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喻被吓得立马停住了哭声,但依旧止不住地抽泣。
“你TM不就是被上了?”步可把手中的领带摔在地上,“昨夜不是叫得很欢吗?那些话都是假的吗?是不是我现在付了昨夜操你的钱你TM才能闭嘴?!”
“……”李喻瞪大眼睛,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去他妈的我爱你!”
李喻爱步可,直到天崩地裂。
全他妈狗屁!
“嘭——”
看着被步可一脚踹翻的沙发以及被狠狠摔上的房门,李喻觉得胸口堵得厉害,每一次呼进肺中的空气都像无数把小刀在翻腾。
李喻想哭,又不想哭。他勉强坐起身,开始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普通的商业住房,不算大,但两个人居住的话显然有些阔绰。窗帘是双层的,底层天蓝色,外面一层白纱。窗外是蓝蓝的天,和海。
像极了。
像极了大学时和步可合租的房子。
李喻慢慢腾腾地移到浴室里,顾不及欣赏室中华丽的装潢,匆匆放了满满一缸热水,也不管温度高的吓人,整个人都摔到了浴缸里。热水“哗哗”地溢出,流了一地晶莹。
热水的刺激下,全身的疼痛迅速席卷而来。
李喻咬着牙,屈起右腿,用右手中指探进了自己体内。昨夜被过度使用的地方再次遭到入侵,被侵犯时的朦胧记忆旋即铺天盖地地涌上脑海。
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液体被手指引导流出体内,李喻终于委屈地哭了出来:“没……戴套……”
浴室里充满着沐浴露混合着精夜的味道,李喻放干了浴缸里的水,又重新等了一缸温度适宜的热水。
疲倦地躺在宽大的浴缸里,李喻微微眯起哭肿了的眼睛。
八盏灯暖全开,委实晃眼。
其实李喻并不像离开,五年前,他还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步可的爱意之中。有一位自称是步可母亲的女人找到他,毫不客气地命令他离开步可。否则,他只有选择在哪个国家被变态玩弄的权利。
逃避是弱者的专利,而李喻又是一向很乐于做一个弱者。所以,在步可的母亲提出肯资助他去日本留学时,李喻答应了。如果五年后步可还没有变心,我允许你们在一起。这是他们的约定。
浴室门被打开,门板撞到墙面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你怎么还没走!”步可的声音平静了,是以往的冰冷。
居高临下的位置,目无一切的眼神,哪一样都足以唬住李喻3秒。
不等李喻做出反应,步可就一把把他从浴缸里捞了出来。李喻刚站稳,干毛巾就被丢到他的头上,紧接着是一只大手按住毛巾给自己擦拭头发和身体。等身子刚被擦干,步可便把李喻拦腰抱起,丢到了主卧的床上。后者因为落到床上的冲力,吃痛地发出呻吟。
步可把准备好的衣物放进李喻怀里,示意他穿上走人。
“没有41码的皮鞋,42码你穿起来会有一些大。”李喻勒上皮带后,步可说。
“没关系。”李喻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我帮你戴隐形眼镜。”
“哦。”
“算了,我手脏。你自己戴。”
“哦。”
“哦什么哦?你就不能请我帮你戴?”
“哦。”
“你他妈能不能多放一个屁?!”
“啊……哦。”
步可绞尽脑汁,觉得可以形容李喻的词语只有一个——不可理喻。
在极度无奈的情况下,步可帮李喻戴好了隐形眼镜。
李喻眨了眨眼镜适应了一下,便起身要走。
“李喻!”步可从身后抱住了李喻的腰身,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我们交往吧。”
身后抱紧着自己的强大躯体有些轻微地颤抖,李喻觉得心里酸酸涩涩,又有些发甜。略微停顿了一下,李喻回了一个刚刚被喻为屁的字——哦。
于是时光,于是爱情,就像摩天轮一样,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第九章
“我叫你跑!”步可把外套领带统统丢到沙发上,甚至挽起双袖,“绳子呢?!”
“步、步可……你别这样……”看着步可的额头上因为愤怒而爆出的青筋,李喻焦急地摆手。
“你给我住嘴!”步可吼道,“TMD,煮个螃蟹费那么大劲。”
看着厨房的地上横七竖八跑得着实欢快的大螃蟹,步可恨得牙根痒痒。
李喻搬过来已经近一个月了,两人的相处模式距五年前没有太大变化。尤其是日常饮食这一方面,都是全部交给李喻的。然而步可瞪着满地爬的螃蟹时,感觉自己真的是哪根筋打错了。本来从海鲜市
场买八只螃蟹回来已经有够稀奇了,但当他打开房门看着李喻一边拖着地一边对自己笑着说“你回来啦”时,竟觉得有一股电流从心脏涌上脑门。于是步可在短路的情况下说了下面一句话——
“公司里发了螃蟹,我煮给你吃。”
听了这话,李喻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笑得跟白痴似的。步可对李喻这样的反应还是颇为受用的,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步可本来想,煮个螃蟹应该不难吧。“烧水、放螃蟹、出锅”,就像“扑倒、扒衣服、开始”这样的三部曲一样简单。但事实证明,步可失策了。
步可从来都讨厌在李喻面前露出自己的软肋,即使李喻本身就是他的软肋。
“步可,还是我来吧!”
