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敏行抓住他的衣服,“你别走,陪我一会儿……”知道这个人在盛怒中会做出非常可怕的事,陆敏行不敢轻易让他离开,起码也得让他冷静下来再说。
他难得的依赖让袁天纵怜惜得肝都颤了,将人小心放在床上躺好拉上被子,男人和衣抱着他轻轻抚摸,脸凑过去亲他微微肿胀的嘴角,只是纯粹的心疼他,不带任何情色气息。这一刻袁天纵想的是,哪怕他和敏敏之间没有了肉体的吸引,自己也不会对他放手,即使两个人只是这样躺在一起什么也不做,他也乐意。
不过究竟是谁敢这样伤害他,袁天纵是绝对不会不追究的。看陆敏行那遮遮掩掩的样子,他八成知道是谁做的,也就是说,凶手就在身边。
感觉陆敏行睡熟了,袁天纵想起身脱下外套。刚一撤开手臂,陆敏行立刻不安起来,眉头微蹙,嘴里喃喃地说袁天纵别去伤害你妻子。
听到这句话,袁天纵差点跳起来。
怎么可能?据他所知李中慧早已经拿了他的钱办移民去了,那女人十分现实,这种愚蠢而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断然不会是她做的,可是敏敏为什么会这么说?
听说陆敏行晚上加班回家遭遇劫匪受伤,法院的同事都纷纷来探望,连栾惠茹也得到消息来了一趟。
女孩一看到他的样子立刻就担心得哭了,陆敏行不得不伸手拍打她的肩头温言安慰说自己没事。其实他现在已经拆掉了眼睛上的纱布,和刚来医院的时候相比正常多了。
袁天纵进病房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
陆敏行立刻收回手,连忙跟袁天纵说这是我以前邻居的妹妹,上次我送她去酒店你见过的。栾惠茹见到他那张捉鬼天师一样的黑脸,早已吓呆掉——和上次梅笑寒那只是看不起的眼神相比,袁天纵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阎王脸。
袁天纵也发现自己好像破坏了气氛,当下朝栾惠茹笑笑,“你们聊,我让人去给敏敏办出院。”
栾惠茹走了之后,袁天纵过了很久才回病房,见陆敏行一脸的欲言又止好像很不安的样子,他憋不住先开口:“没什么,你高兴就好。等一下我们回家。”刚才敏敏看那小姑娘的神色很温柔,对她微笑的样子简直像一幅画,这样的他让袁天纵根本怒不起来。
“我没有高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陆敏行有点无奈,袁天纵总是看不得他身边有女人出现,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孩他都会联想到其他的方面去,当真是精虫入脑。
“羞什么,你都这么大了,会想女人很正常。”袁天纵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邪笑,“如果她们能让我的小敏敏重振雄风,那叔叔也认了。”
上次的经验让袁天纵无比挫败,至今还弄不明白陆敏行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样。他知道这种事情除了生理的缺陷之外更多的问题出在心理,但是敏敏的身体显然很健康,男人寻思着或许应该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你别胡说八道。”该死的袁天纵,一向冷静的陆敏行真是气得忍无可忍,只想啐他一脸。他以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是床上奥运会的国家代表吗?“谁跟你似的到处发情,对着个窟窿眼都能硬起来。”陆敏行此刻已经不管了,大不了再被他揍一顿操死。
头一次听陆敏行说出这么刻薄低俗的话,似乎在对自己发怒,袁天纵的心里竟然有一种乐不可支的感觉——这实在是比先前他低眉顺眼不痛不痒地吊着带劲多了。此刻男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犯贱到了姥姥家,一双手却控制不了地将那孩子搂进怀中,捏起他的下巴轻轻吻上去。耳边听到陆敏行从鼻子里哼出几声软软的呻吟,明明是抗拒却又更像是撒娇,袁天纵的魂都快飞了。
那时候的袁天纵真的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为刚才那句玩笑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自那之后,袁天纵给陆敏行指派了一个司机,勒令他必须坐车上下班。他已经托卫岚找人去打听那天的事情,只要涉及自身原则上的利益,袁天纵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断然不会咽下这口闲气。
