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思想清醒身体犯贱,光速窜过去替宏俊实实在在挨了这一下。
不疼,还挺轻松。
直接晕倒。
这回轮到我错过很多事情。眼睛一睁,什么暴风骤雨都没了,环境一片晴好。宏俊告诉我,爸爸妈妈都答应了,但是
不能太出格,性生活要节制,要用套!
为什么被砸脑袋的是我坏掉的是他们!不过,没事就好。
我和宏俊每天牵着小手欢乐地四处乱转,终于报应来了——期末考试成绩尘埃落定,一片惨烈山河漫天红。嗯,死是
注定的。
但是我们都低估了家长的狡猾!似乎是爸爸们接受了我们预料中妈妈们的计划,慢慢分化我们。这点从毕业后高密度
集中相亲可见一斑。
我二话不说打包跑了,反正学的专业更适合找个高新技术开发区当打工一族。宏俊比较舍不得故土,毕竟刚毕业就被
他爸折腾进税务局当公务员。
税务局,谁进去了不得半夜笑醒啊!我也不逼他跟我走,就是天天半夜打电话给他:“我一个人吃夜宵,总觉得你在
,不小心又点多了。你说我找谁帮我吃呢?”
一个月后,新鲜出炉的警察宏俊披了身威武的制服站我面前,请我吃夜宵,随便点。
要不怎么说遗传美妙呢。我妈阴,她儿子我更阴。宏俊他爸直肠子,宏俊更好哄。
虽然我没进过政府机关系统不晓得里面一把一把的辛酸,只能大约推算从一个省的税务部门折腾到另外一个省的公安
部分需要多大能量。他得多爱我把自己弄过来啊!宏俊全家都好人啊!凭他们这种本事捏死我跟玩似的,居然没下手
,还把儿子贴给我!当即下决心表态度:“宏俊,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宏俊抬脚就踹:“老子能做错什么!你小子花花肠子最多,少整事不然废了你!”
“日你大爷居然胆敢家暴我,告诉你什么都行踹我不行!”
宏俊抓了台灯冲我砸。于是简单打架升级为武装械斗,起因简单到另人发指。
我想洗床单,宏俊想睡觉。
生活嘛,总是在简单的斗争中简单地爱。
然后他妈来了。
汪阿姨是我这辈子除了小学班主任以外最恐惧的女性,对你没看错,小散子那个巫婆奶奶连她一半的战斗力都不及。
知识女性最擅长蚀骨销魂玩死人不偿命。这些年要没我妈那尊太后老佛爷压着,她儿子早成骨灰了。
身为一个没骨气的怕死青年,我在宏俊告知接他妈具体时间的同时告诉他我要出差,并且快速闪身躲过一记重拳。
像宏俊这样动不动就打人一点也不可怕,我宁可等汪阿姨走了回来被他打死也不愿意面对残酷的家庭生活。不过汪阿
姨算我婆婆还是岳母呢?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眼前还有一个更紧迫的问题,公司并没有安排出差机会给我。不仅如此,还有个紧急项目需要我加班加点去搞定。可
怜我这么一个注重生活质量有追求有品位吃包子只吃白菜馅的大好青年,吃住在狭小的办公室,衣服都快穿臭了。
晚上,我神游去茶水间打开水冲咖啡,一不小心走反方向,晃到楼梯间去了。
我发誓绝对不是故意围观一男一女两位同事偷情,何况男的还是专门喜欢折磨人的办公室主任。只是在我看清楚他们
脸的同时他们也看见了我。
悲剧啊,以后日子不好过了,主任可是睚眦必报的,之前没得罪他都步步为营地应酬着,现在……不如趁他们把我灭
口前主动出击灭口他们吧!