“不!”步可毅然决然地把李喻拉在身后,俨如战场上准备赴死的战士。
李喻拗不过他,只好无奈地看着步可在厨房与螃蟹们“愤战”的背影。
“步可!有一只螃蟹跑到客厅里了——哎呦!”
听到李喻的呼痛声,步可立马跑到客厅。李喻正蹲在地上甩着右手“嗷嗷”直叫。
“怎么了!”
李喻伸出右手,食被螃蟹夹破了血。伤口不是太大,但已经有血珠滴到了地板上。步可愣了一秒,之后在李喻直喊“痛痛痛”的情况下含住了他受伤的手指。
李喻喊“痛”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都说十指连心,难道破了这么个小血口真的很痛?
血止住了,步可到卧室里拿了两样东西,创可贴和榔头。
单膝跪在李喻面前,步可很温柔地给李喻的伤口处贴上了创可贴。其实这个动作并不能算得上是温柔,但就接下来的动作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温柔——
只见步可用右手轮着榔头,慢慢地站起身,双眸中尽是怒火。
李喻害怕地叫了一声“步可”。
这一声过后,步可化身为一头愤怒的公狮,为了扞卫自己的领土与敌手决一死战。于是在步可的盛怒之下,那只窜进客厅里的螃蟹被一榔头砸得蟹黄四溅。在那只螃蟹一命呜呼的同时,步可地吼了一
句“他妈的,敢动老子的人!”。
紧接着,步可把视线移到了厨房里,目光一凛。
还在心底为那只被砸成泥的螃蟹默哀的李喻立马会意,“噌”地起身从背后环住步可的腰:“它们是无辜的!”
步可依旧气得浑身都在抖:“不行,它们是同伙。”
它们顶多只算是同类吧!李喻腹诽,心底不禁想,五年来,步可还是这么冲动。李喻握住步可紧攥着榔头的手,软着声音讨好道:“别生气了,我来煮好了。”
步可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尤其是被李喻握住的手。李喻以为他更生气了,不敢再吱声。
僵持良久,步可把李喻的手甩开,听起来很不悦地“哼”了一声,然后道:“赶快去煮!”
说罢径自放下榔头,把厨房里的螃蟹拾进桶里,之后越过还在发愣的李喻,黑着脸坐到了沙发上。
李喻看了看翘着二郎腿的步可,又看了看地上螃蟹惨烈的尸体。
步可突然生气道:“别想把它也煮了!”
李喻有些心虚地低头,嘟囔道:“丢了,多可惜……”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李喻抬头,看到的是步可气到内伤地瞪着自己。
李喻一激灵,旋即像听到哨声的士兵,乖乖地把死螃蟹清理了一下丢进了厨房。
其实李喻并不算太乖,他最终还是舍不得那只死螃蟹,把两只看起来有很多肉的大鳌掰了下来。李喻的烹饪技术自不必说,于是原计划的清蒸螃蟹变成了红烧螃蟹。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步可的脸色还是臭臭的。李喻灵机一动,摇着无形的尾巴,笑着问步可:“步可,你知道螃蟹怎么分公母吗?”
下一秒,步可一个“你无不无聊”的眼神就让李喻讪讪地闭了嘴。
两人的生活就像桌上的菜肴,平淡而热辣。
第十章
“石头、剪刀、布!”
步可石头,李喻布。
赢了的李喻反而有些沮丧:“步、步可……还是我来洗吧!”
“费什么话啊,洗个碗能难倒我吗!”步可把李喻轰出厨房,“看电视去吧!”
李喻不放心地看了步可一眼,心下纳闷,以前洗碗这样的琐事不都是由自己做的吗?
李喻叹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兴冲冲地进了卧室。
两只碗、两双筷子、几只碟子。实在算不上多,但步可足足洗了大半个小时,原因并不是步可技术不好,实在是因为他有那么一点点洁癖。只是他自己都不肯承认而已,就像他的床,除了李喻以外,没有第二个人上过。
当步可擦干手推开卧室的门时,李喻正在对着电脑屏幕看得入神。走近才发现,李喻正在不停地吸鼻子,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步可心里一慌,高声询问:“怎么哭了?!”
李喻转过头,委屈又伤心地蹙起眉:“梅利……”
看到李喻这样的表情,步可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看向电脑屏幕——哦NO!竟然是一部动画片!为了一部动画片感动哭了?