不到半小时的脚程却要乘车,陆敏行觉得太过夸张,但是袁天纵的坚持让他无可奈何,每天都求司机给他开到法院后面的小门附近,再从那边偷偷摸摸地上班。
现在袁天纵除了工作之外,暂时没心思出去花天酒地,每天没事就琢磨着怎么能让陆敏行重新跟他和好——尤其是在床上。有时候他也觉得窝囊,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稀罕过一个人,谁知道他表面上看着乖乖的不声不响,真的闹起别扭来却是这样地戳人心肝。
陆敏行觉得他们两个人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等哪天袁天纵受不了和他盖棉被纯聊天,大概他就真的解脱了,问题是那人还要带着他去看心理医生,陆敏行说什么也不干,如果心里那点事被人全部扒光,他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中午陆敏行拿着叫的外卖回到办公室,还来不及吃,就听到外面的走廊上有人高声喧哗,其中夹杂着他的名字。中午大家都在休息,这声音显得尤其刺耳。
“陆法官,你出来!”听声音似乎是个女人,却是全然的陌生,还带着一些令人心惊的神经质,“陆敏行,我知道你在……”
“大嫂,你冷静点,不要这样!”另外一个声音却是梅笑雪,听口气好像已经急得不行,“有事我们回去说,不要到这里来闹,你这样叫大家以后怎么办……”
陆敏行心中疑惑,来不及放下饭盒又走出办公室。一出门就看见梅笑雪死死地拉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急得额头上直冒汗,瞟他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两个女人看到他,手上的动作都僵硬了一下,梅笑雪的大嫂更是飞快地跑到他跟前扑通一声跪下,红着双眼泪水直流,嘴里一个劲地对他说陆法官求求你放过我老公,那些事全是我做的跟他无关。
陆敏行的头皮登时就麻了,手里的饭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胃里突然翻滚起来。望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人,他忍住反胃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梅笑雪,你快带她走,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管这个女人是因为什么而找他麻烦,陆敏行只希望她不要在这种地方闹。
“陆敏行,你也真够让人恶心的。”梅笑雪原本还在劝慰堂嫂不要闹事,听了陆敏行的话反而忍不住了,瞧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鄙视,“你是不是觉得有金主在背后撑腰,欺负我们小老百姓很过瘾?你当没人知道你以前做的那些龌龊事吗?”
第二十六章
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不想和女人在单位里纠缠不清,陆敏行连午饭也没吃就匆匆离开办公室回避了。梅笑雪一直在劝她堂嫂回家,可是那女人却一直固执地跟着陆敏行。
“我把梅笑寒叫来,大家当面说清楚吧。”陆敏行知道这事肯定和他有关,否则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又怎能让他老婆误会至此。
“你想对他做什么?”女人的神色突然变得戒备起来,“我不会让你见他。”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谈谈。”陆敏行叹了口气。今年他大概流年不利,是不是应该去庙里烧烧香。
三个人坐在法院附近一家茶室的包间里,望着两个迟迟不做声的女人,陆敏行只好先开口:“是什么让你以为,我和梅笑寒有不正当的关系?我甚至没有和他单独见过面。”说出这句话他只觉得十分荒谬,完全子虚乌有的事,这个女人却闹得如此不堪。
女人的脸色一白,没有立刻回答,突然间捂着脸嘤嘤地哭。
梅笑雪连忙安慰她:“李曼姐,别哭,好好跟他说清楚。实在不行,我们就告诉领导去。”她说着狠狠瞪了陆敏行一眼。