第 3 章
上班时间到,我拧了拧酸痛欲折的脖子,身心一片冰凉。这当然不是因为主任把我掐死了,现在诈尸。昨天晚上在那
俩人的注目礼下顺利逃脱还上街大吃一顿,别提多放松了。恐怖的根源是汪阿姨,她姿态庄严地出现在会客室,笑容
里溶解了至少三吨氰化钾。
“小森,还没吃早餐吧,阿姨带了你最喜欢的白菜包子。”她边说边把包子从保温桶里摆出来,一片诱惑的香气。
白痴才吃!我吃了。汪阿姨你手艺完全没有退步真令人感动啊!
“小森,晚上来家吃饭,阿姨做糖醋排骨。”
哼哼哼哼,就说敌人狡猾狡猾地干活,一句话暴露阶级斗争本质。什么叫“来家吃饭”,那是我和宏俊的家,我买的
房子他搞的家具,平时我家务他做饭我在上他在下!
“阿姨,我还想喝海带汤。”
“好,还有什么,阿姨都做给你。”敌人一脸慈祥和善,攻击力全开。我知道不能再逃了,否则一定死无全尸让我家
太后收尸收到暴躁跟汪阿姨打起来最后同归于尽。这样太对不起她老人家了。不行,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汪阿姨,
我接招,你放马过来!
刚送走死敌,主任阴郁地凑过来,一言不发,头顶地中海光可鉴人。
敌不动,我不动,让他去焦躁吧,偷情的又不是我。
“金森,你一直主动申请出差,最近刚好有机会。”主任仿佛朕射你无罪的大度。
“谢谢主任。可是我女朋友的妈来了,她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现在她刚来我就走,又结不成婚了。主任你看我可是
全楼层唯一剩男!”骗你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女朋友”是男人所以这辈子只能当剩男,除非婚姻法改了。
主任嘴角抽搐。
我猜他一定很想发飑,直接把我打包埋随便哪栋高楼大厦的地基里,但是又不得不故作轻松地安抚我,一起痛骂中年
妇女的心狠手辣。关我什么事在,你自作孽,谁叫你高攀了一个可以少奋斗四十年却又万万不能得罪的老婆却忍不住
偷吃。
我和宏俊没结婚证束缚都互相忠诚,那才是爱情!
晚上回家我一直满心忐忑,不知道汪阿姨会怎样下手。吃了一顿丰盛但食不知味的大餐,听宏俊大白痴跟他妈闲话家
常,非常紧张,生怕对面女侠突发杀招——比如扔双筷子戳我双眼。
真正的交锋在准备睡觉的时候爆发。
汪阿姨无比和蔼又仿若天真地问:“哎呀,怎么睡呢?俊俊?”
她明明问儿子,目光一个劲朝我飘。怎样,想我主动弃械投降?没门。
“阿姨您睡屋里,宏俊你过来打地铺。”
汪阿姨抓住他一向服从我指派的儿子,口气不善:“俊俊认床。”
“没事,阿姨,他现在只认我。”
汪阿姨脸红了,进而转变成紫又到青,最后定格在黑。所谓知识女性啊,骨子里带的保守。我这句话虽然有强烈的性
暗示意味,总归很隐讳嘛,何必认真。
空气里电光火石,我和汪阿姨暗中角力。
宏俊再白痴也知道气氛需要缓和,“妈,今天晚上我值班。”
他一句话我彻底崩溃。你就逃吧!逃得了今天还能逃得了今年吗,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居然学我!
汪阿姨显然更鄙视儿子如此没担当,但是她不急,退休没事做,来日方长——拆散我们这对没有狗的男男是她后半辈
子的完全奋斗目标。
宏俊出门的时候,我一直盯着走廊里的吸顶灯看。那玩意掉下来够砸死人不?怎么不掉下来砸死他呢?
