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守护 下——恩瞳

“我还没说完呢，”王母示意两旁的仙童将赤琰扶起，“洛清应是已经入了轮回，不如我就罚你变作一块石头，去地府奈何桥边等他吧，你若真的和他有缘，他一定会认出你的。”

赤琰一愣，变作一块不能动不能说话的石头，要洛清如何能认得出他？

王母见他迟疑便道，“若你不愿意，还是可以去落伽山修炼。”

“我愿意！”赤琰答道，“只是娘娘，可否让我待在奈何桥边？洛清若是成了凡人轮回，每世都会经过奈何桥，即使他认不出我，我只要看他一眼也好。”

王母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

“谢娘娘！”

王母又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道，“如此，那你便去吧！”

赤琰随即只觉得眼前一花，脚下也随即踏空，瞬时便从九霄之巅坠了下去。

柯熠几人的眼前的情景也随着王母的动作一花，随即便是一片黑暗。

屋子里也随即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柯熠才开口道，“赵漓泱，看完了，你有什么要说？”

“呃……”赵漓泱抓了抓脸，“其实我比较想看赤琰去了地府之后的事情呢！”

雪焱走过去捡起核桃，又细细看了一会儿，回头对柯熠道，“如果这个核桃和我的记忆有关，那么我应该就是赤琰了。”说着又转头看向赵漓泱，“赵漓泱是不是？”

赵漓泱嘿嘿傻笑了一会儿，“这个嘛，我真的不知道，找杨戬要找到它来阻止你找回记忆呢，你应该就是赤琰了，可是你明明是白玉狐哎！”

柯熠摇了摇头，“不，有可能。说不定当时赤琰被王母变成了玉石，毕竟他也是有近千年修为，普通的石头应该是封不住他的魂魄的。”

“哦……”赵漓泱点头，“也对。”

“所以说，你其实是鲤？”柯熠突然转了话锋道，“是天界人，和杨戬有矛盾，又这么热衷这件事情……”

“呃……”赵漓泱有些惊讶的看着柯熠，“你说什么呢，我是人啊，怎么可能是条鱼啊，哈哈哈……”

柯熠盯着赵漓泱，“你明明记得天界的事情，应该不是入了轮回转世的，鲤本来就没有仙藉，王母都不知道的存在，偷跑下凡来干点什么事情也没关系吧？”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现在想起来，赵家那个叫漓泱的哭包精其实本来也不住在这条街上，说不准是你这条鲤鱼精使了什么法术……”

“喂喂！打住！”赵漓泱正色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测！我虽然是偷跑下凡的，可是我是有仙藉的！”

“哦……”柯熠了然的点了点头，“让你说真话可真不容易啊！上仙！”

赵漓泱不高兴起来，“什么嘛！很多事情不能说啊，说了你在今天之前也不会相信啊！我要是说你就是洛清的转世你信不信啊！”

柯熠想了想，点头道，“确实，今天之前你这么跟我说，我还真不能相信。”

“现在信？”

柯熠看了雪焱一眼，点了点头，“虽然不可置信，但是有点觉得你说的是真的。”

赵漓泱也看了看雪焱，雪焱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赵漓泱过去安慰道，“雪焱你信不信自己是赤琰？”

雪焱抬起头，眼里全是迷茫，脸色也苍白得很，“我想相信，但是很多事情说不通。”雪焱顿了顿道，“如果阿熠是洛清，他不记得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理解，他入轮回是要喝孟婆汤的，可是，我当时封在石头里，转世的洛清要是看到我，将我带走，我应该是有记忆的啊！”

赵漓泱撇了撇嘴，“所以我还想看赤琰入了地府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身上有赤琰的味道知不知道？所以我可以很肯定你和阿熠就是赤琰和洛清的转世啊！不然我干嘛跟着你们啊！”

柯熠见雪焱脸色不好，过去安慰道，“别想太多，至少现在知道了原来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其他的，慢慢再查好了。”

雪焱点了点头，苦笑道，“总觉得，好像有更多的问题了。”

赵漓泱也想开口安慰，可是话还没出口，突然皱眉道，“糟了，杨戬来了！”

话音刚落，楼下就响起了敲门声。

第十九章

敲门声很有节奏，敲门的人也很坚持，持续不断得敲着，仿佛知道里面的人并没有因为夜深而睡着。

赵漓泱急的跺脚，“这家伙来了肯定没有好事！”说着看了看两人，“你这永夜斎有没有什么暗室啊，密道之类的？赶紧躲起来或者跑路啊！”

柯熠和雪焱对望了一眼，柯熠道，“我觉得，逃跑并不是好办法。”

赵漓泱愣了愣，“你想干嘛？”

