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之妾(出书版 第三部)BY 李葳

作者:  录入:11-03

淳宇浪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不行,我不想再继续这种『妾身不明』的暧昧关系。这婚礼一定要办,这喜酒一定要摆,我最多只能做出一些让步——

「其一,规模可以小,请个一、两桌的亲友即可。其二,拜堂时也不必请众人观礼,只要你双亲与弟弟都在就行了。你若连这样子的许诺都办不到,那我还是去请陛下主持公道。相信有了陛下的赐婚,即使我们两人都是男的,也没有人敢和陛下唱反调,跳出来反对的吧?」

怎么办?

仁永逢面对淳宇浪咄咄逼人的「逼婚」,内心最想要做的其实是「逃婚」。

但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在他放弃了流浪天涯、周游列国的念头之后,他已经欠下淳宇浪一堆的人情债与药债。光是一个十全帖的独家贩卖,就足以让他「仁永堂」在药材行这个圈子里屹立不摇。这恩情,恐怕用尽仁永逢的一辈子来还,也还不完。假使现在他丢下「仁永堂」不管而逃婚,他就是恩将仇报、猪狗不如的东西。

再说,逃婚恐怕也是本末颠倒的选择。

仁永逢怕的不是淳宇浪这个人,也不是讨厌和淳宇浪做夫夫……事实上他喜欢和淳宇浪窝在一起。当他们隐居在无人的深山上,不管是从早到晚的斗嘴、活动筋骨的打猎,或是四处搜集花花草草的工作,只要和淳宇浪在一起,做什么事都很有乐趣。淳宇浪既可是良师、益友,也会是精力充沛的情郎,扣除掉他野蛮霸道的一面,几乎无可挑剔。

仁永逢抗拒的是将他和淳宇浪的关系,昭告天下的行为。

朋友们或许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反正有了萧证和邬冬生这对前例可循。可是家族呢?亲戚呢?还有爹娘呢?周遭的人不见得个个能理解,里面也一定有人会说三道四的。

想到往后的日子,将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的八卦与闲话,仁永逢的头顶就多了大块乌云。

「决定好了没?是让我去找陛下,还是答应我在众人面前与我成亲?」

唉,一条是死路,一条是晚一点再死的路。还不是没得选?但,仁永逢最后还是选了。

「知道了,我答应和你成亲便是。」

苟延残喘的时间内,他可以找来朋友集思广益,也许三个臭皮匠能凑出一些些好点子,让自己取消这场婚礼?

「好极。那过来画个押吧!」

「这里又没有纸笔。」

淳宇浪指指自己的嘴,道:「画在这儿就行了。」

「你……这里是皇宫耶!」急得左右张望,心虚慌张。

万一被人看见,谁晓得会被冠上什么滔天罪名?

不过,淳宇浪才不管这许多,他伸手扣住仁永逢的腰杆,一手抬起他的下颚,预备夺走他的双唇,道:「正因为我们身在皇宫,更要把握这难能可贵的机会……留下到此一游的纪念,你说不是吗?」

「你疯——唔!」

甜蜜的热吻占据了饶舌的嘴,夺走了他表达的能力、说话的空间。

那名对色欲的认知,和动物交媾的本能差不了多远,只懂得以年轻貌美的长相、玲珑丰满的身材,以及征服这些雌体的数量、一夜能有几次高潮,来理解床事的好色皇帝,怎能了解自己眼里的仁永逢,那令人难以抗拒的天生魅力。

淳宇浪虽然浪费了一些唇舌解释自己的选择,并扞卫仁永逢的尊严,但那纯粹是想堵皇帝的反对意见,他并不是真的希望能扭转皇帝的赏美角度,或是让皇帝发掘到仁永逢的迷人之处。