但是他平安离开了,临走握着我的手嘱咐:“看好你们公司那个小散子,我已经找家那边的同事查档案,别让他跑了
。”
我回头看了看正在虎视眈眈的汪阿姨,强忍扭断宏俊脖子的冲动,放手了。
小散子当年作为往严重里说也只是见死不救,宏俊你这样根本是送羊入虎口,临走还狠狠抽了羊一鞭子。
一晚上辗转反侧,回忆我和宏俊的逍遥时光,早上刚五点不到就被汪阿姨揪起来宣扬年轻人早睡早起锻炼身体,逼我
陪她打太极,还不给早饭吃。
我猜到她会折腾我,只是没想到手段如此老旧。不就一个早上吗?宏俊地跑了我凭什么留下招待你,我也跑呗。
一到办公室我四处打电话找可以收留的地方,这念头朋友都是有异性没人性,没有异性照样没人性的,最善良也只肯
收留我一晚上不包饭。
我正要同意,小散子从眼前晃过。他来修空调。
多才多艺啊!
仍旧穿着普蓝色工作服,闷不吭声只管干活,眼珠子多晃一下都没有。同事都对他视而不见,没人上去搭讪,搞得我
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套近乎好。
要是他从梯子上摔下来……
我拿起杯子去打水,路过时故意撞了一下梯子。
小散子身体震动,立刻抓紧空调,低头看了我一眼。
“对不起。”计划失败,我连忙道歉,跑去打水。
可生活总是维持一种科学常识之外的平衡,在我倒霉了这么多天后,奇迹降临了。回座位路过小散子的时候,梯子居
然倒了!不是我碰的,也没有地震,没有任何人类可以感知的外力作用,突然倒了。
小散子跌下来砸在我身上,我以标准肉垫的狗趴式扑倒在地。
脑子里唯一反应是估计错误,瘦子也可以很重,不但重,骨头扎人疼啊!
他站起来扶我,说谢谢,然后收拾工具和离奇倒塌的梯子,淡定走人。
不是吧!
同事们纷纷凑过来对我表示不痛不痒的慰问,哪知道我心中无声的呐喊:你就这么走了!我白当肉垫了很疼你知道不
知道!姓X的,你惹着我了!
“这修理工挺牛的,谁呀?找物业投诉他。”
“算了人家讨生活不容易。”
“砸着人就这么算了,给我物业电话,帮小金讨回公道!小金,你没砸坏吧,怎么不说话?”
我左看右看,这帮家伙明显不是为我出头纯粹无聊加八卦,只好忍痛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好,大家继续工作吧。
主任说:“金森你到我办公室来。”
同事们目光暧昧,他们大概以为主任会安抚我。
这些不知道内情的人啊。我从桌面上摸了把手工刀,回忆脑袋里有限的法律常识。假如主任要灭口,我自带工具反抗
杀人可以算正当防卫吗?
主任给了我物业电话,说天台最近漏水,让我打电话叫他们修,顺便指定了一个叫李德广的人,据说人好。
“小金,修的时候你在边上看着点,别让他们糊弄。”
我猜他看到了刚才那幕,而小散子的大名无疑就是李德广。很好,主任你不但趁我最忙的时候安排无聊事情耽误我时
间,还生怕我不挨揍专门挑有仇的人跟我在天台那种死了都没人收尸的地方单独相处。你够毒,天台漏水关你什么事
,没事找事。可你想不到,我愿意接近他!
没打电话,我很有诚意地专门下到地下室物业值班室,李德广果然在。我向他表达了主任的维修意图。
他说,先上去看看。
我主动要求陪同。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导致我瞬间自恋爆棚:不会看上我了吧,如果你敢在天台对我意图不轨,我一定会把你扔
下去,前提是我打得过你。
身为懒人,跟他出来我直奔电梯,他却往楼梯间走。我问他:“电梯又坏了?”