李曼红着眼抬头,“他的电脑里全是你的照片,手机里只有你的短信没删,每次和你上网聊天的记录都整整齐齐地保存下来!”女人恨恨地说。
陆敏行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脑海里迅速回想着当初梅笑寒说帮一个打算离婚的同事做做咨询,一定要拉着他上网聊,后来偶尔在网上见到也会寒暄几句,没想到这居然也成了罪证。
“那不是梅笑寒自己的问题吗?”陆敏行分明还记得梅笑寒对自己说过他讨厌同性恋,尤其是骗婚的那种,不管是不是真心话这个人都太可怕了,“或许你应该先问问他。事情没弄清楚就找人来找我的麻烦,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陆敏行是真的生气了。想到那天自己孤零零地躺在暗巷里,因为伤了眼睛看不见东西,在地上摸索了好久才找到手机叫救护车,心里还以为是袁天纵的老婆在对自己报复。那种说不出的委屈真是一言难尽,所以他当时根本不想对袁天纵提起这件事。
“我问过他!”李曼急急地说,捂着脸吸了吸鼻子,“他说……他说你喜欢男人,被一个有钱有势的老男人包养了十几年,现在又缠着他不放,他怕拒绝你会被你报复……”
一开始发现的时候,梅笑寒解释说那些照片和短信都是陆敏行主动发给他的,他得保存下来到时候检举揭发当证据用。一开始李曼还相信他,后来隐隐觉得丈夫越来越不对劲,不禁对企图勾引他去做同性恋的陆敏行痛恨之极。可是手头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拿去陆敏行的单位闹,她实在气不过找了几个流氓想教训教训他,没想到却惹上了袁天纵那个魔星,这下她更相信梅笑寒所说的话是真的。
“我们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他根本不是你们这种人,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找上他……找你麻烦的事情是我做的,你要报复就冲我来,为什么要让上面把他调职……”想到老公有可能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前途尽毁,两个人的关系也出现了无法挽回的危机,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擦过的纸巾扔了满桌。
陆敏行不可置信地听那女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脸色渐渐苍白。
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陆敏行郑重地对她说:“我现在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打算和梅笑寒发生任何不正当的关系,也不对他的任何行为负责。什么调职的事情我一无所知,你找我麻烦的事情就当是误会一场我不会再追究,但是往后如果你们继续诽谤或者骚扰我,我会考虑采取法律手段。”
心中愤懑之极,陆敏行匆匆往桌上放了一百元,大步走出了那家茶室。一出门就看见袁天纵的车停在门口,大家都好奇地围观那辆豪华轿车。
“上来。”袁天纵打开车门。
陆敏行坐上车,一直沉默不语。
“受委屈了?”袁天纵的声音有些戏谑,“瞧那小脸黑得。”
听他这么一说,陆敏行一直压抑着的负面情绪瞬间爆发,他恶狠狠地扑到袁天纵身上,右手握拳在他的胸前一阵敲打。
一开始袁天纵还让着他,后来不耐烦了一个翻身将陆敏行压在身下,捉住他的双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陆敏行抿着嘴不回答,只是将头偏开。
见他颤抖着睫毛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袁天纵原本就不多的气立刻就消了,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眼角,“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不在那儿干了。”
“都叫你不要追究,为什么还……”知道必定是袁天纵在后面捣鬼,梅笑寒的老婆才会被逼得跑来跟他闹,不堪的隐私被人当面说出来,那种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哼,要不是那小子的老婆跳出来,我还不知道他一直在打你的主意。”发现这事竟然是个无怨无仇的路人做的,弄清楚缘由之后袁天纵那一个叫火冒三丈,“我要她给你下跪求饶,她跪了没有?”多亏了李曼是个女人还怀着孩子,否则袁天纵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你这样做,我真的很困扰。”
