，那次水澈站立在原地没有动，这次却是要根据那些攻击过来的招式行动，一开始免不了有些吃力。

直到后来，旭云派的五人也发现了，自己的攻击对于被包围中的人根本没有用。一开始，那个人还有险些被剑气伤到的时候，这个时候却像是那些剑影都躲着他一样。那流畅的动作像是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动作表演，若不是空气中弥漫的杀气定是会让人看得心旷神怡的。

秦傲等人身上已经满是伤口，面对着那些对于自己身体上面的伤口毫无知觉的侍卫，他们的胜率本就是几乎为零。这个时候，能够还活着已经是靠着他们在江湖上面摸爬打滚而来的经验才得来的。

那些侍卫，即使是在杀人的时候都是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的气息，对于那些江湖人士步步紧逼。而那些已经在地上的尸首，他们像是没有看到，用脚踏上去如踏在平地之上。渐渐安静下来的环境中，被这样的人缓缓逼近，即使是面对过无数场打斗的秦傲他们都惧怕起来。看到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的楼墨月，秦傲的眼神中爆发出希冀：

“楼宫主……这些朝廷的侍卫，最终一定会将我们都杀死的，我们要……”未说完的话，却在那深紫色眼眸中投来的毫无感情的眼神中住了嘴。

生死之际，他竟然忘记了，那个站立在那里无人敢随意靠近的男人的身份。不仅仅是水月宫的宫主，更是一位世子。他更是忘记了，他所站立是青择的背后，也算计和防备着这个男人。武林大会上面，因为中毒而得到的意外的信息——关于这个邪魅的男人身旁出现的少年，以及后来那些仅仅是为了扰人视听的带毒的请帖。平日里，他们也没有少做阻扰水月宫和楼墨月行事的事情。

秦傲身旁的女儿谷谷主，这个时候身上早已经被血腥气掩盖了原本浓烈的玫瑰花香。艳丽的脸蛋一片苍白，唇边带着血。她带着警惕和惊恐，看着那些渐渐靠近他们的侍卫，最后不由将眼神投向了青择。

太子在一旁悠然地捏着自己袖口的衣物，看到她的眼神，露出一个阴柔的笑容：“他都自顾不暇了，还顾得你们这些棋子？”他下达的命令，是一个不留。那些侍卫一个个都明白，除了某些大臣不能动之外，大多人今天都是要在这里交代了性命的。而最主要的是那几个惦念着属于他的位置的人，更是留不得。

又看向一旁一身锦衣的楼墨月，太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中带了厌恶和机不可见的忌惮，这个人这次是动不得的。他记得他的父皇跟他说的事情，也记得与那个人的交易。只是，不知这个男人在知道那个人和自己的交易后，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

水澈的身影如一直在一步范围内移动，却一直没有受伤，连衣物都没有乱掉多少。但是，这个时候水澈脸上的表情却严肃起来了。五行阵真正的作用要发挥出来的，不是简单的几个符咒，也不是这些剑气对于阵法中的人的伤害，而是控制阵法中的灵气。灵气只分五行，用五行阵能够封住阵法中的大半的灵气。而仅仅依靠身体中所储存的灵气，与他人打斗是非常不利的。

空气中的灵气线条交错，原本流动快速的线条，变得缓慢起来。看着那些灵气线条在阵法的影响下的变化，水澈伸出手指，在空气中轻点。

看上去极为简单的动作，其实是在根据灵气的交错点来破解阵法。一切的阵法，归根结底最终就是利用了灵气和天生地势等。这样全部由人控制的阵法，则全都由灵气线条控制。那些人只知道简单的根据修真之术流传下来的阵法来列阵，却不知列阵的时候那些灵气的波动才是最主要需要去参透的。从而，使那些阵法的力量减少了一倍不止。

表情一直麻木的五人，这个时候脸上终于有了惊讶的神情。他们并不能看出阵法中的男人的修为，这个阵法既然能够困住他就说明他还没有过元婴期。元婴期的修真者，在他们完全发动的这个阵法中是根本没有办法应对的。

这次，他们才不过打算进行攻击的时候，却发现阵法中已经被封的灵气竟然又活跃起来。他们五人的修炼资质并不好，在门派中只担任着类似看门者的职位。只是那样的职位，有着这样的阵法，在修真界元婴期的修真者也是绝不敢与他们交手的。却不想，这次竟在这里遇到了那么简单就破解了他们的阵法的人。

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水澈发现自己对于那些灵气线条的认知越来越清楚了，他想也许可以等着回去的时候尝试一下新的阵法。

围着水澈的五人，在看到阵法失去作用之后，又拿出了剑，谨慎地对着水澈。

“澈儿依旧坚持？”楼墨月看到那些人开始用剑了，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询问和关心。虽然，他知道得到的答案是一定的。

“这里我能够应付的来。倒是这外面有着不小的骚动，墨月可以去关注一下。”对着五个和自己修为相差不大，并且手中拿着武器的人，水澈并没有表现出胆怯，也没有不屑。只是，神色认真。以他的听力和灵敏，早就发现了这行宫之外有着不少人马在接近。

那两个魔修走后，行宫里面的打斗声响动静那么大，没有人发现才是奇怪的。只是不知这些靠近的人马又是属于哪一方的，亦或者只是来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