仁永逢身边有个恋兄成痴的弟弟,已经给了淳宇浪不少竞争压力与麻烦,要是这里面再凑上其它闲杂人等,淳宇浪可受不了。

因此他此刻这样可爱、可口、可人的模样,只要留给自己看就够了——淳宇浪出于绝对的私心,这么想。

「哈啊……唔……」

站在皇宫走廊,四下虽不见人影,但开阔的空间,几乎毫无遮蔽的视野,随时都可能被人撞见的危机感,让仁永逢极度没有安全感地抗拒着淳宇浪的双唇诱惑。

但是仁永逢火热颤抖的舌尖,身不由己地响应着自己的吸吮动作,并由鼻腔里发出了甜腻喘息的表现——无一不是开始沦陷的证明。

「不……不行……在这里不可……以……」

喜欢他清澈的黑瞳,在长睫半掩的时候,流露出的脆弱。

先吸吮热气氤氲的唇瓣,再捕捉住湿滑的舌,口腔里滚动的淫靡感官快感陶陶然地掏空了理性与不知道何时会被人撞见的紧张感、宛如行走在悬崖上的刺激感,相互推挤、推高,几乎令人无法喘息。

「……啊嗯嗯……哈……你……听见没有……」

紧拥在怀中的身躯,不安地躁动。

彷佛老天爷为自己精心打造的,双手恰可盈握的细腰,双掌恰可满覆的紧臀,整个人恰可卡入他怀抱里的及肩身高。

每一曲线都与自己天衣无缝地密合在一起,他一作出任何的细微抵抗,就会在他怀里掀起干柴与火石磨擦般的火花。

自然而然地,火花汇聚在下半身,特别是某个容易激动的器官上。

「哈啊!」

身体紧密的贴合,即使隔着两人的衣物,热硬分身苏醒的过程也清晰地传达给了他,烫红了他的颊,红晕爬满了他的颈项,让他忍不住打颤,也使他的抗拒更多了几分力气。

「不、不行……」

拚命地将小嘴抽离,他掀起水气泛滥的长睫,只让自己看见的妩媚黑瞳,又怨又嗔地瞅着。

「你……画个押要画多久?够了吧!」

淳宇浪一笑。「画完押,接着通常还要——用印。」

「你!」他睁大眼,倒抽一口气,表情像在控诉他欺人太甚。「放开我,你这——你够了!太够了!」拳头、脚踹,总之他想尽了一切办法,要从淳宇浪的怀里挣开。

「好吧、好吧,用印等我们回家去之后再说。」深恐把他气跑了,淳宇浪决定还是不要逼人太紧。

在他一松开手后,仁永逢则狠狠地送他一记白眼,气呼呼地掉头离去了。

淳宇浪不晓得仁永逢自己知不知道,当他气到忘记自己是「长男」,忘记自己该「早熟」,忘记自己有义务要规规矩矩地擦亮「仁永堂少当家」这个招牌的时候,恢复他二十郎当岁的嚣张、失控、幼稚的样貌时——更让人心痒难耐。

好想让他在自己身下哭泣到声音沙哑,嘤嘤啜泣地求饶。

拆下那张正经八百的大少面具固然很有乐趣,不过淳宇浪更喜欢征服的是恢复荒野一孤狼本色的他——那年昙花一现,在谭荖峰现身两个月,搅乱了他平静生活,然后挥挥衣袖离开的孤傲少年狼。

所以当他看到京城里世故、处事圆滑的仁永逢,就会有股冲动想将桎梏着他本性的枷锁(外壳)全部解开(打破),让他喜爱的冲动小野狼再度现身。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经过这些个月的观察,他看得出,仁永逢真的非常努力地迎合他爹娘的「期待」。压抑自己的本性,只为成为人人眼中能干又争气的「仁永堂」大少爷,让他爹娘因为「后继有人」,可以放心地卸下「仁永堂」这重担,好好养病、休息。