陆敏行发泄了一通之后冷静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大概自己那点事马上就要在单位里传开了,同性恋什么的都还罢了,被有钱男人包养仗势欺人这样的大帽子他怎么扛得动。
“困扰屁,她叫人来揍你就不困扰了?”袁天纵现在说起来还恨恨的,“她那老公是个孬种,明明对你有贼心没贼胆,还敢把责任往你身上推,正好他们在搞竞聘上岗,我让他到乡下去跟猪过。”他是不会相信什么陆敏行去勾引梅笑寒这种鬼话的,敏敏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哪有工夫跟那小子闲扯淡,那家伙,凭什么。
心中乱成一团,陆敏行抚着额角闭上眼睛,突然觉得一切都让他疲累不堪。
“不舒服就躺一躺吧。”
袁天纵抱着陆敏行,轻轻拍打他瘦削的脊背,心里想的是那莫名其妙的女人跑出来闹一闹能让敏敏暂时忘记和他生气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又心疼他当时受的那些罪。
后来法院的领导安排陆敏行出了一趟公差,回来之后过了好几个星期他才知道,梅笑雪早已主动申请调离,据说是回了老家那边的法院。不管怎样,这场风波算是暂时平息下去。
突然出现这段意外的插曲,袁天纵跟陆敏行之间的关系总算没那么紧张。
这期间男人还惊喜地发现,在那孩子的心情不那么郁闷之后,如果慢慢地小心伺候着,抱着他温存爱抚,在他耳边耐心地说点好听的逗逗他,也不是完全不能撩起他的欲望。但是如果想要硬来或者不知餍足地索取,陆敏行就会冰冷了身体一直软下去,不停地喊痛,让他憋得发慌。
袁天纵对此极端不满却束手无策,偶尔受不了少不得又跑出去玩。他知道陆敏行全都看在眼里,也不去管他,只是对他越发冷了脸。可是接下来又只得心甘情愿地憋着。如此循环往复,袁天纵觉得快委屈死了,心里只能恨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混,生把这孩子逼得万事看淡,连死都不怕了。
“你管那些破花的时间都比我多!”得不到关注的男人恨恨地抱怨。
自打将那些昙花搬到陆敏行这里,他每天都要去仔细伺候一遍,如果叶片上积上了灰尘还要小心地将它擦拭干净。
“不是你让我好好打理的么。”陆敏行微笑着,看也不看身后那头喷火龙。
现在陆敏行终于发现了对付袁天纵的方法,那就是彻底不管他。发怒也好,生气也好,由着他就好了。以前总是替他着想,却不知道替他着想的人太多了,他根本不稀罕。
每当这种时候袁天纵都恨不得将陆敏行一口吞了——这个小混蛋怎么能这么可恶啊!!看他一脸云淡风轻偏又那么勾人的样子,男人受不了地扑过去将他扛起来扔上床,扒光了覆上去,又亲又摸。
从头到脚巨细靡遗地亲了一遍,袁天纵分开陆敏行的双腿扛在肩上,用舌头一寸一寸地伺候他。前面舔完一遍暂时没有反应,又探到后面,卖力地戳刺舔舐吮吸。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敏行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前端终于微微抬头,细腰也不耐地拱了起来。
“靠,老子就是你应召的,还得求着你!”拍了拍他白皙光润的臀,袁天纵嘴上这么抱怨着,可是心里却喜滋滋的,好不容易,敏敏对他又有反应了。
第二十七章
四月中袁安邦要过七十五大寿,袁天纵月初就接到消息,老头子说要在那天宣布退休并指派下一任接班人,全家都得出席。因为早已自立门户,袁天纵并不在乎那些,可是在电话中张明涓最后对他说,让他到时候把陆敏行带去给他们瞧瞧。
“怎么突然想要见他?”知道父母对陆敏行不会有什么好感,袁天纵不由有些戒备。
“怎么,我们没资格见他?”张明涓忍不住对儿子抱怨,“你为了他正经老婆不要连孩子也不肯生,难道不是打算和他过一辈子?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她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个儿子,只要一天没看到他有个稳定的家庭,她一天就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