“自然是跟他聊聊。”柯熠笑着起身下楼去开门。

赵漓泱拉着雪焱的手问，“阿熠疯了吧？杨戬说不定是要抓你们回去的，他还要跟杨戬好好聊聊？有什么好聊的啊！”

“有。”雪焱也起身道，“可以知道蟠桃核没有告诉我们的事情。”说着也跟着柯熠一起下楼，走到楼梯口，回头道，“你也说了，他法力比你高，你躲到哪里都没有用的，而且，他现在到底要做什么你也不知道，不如听他说说来意再做决定。”

赵漓泱在书房里独自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真是服了你们俩了！”随后也下了楼。

楼下休息区里，柯熠和杨戬面对面得坐着，雪焱正在给两人斟茶，而杨戬正目不转睛得盯着雪焱。

听到楼梯处有声响，杨戬抬头看过来，赵漓泱愣了一下，随即抬了抬头整了整衣服，向他走了过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赵漓泱才走到杨戬面前，杨戬便开口道，“你再不回去，王母就要治你的罪了。”

赵漓泱撇了撇嘴，“那就让她把我贬下凡好了，当初也没求着她给我仙藉啊！”

“你！”

赵漓泱见杨戬要发货，向后退了一步，打岔道，“你过来不会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个吧？”

杨戬看了他一眼，“待会儿再找你算账！”又转向柯熠，“我的来意……漓泱应该已经告诉你们了吧？”

柯熠看了赵漓泱一眼，“你相信这小子能知道你的来意吗？”随后将雪焱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将他捏在手里的桃核拿了出来，“不过，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来找我们的，而这里面记录了我和雪焱的前世。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看过了，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杨戬接过桃核，看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放到桌上，“其实我不是来找这个的，这个桃核……其实一直在我这里，漓泱会给你，是我故意掉落让他捡走的……”

话还没说完，赵漓泱就打断道，“什么？！你说什么！！这明明是我从土地那里……”说了一半想起了什么，咬了咬牙，哼了一声坐到一旁去了。

柯熠猜想是赵漓泱猜到了连土地都是杨戬安排的，所以才不说下去，再回头去看杨戬，竟然看到他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土地也是我找他帮忙的，”杨戬继续对柯熠道，“你和赤琰……不，现在应该叫雪焱了吧，你们两人的感情深厚，连王母都感动了，决定撤销对你们的处罚。”

“咦？老太婆会这么好心？”赵漓泱又凑过来，“牵牛和织女到现在还一年只能见一次，她会让这两个家伙两个在一起？”

“不得对王母无礼！”杨戬眼神扫过赵漓泱的脸，赵漓泱吐了吐舌头，又坐了回去。

“牵牛和织女是两颗星宿，即使王母愿意开恩，他们也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杨戬道，“但是柯熠和雪焱不同，他们两人一个已经贬为凡人，入了轮回，一个……”说着看了雪焱一眼，“这孩子到底和你签了多少契约，你可知道？”

柯熠有些意外得看了雪焱一眼，随后问杨戬，“你是说和我的魂魄？”见杨戬点头，柯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零零总总加在一起，恐怕有近二十个吧！”杨戬笑道，“光是和物灵师签约就有十来个了。”

“物灵师？”柯熠和雪焱两人异口同声，“这是什么意思？”

杨戬叹了口气，“你以为物灵师是什么人都能做得的？若不是你以神将魂魄入轮回怎会有如此高的灵力？如不是你是神将魂魄，地府那些人会任你渡这些莫名其妙完全不在生死簿上的灵去地府轮回？”

“你是说……”雪焱有些不敢相信得看了看柯熠，又看向杨戬，“你是说，我每一次觉醒之后定下契约的都是阿熠？”

杨戬点头，“应该说，都是洛清的魂魄。”

“都是……”雪焱看着柯熠，自言自语道，“那么……我每次觉醒都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是洛清故意下的封印。”杨戬接道，“洛清在地府找到了封印你的玉石，随后转世便成为了第一世物灵师。”

“我家祖训说雪焱的原身必须要传给九月初七出生的男丁也是……”柯熠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自己的第一世。

杨戬点了点头，柯熠深吸了一口气，雪焱倒反而略微平静了一些，只是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赵漓泱突然问道，“杨戬，这么说起来，赤琰刚刚入地府就被洛清找到了？”

“并没有。”杨戬摇头道，“具体过了多久才找到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应该也有近千年的时间了。”

“哎？真么久？”赵漓泱皱眉道，“那么……等等，不对，不对不对，这里面有问题！洛清和赤琰直到人间近千年的时间之后再遇到，遇到之后洛清就成了第一代物灵师……可是……”