可想而知,只要是身在仁永家,只要他肩膀上还扛着长子之责,他就不会轻易解开这些束缚。想要让他从这些束缚里脱身,只有一个解决之道——带他离开这个家。

然而知易行难,眼前淳宇浪还在摸索着,让仁永逢自愿和他一起离开这个家,将他由家族羁绊中解放的好法子。

拜堂成亲,其实一点意义也没有。

唯有仁永逢在他面前不再需要遮掩自己的本性、不再害怕流露他冲动、热爱挑战,甚至是有点鲁莽的男儿本色时,他们才能真正地成为一对伴侣。

淳宇浪希望那一日早点到来。

「有谁看到了二少爷?」

仁永逢面色凝重地进了自家药铺,立刻问着店里的伙计们。

「有。不一会儿前,我由库房那儿搬货过来的时候,二少爷还在库房那儿。」一名正在补充货品的伙计,转头说道。

仁永逢一点头,马上往里面走去。

他罕见的脸色大变,让伙计们纷纷凑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议论着。

「大少爷找人找得这么焦急,究竟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是呀,没看过稳重的大少爷,脸色这么难看。」

「最近一会儿是闹出十全帖的真假药,一会儿是官府上门来关心,大少爷还失踪了好几日,日子真是不平静。唉……」

「就是说啊,只希望别影响到铺子里的生意。」

上头的人日子过得惊涛骇浪的话,他们这些在他手底下讨生活的伙计们,日子又怎可能好过?平心而论,仁永家的主子待人不薄,因此他们更不希望失去这份差事,影响到自己的一口饭。

只不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这些拿人手短的奴才,哪能左右得了主子们的决定,是不?

来到店铺后方的库房,仁永逢一下子就看到了弟弟的身影。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正在指导着店内伙计如何处理药材。

「……这不行,这也不行……怎么会切得这么厚?凭这样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夸口要取代我们『仁永堂』?我看你得再练个十年才有可能。回去再削过!」

放下手中的药片,仁永源拍拍手弄掉手上的药屑,道:「还有,你削坏的药材钱,全部从你的薪饷里扣掉,不要以为削坏就削坏,和你无干。」

「什么?!这、这样子我的薪饷不是全被扣光光了!」年轻伙计哀嚎着。

仁永源掏出了一片大大的枯叶,晃了晃。「是谁说,他要提供不亚于我『仁永堂』的药材给大家的?既然你要攀附『仁永堂』的名声,我就不能让你糟蹋了我们百年老店的招牌,要以最严格的标准训练你。还是,你只是嘴巴说说而已,根本没诚意要做个好药商?」

「我……我……重削就是了。」年轻伙计委屈地瘪瘪嘴,再次坐回位子,拿起削药材的道具。

「很好——」

仁永逢这时好奇地插嘴道:「怎么一回事?什么扣薪水、什么糟蹋招牌的?」

「哥!」仁永源整张脸一亮。「你从宫里回来了?如何,你们见到陛下了吗?陛下都说了些什么?」

「这些等会儿再说。」

仁永逢取走弟弟手中的小竹篓,也跟着检视着那些药片——确实切得不怎么样,但还不至于被打入坏品。

「你怎么突然对指导手下产生兴趣了?」再瞥了一眼方才被弟弟教训的年轻人,道:「这不是乐桂吗?他现在应该是跟着赵叔在管仓的吧?你怎么把他调来处理药材?」

「哥,你认得他?」

仁永逢啼笑皆非地反瞥弟弟一眼。「你不认得自家伙计,要怎样管理他们?」

「……讲得真好。」乐桂小小声地嘀咕了下。

仁永源耳根一红。「我不是不认得,只是没办法将脸和名字兜在一块儿而已。况且帮咱们打工的伙计、奴才,店铺和家里面的,两边一块儿算一算也有百来人,谁会一一去记。」

这不成借口。仁永逢没将药经搬出来给弟弟瞧,上头列的药材岂止上百?还上千种呢!而且不是只有记药材的外观与名字,还得记住各个药材的效用、药性、分量的拿捏等等,这些都不知比记住伙计名字的此等小事要难上几千几万倍,可是有心的人就一定能记住它。