“规定我们不能坐电梯,那是给你们坐的。”他口气很淡,没包含什么不满情绪,但是这种不公平对待让我有点恶心
。二十五层呢,他们天天做体力活连电梯都不给坐,压迫,纯粹的压迫。
二十五层楼梯的前五层我不停没话找话,你家住哪你老家在哪你几岁你结婚没有你爱好是什么你饿不饿天气好不好问
了个遍,李德广最多扭头看我两眼或者点头摇头,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后来我专心攀爬,没气说话,他反倒开始简略
回答我的问题。
比如他叫李德广,是资深维修工。天台如果真漏水,再轻微他一个人也修了不。
没了。
个人情况一点也不交代。
我压力很大啊。不套出点内幕拿什么借口去找宏俊,目前的状况我必须拉拢他共同对抗汪阿姨,小散子是至关重要的
兴奋剂。
好不容易爬上十八楼,我彻底废了,只想躺平装死。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先上去看看,让我歇会。
求之不得。我坐在台阶上,说等气喘匀了就上去。
他笑笑,似乎不信我还能站起来。
不得不说,他牙挺白。尽管下巴上那道又深又长的横疤看起来颇为狰狞。
“你下巴怎么弄的,都毁容了?”
他脸一冷上楼去了。又不是女人,有疤就有疤,扭捏什么呢!
我瘫在原地喘气,小柔推门进来,看见我一愣,表情就跟那天我看见她和主任偷情的时候一样。我不知道该打招呼还
是继续装死,她走进来特意回身确认门关严了,一步步逼近我。
怎么,你姘头不动声色派你来灭口?
我瞄着小柔的脖子,脑海里循环播放多部电影中职业杀手徒手捏断颈椎的高超技艺。
小柔说:“金森,那天的事情你当没看见好不好?”
我点头。
她很欣喜:“我是被迫的,主任威胁要开掉我。”
我还是点头。
她向我扑来,梨花带雨,“金森我好怕!”
大姐,我也很怕!并且,色诱我麻烦您先变个性。
第 4 章
爬上天台的时候李德广已经检查完了,坐着闷头抽烟,看见我又是一阵嘲笑。我承认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看起来
非常虚弱,可收拾尸体难免消耗体力。
我停在十八层,小柔推门进的也是十八层,但是她的办公室在十六层。我一路把尸体踢下去,检查了呼吸脉搏无数遍
才爬上来,能不累吗?
原本还计划扭断脖子、捏碎颈椎这类技术手段,事实证明我根本没那体力,直接推下楼梯让钢筋混凝土的墙壁去撞断
她的脖子省时省力还不怕警察追究。
李德广看见我被烟呛得快窒息了,主动说去楼梯间抽。
我站在天台看风景。
天真蓝,万里无云,风也够劲,吹得我寒寒的,总觉得会掉下去。我不应该在这样干净纯粹的天空下想太多龌龊事,
比如怎样利用李德广当时间证人。显然他先上来,我则磨蹭了很久。万一警察里有什么智商三百八的奇人高士,一打
眼觉得尸体有可疑,哪怕穿了媲美高跷的高跟鞋也不像失足摔死,我该怎么解释呢?和李德广不在一起的时间我做了
什么?他们不会变态到验指纹吧,我可是赤手空拳去推小柔。
李德广上来了,我卑鄙的心灵又产生了杀人灭口的冲动。这样不好,很不好。
“你去上厕所了?我记得二十五楼的厕所一直锁门。”
“没有,”李德广尴尬地拉上裤子拉链,“我就是抽烟。”
冷场,又是冷场。虽然我看他叼烟的样子就想踹自己脑袋一百下:为什么不递烟!拉近距离增进感情的最好方法不就
是递烟吗?摸摸口袋,竟然只有一把手工刀,该死的白痴大脑除了杀人能不能想点别的!
我故意往边缘站了站,看一眼地面,真高啊。
“最近,好像快失恋了……”
李德广成功被我吸引注意力,小心翼翼蹭过来试图阻止我似有若无的跳楼自杀意图。善良的人。
“怎么了?”他干巴巴地问。
“我女朋友家里反对我们。”
“你挺好……你叫什么名字?”
有没有搞错,我竟然忘记自我介绍,难怪人家保持距离,首先就是我没主动!
“我叫金森,二十层做设计的。你说我多倒霉,女朋友都要跟我分手了,还被我们主任整,修什么天台啊,漏水也漏