杨戬见赵漓泱自言自语的样子有些不耐，“你到底要说什么？到底有哪里不对？”

“当然不对了！”赵漓泱瞪起眼睛道，“如果说洛清和赤琰有一千年都没有相遇，那么，那陶苒，泠落和翠微又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柯熠和雪焱也都一愣——没错，陶苒，泠落和翠微仔细想来都和雪焱在长相上有些微相似，原来只以为他们三人之间有联系，但自从雪焱被翠微上身之后，雪焱似乎也有所改变……

“赵漓泱，你为什么这么说？”柯熠确实早有怀疑他们三人和雪焱有关，也设想过他们或许是雪焱的前世，但并不肯定，如今赵漓泱这么一说，到让他又起了疑惑。

赵漓泱看了杨戬一眼，道，“我一直以为陶苒，泠落，翠微才是雪焱的前世，才会特地找了那些东西来给你们的啊！”

第二十章

杨戬并没有说话，柯熠也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倒是雪焱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色，又有些不太好看。

“那，我说给你们听，”赵漓泱掰着手指道，“陶苒是被雷劈了之后突然得到灵力的，先不说那道雷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说他入魔之后，你们还记不记得，他后来是被宋书全送去雪山狐妖那里重新做了一个九尾狐的身子，接着泠落便是在雪山里天生就有灵力的狐狸，泠落快死的时候，又被封入了他师弟剑坠的玉蝴蝶，然后那翠玉蝴蝶就变成了翠微，还明明奇妙得上了雪焱的身，阿熠，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柯熠点了点头，“我怀疑过，但是我又否定了，因为雪焱始终说自己从觉醒开始就跟着我的祖先，所以，我只是略微有些怀疑就否定了这样的设想。”

赵漓泱又看向雪焱，“翠微上你身之后，你就有些变得不一样，你不是因为察觉了什么吗？”

雪焱抬头看他，好一会儿才说，“翠微是对我有一些影响，但我并没有想过他是我的前世。如果照你说的，陶苒、泠落和翠微都是我的前世，那为何我无法触碰陶苒，翠微却可以上我的身？”

赵漓泱被雪焱问得一时语塞，抓着脑袋半天也回答不出来。

这时柯熠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我们似乎忘了一个关键人物，他应该会知道陶苒、泠落、翠微和雪焱有没有关系。”

“谁？”

“苍狼。”

“那只狼妖？”赵漓泱兴奋起来，“对啊！他是陶苒的好朋友，后来又假装是泠落的好朋友，可是，翠微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啊！”

“所以我们要去找他出来，”这时候柯熠看到杨戬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才觉得有些不对，“杨戬，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杨戬看了几人一眼，随后道，“苍狼……你们找不到的。”

“什么？”几人诧异。

赵漓泱想了想抓住杨戬道，“你别告诉我那只狼妖是你变的！你放着好好地灌江不守变狼干嘛？！”

杨戬把自己的衣服从赵漓泱手里救下，“不是我变的。”随后整了整衣服道，“大约在几百年前，我听说北边有一只修了千年的狼妖不听天庭召唤，后来不知道被哪位神将降服了。”

“你没关心？”赵漓泱咬牙切齿，“你怎么可以不关心？！”

“我为何要关心一只狼妖？”杨戬皱了皱眉头，“你真以为我很空闲吗？”

柯熠见两人要吵起来似的，赶紧分开两人，“好了好了，漓泱，杨戬说的没错，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苍狼的事情，自然不会多关注。”

赵漓泱哼了一声转身坐回椅子上，“自私鬼！”

杨戬的眉毛又皱了一下，却没接赵漓泱的茬，而是对着柯熠道，“其实……我想我曾经听过的一个传闻可能会对你们有点帮助。”

“传闻？”柯熠奇怪起来，看杨戬的处世和性格，完全不像会留意传闻的人，因此好奇起来。

杨戬想了想道，“我曾经听人说，王母曾经罚一个偷上天庭的妖物时抽离了他的一魂一魄，让他一分为二做了两个轮回。”

“什么？！”

赵漓泱更显得激动，“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我天天在瑶池待着，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情。”

“那是从地府传过来的消息。”杨戬有些不耐的回答，“你那时只是池子里的一条锦鲤，王母使了什么手段，你又怎么能看得出来。”

“你……”赵漓泱指着杨戬咬牙切齿了半天，“是，我是条鱼嘛，自然没你英烈昭惠清源道妙显仁敷泽兴济二郎显圣真君有本事了！”

“漓泱！”杨戬似乎是忍无可忍了，突然大声道，“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赵漓泱被杨戬这么一吼居然愣住了，扭头道，“抱歉。”随后一声不吭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