看样子弟弟要独当一面,还有段路得继续奋斗。仁永逢不想在伙计面前给弟弟泄气,于是道:「你就多加把劲去记,我知道你能的。」

「……嗯。」

不过看弟弟还是难掩沮丧之情,仁永逢只好赶紧移转焦点道:「你还没讲,怎么突然想把乐桂调来这里?」

这话题立刻又让仁永源复活了,他将枯叶片交给了哥哥,道:「这小子竟然每天趁着休息时间跑到外面,用说故事的方式散播什么『仁永堂』快要倒了的消息,而且还乘机替自家的小药铺子宣传!」

「……这是真的吗?小乐子。」

点点头,年轻人面红耳赤地承认。

「为什么散布这种谣言?就因为你想拉拔自己家的药铺生意?你平常工作努力认真,赵叔对你很是称赞。我真是遗憾……你今天会做出这样的事。」仁永逢淡淡的口气里,不无失望。

「我、我是急了!」神情激动、眼眶泛红地说:「近来大少爷根本不常管店铺的事,二少爷又是这副德行……我……万一要是『仁永堂』倒了,我也得想办法混口饭吃呀!我知道是自己不对,要宰要割都随便你们了。」

原来如此。仁永逢自责最近他确实没有顾虑到伙计们的不安心情,恐怕也不只他一个人这么想吧。

「喂,你这小子也不检讨一下下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想讨哥的同情!」

「二少爷要是争气点,小的也不必做这种事。」

「蛤?你这——」

仁永逢挡下欲上前理论的弟弟,道:「我们没能给伙计们安心的感觉,是我们不好。这次的事就到此为止——你保证不再犯了吗?乐桂。」

「大少爷,你不必拦阻二少爷给我的惩罚。我甘愿被罚,也要坚持继续做对的事。要是二少爷继续这么不图振作下去,日后我还是有可能做出同样的事,毕竟我也得养家活口,顾好我这一口饭。」

硬骨地说着,乐桂朝仁永逢行了个礼,道:「但小的还是谢谢大少爷的开明。大少爷真的事好主子,没话讲,和二少爷一点都不一样。」

「可恶的小子!给你一点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卷起衣袖,仁永源火冒三丈地说道。

「小的讲话实在。您要揍我,请便。」

论年纪,仁永逢知道弟弟比乐桂长了几岁,可是现在两人斗嘴的样子,一点也显现不出两人年龄的差距。弟弟似乎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唉。

「你们两个各自少说几句。源,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大伙儿商量,你先去帮我把萧证他们找来。小乐子,回到你原本的工作岗位上……虽然这次的事,我不打算穷追猛打,可是犯错只许一次,我下次不会再纵容你了,明白吗?」

前一刻还针锋相对的两人,在仁永逢出面仲裁后,也只能默默地握手言和。

半个时辰后,一伙人聚集在「仁永堂」的掌柜房里。

「源,你十万火急地把我们找来,是为了什么事呀?」名震天下的大镖局之子,也是仁永兄弟的损友之一的华钿青,率先问道。

「呵呵,该不是你哥怀了药王的仔,要昭告天下这个大好消息?」毒舌的郎祈望则把握难得的机会亏了一下好友。

由于,之前淳宇浪大方地在众人面前宣言,自己「拥有」仁永逢,因此他们的关系,对这帮好友而言已非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半夜阎王上门,把你那根来自地府、比百毒更毒的舌头讨回去!」仁永源「哼」地一瞪损友道。

「你们这么吵,逢要怎么开口和你们商量事情?」性格最是悠哉的天下首富之子萧证,懒洋洋地提点道:「你们不好奇他要商量的事,是什么吗?」

大家这才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拉回到仁永逢的身上。

「对啊,哥,你要商量什么事?」源也附和道。

「难不成和你进宫谒见皇帝的事有关?皇帝太欣赏你,要你和药王一起进宫当官之类的?」华钿青随口猜猜。

「这是真的吗?!哥?」

仁永逢苦笑。「怎么可能。陛下身边还会缺少什么人才?整个谒见过程,我只是淳宇浪的跟班,连一句话都没机会说。」

源马上替哥哥打抱不平。「他没那慧眼看出哥哥的才能,那是陛下与天下的损失。哥,你别难过。」

推书 20234-11-04 :只要追着你+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