“什么梅利?”步可硬着头皮问。
于是李喻把画面定格,伸出还贴着创口贴的右手食指,指着屏幕上一艘外形奇怪的船,哽咽道:“Going梅利号……”
步可有些庆幸李喻之前摘掉了隐形眼镜,否则流泪了可不好。步可并不是没有见过李喻看电视看到哭,以前李喻最爱抱着一盒纸巾看苦情戏,怎么去了一趟日本品味变得更低级了?
带着这个疑问,步可问:“这是什么动画片?”
李喻吸了吸鼻子,正色道:“《海贼王》,还有,这是动漫,不是动画片!”
步可突然一倾身,把李喻抱起来丢到床上:“管他是什么!总之我们来办正事吧!”
全身陷在柔软的床上的李喻双眼一咕噜,理解了步可所谓的“正事”是什么后,立马竖起贴着创口贴的食指叫道:“不行!我受伤了!痛——”
步可满脸黑线:“你最好给我闭嘴!都一个星期了怎么可能还不好!真不该买螃蟹回来,害得我一个星期没能碰你!不就是怕痛么,我会温柔一点的!”
嘴上这么说,步可毫不温柔地扯开了李喻的衣服。双手开始不老实地在李喻身上游走。
然而李喻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欺骗似的,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埋怨:“你不是说螃蟹是公司发的吗?那种好贵的!太浪费钱了!你怎么可以……唔!!”
吻住对方喋喋不休的嘴巴,步可毫不客气地又吸又允,把李喻弄得半句话都说不利索,只有起伏着胸口喘息的份。
待李喻喘息过后,步可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微笑着说:“李喻,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李喻愣了一下,慢慢眯起眼睛,微笑着说:“好。”
翻云覆雨过后,李喻委屈地直叫“痛”,今晚步可比以往热情许多,一连做了好几次才放过李喻。步可吻了吻李喻的额头,邪邪的笑道:“你刚才也很爽吧。”
李喻被噎住,红着脸把脑袋埋进步可的怀抱,半晌,开口道:“明天周末,陪我去买菜好不好?”
良久,步可说:“明天总部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如果回来得早,我陪你去。”
“哦。”
“李喻……”步可把玩着李喻的黑发,漫不经心地问,“你喜欢……”
“喜欢!”李喻收紧抱着步可腰身的手,快快地回答。
步可失笑,慢慢地说:“我是想问你,你喜欢Z城吗?”
“啊……”李喻抬头望了望步可,又把头埋了进去,“我……喜欢。”
“你刚才说喜欢什么?”
“没……没有!”
步可轻笑,把李喻搂得更紧了,他靠在李喻耳边,缓缓地说:“你喜欢就好。”
李喻猛然朝步可的胸膛一推,嚷了一句“闷死了”,便转身背对着他。
黑暗中,看不清步可的笑容,透露着一丝无奈。
第十一章
第二天李喻醒来的时候,步可已经离开家了。
餐桌上准备哈的早点已经冷掉了,旁边有一张纸条——
包子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吃,披萨少吃一点。晚上做好菜等我回去,菜我已经买好放在冰箱里了,不许出门!
李喻笑着把纸条上的内容又看了一遍,他能够想象得到步可皱着眉对他说“不许出门”时的样子。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吧,李喻把纸条按在自己的胸口,开始原谅步可昨夜做得那么激烈了。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11点了。李喻匆忙到卫生间洗漱一番,换了身休闲服,然后听话地吃了早餐。之后便开始收拾屋子。
拖地、洗衣服。做得很慢,因为一弯腰或身体有较大幅度的蜷曲就会腰酸背痛。
到了12点,李喻开始择菜,为晚餐做准备。
“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
咦?回来得真早!钥匙忘记带了吗?
李喻开心地打开门:“步可!你回来……”
笑容僵在了脸上,李喻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向后退了几步。
来人是个雍容华贵的妇女,乍看艳丽非常,只是纵然施了厚厚的粉脂也掩不住岁月的风霜。
“王阿姨……”李喻怔怔地开口。
“呦~你们生后得挺惬意啊!”尖嗓门的王秀萍撇着嘴,一脸嫌弃地打量着房屋,“啧啧啧,这步可哪天受过这样的苦?以前像这样的宾馆,他连瞧都不会瞧一眼!”
李喻低头关上门,道:“这、这不是宾馆……”
“你确定步可喜欢你?”王秀萍的嗓门更高了,“他外面有那么多座别墅为什么不带你去享福?就算不领你去本宅住,也不必住这么小的房子啊!这就是你所说的爱?步可对你的爱?呵……别搞笑了!你只不过是他的玩具,不可见人的玩具!只要腻了就会丢掉的,你清醒一点吧!蠢货!”
“啊……”李喻身子一僵,低声说了句“我去倒茶”便匆匆离开了。
王秀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冷笑:“软骨头的臭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